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距离小意思。”徐怀青淡淡一笑。
“徐怀青,今天是毛主席横渡长江的纪念日,我们来个横渡水库以示纪念怎么样?”
“要得。”徐怀青欣然同意。
抽完烟两人下到水里游泳。
徐怀青的泳姿非常漂亮,他一会儿蛙泳,一会儿自由泳,一会儿又变成仰泳,看得出他是个训练有素的游泳高手。铁戈十三岁时就和季建设两人横渡长江,自然不甘人后,也跟着徐怀青变换着各种泳姿。
从那以后他们两人成了好朋友,一起经历了文革后期难以忘怀的风风雨雨。
有分教:
一路高歌奔白菂,豪情直上干云霄。
且喜他乡明月夜,婵娟千里也妖娆。
正是:此景合当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34。…第三十三回 白菂河铁戈黯然重分工
第三十三回
白菂河铁戈黯然重分工
红州城辛建来信空说教
这个厂的面积还不到一平方华里,一条南北走向的公路穿厂而过,到处是桃树、樟树、柳树、拐枣树、宝塔松和法国梧桐。最高的建筑是一栋三层的办公大楼,很气派地矗立在足球场的北端。大礼堂和食堂合二为一,里面二楼还有放映室,墙壁是五六十年代流行的拉毛灰,这主要是为了防止墙壁产生回音的一种措施。这里的住房条件不算好,除了原水校领导住的十套独立的八大家以外,一般都是一里一外的套间,面积在二十平方左右。最差的要数靠近白菂河边的那几排平房,那是五八年修建水库时的民工工棚,虽然是青砖黑瓦,可墙体早已开裂,地面凸凹不平,黑黢黢的墙面上还留有去年溢洪时淹水的水迹,足有一人多高,可见洪水之大,这些房屋不幸被分给铸造连(因为厂领导都是二野和五师转业的军人,所以车间被叫做连,颇有点军事化的味道)当了宿舍,而条件很好的五栋教室则分给了其他连的青工住。
一个星期以后,从红州地区各县来的青工越来越多,大约有五六百人。厂里召开大会宣布分工,铁戈和徐怀青都被分到铸造连当了翻砂工。还真应了“叫翻砂就回家”那句话,连里有一个叫张玉兰的女工当天就跑回老家了。
铁戈叹了口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就是命啊!老子这叫在劫难逃。”
他感到十分沮丧,给辛建写了封信诉说心中的苦闷。不久就收到回信,他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铁戈吾弟:近好!
见字如晤。收到你的来信后再三展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思想极大的影响着你。我们和全国许多青年一样被工厂录用,这是毛主席党中央的伟大战略部署。昨天我们还是游荡在社会上的无业人员,今天我们却成了共和国工人阶级的一员,我为此感到无上光荣,无比自豪。作为毛泽东时代的青年,祖国的需要就是我们的需要,我们只能服从组织分配,愉快地工作,而绝不能讨价还价。我跟你说的那些顺口溜,其实是一些不健康的东西,我应该检讨。
你知道我被分到锻工车间,其实锻工和热处理的技术比车工、铣工深奥得多,据说中国的铸造技术到现在都没过关,你不觉得在这个领域里应该好好钻研一番吗?学好技术干革命可不是有一句空话,那是要付诸实践的。我们常说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劳苦大众等着我们去解放,如果我们连自己的国家都建设不好,何谈解放全人类!?党和国家培养我们这么多年,我们有什么理由怨天尤人 ?http://87book。com我恳切地希望你端正思想,轻装前进。
愿灿烂的友谊之花,
结出丰硕的成绩之果!
顺问
近安
辛建
八月一日“
列位看官,辛建的这封信在今天看来充满了革命的词汇和大道理,十分可笑,但这是那个年代最显著的特征之一。这里面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完全是一片心迹的真诚流露。受共产党多年的正统教育,当时像辛建这样不满十七岁的少年虽然看了不少禁书,但还没有完全形成自己的世界观,也没有尝到人生路上的风风雨雨,崎岖坎坷,不可能有自己独特的视角,因此这种人云亦云的说教也在情理之中。
铁戈那时正处在心理学意义上的“断乳——反叛期”,他可以不听父母的话,但他很重朋友交情,辛建的话他很快就听进去了,他决心在铸造这个平凡的岗位上做出自己的贡献。
红州水利发电设备厂是在一所中专学校的基层上建设的,办公和生活设施比较齐全,就是缺少厂房。厂领导决定先因陋就简土法上马,在足球场的北端建一座八百多平米的金工车间和一座五百多平米的工模车间,把实验室改成电机车间,另外用两个教室改成微型电机车间。
由于铸造车间灰尘太大,因此厂里把白菂河乡的新华书店的铺面买下来改成铸造车间,这样就把铸造车间和其他车间隔开了。
这个书店面积大约七十平米,以今天的眼光来看还不如稍具规模的私人作坊。但是当时一切都在草创阶段,有这样一个作坊似的车间已经十分难得。车间后面还有一个接近三百平米的院子,经改建后竖起一个三节炉,余下的部分盖了一间烤泥芯的烘房和一个做大件的砂塘。
铁戈和其他五十多名青工被安排挖砂塘,这活儿就是把书店的地皮挖掉一米多深,填满一种红色的砂壤,然后用它来造型。
砂塘挖成后铁戈和徐怀青分配到小件班。
开始学习造型了,青工们三五成群地围在师傅周围,极其认真地看师傅如何安放木模、舂砂、放置浇口、冒口,又如何开箱起模、开浇口和修理破损的模型,青工们都想早点掌握生产技术,因为这是革命工作的需要。
当时连造型工、炉工和木模工一共才六个师傅,而学徒则有四十多人。有两位造型师傅是解放前出师的人,进厂前他们是一个私人作坊的师傅(这种情况在当时极为罕见,因为当时不允许个体户存在)。他们当学徒时只是看师傅怎么做,师傅却不说为什么要这样做,完全是照葫芦画瓢,如今铁戈这批青工也陷入了这个怪圈。
但铁戈是个聪明人,先把师傅的操作过程默记在心,然后买了一本《铸造工艺学》,边学边干,终于搞清楚了很多问题。
很快,模型都已造好,准备开炉。
这是铸造连开的第一炉,厂里特别重视,党委林书记、鲁厂长、政治处李主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