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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派争执多日,兆庆帝并未偏帮哪一方,此时坚决地表明了态度,叫人不敢质疑。
“陛下英明,乃我大安之福,臣昨日占星,东方亢金龙昂首,可见此战必会大捷。”大提点率先起身附和。
有他带头,宴上顿时立起过半数人,高呼陛下圣明。
当场多位将军与曾经领兵的老臣当即表示愿意领兵出征,为皇上分忧,一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的样子。
余舒揣测这些人的心理,八成是觉得以安朝的兵力,出动攻打东瀛一个弹丸小国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这样白捡功勋的好事,必须要抢着上,谁不上谁傻缺。
哦,除了个别晕船的不行。
兆庆帝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假装没看见尹相欲言又止的神情,宣告说:“今日节庆,暂时不谈国事,明日过后,再来商议出兵事体。”
然后,宴上很快就又恢复了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余舒游神去想几日后公主墓一行,不妨邻座有人拿筷子戳了戳她手臂,低声提醒:
“余大人,圣上喊你话呢。”
余舒一扭脸看到远处兆庆帝笑吟吟的脸庞,赶紧站起身,没留神刚才皇帝问了她什么,就露了个羞赧的表情。
兆庆帝倒是不怪她跑神,只当离的太远,说话她听不清楚,便吩咐大太监:“怎么给朕的淼灵使者排了那么远的座位,来人,在近处给余卿加一把椅子。”
余舒一个五品官儿,扎堆在满是一二三品大员的宴席上,排的靠门边儿些再正常不过,但是兆庆帝高兴抬举她,谁也不能说声不妥。
于是余舒一下子就从末位坐到了殿头起,巧的是兆庆帝随手一指,就将她插在了任奇鸣座位前头,转个头就能看见那位背后损她的任夫人。
余舒分明看到任瑞氏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快。
这是水陆大会结束之后,余舒头一回亲圣,五品朝臣是可以上朝听政,瞻仰天子容颜,但是像她这样的新官上任,都会有一段试用期,通常要到一两个月后,上司审核过她的总体工作情况,察明没有渎职与纰漏,才能正式进入朝堂参议。
兆庆帝既然注意到余舒,不免与她多说了几句,也就是关心了一下她的日常,这就足够让宴上众人看出他的看重。
薛睿坐在薛凌南身后,看着余舒被拎出来,坐到一群老狐狸中间,瞬间成了焦点,他勾了勾嘴角,突然前头薛凌南转过头来,问他道:
“知道卫国夫人今日为何缺席?”
东菁王的亲娘卫国夫人受诏入京,这等显贵的身份,出席名单上必少不了她,今晚却没见她身影。
薛睿摇头道:“孙儿不知。”
薛凌南道:“明日你备些礼品,到东菁王府探望。”(未完待续。。)
ps: (最近都是短小章,后面尽量放大章,上剧情。)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与你同行
安朝在某些规制上沿袭了前朝,例如公主下嫁,死后棺木不能收入皇陵,要另起一座公主墓,驸马若是死在其后,则要夫妻合墓。
麓月长公主与当今皇上乃是同母所出,先帝宠爱极佳,命司天监为她挑选了一块风水宝穴,就在安陵城以西三十里外的安县附近。
今晚宫宴兆庆帝心情明显不错,宴到月上,点名带了一群近臣到御花园去赏月,兆庆帝兴致上来,就命人吟诗作对,表演才艺,余舒混在其中,有幸见识了几位肱骨之臣难得一现的场面。
表面严肃的薛相居然吹得一手活泼的牧笛,任奇鸣这个黑面神居然会舞双剑,湘王会敲腰鼓,瑞伯爵甚至合着薛相的拍子跳了一小段套马舞。
总之能让兆庆帝看在眼里的臣子,都被一个个拎出来博君一笑,无一幸免。
余舒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不起眼的地方,一面鄙夷这群没节操的弄臣,一面认真思索自己有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绝活,万一兆庆帝叫到她名字怎么办。
。。。。。。
钟粹宫
薛贵妃坐在阁楼上,身下垫了几层柔软的褥子,衣饰懒散,淡施薄粉,没有往年过节的盛装,只因她身怀六甲,兆庆帝亲口免了她到栖梧宫奉承皇后,与其他妃嫔一共过节。
丈长的龟脚案上摆满了瓜果拼盘,单是各式各味的月饼盘子,酥甜的香咸的。莲蓉的肉腻的,就足足摆了二十多份,贵妃的份例只有八盘,多出来的一半是皇上赐给的,还有一半是御膳房的孝敬。
宫里头多得是看碟下菜的奴才,贵妃怀孕栖梧宫挨打的风声一早传遍了掖庭,从上到下都是上赶着来巴结的。
贵妃宫里的人憋了这几年,最近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刘昙规规矩矩地坐在长案另一侧的扁凳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正在亲手为他剥桔子的母亲,面前酒杯被换成了茶水。过来之前。他特意更换了带有酒味的袍子,以免熏着了她。
难得佳节,兆庆帝特许几个出宫建府的皇子与他们的母亲团圆,除了被轰出京城的四皇子和十一皇子。
刘昙年幼离京。三年一返。十年间与薛贵妃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不妨他对薛贵妃一片濡慕之情。
这一对母子之间几乎没有什么闲聊的话题,薛贵妃不向他诉苦后宫的秘辛。刘昙也不向她多讲前朝的事情。
只是后宫的门禁快到了,一旁盯着滴漏的桃嬷嬷提醒了一声,刘昙这才对薛贵妃说起他有意请余舒为她占卜吉凶一事,征求她同意。
薛贵妃整晚温柔似水的眼神微微一荡,看着眼前不知不觉褪去青涩的儿子,问:“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刘昙道:“是儿臣担心母妃。”
薛贵妃顿时笑靥如花,“那就这么着吧,坤翎局藏有本宫的命帖,不过没有你父皇的口谕,料想他们不敢擅动,正好过两天我要传唤余女御进宫,介时当面和她一说,就不必惊动皇上了。”
宫女子在进宫之前都会由司天监审核生辰八字,批注一张命帖,统统抄录成两份,一份锁在尚宫局,一份封存在司天监,似薛贵妃这样的品级,她的命帖,绝不是谁人随便可以拆看的。
薛贵妃自己是清楚那上头写的什么,却没有省省事,直接告诉刘昙,让他转告。
刘昙倒没多想,只当他母妃不放心余舒要当面交待她。
看时辰不早,他没再留恋,起身告别,钟粹宫的大宫女颂兰引她出去,在门道上遇见一个匆匆跑进来的宫女,朝他蹲身一福,然后在颂兰的示意下快速离开了。
刘昙扭了下头,看到她跑进了薛贵妃待的阁楼。
发生什么事了?他心里不住地想着,直到走出斗角重重,甬道森森的后宫。
而贵妃这边,则因为刚刚听到的一个消息,推迟了一炷香才更衣睡下。
被禁足在宁王府的七皇子,不知如何争得兆庆帝的许可,今晚一声不响地进了宫,没有参与前朝宫宴,而是在永乐宫待了两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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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宴后第二天,兆庆帝在早朝上重申了昨晚要举兵征讨东瀛的决定,让文武百官推举领兵者,然后快要散朝时候,寻了个由头,解除了宁王的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