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月,上京城的路走得艰难,一路上弱的城县都望风而逃或是立刻归顺,但也有忠臣傲骨直到押到瑞沛面前还唾骂不止。诚然,瑞泓为帝名正言顺,虽然天下皆知庄王操控朝纲,可是庄王无子已经是定局,篡位无用,且此时朝政清明也无内忧外患,做臣子的都怀有等待庄王过身之心,并未想过更换皇帝。
瑞沛坐在战马上,只吩咐:“取弓箭来。”左右立即递上,“本王念你在父王面前服侍多年,对我朝忠贞,今日赐你一箭,若死则是天意休谢,若活则是汝命休恨!”
他拉弓引箭,熟练得叫人惊异,那张玄铁大弓被他张开到最大,哪里还是那个花架子懒王爷,分明骨头硬朗难是个难缠的。
连惜心都好奇地看着,只见瑞沛的衣袖轻轻一晃,破空而去的之声直冲那官员,惜心却在那一瞬间冷笑转身。
那箭生生扎进了官员的膝盖下方,一穿而过,白骨可见,立时哀嚎声起,瑞沛笑笑,“好久不练,看来手生,来人,将此人给我送去瑞泓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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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瑞泓看着那官员哭拜在地,插着重重一支玄铁箭的脚已经烂得几乎不成腿,他轻笑一声:“爱卿如此忠贞,倒是我害你受苦了。”说罢亲手将那官员扶在椅子上,那官员犹自哭泣:“百姓臣工受四王逆贼之害苦矣,陛下大军虽发但尤比逆贼势微,愿陛下早做决断。”瑞泓握着官员肩膀的手突然一紧,继而脸色又恢复,“卿家自去养伤,朕自有主意。”
皇帝瑞泓看着空荡无人沉默不语,总管太监德焕上前来服侍。“德焕,传况驸马。”当夜,况羽倾进宫龙座前彻夜亮灯,天明时,驸马满眼的血丝出了宫廷,回家时皇帝幼妹宁贺早闹得不可开交。但是闹到况羽倾面前的时候,一向温柔的驸马竟然一把推开了公主,黑着脸离去,服侍的人等吓得面色如土,公主当时就大吼大叫着要杀人。
只不过两日,皇帝瑞泓就连下两道旨意,一是晋贵妃久居高位,尽得雨露,然而管束后宫不安更不能诞育子嗣,于帝室无功于百姓无恩,即日起贬为晋妃,移居四宫之末。接到旨意的晋贵妃当下剪断了耳边一缕发丝遣人送到皇帝面前,自己脱了贵妃朝服跪在自己宫下台阶上,直到天黑也没能等来皇帝,只有德焕提着一盏宫灯到来:“陛下道天黑路远,命奴才送晋妃娘娘。”晋贵妃闻言默默起身,脱了钗环朝服一身中衣自顾而去。
之后那道旨意却下到了庄王府邸,引得众人大惊继而又明了,皇帝瑞泓下聘庄王之养女惜心为后,黄金五千两为聘礼,余下奇珍异宝不计其数,特意点明待到四王之乱结束即刻大婚,众人明白,那位惜心小姐只怕正跟着四王,皇帝未大婚绿帽就戴上了,可还不得不以此笼络庄王出手。因为尽管皇帝秘而不发,但前方大军被瑞沛击败后撤二百里却是事实。
庄王笑着将皇室重宝九龙九凤黄金杯放在手中赏玩一会,突然道:“我看,惜心也该回来了。”说罢将那黄金杯扔在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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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王手中的亲兵和部将全是他经年□养成的一支铁军,军纪严明能征善战,总数在十二万左右,却比皇帝那二十万大军更令人头疼。西北四家征兵西北各地总共得兵力十六万有余,此时对抗的是两倍于己的兵力,一时间风云变色,瑞沛也头疼不已,庄王亲兵分两路成犄角包围过来,正面皇帝二十万大军被打得只剩下十五万但依旧是大患。
几日部署迎战,西北军连战连败,虽不是死伤惨重却也状况堪忧。领西侯急忙召集四家的家将商讨,最后向瑞沛进言:“王爷,庄王之军来势汹汹,眼看要被围困,不如先退回怀西一带,那里是西北小城密集之地,足够我军修养,且入口是山口,易守难攻,可保不失。”
瑞沛恨恨地将行军图扫在地,“传令,大军后撤,令庄王小姐押后!”在这三个月的征战对峙中,惜心与瑞沛的矛盾越来越明显,惜心带着她的族人们出没于战场,将那些重伤未死者收捡,甚至不管是否是勤王之兵,统统地收到自己营地内医治,这些人奇迹一般的恢复后再入战场犹如神助,连那些皇帝的亲兵都归顺了瑞沛,忠诚无比地杀进了皇帝大军中。还未等瑞沛高兴太久,这些死士一般的伤兵很快就靠着不大不小的军功竟然占据了不少中下的军衔,都是直接带领兵丁者,在军令下传后竟越来越放肆,每有改动军令不大顺从则是成片的军营都出现,军令渐有难行处。
最后才发觉惜心竟不知不觉连四家的家将都有所染指,凡属物资调动必定挑拣好的送到她面前,她营帐前多有年轻军士来往,风言风语四起。
庄王出兵——很好,就叫惜心押后,瑞沛怒火万丈下令,四家的家长统统面色难看。
惜心接到传令兵的命令,往瑞沛所在的大帐看了一眼,瑞沛正站在远处看着她这里,神色复杂,她一笑抽出刀挥向那小兵,瑞沛当即失色,只见小兵丁的帽子被砍成两半,人却毫发无损,跌在地上呆呆望这美丽的女子,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似的痴痴看着,瑞沛气得拂袖进帐。
“只给她三千护卫,她巫族那些妖异够她保命了!”瑞沛狠心下令:“全军深夜渐次后撤。”
历孤风跪在惜心面前,身后的巫族渐次跪下,“请宫主先行!”
惜心不为所动,“游龙绞好久没见血了,瑞沛不是叫我押后么,我倒要叫他好好看看,什么叫做后,这后位我是坐得稳坐不稳,哈哈哈,传令下去,那些乖孩子们,都该用上了。”
历孤风笑了笑,此次巫族几乎大半出动,历代宫主虽然有权利处置内务但从有权利驱使族人出宫,巫族走到这步上,族人也日益清醒,俗世与巫族从来便未曾分割,他们的生存都在此一举,洁宫主当年想举宫出世与庄王分江山都不得,但却因种下了惜心这粒种子,叫巫族下了决心要立世。
深夜,瑞沛一身戎装,上马前最后望了望惜心那边,三千人马已经集结在她营帐前,多半是死士,但也还存了侥幸,庄王之军打头不会对他们太辣手。远方黑压压的天幕下连成一片的点点营火,隔着河对面的山头上全是敌军,太多了。咬咬牙:“将我的亲兵分出一千,再拖延片刻,若是危及,能救则救。”他吩咐完,毅然上马而去。
营火被压得很小,撤离的声音很轻,后半夜惜心从营帐中走出,一反常态,发髻高盘成凤凰髻,上缀龙眼大的夜明珠,一身紫金的劲装在夜间照得三尺之地都亮堂,腰是金光闪闪的游龙绞,左手上缠着尸香藤英姿飒飒地登高一站,吩咐一声:“升火!我要叫他们看看,瑞沛那厮跑得可快!”
突然的火光冲天叫远远的瑞沛与庄王军队看见都吓了一跳,领西侯连忙大声传令吩咐快撤,而皇帝亲兵则瞬时回过神来:“四王跑了,大家追!”
瞬时鼓声大振,不久就传来渡河的声响。听见动静的西北军毫不犹豫加快的步伐,瑞沛在马上回望,不一会星光点点铺满了整条河,而火堆下排开阵势井然有序,比起河中心却单薄得可怜,一瞬间他也有些不忍了,但显珈却一把牵住他的马头:“表哥,你去吧,她——不会有事,庄王之女天下闻名,皇帝聘的淑女。”瑞沛再回望一眼,“走!”显珈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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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族的手段残酷诡异,庄王的士兵中竟然也不乏能人,黑衣的巫族仿佛暗夜的死神,很快皇帝的军队便退到了一边,庄王的士兵打头冲了上来,惜心冷冷一笑:“我族上前,其余人等退下!”
庄王在府邸中自己摆上盘棋:“很多年前,我遇见季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