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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2 / 2)

阿练忙从衣柜里出来,霎时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她有些埋怨霍笙:“哥哥为什么要把我拉进去啊,里面黑咕隆咚的多吓人。”她是有些怕黑的。

霍笙面上没什么表情,低头瞥她一眼,声音低沉:“反正你也不想应付春枝,她见不到人,自然就走了。”

也有道理,是她太紧张了。阿练抬手揉了揉还有些发热的面颊,对霍笙道:“那我先回去了,哥哥早些休息吧。”

“嗯。”霍笙低头理了一下衣袖,若无其事。等脚步声响起,才转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

又是黄昏了,阿练一个人走在长长的巷道里。这地方既熟悉又陌生,她依稀记得好像是宫里。

只是怎么只有她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一直往前走,前后都是一样的幽暗狭长。

天更暗了,她有点害怕,怕走不到尽头。

前面突然出现一个高高劲瘦的身影,阿练认出来是沛侯吕彻,想着他怎么在这里。

她喊了一声,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她。

剑眉星目,容颜清隽。

哪里是什么吕彻,原来是她哥哥——阿练认错人了。

她忙跑追上去,微微喘着气问他:“你要去哪儿啊?”

霍笙神色茫然,声音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似的,飘飘渺渺,似从天边传来:“我去找我妹妹,你有没有见过她?”

阿练不禁讶然,拉住了他的衣袖:“我在这儿啊。”

霍笙转过头来,盯着她,目光渐渐有了焦点。

阿练觉得眼前的哥哥有些陌生,他看着她的眼神太过锐利了,像是山林中的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似的。她不禁想起了吕彻,他们都是喜欢这样看着别人的吗?

霍笙慢慢上前来,阿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本能地后退,直到身体贴上背后的墙壁。

他把她困在手臂和墙壁之间,倾身向前,额头几乎抵上她的,那带着热力的呼吸就喷在她面颊上,令她心跳如鼓。

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向下吻了吻她的鼻尖,唇角微微勾起:“我找到了。”

他接着便捧住了她的脸颊,在她来不及阻止的时候,突然吻住了她的嘴唇。

……

阿练猝然从梦中惊醒,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上方的承尘。怎么会,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殿内很安静,有铜漏壶的水声滴滴答答,还有她那过分明显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她闭了闭眼睛,梦里的情形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闪现,令她生出一种满满的不适感。那种禁忌与荒唐的逆恶爬满了全身,让她不安地在榻上翻覆数下。

她命令自己不许再想,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赶快忘掉。

阿练闭着眼睛背诵屈原的楚辞,来回背了几遍,总算没再想着这事了。过了许久,才又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青葙过来服侍她梳洗。

绿夭在一旁道:“翁主,霍侯天未亮的时候就起了,直接去了衙署,走前叮嘱您记得用早膳。”

阿练莫名又记起了昨夜的那个梦,想着他不在也好,要是碰面了她肯定会觉得尴尬,一时又有些怨自己,怎会做这样荒唐的一个梦。

不过接下来一连几天阿练也没有再见着霍笙,于是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不再烦恼了。

章节目录 44。比武

不久; 西域龟兹国来使,吕后在朝中接见罢,命人于长安城中宣明台上举行角抵,以款待使者。

宣明台在长安城北、未央宫东侧,名为台; 实为占地极广的一处高地; 于龙首山上平缓的一处地段设置校场,台上最北处建立高楼,居其上可远望数里,视野恢弘。

因逢盛事; 长安三百里内皆往观之,不一时就聚齐了数万人,围在校场下方的平地上; 人头攒动,往来如织。

从宫中到宣明台的御道已清,有人远远地举着黄帜,一路挥舞着而来,众人看见了; 皆都停止了交谈议论声,却又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与兴奋; 不住地踮着脚往御道的尽头望去。

不一会儿,司马门开; 突有万骑争驰而出; 其声震地。马上侍卫皆锦袍披身; 金带勒腰,衬得一身的彪悍精勇。这些人一手控鞍,一手扬旗,疾驰如风间龙凤绣旗猎猎飞卷。

在这班骁勇侍卫的导引之下,天子车驾缓缓自司马门中驶出。

如今的天子不过一五岁的稚儿,是前头的少帝因忤逆吕后被废之后才新立的,名副其实的傀儡一个。

车驾行至宣明台下,吕后从銮驾上下来,她穿着绀色深衣,一头花白的发由长簪束起,簪长一尺,末端为华胜,上有凤凰爵,以翡翠为毛羽,饰以白珠,下垂黄金坠。其步伐稳健,积年的威仪在一举一动之中扑面而来,牵动多少人的呼吸。少帝跟在她后面,由宫人牵扶着。

缓步行至台上,万人下拜,山呼万岁,声遏行云。

吕后神采奕奕,显然心情极好,转过身来,抬手示意。

仪官便唱奏:“平身——”

众人起身,抬眼时看到吕后身侧立着一名少女,也是着深衣礼服,裙裾宽大,袍摆曳地,其上花纹精美繁复,腰间束以玉带,半边青丝绾成双鬟,余者自肩后披垂而下,簪珥明珠,芳华耀目。

这样的容光风仪,当是新近最得太后宠爱,又被封为翁主的那名少女了。不少人是第一次见得这乐昌翁主,又见其容色绝代,气韵高华,更有一种逼人的灵气,不由得看住了,久久难以回神。

阿练也是第一次出席这样正式的场合,不免紧张,一早就起来准备,又得了宫里女官的叮嘱,故而时刻在意,倒也没出什么错。且她举止有度,进退得宜,看起来倒是真有种大家子风范,一时间也难以让人将她与出身乡野这四个字联系起来。

与众人一样,阿练大拜于地,向天子和吕后行礼。等起身时,忽然看到吕后向自己伸出一手,她心中一跳,见一旁的女官向自己示意,忙上前扶住了吕后,与她一道向台上的几案后行去。

此等情形落入众人眼中,愈发让人羡慕太后对于乐昌翁主的荣宠。

台上两侧皆置有食案,是京中宗亲、勋贵和官员及其家眷的席位,约有数百人,入席后,耳语往来,攀扯交谈,不一时就热闹起来。

临光侯吕媭的席位在下方右上处,距吕后的座位不过三丈,眼见得自家姐姐携那少女落座,目光微微一动,那张英气的面庞却无甚表情,慢慢又移开了视线——太后的心思,有时候就连她这个亲妹妹也看不大明白,莫若静静观之。

倒是那胡陵侯吕嘉有些坐不住,眼睛几乎吊起来,怒哼一声,向他父亲道:“这女子是给太后灌了什么迷魂药了,竟这般宠幸于她?爹,你说会不会是那霍二郎的计策?”说着,向对面看一眼。

霍笙和他继兄张信并一帮宗亲勋贵子弟坐在一处,他今日着一身劲装,身姿端正,肩背笔直,望之如昭昭日月,自有一种英武神俊的气概。

吕嘉看一眼,眼中妒忌得要喷出火来,又哼一声。

郦侯吕台呸他一口:“你要死?敢对太后不敬!管那女子有什么本事,太后既宠她,自有太后的道理,由得你置喙!”

郦侯是吕后的侄儿,吕嘉之父,虽号称淡泊于身,不慕名利,但素来是个外宽内忌之人,又是吕氏一门的当家人,故而吕嘉霸王一样的人,到他面前也不得不夹紧了尾巴,被骂了也只是拧了拧眉,不敢反驳。

吕台又道:“那霍家一门的事,你有没有让那霍二郎知道?”

吕嘉摇头:“没敢。”

他要是真捅出来了,那霍二郎还不当即宰了他,这也是当初他趁着霍笙不在的时候才敢对霍家人下手的缘故。

吕台恨声道:“你怎么就昏了头干出这样的事!捂着不让人知也就罢了,为何又偏偏拿到那女娃面前去说?”

吕嘉神色变了几变,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当时太后刚刚灭了赵王一家,吕氏风头正盛,他也是吃准了那少女不敢告诉霍笙,又存着挑拨他兄妹二人的心思,一时也未细想,就把这事说了出去,谁知那女子竟会得了太后的眼,从一介草民跃为翁主之尊?

思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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