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我有的是时间听;”薛睿目光微微一闪;一语双关地看了她一眼;不等她察觉到什么;就放下帘子;让车夫离开了。
第三百零三章 混进去
余舒回到家;先没忙到赵慧房里打招呼;而是回屋去将寰换了;免得赵慧闻见她身上的酒味担心。
余小修正在房里做功课;听到隔壁动静;便放下笔出去;走到余舒房门外。
“姐;你回来啦。”
“嗯;等等进来;”余舒将腰带什么的都系好了;才踩着软鞋子出来给余小修开门。
余小修是知道余舒今儿上大理寺去听审的事;进了屋便着急问她:“怎么样啊;那案子审好了吗;怎么给判的?”
余舒将屋门掩上;拉他到墙根;低声告诉他:“纪家老太爷畏罪自尽了。”
“啊?”余小修愣住;是没想过纪家那一位对他来说高高在上的太老爷;竟然就没就没了。
“这事你先别忙告诉干爹干娘;”余舒拍拍他肩膀;“这两天我尽快想办法把娘从纪府给接出来。”
叮嘱过余小修;余舒也不管他怎么想;便推着他回房去看书;自己到赵慧屋里坐了一会儿;就回房去休息。
一夜无话;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吃过饭;余舒就和去上学的余小修一起出了门。
“姐;你这是上哪儿?”余小修可不信余舒是在饭桌上对赵慧说的那样;是去给人看风水。
余舒道:“我今天去纪家打探打探消息;看看娘在那儿待的怎么样。”
余小修一听这话;赶紧说:“那我陪你一起去。”
余舒拍着他脑袋道:“去什么去;好好上你的课。”
余小修着急道:“你一个人去怎么行;他们眼下肯定正恼你呢见到你还不把你给抓了。”
余舒心道;纪家何止是恼她;恐怕是恨不得扒她的皮拆她的骨了。
“没事的;他们再恼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拿我怎么样;你乖乖去书院;下午回来我再和你说。”
余舒怕余小修不听话偷偷跟着她·于是把人送到百川书苑;看着他一步两回头地进去了;才离开。
余舒没往再往别的地方拐弯;径自走去了右判府。
小半个时辰后·余舒来到纪宅门前的街上;隔着老远就瞧见了大门前悬挂的白布;走近了看;那高高的门头上点着白灯;门匾上披着一层黑纱;边角不齐;布置的显得有些仓促。
不比前几日大门紧锁·两扇门都开着;概因纪怀山是死在外头;头七日昼夜不能闭户;以免亡魂不得归来;游荡在外头。
门前仅守着两个身穿麻衣孝服的家丁;不见什么来客;不知是纪怀山身死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亦或是亲朋好友有所忌惮·不敢登门。
余舒在门外稍作停顿;便走上前去;到了门下就被家丁伸手拦住。
“这位姑娘是?”
余舒穿着整套的胡服·长裤短靴;没有戴发簪首饰;只用一只素银的扣带将头发高高束起;纪府的家丁差点将她认成是男子。
余舒前阵子是在纪家住过;但右判府下人众多;并不是没个都见过她;刚好今天这两个守门的就不认得她是谁。
余舒为了进去这大门;随机应变;当即摆出一副担忧的面孔;道:“我是你们家四小姐在太史书苑的同学·听闻她家里出了事故;前来探望;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贵府竟然挂起丧来;是哪一位过世了?”
两个家丁不知她瞎扯;只当是纪星璇的朋友·便哭丧着脸告诉她:“是我们家太老爷去了。”
“啊;这”余舒故作了惊讶;说不出话的样子;“那、那你们小姐呢?”
余舒昨日见刘灏将纪星璇带走;也不知是否送她回来。
家丁道:“小姐正在灵堂上跪丧;小的带你过去;姑娘这边请。”
余舒没打算去拜纪怀山的灵堂;于是犹豫道:“这有劳小哥;家母正在病中;我不便望灵;好好你去帮我请一请你们小姐;让我单独见一见她。”
两个家丁没有多想;因难得有个上门拜望的客人;不敢怠慢;一个就点头答应;带了余舒进门。
纪怀山昨日乍死;纪府上下乱了套;家里大小事务并不严谨暂没有个章法;是故这守门的不懂规矩;见来客人不知道子;没问清楚来路就让进了门。
余舒顺顺利利地进了纪府;路上见到这府里的下人们都是行行匆匆;手里捧着抱着祭奠的用品;慌慌张张的样子。
纪府的家丁将她带到西面一座茶厅;才想起来问她名号:
“姑娘在此等候;小的去通报一声;请问姑娘贵姓。”
“我姓周。”
余舒胡诌了一个姓儿;看那家丁离去;留下她一个人;余舒这一扭脸便出了茶厅;寻着路;避开来往的下人;往后院走去。
想必是纪家上下都到前院去守灵;后院没什么人;余舒一路都没被人认出来;摸到了翠姨娘所住的那间小院;这也是她前阵子住在纪家唯一的好处;起码她认得这府里的路。
院门虚掩着;余舒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她先从门缝朝里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才走进去。
这小院里住的几个女人都是纪家三老爷纪孝谷的妾室;翠姨娘的屋子就在角落;余舒顺着走廊摸到了屋门口;见房门没关;开着一条缝;也没敲门;就闪身入内。
外厅里没见人;屋里透着一股凉气儿;冷冷清清的;余舒没有出声;轻手轻脚地走到翠姨娘卧房门口;轻推开门;一进去;绕过影屏;就见那床上背对着门;蜷缩着一个人影。
余舒当是翠姨娘;心中纳闷;想说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大模大样地躺着在这里睡觉;还没被人捆了丢到柴房?
谁知道走上去一瞧;正躺在这床上闷头大睡的竟然是服侍翠姨娘的那个小丫鬟香穗;却不知翠姨娘上哪儿去了。
“穗儿、穗儿;醒醒。”余舒直接拍着这丫鬟肩膀;把人叫醒。
小丫鬟睡得正迷糊呢;听到有人喊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骨碌起来;眯瞪着一张脸;看清楚来人是余舒;惊的张大嘴巴;结结巴巴道:
“姑、姑、姑娘。”
余舒问她:“你怎么睡在这儿;我娘呢;哪儿去了?”
提起了翠姨娘;香穗顿时清醒过来;嘴巴一扁;就吧嗒吧嗒掉下泪来;一边哭一边告诉余舒:
“昨、昨天下午;半晌时候三老爷来了;进门就打了姨娘两个耳巴子;嘴里骂姑娘;又骂姨娘;说、说是姑娘是个祸害。¨太老爷死了;呜呜呜;三老爷让人把姨娘绑了;关到柴房里去了奴婢害怕的紧;不敢出房门;从昨天饿到现在;连口水都没的喝;呜呜¨。”
余舒皱起眉头;想了一想;低头看这丫鬟还在抹眼泪;便伸手捏了捏她肩膀;低声询问道:
“别哭了;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娘被关的地方在哪儿?”
香穗点点头;磕巴道:“知、知道;就在大厨房后面的柴房里。”
余舒点点头;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就坐在香穗身边;正色问她:“穗儿;我同你说;纪家太老爷犯了罪;在公堂上咬舌自尽了;这右判府眼看就要没了;用不了多久你们都得搬出去;三老爷一向厌我;把我娘怎么样都轻的;到时候你就没了主子;也得被卖了出去。运气好了;就找个好人家;运气不好;你被卖到那烟花柳地做妓子;这辈子都别想再爬出火坑——我现在有法子救你;就看你听不听话了。”
香穗听她说到半截;就打起冷颤;怕的白了脸色;再听她说还有救;急忙捉住她衣袖;哭声哀求道:
“求姑娘救救奴婢。”
余舒目光一闪;握了握她的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