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漓人泪不顾众人哭喊,执意上了雁子斋。
零七 往事不堪回首(下)
更新时间2011…6…30 9:33:14 字数:2272
北岛国盛产矿石,尤以玉和铜出名。矿石山一带,山峦起伏,连绵亘长,巍峨秀丽。而茶叶在北岛国,可谓稀有品种。
在北岛,唯一叫得上名来的,前有雁子斋,现有茶色山庄。
漓人泪孤身前往。
当年,雁子斋的茶用龙眼水冲,可谓一道极品。
漓人泪是闻着那股子喷鼻茶香长大,在雾气腾云中,火维平的脸温和而秀美。
那段往事,在火婆娓娓之声和茶香朦胧中听来,又多了一番味道。
那年漓人泪五岁,第一次见到火维平,火维平用一碗茶骗了漓人泪的无知,他要漓人泪叫他维平叔,说:我是你爹爹的哥哥,泪儿乖——维平叔教你泡茶,你跟维平叔过好不好?
小小的漓人泪恨着火千君,却又割舍不下。
只是后来那天,火维平拿了一支晚樱找到他,道:泪儿,我的泪儿,晚樱是泣血的泪。维平叔望你千万别恨你爹爹,都是可怜人呢——
晨曦微露,山雀脆鸣。山里的空气清新自然。
一少年为今日的来客冲了一壶陈年好茶。
火婆抬起眼,万千过往,云烟而散。
“雁子斋的主人也在那场灭门之战中死了吗?”
火婆反问漓人泪,“漓堂主那日不是在场?还问我一糟老婆子干啥!”
挥挥手,要人送客。
该听的都听了,该知道的也八九不离十了。漓人泪潇洒甩头走人,只是脚步踏过门槛的时候,火婆叫住了他。
“他好穿青衣,说花无百日红,愿青长在。”
漓人泪微微一笑,挺了挺背,依然离开。
古旧的山庄,依稀可辨当时盛况。而今,火千君死了,火维平不知去向,赤佐吏的父亲……那个高大的男人死在了火千君的怨恨下。
赤佐吏不甘,他恨!恨火千君,转而也跟着恨上了漓人泪。
漓人泪无奈苦笑,只怨自己运气不好。
雁子斋建在山头,石阶亘长,连着山下的大道。走到半山腰,一声呼唤入耳。
“漓人泪。”
漓人泪闻声抬头。
赤佐吏的脸贸然放大在他的眼前。
吓得漓人泪一脚踏空,摇晃着身子,险些掉下石阶。然而手臂被人握住了,不用看,漓人泪也知道,是赤佐吏。
这份触感,他还依稀记得。
可他又不想知道,努努嘴道:“什么风刮得东西不分?难不成赤家主子也喜欢雁子斋的茶?”
“漓人泪——”
“嗯?”漓人泪应了声。
却恰时,噼里啪啦的剑,嗖嗖嗖从他的头顶砍了下来。
漓人泪大惊失色,唯一的反应就是迅速逃离跳开,免得被剁成肉酱。而赤佐吏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漓人泪扭着脖子东躲西藏,不忘冲着赤佐吏大吼,“姓赤的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赤佐吏不动声色。
漓人泪正欲破口大骂,突然身子一轻被赤佐吏推了一把,直接推下了一百三十二阶的石阶。整个世界都在翻转,漓人泪惊呼连连,啊啊啊乱叫。
后头的剑像是长了眼睛,追着滚落石阶的他,砰砰砰——惊悚的声音砍在石板上。
漓人泪不是等着挨打的人,伸手随便掐了个诀,水雾从四面八方升起,绕着黑色的发丝胡乱缠住了他的身体。
漓人泪轻蔑一笑,有些得意。
赤佐吏又瞬间移到了他的面前。
“漓人泪。”赤佐吏叫了一声。
漓人泪不再上当,抽出佩剑就刺了过去。
噌——
赤佐吏的刀划着漓人泪的剑,到剑尖,刀锋一转,从后方架上漓人泪的脖子。漓人泪侧首,刀随着节节逼近。
身下的水雾逐渐壮大,哗啦——一股喷泉冲向了赤发男人。
赤佐吏仰身后退,刀随着在漓人泪的脖子上划下一道口子。血溅花了赤佐吏的眼睛。
他不敢相信。
可那个淡蓝色的身影飞扬着,直直掉了下去。
竹木飞快地从漓人泪的身边滑过,漓人泪没有时间去琢磨,他只是张着泪珠似的眸子,张了张嘴,迅速消失在赤佐吏的视线里。
在下面等待他的,是赤佐吏早就铺好的荆棘大网。
血液沿着荆棘,张狂的,四散开去。
赤佐吏踩着火焰魔阵而来,他俯身摸上漓人泪的脸。
黛眉抖动了下。
赤佐吏轻轻抚上,似有叹气溢出。
“漓人泪,十一年,我终于是逮住你了。”
然后,可以随心所欲地折磨你,鞭笞你,杀了你——
乾坤朗朗,一盆暴雨骤然而下。
北岛国帝都,北平城内,漓火堂总堂,处处硝烟弥漫。
粉衫女子单手抓着裙摆,跳下了古亭,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雨滴滴滴答答不停响。
一青衣男子推开了风雨摇曳的大门,门内的景象令其大惊失色。
一小童跑在前头,叫道:“这就是风光无限的三大药堂之一的漓火堂总堂?也太——太,阿叔,你玩我们啊!”
一个爆栗子砸在他头上,小童捂着脑袋哇哇大叫。
那少女拽着男子的衣摆,问:“阿叔,漓堂主呢?”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
他以为他半途回心转意赶回来能为泪儿做些什么?可如今——
满院子的尸首,雨水一冲,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散的腐尸味更是令人作呕。
一女子的歌声悠悠传了出来。
——再回首,花已落。
再回首,人陌路。
再回首,心成灰。
再回首,爱已逝。
——我们都忘了。
只有在起风的日子。
才会记起。
说好要永远在一起。
……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青衣男子喃喃自语道。
那调皮的小童耻笑,“恶心——对着这一堆烂尸体,你还有心情吟诗!”
坊间无人不在传——
漓火堂垮了,彻底的垮了!
赌坊的徐东家永远不忘开赌局,道:“漓火堂和赤家这一战可谓凄惨无比,失踪多日的赤家主子拿十万大军层层包围了漓火堂,更有一千名高级术士在阵外不停发射火焰弹,漓火堂众人困在里面只有挨打的份,这惨烈程度,啧啧——”
便有人不服道:“赤家主子趁漓堂主出外而袭击,行为卑劣。”
徐东家摇着手,大吼,“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这局咱们照设,钱照赌,我做东!压那漓堂主是死是活!”
夜半时分,赌坊的门被敲开,徐东家抱着一堆银子正美梦香甜,被人毫不留情推下了床。
“谁谁谁?”一叠声的叫唤。
对方问:“今天设什么局?”
徐东家大惊失色!
这人正是那先前赌赤家主子死,后拿走一大笔黄金的男人。
“徐东家,压赤佐吏死,一万两黄金。”
徐东家直接晕了过去。
后来描绘起那日的景况,还是有人被吓得面色惨白。直道这赤家主子的恨,是那极北之巅的雪,万年不化,荒芜之境的黄沙,漫天飘散,蛮荒之地的沼泽,踏入必死。
零八 漓人泪
更新时间2011…6…30 14:22:55 字数:2310
漓人泪坐在小小的板凳上,手乖乖垂在两侧,他不敢动一分。对面,美丽的男人正对着他笑,道:“漓人泪,怎么?不哭了?”
漓人泪摇了摇头,一鞭子立刻甩了过来,背脊狠狠作痛。他没法躲闪,更不敢躲闪。
因为那个人是他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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