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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2 / 2)

常常,在深夜里,我在灯下把这一群小娃娃排列组合,幻想先生在另一个时

空里也在跟我一同扮“家家酒”。

看到了这篇文章的读友,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去苏俄,请千万替我带一套二十三

个的娃娃回来给我好不好?请不要管价格,在这种时候,还要节省做什么呢。

在美国,我常常看一个深夜的神秘电视节目,叫做“奇幻人间”。里面讲的全

是些人间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当然,许多张片子都涉及到灵异现象或超感应的事

情上去。

一个人深夜里看那种片子很恐怖,看了不敢睡觉。尤其是那个固定的片头配乐

,用著轻轻的打击乐器再加时钟嗒、嗒、嗒的声音做衬出来时,光是听著听著,就

会毛发竖立起来。

我手中,就有一个类似这样的东西。

是以前一个德国朋友在西柏林时送给我的。一块像冰一样的透明体,里面被压

缩进去的是一组拆碎了的手表零件。

无论在白天或是晚上,我将这样东西拿在手中,总有一种非常凝固的感觉在掌

中如同磁铁似的吸住我。很不能自拔的一种神秘感。

我是喜欢它的,因为它很静很静。

许多年了,这块东西跟著我东奔西跑,总也弄不丢。这与其说是我带著它,倒

不如说,是它紧紧的跟著我来得恰当。

有一年,在家里,我擦书架,一不小心把这块东西从架上的第一层拂了下去。

当时先生就在旁边,他一个箭步想冲上来接,就在同一霎间,这块往地上落下去的

东西,自己在空中扭了一个弯,啪一下跌到书架的第三层去,安安然然的平摆著,

不动。

我是说,它不照“抛物线”的原理往下落,它明明在空中扭了一下,把自己扭

到下两层书架上去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先生和我,看见这个景象━━呆了。

先生把它拿起来,轻轻再丢。一次、两次、三次,这东西总是由第一层掉到地

上去,并没有再自动转弯,还因此摔坏了一点呢。

那么,那第一次,它怎么弄的?

从那次以后,我就有点怕这块东西,偏偏又想摸它从来舍不得把它送人。

那些静静的手表零件,好像一个小宇宙,冻在里面也不肯说话。

写到这儿,我想写一个另外的故事,也是发生在我家中的。这个故事没有照片

,主角是一棵盆景,我叫不出那盆景的名字,总之━━。

在我过去的家里,植物长得特别的好,邻居们也养盆景,可是因为海风吹得太

烈,水质略硷,花草总也枯死的多。而我的盆景在家中欣欣向荣,不必太多照拂,

它们自然而快乐的生长著。

每当有邻居来家中时,总有人会问,怎么养盆景。那时候我已经孀居了,一个

人住,不会认真煮饭吃,时间就多了一些。我对邻居说,要盆景好,并不难,秘密

在于跟它们讲话。“跟盆景去讲话?!”邻居们大吃一惊。

“我没人讲话呀!”我说。

说著说著,那一带的邻居都去跟他们的盆景讲话了。

我跟我的盆景讲西班牙文,怕它们听不懂中文。

就在一个接近黎明的暗夜里,我预备睡了,照例从露台吊著的盆景开始讲,一

棵一棵讲了好多,都是夸奖它们的好话。

等我讲到书架上一棵盆景时,它的叶子全都垂著,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我一

看就忘了要用鼓励的话对它,就骂∶“你呀!死洋怪气的,垂著头做什么嘛?给我

站挺一点,不要这副死相呀!”

那个盆景中的一片手掌般大的叶子,本来垂著的,听了我的好骂,居然如同机

器手臂一样□□、□□往上升,它一直升,一直升,升到完全成了举手的姿势才停

那一个夜晚,我被吓得逃出屋去,在车子里坐到天亮。等到早晨再去偷看那片

吓了我的叶子它,又是垂下来的了。

第二天,我把这盆东西立刻送人了。

在我的家里,还有很多真实的故事,是属于灵异现象的,限于“不科学”,只

有忍住不说了。

这明明是一只孔雀,怎么叫它一棵树呢?

我想问问你,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在以色列的一家餐馆里,听到那首李泰祥

作曲,三毛作词,齐豫唱出来的━━《橄榄树》你,一个中国人,会是什么心情

以色列,有一家餐馆,就在放橄榄树这首歌。

当时,我不在那儿,在南美吧!在那个亚马逊河区的热带雨林中。

是我的朋友,那个,在另一张南美挂毡的照片故事中提到的朋友━━他在以色

列。是他,听到了我的歌。那时候,我猜,他眼眶差一点要发热,因为离开乡土那

么远。

回来时,我们都回返自己的乡土时,我给了他一张秘鲁的挂毡。他,给了我一

只以色列买来的孔雀。然后,把这个歌的故事,告诉了我。

一九八九年,如果还活著,我要去以色列。在那儿,两家犹太民族的家庭,正

在等著我呢。

前年冬天,我在西雅图念书。开始胆子小,只敢修了一些英文课,后来胆子大

了,跑去选了“艺术欣赏”。

在选这门课之前,我向注册部门打听又打听,讲好是不拿画笔的,只用眼睛去

看画,然后,提出报告,就算数。这才放胆去上课了。

那堂课,大概是二十个学生,除了一群美国人之外,我是唯一的中国人。另外

两个犹太人,一个叫阿雅拉,一个叫瑞恰,是以色列来的。

阿雅拉和瑞恰原是我英文班上的同学,因为三个人合得来,就又选了同样的课

在“艺术欣赏”这门课上,一般美国同学的态度近乎冷淡。那个女老师,只看

她那纯美国式的衣著风格,就知道她不是一个有著世界观的人,看书也相当狭窄。

我猜,在美国著名大学中,这样的人是轮不到做教授的。

以前也上过西班牙的“艺术课”,那个马德里大学的教授比起这一位美国老师

来,在气势上就不知要好多少。

主要是,那个美国老师,把教书当成一种职业,对于艺术的爱之如狂,在她生

命中一点也没看见。我就不喜欢她了。

我知道,老师也不喜欢我。第一次上课时,我报出一大串伟大画家的名字,而

且说匣在某时某地看过哪一些名画的真迹。那个气量不大的女老师,深深的看了我

一眼,我当时就知道━━完啦。

小小的西雅图,有人容不下我。

同学们,怎么交朋友,都谈不上来。人家讲话,他们只是回答∶“是吗?是吗

?”不肯接口的。冷得很有教养。

那个犹太同学阿雅拉本身是个画家,因为先生被派到波音公司去做事一年,她

好高兴的跟来了。也只有她和瑞恰,加上我,三个人,下课了就叽叽喳喳的争论。

阿雅拉不喜欢具象画,我所喜欢的超现实画派,正好是她最讨厌的。我们经常争辩

的原因是,彼此说匣哪一幅名画或哪一个画家,两个人脑子里就会浮现出背景来。

可以争,只因为旗鼓相当。

后来我要离开美国了,阿雅拉很难过很难过。她拿起久不动的相机和画笔,特

别跑到西雅图城里去拍照,以照片和油彩,绘作了一幅半抽象半具象的街景送给我

,算是一种“贴画”吧。

这幅《西雅图之冬》我非常喜爱,其中当然也加进了友情的色彩。目前正在等

著配个好框。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阿雅拉在西雅图已经开过了一次个展,报纸给她好评,也

卖掉了一些画。没多久以前,阿雅拉回到以色列去,我回到台湾。我们通信,打电

话,约好一九八九年由我去以色列看看她和瑞恰,我们正在热切的盼望著再一次的

相聚。

“如果他是亚当,那时候上帝并没有给他胡子刀,他的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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