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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知道,母亲早在我离开京都的前一天晚上。就被他们害死了。她的鬼魂就飘荡在我的窗外,我发誓要为母亲报仇,所以我装作顺从他们,来到大安。就等着在他们欺骗了大安皇帝之后。揭穿他们。我恨不得他们全都死去。所以他们说我能看到鬼魂,我就是不承认,他们就会彻头彻尾地被当成是骗子。他们会遭到报应。”
说了这么多,她最后一句话,才讲到重点:“昨晚我梦到了母亲,她要我好好活下去,主人救了我的性命,葵子不敢欺骗您。”
安倍葵说着,又朝余舒跪了下来,她匍匐在地上,无比虔诚地道:“请主人让葵子活下去,葵子一定会做一个忠心听话的仆人。”
余舒这下看着这个东瀛少女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不是刚才听说她有阴阳师的见猎心喜,而是带些探究和莫名。
这个葵子,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二三岁,说她单纯,她却长了心眼,辨得清好人坏人,为了报仇,懂得忍辱负重,偷活下去。可要说她有心机,她又不懂得掩饰,自己将她从供人院领出来,还没说要怎么处置她,她就迫不及待地向自己表忠心,一五一十地讲明了她的底细。
思索了一晌,余舒的神情的兴奋消退,淡着一张脸,对着安倍葵道:
“你眼睛的事,除我之外,决不许对第二个人提起,我先收留你,给你一口饭吃,至于你日后是死是活,那还要看你自己。”
安倍葵对她是有用,但也仅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她暂且不会给她什么特殊待遇,留一阵子,观察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可用,再议。
即便如此,她的话却让安倍葵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安心,一股疲倦奔涌而来,她用力挤了下眼睛,想要清醒,因为有一件事,她还没来得及对余舒说起,可是下一刻,她便失去了知觉。
余舒叫了两声起,发现安倍葵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才发现人晕了过去,赶紧叫了芸豆她们进来,喊人把安倍葵抬到下人房里。
余舒跟了过去,见她们将安倍葵仰面放在床上,精致的五官尚未成熟,白皙的不可思议,反衬得她面颊通红之极,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才发现烧的不成样子。
沉下脸,余舒对芸豆道:“去请我干爹过来瞧一瞧。”
“是。”
鑫儿和林儿悄悄对视一眼,眼角泄露了少许讶异,她们虽是刚刚进府的奴婢,却再来时路上就听赵慧说明了府上的情形,知道当家做主的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大人,而老爷夫人还有老夫人却是她认得一门干亲,那位贺老爷是行医治病的大夫。
这怎么一个奴仆生了病,就要惊动府上老爷来诊治,这显然不合乎规矩,难道这个叫做葵子的女孩子有什么来头不成?
两人心中存疑,却聪明地没有提出一声异议,装作哑巴在一旁听命。
。。。。。。
安倍葵发了一整夜的热症,梦里的她只觉得身处在火海一般,拼命地想要逃出去,却被火舌一次一次舔舐背脊,疼得她直想落泪。
梦里她又见到了死去的母亲,她还穿着那件最美的芸衣,那样忧虑地望着她,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母亲的手臂,却见母亲被吞没在火海里,她大声地哭了起来,无助又痛心,就在这样生死不如的噩梦里,一抹冰凉贴上她额顶,将她惊醒。
她朦胧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到床头立着一个人影,而她的额头上传来一阵阵冷冰冰的湿意,浇熄了她梦中嗜人的火海,那人眉心一点淡淡的红芒,不同于她以往见到的所有灵魂与鬼魂,她眨了眨眼睛,脱口唤道:
“主人。。。”
余舒听到烧得又哭又喊,稀里糊涂的安倍葵还能认出自己,不由嗤笑,心说这孩子还真有点奴性,扭头对正在拧手巾给她冰敷的鑫儿道:
“看好她,过上半个时辰还不退热,再喂她一碗药汁。”
鑫儿应声道:“奴婢会照看好葵姑娘,主子快请歇着去吧。”
贺芳芝来看过安倍葵,开了药方就走了,说是不会死人,余舒却不大放心,大半夜又起床过来看了一回,见她还有力气哭,大概是没事,吩咐了丫鬟好好守着,便回房继续睡觉去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九章 瑞皇后
月底最后一日,八月份的坤册才到了皇后瑞氏手中,后宫妃嫔侍寝的日子是由坤翎局排卜不错,但具体落实执行,还是要通过执掌六宫凤印的皇后。
瑞皇后拆封了坤册,阅过一遍,没看出什么毛病,斟酌过后,才发现个中巧妙,比如,吕妃平白减了一天,再比如,淑妃那三天都不是什么“好”日子,还有,正得宠的孙贵人看上去一天没少,却分别撞上了淑妃与赵嫔。
“呵,”瑞皇后嗤笑一声,将坤册递给郑尚宫,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看来这后宫要变天了,有人潜心静气等了这些年,总算坐不住了,连本宫的事,也要横插一杠子。”
郑尚宫年纪要比瑞皇后大上一旬,她是先皇跟前的老人,一说先皇北巡时她曾有救驾之功,今上继位后,她便被派到栖梧宫导引六宫之主,在这除了主子便是奴才的皇宫里,地位倒是有些特殊,便是四位正妃见她都要和颜悦色地唤一声郑姑姑。
瑞皇后都能看出端倪来,何况是人老成精的郑尚宫呢。
“听永乐宫递来的消息,前不久坤翎局的余女御被召唤进宫,先是去了贵妃娘娘那里,然后又见过淑妃与贤妃,老奴原以为这余大人不会得罪谁,没想到她竟这样胆大妄为。”
新官上任,就敢轻易地在坤册上动手脚,郑尚宫真想夸她一声有勇气。
瑞皇后皱了下眉,眼角丛生的细褶暴露出岁月的痕迹。她面有嘲色,极不合乎身份地咬了下嘴唇:“她们都是有儿子的人,自然要好好打算,可本宫这样煞费苦心,又为哪般。”
她十六岁嫁与兆庆帝,当时他还只是一位不起眼的皇子,谁知进府三年,他虽没封王,却在先帝朽年之际,一跃成了太子。而太子府中。又接连住进了几个各有千秋的女子,比她年轻貌美的薛氏,比她家世丰厚的尹氏,比她温柔体贴的吕氏。而她唯一比她们都要强的。似乎就只有太子妃这个身份。
兆庆帝爱美人。是个多情却不长情的人,年轻时候就有些荤素不忌,皇长子是当时太子府里一个暖床的应女所出。她当年瞧着那个孩子出生,心里不是不恨,但是刚满周岁,那孩子就夭折了。
长子早夭,兆庆帝为此消沉了一段日子,但是很快的,他就有了第二个儿子,他子女里排行第三的三皇子,是一个颇受他喜爱的姬妾所生,那个孩子生下没多久,他就做了太子,所以对三皇子十分爱护,甚至为他的生母刘氏请封了良娣,然而好景不长,三皇子没等到他继位那一天,便病死了。
就在这一两年里,太子府的后院早不是她一人独大,兆庆帝陆续添了几个子女,而她,在生下二公主三年后,再次有孕。
那些日子,她过的无比小心,总觉得太子府里那些女人,一个个都对她心怀不轨,觊觎她的位置,想要害死她与孩子,后来她平安地产下五皇儿,总算得以喘息,好像她那个太子妃的位置,在皇儿出生那一天,才终于坐稳。
先帝赐名给太子第五子,刘旭,象征着旭日东升之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