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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部分(2 / 2)

景尘甩掉手上水珠,长身直立起来,转过头,目视着朱慕昭,道:

“你不必隐瞒,我已知道我乃‘大安祸子’,背负着我朝百年气运——呈大运而应祸生。若寻不得破命人,不只师门长辈们会被连累,这天下也要动荡不安,现在我已知道破命人是谁,你不妨实言相告,到底要如何破命。”

朱慕昭微微一愣,随即收敛起下巴,面色肃然道:“你是从何得知这些?”

景尘一双澄**眼波澜不惊,洞悉道:

“我在山中清修,本来不通俗尘,下山之后,接触到世情荣盛与衰歇,便心中起疑,我母亲虽是一朝公主,父亲名动一时,可是人死如灯灭,皇上故怜我身世,却也不必大动干戈,使动龙虎山几位得道真人为我这一个孤儿续命,想来另有隐情。而修道之人顺应天命,师门为何要平白舍身救我这孤儿性命,逆天改命,我若猜的不错,大安皇室与正一道之间,一定是有某种约定,便是俗称的‘代价’了。”

“后来我师妹水筠进京,一说是为应劫入世,我却察觉到她是受了师命,特意在我身旁监视,被我几次试探,她才将‘大安祸子’的内情告知与我,我才确证其事——不是我一人要寻破命人,大安皇室亦要寻破命人。”

听这一席自白,朱慕昭手掌攒动,看着景尘同记忆中那人相似的脸孔,恍惚间,如又看到那个风淡云轻的男人,轻声道:

“你同你爹一样,看似糊涂,心中却比谁都清楚。”

景尘眼神一暗,眉间泄露了点点苦涩,父母早逝,他被师门抚养成人,懂事起就被种种异样的眼光包围,年少时的孤独与不甘,都被沉重的恩义所掩盖,痛不能悲,喜不能乐,哀不能怨,怒不能嗔,时时刻刻谨记着他的命数。可到头来,抚养他的师门长辈更看重的是他的身份,疼爱他的舅舅是为了国运,就连他为母殉情的父亲,也可能并不在意他的死活。

短短十九年的人生里,只有那么一小段可以称得上是快活——

也只有在那一小段时光里,会有一个人真心真意地待他。

。。。。。。小鱼。

当日师妹为了逼迫他斩情丝,不惜将“大安祸子”的真相告诉他,令他择选,正是看穿他的心思,要他断了那份痴念。

他于是狠心,和她割袍断义,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去遮掩他真正的畏惧,他是大安祸子,倘若因为一时私情,以至于耽搁了国运,那圣上得知原委,必不会放过她。

那之后,他每日诵百遍清心咒,才能稳住道心,一直等到了今时今日,看到了黄泉水影中的破命人,他才敢纵容自己。

“唉,”朱慕昭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景尘肩上,温声道:“你仅说对一半,圣上将你送往正一道,不单因为你是大安祸子,也因你是麓月公主的孩子,是皇室血脉,是他的亲甥儿。”

景尘神色不动,与他对视:“那你告诉我,寻到破命人以后呢,如何破解?”

他不愿再被蒙在鼓里,任人操纵,一举一动都被人安排。

朱慕昭察觉到他的不信任,知道多说无益,把手放下他肩膀,转头看着那一汪黄泉潭水,面无表情道:

“其实不难,只要知道谁是破命人,遵照《玄女六壬书》上所记载,破命人是男,则杀之祭天,可保大安三百年基业,你亦不必再受计都星所困。”

景尘眼中闪过冷冽之色,“那若是女子呢?”

朱慕昭回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若是女子,便要你与她共结连理,只要诞下子孙后代,命数自破,可以无忧矣。”

景尘怔忡,心跳漏了两拍,脸色有些微妙了,口中却是质问:

“《玄女六壬书》是何物,能否让我亲眼一观?”

朱慕昭将他神情尽收眼底,摇摇头,道:“《玄女六壬书》乃是宁真皇后遗物,上面记载了许多秘闻,除了当今圣上,就只有历任司天监大提点可以翻看。你若不信我的话,大可以仔细想想,为何祸子要坚守道心?”

景尘沉吟道:“师父告诉我,未寻破命人,我若随意爱恨,便要引来天灾**。”

朱慕昭冷笑,“那是他们骗你的,不让你动情动性,无关计都星凶煞,其实是为了避免你寻到破命人之后,遇男不忍杀,遇女不可娶,让他们白忙一场。”

景尘瞳孔缩紧,不可置信地看着朱暮昭,试图从他脸上分辨出真假——曾经令他小心翼翼的警告,原来是一个谎言?

朱慕昭怜惜地看他一眼,道:

“我再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故事,一百年前,我朝就出过一位祸子,上应天命,呈大运而应祸生,可惜他寻到的破命人,竟是他的结拜兄弟,他不忍心背信弃义,险些酿成大祸。”

“那最后呢,那人死了吗?”

朱慕昭淡淡道:“自然是死了的,于国于民相比,区区一条人命,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景尘默然。

朱慕昭说完这些话,再一次问道:

“我能说的,都已如数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说一说,你看到的破命人,到底是男是女?”

“是。。。。。。女子。”

朱慕昭神色缓和,道:“还好,是女子,可免一场杀孽。那人是你是否见过,若不曾相见,等到回去后,你便将人画出来,我自会派人寻找,不过要费些周折。”

“不必了,是我认识的人。”

“哦?”朱慕昭好奇地追问,“那是什么人,我认得吗?”

景尘垂下浓密的眼睫,想起水纹中那惊鸿一瞥的人影,胸口钝痛,嘴角流露出一记苦笑:

“是今年大衍女算子,余舒。”(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不要告诉她

祭祖大典上忽然天变,雷电交错的异象来的快,去的也快,前一刻还电闪雷鸣欲覆雨,下一刻便偃旗息鼓,乌云退散,不消在场众人骚乱,太阳就又露出头来。

这短暂的异常,并未影响到大典的进行,反而一阵狂风吹的人浑身凉快,余舒脸上的汗干了,后背上凉飕飕的不得劲,她随驾而行,离那一群达官贵人不远,所以听到有人低声议论什么“圣祖爷显灵”,心里也有一丝异样。

她悄悄抬头在人群中找到薛睿的身影,视线挪动了几下,就迎上一道沉稳的目光,当是时朝他微微一笑,将手上的八卦铜器往高处捧了捧,暗示他自己还撑得住。

接下来,礼书与祷文都唱罢,年近五旬的皇帝又在天坛上游走了一周,行足礼事,便携领着一干臣子折返了。

按照宁大人的叮嘱,余舒这六人不必随驾回程,所以他们便站在原地,恭送了圣驾。

皇上一走,他们这群人便熬不住了,湛雪元和崔芸争先恐后地将手中的铜器放在地上,头晕眼花地软座在路边的地毯上喘气,余舒看了看四周人没什么异样的神色,该收拾的收拾,该整理的整理,似乎见惯了他们这些捧器人的娇气,她便抱着那块铜疙瘩席地坐下了。

六个人里只有文少安仍捧着沉甸甸的器具,僵立在那里。

“累死我了,再多站上一会儿,我非得趴下。”孙俊憨头憨脑地直喘气,手扯着宽大的衣袖做扇子。一个劲儿往脸上扇风。

另一名少年也累的直吐舌头,抬头瞅瞅文少安。干笑道:“文少安你还站着做什么,不坐下歇歇,待会儿别连回去的力气都没了。”

文少安瞧他一眼,又将头撇了过去,闹了那人一个尴尬。

“哎呦,快起来快起来。怎么随便将真器放在地上!”一声低呼,王大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身后领着几名守陵军拿着箱子,脸色不善地催促着他们将铜器抱起来。一个个亲自检查后,转头收回箱子中。

“行啦,几位小易师忙到这里就算完了。外面备有马车,我让人先送你们回去。”王大人多日提心吊胆的,今天总算放下。巴不得赶紧将这几个包袱甩回去才好。

“大人告辞。”

湛雪元几个拍拍屁股就跟人走了,余舒落后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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