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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2 / 2)

手脚不干净那最好是要搜一下的,双眼弯弯的公子自然是要帮班主一把手的。

从抖着的那人身上搜出了几钱碎银,一个雪梨,一个红山楂。最后一样是从那人里襟里摸出来的,一张细细叠起来的纸,庄墨瞧了眼班主,一抬手,纸就掉到宽大的千层袖里。那人的细眉毛和眼睛皱到一块儿,紧紧盯着庄墨的袖子,抖似筛糠。

诺大个戏班子,身上就搁些碎银子,看来皇粮确实不好吃。

庄墨再多问了一句,始末却是秦府里留下来的雪梨和山楂,那人嘴太糙,话说多了口渴,顺手拿了俩,就被班主发现了。庄墨斜了眼班主手里的水果,抖抖袖子懒散道:“此事我就不张扬了,这人班主自己处理便是。”班主连连鞠躬道谢,走了两步庄墨转头补充道:“不过算是班主给秦府个面子,也不要打得太狠,还是得留口气的。”

这话说的多好,多缺德。

堂会一毕,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住处。府里面各个屋子就都烧起了炉火,一炉炉火焰烘得整个府邸都是暖洋洋的、红亮亮的。淡雅的红晕,比得上美人脸上的娇羞。

纸折了三层,一层一层打开,最里面画着一幅画。画上画着一枚类似佩玉的玩意儿,看上去颇为眼熟,画功很俗。细看之下却是秦楚原先送给自己的那块,画角上写着一个“梁”字。

还是个故人。

小福子指着画说:“这画得怕是秦主随身的佩物,我好像看秦主带过。”

小全子摇头道:“我看不像,秦主怎么会带这么粗糙的东西。要我看应该是府里的摆设流到府外头去了。”

庄墨看看小福子,再看看小全子。

顺六道:“这分明就是秦主最宝贝的那块玉佩。”庄墨问道:“什么玉佩?什么宝贝?”顺六道:“我听说这枚玉佩成色好得不行,得值不少银子,不少古玉商想从秦主这儿买去,秦主都没舍得,自然是宝贝喽。”

小东子逮了把顺六,“你这是胡扯,公子您可别听他瞎说。我在这伺候的时间长,知道的可比他多。其实这玉佩也不怎么稀罕,只不过秦主原先把它送给了云公子,说句怕人不高兴的话,这云公子一去,玉佩自然就稀罕了呗。”庄墨想了想,道:“喔,有理。”

青儿说:“这玉佩像是个信物,能调用秦府遍布在江湖上上下下的人手金银。”

四喜说:“江湖上不是有一个兴风作浪的遁月钩么?我曾经见过这玉佩,上面的花纹就像把钩子,这玉佩怕就是遁月钩的饰物。”

玉佩向来多用,拴腰上,挂剑上,偶尔还可以拿在手上,信物令牌全都能当。七嘴八舌说了半晌,重样的没有几个。天花乱坠,一套词比一套神奇,若是把秦府的下人问个遍,这玉佩恐怕还是有十全大补丸的功效的,佩在身上还可防身。

当中稍有门道的还得数青儿的和四喜的。

庄墨琢磨一会儿转而歪着脑袋问银铃:“这么多种答案,你说哪个才是真的?”银铃欠身应道:“我确实见过主子佩戴过这玉,至于哪个是真的……不如公子私下里问问主子呢?公子与主子向来亲近,想必主子是不会不告诉公子的。”公子主子绕过来盘过去,亲近二字咬的暧昧。庄墨糟一记暗损,被噎得没言没语儿的。

要是真敢去问那主子,还犯得着这样四处打听么?

旁边四喜立马特有眼里见儿的支应道:“银姑娘说得极是。”一边说一边陪笑得像朵开败了的黄花菜。

天气一日冻过一日,先前街角王寡妇家还一直舍不得烧炉火,这几日也见屋顶上的烟囱忽忽得腾起了白烟。衣裳还是段庄的好,颜色款式都好,不露在衣裳外面的地方都不觉得冷。

听说那日戏班子离开秦府之后没多久,班子里多了个瘸腿的,那个瘸腿的还会打锣。庄墨说,幸亏敲锣用不着抻腿。

说穿了这事情是梁笙挑起的,如今形势我明敌也明,谁也占不着谁的便宜,府前那群叫骂之人自然也就不见了,秦府的红墙绿瓦外面重归清净。日子打这儿开始逍遥。东院养得鸡毛曾经飞得哪儿都是,南院养得京巴狗曾经叫过一整天没消停。常年睡在树上的无袋这个老乞丐一见到庄墨就哎哟哟地叫唤,说娃娃快过来,小老儿这两天竟能听见你的动静了。

庄墨拿着请帖翻来覆去的蹂躏,巴巴的抬眼看看银铃,再低下脑袋瞧瞧手里的帖子,道:“这什么冬至交天的,当真不能不去么?”

“这请帖是宋管家誊的,章是秦主盖的,公子再问几遍奴婢也做不了主。”

请帖是一早送来的,内容大概是今日乃冬至交天,邀庄墨同游夜市。庄墨从头到尾数了一遍,又从尾到头数了一遍,请帖上总共仨人名字,一个是抬头的庄墨,一个是落款的秦楚,还一个是夹在当间儿的邱繁。

什么叫怕什么来什么,说得大抵就是这么回事。

不管什么日子,邱繁手里也得拿着扇子。雪白的扇面,桃花木的扇骨。夏天可以打开赶蚊子,冬天可以关上耍扇骨,冬夏皆宜。出来逛夜市,这扇子自是必不可少。庄墨老远便瞧见一名持扇的白衣少年郎,立在一棵光秃秃的老榆树底下,一把纸扇摇啊摇。邱繁稍一转头,与庄墨四目相对,把扇子一合,庄墨道:“邱公子来的真早。”邱繁瞅着他,说:“早,”复又甩开扇子道:“墨公子近日过得可舒坦?”庄墨惟有报之以傻笑。

正尴尬着,秦楚终于到了。邱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轻声问秦主安。这厮淡淡的瞟了眼庄墨,抿抿嘴,庄墨立马跟着问了句秦主安。

饭是在重修的竹楼里吃的。从前的老鸨还是老鸨,竹楼还是竹楼,拆了还能给盖上,只不过从前能过夜,如今只能喝花酒,人也还只道秦楚是那个好面相的钱公子。老鸨甩着香帕说:“呦,这不是钱公子……您可好久没来了……我们这儿的姑娘成天念叨着您……红袖想您想的都吃不下饭了……瞧瞧,妈妈我又说多了……我这就给您叫红袖去……”邱繁看看秦楚,再看看老鸨,眼里的水气似乎还没看清,而后垂了脑袋,秦楚说:“不劳妈妈,今天只是来吃个便饭。”老鸨拿香帕半掩着嘴咯咯得笑,庄墨只道低头吃菜,心谙邱小公子两面三刀的功力又精进一分。

一顿饭吃得相安无事。

冬至这天街上热闹得紧,舞龙的唱大鼓的卖花灯的,每条街边都摆满了小摊。锣鼓喧嚣,邱繁和庄墨一左一右跟在秦楚身旁。街上的姑娘遮遮掩掩得朝秦楚这方偷瞧,脸上红得好似糖人中的关公。庄墨心里不快,双眼直直定在那些姑娘身上,姑娘立马臊着脸,逃也似的移开目光。还没待他心下暗爽,身边秦楚却勾起嘴角,一张好看的脸明媚起来。

路过一个算命的的时候邱繁说:“不如给墨公子卜上一卦。”算命的听完喜笑颜开,连忙摆好竹筒拿出宣纸笔墨,说:“公子先把名字告诉小人,待小人给公子先算算运事。”

邱繁持笔写了一个铁字,临到末尾骤然收笔,算命的拿过纸张开始掐手指。庄墨给他拆台道:“不知道爷爷什么时候改姓铁了?”邱繁不理他,反而对着算命的道:“这位公子姓铁,名作石心肠,先生好生给他算上一卦。”

秦楚淡淡道:“这名字不错。”

邱繁听后巴巴的挨到秦楚身侧露笑颜。

一个出招一个应招,就可惜了那无辜的算命老头。

街上摩肩接踵,空气中飘着脂粉和酒香。又走了没多久一个卖玉佩的老汉拉住秦楚:“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冬至出来逛夜市怎么没约着意中人一起,定是闹不如意了吧,不如买个玉佩送过去做信物,准保哄得那姑娘欢喜得不行。”

风还是有点冷,庄墨别着头看着临摊位的热乎馄饨眼馋,秦楚道:“玉佩倒是送过,却不见那人有多欢喜。”说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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