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用我们的双手绣红地球,
绣红了宇宙。
幸福的明天,
相信吧一定会到来。
当我吻别了你,
亲爱的姑娘。
揩干你的泪水,
洗掉心中悲伤。
啊……
心上的人儿告别你奔向远方,
离开了家乡,
爱情的星辰永放光芒。
寂寞的往情,
何处无知音。
昔日的友情,
而今各奔前程各自一方。
啊……
别离的情景历历在目,
怎能不伤心,
相逢奔向那自由之路。”
蔡庆渝道:“好听,真好听。还有其他的歌吗?”
“我刚才唱的是《南京知青之歌》,算是南方的。再给你们唱一首北方的知青歌曲,叫《沈阳啊沈阳我的故乡》。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首歌的曲子是朝鲜电影《鲜花盛开的村庄》里的主题歌的旋律,歌词是下放知青填的,你们听好了。”
铁戈放大音量唱道:
“沈阳啊沈阳我的故乡,
马路上灯火辉煌。
大街小巷是人来人往,
披上了节日的盛装。
社会主义的大厦,
矗立在古老的沈阳,
那是我长年居住的地方,
自力更生重建家乡。
亲人啊朋友啊慈祥的母亲,
为你在平安的路上。
生活的道路是多么的漫长,
爱令我向往的地方。
有朝一日我重返沈阳,
回到我久别的故乡,
我和那亲人就欢聚一堂,
共度那美好的时光。“
“有味有味,唱得真好听!”彭定安由衷地赞叹道。
铁戈反问道:“唱得好不好无所谓,我们又不是搞革命歌曲大比赛。彭矮子我只问你这两首歌好在哪里?要说个所以然出来。”
彭定安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铁戈分析道:“这两首歌有一个明显的共同点,那就是都说自己的故乡好——南京和沈阳——什么都好,什么都令这些下放知青梦魂萦绕,就是没有半句赞美下放的地方,歌中反复吟唱的就是故乡好,故乡比哪儿都好。让你虽然知道歌词里充满着种种强烈的不满情绪,但就是抓不到任何错处。刚才蔡庆渝说莫斯科电台播放过《南京知青之歌》,我想这可能是作者被判刑的唯一原因。我不知道原词到底是什么样的,因为知青歌曲在传唱的过程中经常走样,搞得词不是原词,曲不是原曲。有的歌词有七八个版本,曲调有好几种唱法,最后搞得面目全非。这是因为知青歌曲并不像正规出版物那样有一个统一的标准版本,而有一些传唱者又是五音不全的鸭公嗓子,跑调黄腔在所难免。如果某一个知青点第一个传唱者不幸就是这种嗓子,后面的学唱者全都会被传染,再加上有的歌词记不住就随意更改,所以后来歌词会变得面目全非。《沈阳啊沈阳我的故乡》这首歌,词作者想了一个十分巧妙的办法,他把朝鲜电影里的曲子配上自己的词,搞得谁也不敢批判,这是作者的高明之处。更多的知青歌曲发泄的是内心的不满情绪,比如《火车慢些走》和《小小油灯》就属于这一类歌曲。”
彭定安着急地催促:“莫说了,快点唱啊!”
铁戈笑道:“着什么急?我再抽根烟。”
彭定安赶紧上来帮忙划火点烟。
铁戈美滋滋地抽了一口然后悠然唱道:
“火车火车慢些走,
让我再看一看远走的朋友。
带泪的双手挥也挥不够,
火车一声长笛,
寂寞就上心头,
寂寞就上心头。
火车火车慢些走,
让我再看一看亲爱的朋友。
满腹的心里话总也说不够,
火车一声长笛,
我们就分了手,
我们就分了手。“
听了这首歌蔡庆渝赞叹道:“这歌词写得好,真他妈带劲。‘带泪的双手挥也挥不够’,没有这种送别经历的人绝对写不出来。你想想那情景,泪水一遍遍地流,双手一次次地揩,等到火车启动时双手都是泪,挥也挥不够。”
铁戈说:“我也很喜欢这两句,因为我送过我弟弟妹妹下放。刚开始时送人的和被送的还能忍住,等汽车一启动广场上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车上车下哭成一片。”
“报上不是说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吗?你这说的是哭天嚎地呀。”彭定安质疑道。
“唉,彭矮子你对这个社会的了解一是看报,二是听新犯人讲社情。你都关了十二年多了,变成了世外之人,什么也不懂。那是报纸宣传,你拿个棒槌认了针(真)。”铁戈笑道。
“彭矮子狗屁不懂,不说这些了,你后面还有一首歌。”蔡庆渝说。
铁戈又唱道:
“小小油灯照泥墙,
我来到插队的地方。
一个窝头哇一碗菜汤,
睡的是农村的土炕。
双眼含泪盼爹娘,
生活是多么的凄凉。
每天晚上躺在炕上,
回想起可爱的故乡。
长夜难眠想姑娘,
你和我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