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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2 / 2)

林淮初蓦地咳了一声,赵小喜扭头,见他苍白细瘦的手掩着嘴,眉头紧紧地扭在一起,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了?”

林淮初很没所谓地笑了笑,说:“前几天淋了雨受了寒,不碍事。”

“都怨我,”赵小喜想起那天的那场大雨,一脸愧疚,“害你受累了。”

林淮初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水里去,河水冰冷刺骨,他却仿佛没知觉似的,手心暗红色的血迹在水中无声地散开,缓缓地冲淡,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淮初突然后悔了。

水鬼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打算点破什么。

第18章 拾捌

一转眼年关将至,寒冬腊月里虽然还没下雪也冷得厉害,两人再见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腊月廿四,过小年了,整个小镇扑面而来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香火味。

日头正好,赵小喜搬了张长凳子和空闻和尚在屋子外并排坐着晒太阳。

和尚不穿僧袍了,袈裟更是早被赵小喜藏了起来,现如今他身上穿的是和赵家兄弟俩一样厚厚的棉布衣。

太阳晒得人浑身暖烘烘懒洋洋的,赵小喜诧异的发现和尚原本光可鉴人的脑袋上长出了短短的一层头发。

“……”赵小喜以为自己晒得都出现幻觉了,伸手摸了摸,刺刺的,有点扎手,他哆哆嗦嗦地道:“大和尚?”

“啊?怎么了?” 和尚微笑着看着他。

“大和尚,你的光头发豆芽了。”赵小喜一脸惨不忍睹,“你完了……你不会是破戒了吧?荤戒?色戒?”

大和尚也摸了把自己的脑袋,显然也不大习惯,他温和地笑了笑:“我还俗了。”

赵小喜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尴尬道:“你你你不是那劳什子得道高僧吗?好吧,我懂的,我理解你……思凡什么的我懂。”

“你也别见怪,”还俗的和尚瞥了他一眼,说:“贫僧……我年幼时被爹娘抛弃在路边险些饿死,多亏师父收留我,他也早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天。我本是俗世中人,佛法也洗不去这一身红尘孽债,自然要回到这俗世里来。小喜,这人世间种种,皆为缘法,多半是命里注定的你懂么?”

“我不懂!”赵小喜白了他一眼,“也不怕佛祖知道了赏你一道五雷轰顶劈死你。”

“小喜,心中有佛,处处皆是佛,我是和尚或不是和尚又有何妨?”和尚一本正经道:“贪嗔痴恨爱恶欲,既然我放不开这七情六欲何必还要勉强?人世种种,皆是缘法,既是缘法,我又何必执著?一切随缘吧。”

赵小喜木着一张脸道:“哦,既然如此,那你还俗想必也是有所企图的吧。”

“不错,我的确有所企图……”和尚摸了摸脑袋,说:“你哥哥确实挺好的。”

赵小喜眨巴眨巴眼,看得和尚毛骨悚然,又眨巴眨巴眼,一派天真无邪,再眨巴眨巴眼,赵小喜瞬间变了脸色惨嚎着把和尚拱下了地。

“别别别啊!”摔了个四仰八叉的和尚忙不迭地讨扰:“在下单姓程名伶舟,原是蜀中人士,千里迢迢来这儿就是为了寻一个人,小公子,幸会幸会,多多包涵!”

恰好这时候赵福生出来了,赵小喜忙住手,程伶舟双手抱拳朝他晃了晃:“英雄饶命哦。”

“赵小喜——”

林淮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手里提着盒东西,笑吟吟地看着他们闹。

程伶舟可算是遇上了救星,大喜道:“你的林公子来了,快点找他去吧我就不奉陪了!”说完拉着赵福生急吼吼往屋里跑。

林淮初慢腾腾地走到赵小喜身边坐下:“我带了点东西给你们。”

“哦,”赵小喜无精打采道,“是什么?”

林淮初带来的是个红漆雕花木盒,木盒里分两层,第一层是一些糖瓜和糕点。

“第二层现在还不能打开。”林淮初笑笑,“必须等过了除夕才能打开看。”

赵小喜被勾起了好奇心:“是什么?”

“过了除夕才能知道,在此之前不准打开,乖,听话……喏,先尝尝这个,”林淮初拈起一块糖塞到赵小喜嘴里,“好吃么?”

“谢了啊,甜的很呢。”赵小喜心情好了许多。

林淮初揉了揉赵小喜的脑袋:“天色不早,我走了。”

“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了。” 赵小喜有些不舍,他们许久没见了,眼下还没说上几句话林淮初却又要走了。

林淮初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走到赵小喜面前,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微微抬起手给赵小喜理好鬓边的头发,看上去像在轻抚他的脸颊一般。

林淮初脸色不大好,身上似乎始终缠绕着一股子病气,看的人怪难受。

“小喜,再见。”

也许是因为背着光,所以赵小喜没有看见林淮初眼底深深的不舍和眷恋。

林淮初的那身衣裳似乎宽大了不少,有些不合身,整个人瞧着越发显得孱弱不堪。

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赵小喜静静地坐着,看了一会儿,远远的,对头那山上,不知道是李子还是梅子,开了花了,细碎的,白色的,熙熙攘攘地挤着,一大片一大片漫山遍野的开了,像是忽然间在那儿下了一场雪。

赵小喜忽然觉得冷了,慢腾腾进屋里泡了杯热茶,面上浮着一层茶叶沫,喝到嘴里是热烫的,一杯茶喝完了,又打从心底里透着丝丝莫名的寒气。

屋里传出程伶舟的声音:“福生,赵福生……你这名儿虽起得好,很喜庆,只是略输几分文采,我给你改个名字可好?”

“……赵福生这仨字是我爹娘取的,也入了族谱,哪里是你说改就能改的?”

“那便不改好了,只是我私下里为你另取个名儿,就叫……赵三生吧,赵三生,如何啊?”

“随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赵福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只是无奈里又透着股亲昵。

“赵三生……就很有文采么?肉麻,恶心,”赵小喜听了眼角直抽抽,嘴角一撇,哼哼道:“附庸风雅。”

又哂道:“矫情。”

屋里又传出程伶舟的声音:“方才我是开玩笑的,福生,你记不起前世……其实你原本叫林榛……也罢,横竖都是过去的事了。”

赵福生道:“程伶舟,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翌日大清早赵小喜与那程伶舟吵起来了,声音大的把院子水塘里的鹅都吓醒了,扑楞着翅膀瞎叫唤。

赵小喜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大多数时候是他在吼,程伶舟忙不迭的应付,几乎要被吼懵了。

两人以一碟油豆腐为契机开始吵,到最后你一言我一语来来去去都不知道在吵什么了,期间扔筷子砸盘子掀桌子折腾的一塌糊涂,只差没把房子也给拆了,赵福生一脸为难又莫名其妙,劝了不行,不劝更不行。

“你谁啊你!”赵小喜怒火中烧抡起把凳子就要往程伶舟身上砸,几乎咬牙切齿地骂,“谁啊你!我不认识你!你说你凭什么,啊?我和我哥两个人本来过的好好的你凭什么来横插一杠子?啊?”

程伶舟堪堪夺过那一下砸,顺手也扛起把椅子去挡。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赵福生终于火了,随手扯住其中一个发狠一推,把赵小喜推到柴禾堆里重重磕了一下。

另外两人看着赵小喜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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