出来了,四个人,谭大头站在中间抹嘴巴,另外三个当中一个是王孝武,一个不认识,还有一个居然是老李。四个人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剔了一会儿牙,然后就跑到几步远的一家茶楼上去了。
老李?难道说老李也要上他谭大头的贼船?希望最好不是这样。他们上茶楼准是去打麻将去了。后面估计也没什么戏,我只好又失望地开车回了家。
第四天,他到农贸市场买了点水果,然后依然是直接回了家。我开始有点茫然了。难道是情报出了错?还是他已经没和那个情妇好了?但既然已经跟了这么久了,就不能轻易放弃。四天,其实不算长,可能还看不出个名堂。
今天是星期六,已经进入了捉奸行动的第五天。我熟练地握着方向盘,一边听收音机,一边跟着他的车。收音机里正在放“飞哥”的节目。每天下午的这个时候,听众都可以打电话进去问:“嘿,飞哥,我现在在东门上,这边最近又出了些啥子好吃的?”飞哥总会为大家推荐一些味道不错的饭馆,并加以色香味的生动描述。还说去了之后只要报上他飞哥的名字,就可以享受八五折的优惠。我经常下班时候开车都听这个台,听得心动,就找时间跑去他推荐的地方尝试,多数味道都还是巴适。毕竟是主持人飞哥亲自去尝了的,错不到哪里去。飞哥说,因为办这个节目,他半年就吃胖了二十几斤。虽然这边我听得起劲,但那边我也没懈怠,仍然是很专注地在跟着他。由于是周末的傍晚,路上的车非常之多,害我几次都差点跟丢。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走的并不是回家的路。
这下我起了精神了,因为我看着他的车居然开进了芳草街的一个居民小区里。车在小区门口停了一会儿。门卫就放他进去了。我又不认识里面的人,门卫肯定要拦我,正在为难之际,谭大头的车开出来了,副驾上还坐了一个长发女人。嘿,这回可能有戏了。
我一直小心跟着。他们先是到玉林生活广场去吃了个日本料理。嘿,还真他爷爷的有情调,不过我只能在下面给他们守车。他们吃了一个多小时下来,谭大头在路边打了个电话,表情谦卑。我在街对面拿个小望远镜看得一清二楚。我猜想内容是这样的:老婆,吃了没有?你看我刚刚和客户吃完饭,这又要陪他们去打麻将。我脱不了身啊,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不要等我了,你早点休息。
两个人搂着抱着上了车,我马上拿出数码相机开始仔细记录。他们到了某酒店,泊车,然后走进去。这些镜头全都被我拍了下来。
我把车停在酒店大门的斜对面,选了个好的视角,他们出来的时候我一定能看得见。他们进去的这几个小时我一直没睡,在外面边看报纸边守着。看他们搂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我拿出相机,装上长焦,借着酒店门口明亮的灯火,又拍了几张特写。哼哼,这下算是大功告成了,可没白费这六天的功夫。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睡完懒觉起来就用电脑打了一封信,内容是这样的:
谭夫人,你好:
信中的照片想必你已经是过目了。我是女方的亲人,确实看不惯他们长久这样违背伦理道德的行为,所以在和家人们斟酌再三之下,给你写了这封信。我想你和谭有自己美满的家庭,而我的这位亲人也是一样。他们如果继续这样做下去,对任何一方的家庭都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共同努力,来中止他们的行为。我会努力劝服自己的家人,我也希望你能管好你自己的男人,让他离开她。
在信封上署上她老婆的名字,装好照片,我就把信寄去了他家。市内的信,两天就到,哼哼,谭大头你等着受苦吧。下午我把车还给了文远,然后约他出去洗桑拿,缓解这一周以来的疲惫。我把这整个一周的事都讲给他听,把他笑得人仰马翻,他对我说你娃娃就会做些坏事,还有,这么好耍的事怎么不把我叫上?我说那下次一定。
洗完桑拿,文远又急着把他新把的妹妹叫了出来。晚上我们一起去美领管那边吃了一家新开的香辣蟹。就是这两天在收音机里听飞哥说的。蟹之大,肉之嫩,简直是不摆了。
对于吃,有个说法,叫北京人吃面子,图个自尊;上海人吃情调,显示高雅;广州人吃材料,讲究本味;成都人吃味道,追求口感。四川人吃东西,追求的就是一种感觉,一种味觉的冲击力,一种入口刹时的快感和满足感。文远曾把川人对吃的感觉比作男人对女人的感觉,说四川男人对女人的第一感觉远比以后任何的相处阶段都关键。我说他又是在不切实际地乱贴标签乱分堆。他说他不是乱说的,他是有根据的。正因为成都男人讲究第一口的快感,所以成都才会在千百年后的现在进化成世界第一的美女之都。要不是有成都男人特异味觉观的这一原动力,那全国上下还不都长得和几十万年前的猿人一个样?他说这就叫进化。我说,嘿,你娃懂不懂科学哦?想象力还是不错的,不过终究还是胡诌。
又回想起读初中高中那个年代,我们一群人戴些劣制墨镜穿个凉拖鞋在街头巷尾打望美女。好像那是无比自然的时光,好像那就是我们本来该做的。大学之后,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外省同学是很少有这种经历的。他们来了,指着学校里冬瓜般地女生都说是美,然后感叹说:啊,美的太多了!他们还不知道,学校里女性的整体水平已经受了外省女生的严重影响。本地的男生只有回忆自己的中学校园,回忆自己曾打望过的街头巷尾。这好像是一种很奇怪的差异。甚至,四川的男人,因为四川美女多,而在外地人面前有一种自豪感。男人因为女人的脸感到自豪,就像狗因为猫捉到耗子而自豪一样,完全是无厘头的。这种畸形的情感,反过来看,我们会让那些长得难以名状的女人怎么过日子?折射到全国的十几万万人民,难道找不到工作的丑女人真的要迫不得已地去整容吗?有个学者说,嘿,现在这个社会怎么这操行。我想,嘿,好,有种你叫你儿子专门去找个丑的结婚。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大家只能跟着潮流和感觉继续做。
第十二章
星期一回公司,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都还和往常一样。
下午接待了一个客户,晚上我把他带去了蓝色洗浴中心。他耍小姐,我去找王姐按摩。王姐见我去了,非常热情。我说,王姐,我就喜欢找你按,比哪里都舒服。她却说:“唉,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给你做按摩了,再上两天班我就不做了。”
“为什么不做了?”我问。
“老板说我年龄大了,该退了。”
“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要退的,年轻点的女娃娃客人更喜欢。”
听了她的话,我有点伤感。认识她四年了,以后竟再也没有机会找她给我做按摩。以前的言谈间,王姐告诉我她结了婚,有个几岁的女儿,老公失业在家没上进心天天泡茶馆打麻将,一家人的开销全担在她一个人身上。她说现在她年龄打了,本来又是十几岁就从农村里出来打工,没什么文化,真不知道离开这里以后又能干什么。
我多给了王姐一百块的小费,同她道了别。下楼摸出车钥匙,这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一个美女从我身旁走过。
一个美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我手中的钥匙掉在了地上,她下意识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长发披肩,肤若凝脂,特别是那双眼睛,美眸流辉,嘿,漂亮,真的是漂亮。她转过头,朝前走去。走在我后面的那个客户见我呆在那里,手上的钥匙也掉了,赶忙走过来问我:张兄,你身体不舒服?我马上捡起钥匙并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我说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有点头晕。
怎么回事?又不是没见过美女,我一边开车一边想。我对美女的定义,应该早就被这个大环境培养得刁蛮无比了吧。怎么今天还会这么失态?说出去丢人啊。我在后视镜中看看自己的脸,眉宇间竟是一种兴奋。我知道,这种就是让我心跳的女人。
晚上睡觉前,我一直在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个女的,脑子里全都是她从我身旁走过的镜头和她转过身来看我的那双眼睛。虽然没有对白,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她真的给我电到了。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我认为,她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一类女人。我从未设想过我的理想型会是什么样子,但现在我认定了,她就是我的理想型。闭上眼睛就是她那几秒钟走过的样子,和她高跟鞋哒哒的声音。
很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冲过去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嘿小姐,我等你很多年了。然后她大叫色狼,再用高跟鞋砸我。真的太遗憾了。真希望再见到她,虽然我们都是这个都市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