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无非商量过,你能与明之在一起,已是明之之幸,亦是沈家之幸。”孟榕君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我们没法儿为你做些什么,因而便想着,能为你争一份保障——”她朝司若招手,司若也不知怎的,竟就这样呆呆走上前去,末了,手心一凉——那块玉牌又被塞了回来,“这玉牌从来只有沈家家主能持,你握此牌,此后在外,便等同整个沈家。”
说到这,孟榕君顿了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很像沈灼怀说俏皮话时的神态:“若是他又混账,你就拿着这个,将他扫地出门。”
语毕,孟榕君推搡一下旁边的沈无非,给他使了个眼色。
“嗯,是这样。”沈无非点点头,郑重开口,“小司,今日……我们请你来,只是想与你说,沈家永远会成为你的第二个退路。”
司若说过他有自己的后路,是回到乌川的家,与祖父常伴余生,但此刻沈无非孟榕君给了他第二条退路,让他能够在可能不平等的关系中全身而退。
司若……
司若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说实在的,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或许是前一次相见,司若见到的沈无非下手是那样的狠戾,沈灼怀的伤不知养了多久,身上的伤疤揭了又留下新痕,导致他对沈无非的观感一直不太好。但司若没料到……他们实则一直在做出让步,甚至连沈灼怀身边的自己,都细细考虑到。
男子与男子相恋,自古以来便是有悖天伦的事情,司若知道沈灼怀并不太在乎他人目光,但也从未想过会从彼此家人那里得到什么真正的祝福和承认,但丝毫没有料到,沈无非与孟榕君却先迈出了这一步。
他看着那枚润泽的玉佩,手指轻轻抚过上头繁复精致的纹,抬头看向沈家夫妇:“伯父,伯母……”司若斟酌着字词,“我……”他做了个深呼吸,“我会与沈明之、好好的。”他郑重其事的,手指抓紧了那枚玉佩的边缘,“我真的……不知如何去感激……”
他有一肚子话想说,可临了,却又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孟榕君微微侧着头,笑着看着他,似是在鼓励。
沈灼怀不知何时悄悄上前来,轻轻牵住了他:“我们都会好好的,父亲,母亲。”
“咳……”似乎是觉得这场面有些无法控制,沈无非轻咳一声,“好了,这便得了。江维良都催了几次菜了,再不去又该凉了。”他起身,“先去吃饭。”
于是一行人便移步侧厅。
……
侧厅很小,只恰恰能容下一张能坐个几人的红木圆桌,沈无非自然坐了上首,孟榕君列其身旁,而司若与沈灼怀的各自分坐孟榕君与沈无非两边。
由于是家宴,孟榕君叫退了布菜的丫鬟,四个人像是寻常人家那般,一边用饭吃菜,一边谈天,说说最近的见闻。沈家厨房做事向来都是很妥帖的,依着几人的口味,京城时兴的菜色有,沈无非孟榕君吃惯的寂川菜自然也在,而就连京城很难见到的乌川时鲜,竟也有好几道。其中有一道清炒的鲜菇子,就连司若也许久未见过了,一时之间,食指大动,胃口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