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的一声尖叫声引起了端王的注意,端王推开门,就看到了外面扭成一团的两个人。赵闯正骑在释玉的身上,两只手在释玉的身上翻找着,被压在下面的少年动弹不得,眼泪都出来了,见了端王,连忙呼救。
众人面面相觑,释玉乃是王府贵客,而另一人却是谭云三州的土皇帝,这两人扭打在一起,实在有些稀奇。
端王未动,赤青便走上前去将赵闯从释玉身上拉了下来。释玉全身都痛,此时便一拐一拐地走到了端王面前,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回事?”端王问道。
那小子跟泥鳅一样,赵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未夺回玉佩,腹中正压着一股怒气,语气不善道:“他抢了老子的玉佩!”
端王看向释玉。释玉嘟了嘟嘴,轻声道:“那玉佩实在漂亮,我喜欢的紧,所以就央闯哥哥给我。我就问了一句,闯哥哥便要打我。”释玉一脸惊恐。
端王本来就被政事弄得有些烦躁,于是便道:“不过一块玉佩,闯兄,便给他吧。”
“不行,快还我!”赵闯哪里肯。释玉再不还,他打算再打上一架。
端王揉了揉有些头疼的太阳穴,对释玉道:“你玉佩便还他吧,明日本王让人陪你去京都玉采轩,挑个更好些的玉佩。”
释玉虎着脸,没有再说话。端王终于没了耐心,语气也冷了下来:“释玉,还他吧。”
释玉心中不甘,从小到大,无论他看上什么,无论是谁的,他都会千方百计抢过来。无论是装可怜还是胡搅蛮缠,最终都会达到自己的目的。从那日赵闯抢了他的马开始,仇怨便已经结下了,然后越来越深,释玉早想报复赵闯,此时哪里肯这样白白交回去。
释玉仍旧不情愿,看了赵闯一眼,眼珠转了转,带着些孩子气道:“王爷,闯哥哥的面具有些恐怖,看起来阴森森的,我都不敢看。不如闯哥哥将面具取下来,我便把玉佩还给他?”
释玉的性子他多少有些了解,他的那些小心机,端王也看出了一些。但是他是清离的师弟,端王便一直由着他,此时更想快点解决这个麻烦,而且不过是要赵闯取下面具,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闯兄,你看如何?”端王问道。
取下面具……赵闯僵直了身体站在那里,若是之前,取下面具又何妨,这东西戴在脸上又闷又热,十分难受。但是现在,他的脸……面具下的赵闯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他看了端王一眼,那一眼看得端王心中一跳。
“老子不会取下面具的!”
在那一瞬间,赵闯的刀便朝着释玉砍了过去,释玉似乎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玉佩便飞了出去,赵闯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那玉佩上,扔了刀便要去抓玉佩。释玉的手突然伸了过来,直接抓到赵闯手中的面具,用力一扯。
面具从他脸上扯了下来,那黑发也披散开来,落在地上的男人,手里正捧着那块玉佩,脸上的惊恐尚未退去。手中玉佩完好无损,上面的小老虎栩栩如生,赵闯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坐起身……
赵闯突然觉得似乎少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那掉落在地的玉佩上,全身似乎都僵硬了。他缓缓地抬起头,发现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惊诧,压抑,惶恐,还有……
端王死死盯着那坐在地上的那个人,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如果清离没死,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他的头发依旧漆黑如墨,眉毛更加浓一些,眼睛会更大一些,鼻梁更加高挺一些,五官更深刻一些。如今,那张脸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少了稚嫩,少了柔和,更加硬朗,也更加俊秀了。
这个战场上都不曾变色的男人,此时突然变得脑袋一团乱起来。赵闯,清离……这两人的名字来回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绞成了一团,怎么也无法分开。那张脸长在那副身材上,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赤青和赤玉都盯着那土匪,从身体到衣着,都是那土匪无误,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为何却变成这样?这对兄妹年幼的时候曾经看过一种杂耍,他们可以不断地换脸。看着眼前这一幕,就像土匪换了脸,关键在于,那张脸长在那副身材上竟没有丝毫违和感。
土匪变脸太过于诡异,他们又想着会不会是那与土匪体型相似的人,穿着土匪的衣服。
坐在地上的男人,面容生得斯文俊秀,黑发似墨如谁家贵公子,只是一开口,便再也没人怀疑他的身份。
男人的眉头拧成一团,气势汹汹道:“你们都看着老子作甚?老子脸上长了花吗?!”
这般粗鲁,这般蛮横。不是那土匪头子,又是谁?即使换了一张脸,他仍是赵闯,仍是谭云三州的土皇帝。
“大胆赵闯,竟然化作师兄的模样!”少年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很尖锐道,那些人都从见鬼了表情醒悟过来。
☆、第二九章 真相大白
释玉继续道:“当年师兄的尸体是我和师父亲手收的,师兄已经死了,你究竟是何人?”
释玉仰着脖子,声声质问。对他而言,赵清离就像一道阴影,笼罩着他。他比他有天赋,更得师父喜爱,他嫉妒他,恨他。赵清离已经死了,他不可能还活着,他也不想他还活着。释玉的脑子迅速转动着,八年前他赢了,现在他也不能输,即使这人是赵清离,他也要让他百口莫辩。释玉对赵清离,从来没有输过。
释玉挺直了胸膛,脸上带着嘲讽与逼迫。
赵闯自然丝毫不让,瞪了他一眼:“老子自然是赵闯!”
释玉冷笑一声:“赵闯,你为何要扮作师兄的模样?你究竟是何居心?”
赵闯扯了扯自己的脸:“老子倒不想要这副模样!”
“你……”释玉似乎很愤怒,“师兄已经去世了,死者为尊,你不仅顶着师兄的脸,还这样……还这样侮辱师兄!”释玉急得快哭了,转头去看端王,却见男人正直愣愣地看着赵闯发着呆。
赵闯嗤笑:“老子为何不能是你师兄?”
释玉嘲讽出声:“师兄性子温和,为人友善,哪会像你,邋遢不堪,出口成脏?用你相比,简直是侮辱了师兄!”
“听起来似乎你很喜欢你师兄一样!”
释玉的目光扫过端王,然后一脸认真道:“那是自然,师兄年长我几岁,一直待我很好,除了师父外,师兄便是我最亲的人,师兄就如同我的亲兄长一般。”释玉似乎想起旧事,几乎要落泪,“可惜师兄……师兄命终究是薄了些……”
释玉那副深情的样子与那些话语让他觉得恶心。他知道这小东西会演戏,只是时隔八年,这把戏简直玩得炉火纯青。
“因为他待你好,你便可以欺他骗他,耍些小把戏陷害他?”
释玉皱眉:“你说什么?!”
“你说你要吃桂花糕,他就跑了十多里给你买了回来,你转头却拿去喂狗。大冬天的,你说你想吃鱼,他便砸了冰去给你捞鱼,你又说那鱼做的不好,给他倒了!”赵闯道,“老子生来就给你当牛做马吗?释玉,你那脑子里究竟想着什么,为何一直要与老子作对?老子对你还不好吗?”
以前的赵清离会忍,因为无欲僧人的教养之恩。但是现在他是赵闯,他性子本来就烈,之前勉强忍着,此时既然被发现了,就破罐子破摔,将心里的那些话都讲了出来。
释玉听到这话,整张脸突然白了,表情如同见了鬼,一双眼睛瞪着他。那一瞬间,他的脑子是空白的。一阵冷意从他的背后冒了出来。
“你……你说什么?”释玉的声音在颤抖,全身也在颤抖。
他几乎认定了这人不可能是赵清离。朝廷纷争,若有人设下阴谋,用这张脸来欺骗端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然而他即使是赵清离,释玉也没想过他会这样说出来,让他这样不堪。昔日里的赵清离明明不是这样的!
“你是聋子吗?老子说了那么大声你还听不到?还要老子重复一遍?”赵闯扯着大嗓门道,然后勾了勾手指道,“你给老子过来,这一遍还没听到可不管老子的事了。”
赵闯顶着那张清俊的脸,却做着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倒没有什么违和感。以前是粗鲁的流氓,此时变成了粗鲁的美人。
释玉道:“你胡说八道!我与师兄向来亲近,又岂会做这样的事害师兄?!”
释玉这黑白颠倒的能力十分强,气得赵闯几乎想要跳起来,狠狠地跑过去揍他一顿,揍到他哭爹喊娘,把过去做的那些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