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皇气(2 / 2)

而勉强维持着冷静的师青玄静静地听着,似乎能预见一个暴nVe无道的帝王,将生气B0B0的皇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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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位负责送膳食的姑娘走了之後,故作从容镇定的师青玄终於慌乱了起来。

天啊,地啊,救命啊,怎麽会有这种事?

人命关天的大事,怎麽能说放火就一把火给烧了?

那些都是有血有r0U的无辜百姓啊!

上天怎麽可能会选这种主君作为人间的帝王?

四百年来见证过无数帝王将相的师青玄,回忆着上天庭那些个前同僚,即便各为其主,时不我予,但无一不是心系天下、以苍生为己念的人,就连三贬三飞升的太子殿下跟雨师国的最後一任国主雨师大人亦是这样慈悲为怀。

师青玄是怎麽想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会有只为了一己之私,主动选择了最残忍途径的帝王,一点身不由己、b不得已的为难犹豫都没有。

那般残忍的人怎麽可能会是人间正道?

繁华了千年的大城,难道真要就此颓倾?在得知代王刘恒主动放弃问鼎江山的可能之後,人世间正以师青玄想像不到的方式走向了崩坏的可能,仅仅只是因为牵扯上了无关紧要的他。

依稀记得别离之时,他还祝愿代王武德昌盛,君明臣贤。而今代王为了保全他一个人,宁愿受制於齐王,将天下拱手让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其这样,那还不如当初在乱葬岗里就别救他了,还不用拖累其他人。

想来也真是讽刺,师青玄自认从不是个贪生怕Si之辈,但不知为何,总有人为了他,弃天下苍生於不顾。

四百年前兄弟手足如此,以致种下黑水岛大祸;四百年後患难之交亦如此,结果首当其冲的却是全城百姓作陪葬。

到底有没有人肯多问他一句,他,师青玄,到底想不想活着?愿不愿意这样活着?

常言道,Si有轻如鸿毛,重如泰山,他是真不在乎自己的生Si的。

即便是当年面对白话真仙,年幼的他虽恐惧害怕,但怕的也并非是自己的Si亡,而是兄弟至亲的安危。以至於後来父母真的如白话真仙所诅咒的那样-因意外事故而Si,师青玄在懊恼悔恨之余,想得也都是若能用自己的命换得父母俱在,他是百般愿意的。

何况人终究逃不过一Si,神仙亦然。对此,他又有何恐惧的呢?他哥不懂,师青玄不相信Ai民如子、以苍生为念的代王刘恒也不懂。

即便事隔多年,往事已矣,师青玄依然记得倾酒台上那锦衣少年的壮志凌云,犹记得当时还是风师大人的他便想着,人间若能有那样仁Ai的主君,天下苍生该是何其有幸。

而如今,这位主君却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乞丐放弃了可能的一切。

明明不该跟人世有太多牵扯的前神仙,却Y错yAn差地随着因缘起灭涉入人间,在许多转折g涉了可能的方向。

师青玄深知,天理法则虽然无形,却也并非无迹可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皇城早该在神武大帝-君吾被撕破假象时就该灰飞烟灭了吧!毕竟皇城是君吾飞昇发迹的地方,自古就深得神武大帝的护佑,在君吾被镇压在铜炉之後,没道理耸立了千年的皇城会不受影响。

天理昭彰,疏而不漏。

说起来真正g扰上天运行道理的人是他-师青玄。若他当时不出面帮忙呼朋引伴围起人阵,即便是慈悲为怀的太子殿下有心解难,应该也是徒劳无功的。

也就是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师青玄明白了冥冥之中自有的定数。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或许,真的是或许,在最初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不该牵扯进人阵。

如果皇城注定因君吾而毁灭,那无论是千年怨灵为祸,亦是人间帝王焚毁,总之都会面临一样的结果。

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上天从不在乎人间的因缘果报是怎麽执行的,是他的多管闲事g扰了天理法则,不仅葬送了代王刘恒的天命,还给天下苍生换上一个冷血无情的暴nVe帝王。从来都能平静接受称之为因果的师青玄,这次却是怎麽也无法忍耐。

烈焰烧城也就罢了,毕竟前有神武大帝护佑皇城为因,後有千年怨灵玉石俱焚为果,是他的多管闲事才导致果报未到,如此厘清,姑且当作因果偿还也就算了,只要人还在,总有生机重现的一天。

但舍弃仁慈主君的天命,换上一个冷血残酷的帝王?师青玄不禁想问,这是哪门子天理公道?这皇城的百姓是又有多罪大恶极,需要承受如此苦痛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因为他吗?又是因为他吗?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的存在就注定是一场试炼?是上天给人间的一道试炼?是苍天安排在兄长水师无渡身边的魔障劫数?是苍天测试代王刘恒的资格考验?

是不是过了这关,师无渡方能成为真正断七情绝六慾的无上神仙?也是不是过了这关,代王刘恒才能成为足以托付天下苍生的圣贤明君?

师青玄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只是他很确定的是,四百年前的师无渡勘不透Ai恨嗔痴,挣脱不了亲情枷锁,所以牵连了无辜之人,注定了身首异处的结果。而今日的诡谲巧合,恍若又是一次历史重演,师青玄是再也无法忍受自己再次成为另外一个人的绊脚石,更别说让天下苍生为了他的多管闲事付出代价。

这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几乎要击垮了他,他怎麽可能让无辜的人再次卷入他的生命,他又怎麽可能再次让无辜的人为他牺牲。

如果多管闲事是错的,那就报应在他自己一个人身上就好,凭什麽让其他人去承担他犯下的错误?如果冷眼旁观才是天理正道,那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人Si去而不施以援手的这个天理正道本身就有问题。

师青玄做不到,给他Si一万次,他也做不到,曾经是风师大人的师青玄做不到,如今是一介凡人的师青玄一样做不到。他就是要多管闲事,他就是要力挽狂澜,即使形销骨毁,万劫不复,他也要为万民苍生拚一次天下太平。

几乎是反S动作,百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师青玄在危急之时直接念出地师明仪的通灵。念完通灵口诀之後,师青玄才意识到自己早失去了法力,通灵无法传达不说,连那个他曾经熟悉的明兄也早不是明兄了。

都什麽时候了,还在犯什麽蠢啊!师青玄低声地咒骂着一句,然後才扬声说道:「黑水大人,草民师青玄有事相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较於原先屋外来来去去的鼎沸人声,此时此刻,这间屋里,除了师青玄他自己轻浅的呼x1声音,几乎什麽声响都没有,这种诡谲的静谧彷佛连花开叶落都听得到。

师青玄一点都不意外这种感觉,他的神情笃定,泰然自若,又接着说道:「草民明白黑水大人是信守承诺之人,若大人本相不便相见,那之前的小子阿义也行,师青玄有要事相求,还请大人成全。」

清扬的嗓音不卑不亢,再不像是在黑水岛上那个哭得声嘶力竭的丧家之犬,也不像是在人阵当下乍见到风师扇时的惊弓之鸟。

始终隐身的贺玄略微出神地望着坐在榻上的师青玄,不得不说,这是自黑水岛上两人彻底撕破脸以来的第一次,师青玄终於不再演着那些认不出他来的鳖脚戏码-虽然,数百年来师青玄认识的那个他,也不是真正的他。

但有这麽一瞬间,总用他人身分出现的贺玄有GU冲动想坦坦荡荡地,不是地师明仪、也不是血雨探花,更不是用着随口取的假名的年轻小子阿义。他想要自己在师青玄面前,就只是黑水沉舟-贺玄,那个原原本本的贺玄。

所以,他往前跨出一步,现出真身。

属於阿义那年轻小子的模样就变了形,明明之前还只是个十三岁孩子的青涩模样,却在每靠近师青玄一步就有些微变化,慢慢地身形逐渐的cH0U高,眉眼也逐渐地明朗深邃,连原本朴素寻常的黑sE衣服也隐约在袍角流淌着水波银光。

这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不禁让师青玄觉得毛骨悚然,瞬间变了脸sE。然後,彷佛能看得懂他未出口的恐惧,有关那些昙花一现的念头便不去想了。

其实,从来沉默寡言的贺玄也算是很懂他的。

幸好记忆里属於黑水沉舟那Y郁冷酷的本相并没有完全显现,师青玄有些松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对於真正的黑水沉舟,师青玄是很有Y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好站定在他眼前的这个人b较像是十三岁的阿义长大後的模样,刚及弱冠,神采奕奕,对不可知的未来深具信心也无所畏惧。

瞬间,师青玄想起博古镇县志里看过的贺生生平,这个年纪的贺玄应该是甫通过科考,前途未可限量之时。这是他从不曾认识过的贺玄,怀着复杂内疚的心情,不禁想着原来他也曾有这般模样,惊才绝YAn,朗朗少年。

「找我做什麽?」

清清冷冷的语调像极了记忆中的明兄,即便年少模样的贺玄让他有些陌生的地方,但数百年来对这个人的X情了若指掌的感觉还是能淡化些许不安与恐惧。

他拉住来人的手。

「来得正好,快,带我去关押朱虚侯刘章的地方,我要找他。」时间不多了,他没那麽多闲功夫害怕,也没那时间话家常。

这反差着实让贺玄意外,毕竟这两年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师青玄总是躲得远远地,贺玄挑高了眉,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是陷阱?还是考题?

师青玄抬眸,有些戒慎恐惧。

他从不曾忘过那一句你叫错人了!後的悲惨後果,不过此刻的贺玄若是真想要取他首级的话,他也没什麽好辩解的,伸长脖子两眼一抹也就解脱了。唯一为难的事,就是现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要他偿命,也得先拉着贺玄把这件事给办好了再说,师青玄琢磨着,到底该给贺玄什麽样的答案,才能让眼前的黑水鬼王满意,然後他孤注一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是我的小厮阿义啊!黑水大人不是让你来见我吗?」师青玄露齿一笑,道:「喔,不对,都戴冠了,是长大後的阿义。」

装疯卖傻、明知故问从来都是师青玄的拿手绝活,可惜无论是假扮成明仪的贺玄,还是撕破脸後的贺玄,从来都不买帐。

「有哪个人可以一瞬间长大?」

喜怒不形於sE的贺玄轻描淡写的,语气、神态都跟记忆里的那个明兄十分接近,即使过往情谊的每一刻都在演戏,也是有假戏真做的时候。

「正常人不行,但黑水大人可以。」师青玄答得理直气壮。

黑水大人!

又是黑水大人!

莫名地,贺玄听师青玄这般称呼十分的不顺耳。那些在破庙里与他认识不过两年多的老老小小,每个都跟他称兄道弟,而自己这个相熟逾百年的仇家,在师青玄嘴里却只落了个不痛不痒的黑水大人。

贺玄心道,光凭这点,师青玄就明显不如他,好歹连名带姓的喊,恨也恨得彻底点。

「黑水大人没名字吗?」因为听起来不顺心,不用再遮掩低调的贺玄直接质问道。一点也没想过相识逾百年以来,即便是假装地师明仪的那个时候,贺玄自己也从未叫唤过师青玄的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於这件事,当初与明兄交情匪浅的风师大人是颇有微词的,如今再不是明兄的贺玄再来计较这些称谓问题不免让师青玄觉得莫名其妙,骨子里仍有些执拗倔将的他,y是吞忍不下这口气。

管他到底是谁,再没什麽可再失去的乞丐不想说,谁也勉强不了。

「不管黑水大人有没有名字都不是我一介凡人有资格过问的,即便小人知道,也不是能贸然宣之於口的事。」然後,他有些执拗道:「更别说出现在我面前的人也不是黑水大人啊!」

师青玄虽然好相处,却也有刁钻难缠的时候。与他相处百年的贺玄自是m0得清,这世上如果有谁能一再惹怒他却还活得逍遥自在的人,除了师青玄之外绝对不做第二人想,在上天庭时有倚仗的他如此,如今一无所有的他亦如此。

再无须忍气吞声的贺玄,似乎也被激怒了,低沉的嗓音嗤之以鼻。

「如果不是,那我是谁?」

然後,师青玄头皮发麻,只觉得不妙,虽然以前的明兄常由着他胡来,但真惹恼明兄也是会很麻烦的。

果然,贺玄冷淡一笑,瞬间恢复了本相。

白皙的肌肤垄罩着Si气,原先属於年轻人的明朗轮廓瞬间变得Y郁深邃了起来,本来还算简单朴素的衣着也在霎那g勒出JiNg致繁复的流水银光,再不是刚刚那个看来穷酸却生气B0B0的年轻书生。

完全就是那个在黑水岛上让他恐惧万分的鬼王-黑水沉舟,在看清他整个人的瞬间,师青玄吓得惨白了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清楚是谁了吗?」师青玄的恐惧,一目了然。贺玄虽说不出心里那种复杂难解的情绪是什麽,却也有一种总算压下他气焰的成就感。

不得不承认,从以前就这样,跟师青玄相处得越久,向来沉着冷静的他就越发地孩子气,很多明明看起来就很无聊的小事,只要跟师青玄扯上关系,偏偏就是要争一个高低。就好像现在,师青玄Ai叫不叫,假不假装认识他,明明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却不肯轻易绕过去。

然後,看师青玄这麽怕他的样子,他也没有因此就b较开心。

「黑…水…沉…舟…」连一向清扬的嗓音都带着颤音。

与其这样还不如披着别人的皮,贺玄不甘心的想,可是又忍不住生气,他真的只是想让师青玄认清真正的自己而已。

「黑水沉舟叫什麽名?」

看起来就像是恐吓,尤其是浑身垄罩着Y森森的鬼气。然後,如贺玄所愿,从师青玄嘴里叫出了他的名-「贺玄。」

不是听了几百年的明兄,也不是戒慎恐惧的黑水大人,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贺玄。

仅仅如此,逾百年的委屈与不甘心似乎就得到了平静。贺玄不得不承认,他喜欢听师青玄这样叫他的名字,那才是真正的他,是他一直想让师青玄认识的他。

如闪电划过寂静的夜空,几乎只一个眼神交错,他就懂了贺玄一直以来的委屈与不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不只是贺玄懂他,曾经自封为明兄最好的朋友的师青玄也是很懂他的。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数百年来的相濡以沫,竟然就只有这一刻才是真的。

就这样吧!师青玄叹了口气。

「以後我俩谁也别戴着面具过日子,恨也好、怕也好,仇也好、怨也好,总是坦坦荡荡。」师青玄这般说着,太多的恩怨纠葛已经不知道这样到底算是谁的让步了。

然後,贺玄简短的回复了一声:「好。」反应就跟以前一样,只是,这次不再是那个从不曾存在的明兄,而是真正的他,贺玄。

「你要我带你找朱虚侯刘章做什麽?」接着,他收敛了些许鬼气,不解地问道。

师青玄无奈的答道:「我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他,是张嫣那小姑娘只信任朱虚侯,若没带着朱虚侯一起出现,我怕无法说服她。」

「说服?是要说服什麽?」对人间之事从不感兴趣的低调鬼王难得地反问。

「我想说服张嫣支持代王刘恒,眼下皇城内的群臣跟百姓名义上还是以皇后的懿旨为马首是瞻,只要张嫣肯下传位诏书给代王,按皇城内的南北二军跟代王的军力稳住大局应是不成问题。」

「为甚麽是代王?」即便再不感兴趣,贺玄也能从之前师青玄跟那两个姑娘的对话中推敲出目前的局势:「明明现在是齐王刘襄占了上风不是?你一个神仙出手g涉人间朝堂的迭替,不怕遭天罚吗?」

彷佛还是上天庭的地师大人,每每在风师大人因为各种缘由出手g预人间之时,身为同僚好友的地师大人总会按情节轻重适时出声提醒,尤其事关皇朝迭替的大事,更是神仙不可g预的大忌,而此刻彷佛回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人拉回了现实的是师青玄。

「我早不是神仙了,能遭什麽天罚?」师青玄无视般的摆了摆手,算是提醒贺玄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如今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难道老天爷有哪一条天理法则不准人选择自己的国君?」

这样的师青玄有点咄咄b人,像极了以前风师青玄在帝君面前据理力争的模样,尤其是nV装模样的他,简直就与以前下界铲恶锄J的风师娘娘如出一辙,见此,贺玄不禁觉得怀念,也有点物是人非的感慨。

「你为什麽会选择他,总不会是因为你担了代王后那虚名吧?」

老实说,贺玄对师青玄又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处境感到厌烦,以往顶多差点被人抢了当押寨夫人也就罢了,这次倒好,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变成了诸侯王的王后,如果顺利得话,Ga0不好还能一步登天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贺玄面无表情道:「对一个被贬谪的神仙来说,人间的王后这一身分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归宿。」

「明…不,贺…呃…算了,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是哪点让你觉得我乐在其中啊!」差点脱口而出的称谓,及时收住了。明兄是断不能再叫了,但若要称呼贺兄不免觉得厚脸皮也不适宜,不如什麽都别叫了。

「我选代王刘恒纯粹就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国君,跟我和他之间的私人交情一点关系也没有。」师青玄气呼呼的反驳,nV相的他总是被乱点鸳鸯谱,不光是贺玄觉得厌烦,他自己也觉得很厌烦好吗?

贺玄狐疑地扬起眉,不是不信,只是对那个人在短短两年内竟能得到师青玄如此信任感到烦躁,他讽刺道:「你我相识四百余年,连我是谁你都Ga0不清楚了。你说,你认识那个刘恒也不过才短短两年时间,又能知道他多少底细?又怎麽能确定刘恒一定会b刘襄好?」

他的论点从来都有本事堵得师青玄哑口无言,既残忍又真实。只见师青玄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你说得一点都不错,关於那些我是不知道,但有一点我能确定-代王刘恒对生命的珍视,b起齐王刘襄要好很多。在我走投无路、身败名裂之时,是刘恒他亲手从乱葬岗救下生Si未卜的我,而今又因为我,放弃问鼎中原的可能。在你看来可能会觉得这样的人太过优柔寡断,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但在我眼里,b起雷厉风行的齐王甚至是其他王侯贵族,悲天悯人的刘恒远b任何人都更有资格成为一代明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青玄轻声地说着他的理由,只有在乞丐窝里挣扎求生过的人才能了解仁慈是多麽可贵的品质,也唯有仁慈才能让他们这些在底层孤立无援的人获得一线生机。

「你为什麽会在乱葬岗中生Si未卜?」

贺玄沉着脸,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师青玄提及当初刚到皇城时的情形。

当初师青玄原是被囚禁在黑水岛上,贺玄虽对他恨之入骨,但勉勉强强也能相安无事。不巧却遇上铜炉山开,深受万鬼躁动之苦的贺玄,在一次发作差点杀了他後,便匆匆地将师青玄丢来皇城,以至於後来师青玄到底发生什麽事,他不甚明了。

贺玄沉声问道:「跟你的手脚有关系吗?」

贺玄在乎的点永远跟他不一样。师青玄的眼神有点飘忽,关於那些刚被丢来皇城喝酒买醉的黑历史,他哪有脸说,支吾其词就想打混过去。

「哎呀,有没有关系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贺玄冷冷一笑,讽刺道:「活成这样还算好?」

「怎麽能不好,你说我都活成代王后了,哪一点不好?」

那种轻佻蛮不在乎的样子就是以往贺玄最看不过去的,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不喜欢师青玄的名字跟其他人扯在一块,贺玄面无表情道:「是啊!挺好的,代王后,既然代王那麽好,又何必找我一个恶鬼去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Si定了,贺玄生气了。

「开开玩笑嘛!」

贺玄白了他一眼,「我从不开玩笑的。」

「也是,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无计可施的他只好歛了笑容,说道:「其实不是什麽不能说的事,只是太丢脸了,才说不出口。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才能遇上後来的那些好人,所以说我还是挺感谢你把我带来皇城的,在皇城生活的这阵子以来,我常常在想黑水大人一家的悲剧是怎麽发生的。」

「不正是拜你那个好哥哥之赐吗?这还需要想吗?」贺玄语带嘲讽。

师青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跟贺玄话说多了还是习惯了,已经渐渐地不怕那恶鬼般的语气与神态。

「我当然知道是因为我哥,不过我想得却是另一方面的事。虽然因为我哥的换命之术让大人遭遇难以承受的苦难,但归咎原因,真正让一切悲剧发生的,却是那些个徇私枉法的贪官W吏。这两年来在乞丐窝里苟延残喘的日子,让我有机会用人的身分去想很多事,我想这世道若公正、政治若清明,白话真仙这等妖物应该也不至於能害你一家到这种地步。」

「你到底想说什麽?」贺玄B0然大怒,渗入骨髓的恨意彷佛又能沸腾。他当年的苦难,哪由得了师青玄三言两语的打发,何况在他听来这些话都像是推诿之词。

可恨啊!兄弟俩果真是一个样,丝毫没有悔过之心。

沸腾的恨意恍若能直冲苍穹,烧毁天下万物,因恨成绝的鬼王本该是如此模样。这样的贺玄,他真的不像以往一般恐惧了。师青玄想,应该是刘恒的关系,他让他学会即使背负着愧疚,也能一步步的自我救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是想脱罪,也不是在找藉口。我只是想说,如果君主圣明,臣子贤良,朝堂上公正廉明,地方上德泽风行,即便有白话真仙作祟,很多事应该不至於悲惨至此。白话真仙虽然可恨,但真正让贺生落第的却是收受贿络的主考官。贺生的妻子与妹妹虽然被豪强强娶作妾,但父母官若是廉明,也不至於发生後来贺生告官,反被屈打成招,冤枉入狱的祸事,以至於连累老夫人忧思而Si。更别说,出狱後弃文从商,只因不愿同流合W,反被同业夥同官衙搜括打压。这一件件、一桩桩都直指一个核心问题,贪官W吏,草菅人命。」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麽大道理。」贺玄嗤笑一声,不屑道:「这世道如此,没有了贺生,也会有陈生、王生;贪官W吏无处不在,没有了博古镇,也会有其他地方。那些不是造成贺家悲剧的原因,是白话真仙的出现,才会让贺生一家如此。」贺玄执拗的说。

「所以黑水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悲剧不要发生在贺生身上就可以了,是王生或是陈生都无所谓,要不是白话真仙缠住他,那些倒楣了八辈子的事根本就不关贺生的事?」

「难道不是吗?」

师青玄气得发颤:「所以只要不是贺生,其他人发生一样的事都无所谓?」

向来面无表情的贺玄,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世道如此,非贺生一人所能控制。」

「那世道如此难道是白话真仙控制的?」

哼,贺玄冷笑着:「白话真仙没那等本事。」

「没错,白话真仙没那等本事。」师青玄虽畏惧白话真仙,却也深知那妖物的深浅,其实只要不理睬它,那等妖物是无法左右人的命运的。

「所以说,世道是控制在人的手里,即使苍天有意让人间蒙受苦难,也只能给予方向,无法替天下人作决定。作出决定的是人,犯下错误的也是人,贪官W吏是人,明君圣贤也是人。要问世道为何如此?应该要问为什麽有这麽多人会作出错误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青玄提出的观点很新颖,当初贺玄只想到将所有冤屈他的恶棍跟贪官W吏全部杀掉,丝毫没想到就算杀了这些人,也还有其他作恶事的人。他无法杀尽贪官W吏,即便是鬼王黑水沉舟也做不到这点。

「这世间有善人也有恶人,不见得每个人都是好人也不见得每个人都是恶人,若世道的力量是善大於恶,我相信人为恶的机率就会降低。那麽不管是贺生、张生还是王生,那些悲惨的祸事就有可能不会发生,即便白话真仙作祟,让人蒙受苦难冤屈,也一定会有人伸出援手为你主持公道,为你洗刷冤屈。」

听着,贺玄有些动容,的确生前那一连串的悲剧,只要有一个人伸出手,那麽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白话真仙会让人感觉悲惨,感觉毫无希望,但不至於让人真的悲惨。真正让人遭遇悲惨的是这个世道,是这个只凭一己喜好、无故nVe杀百姓取乐的世道,是这个放纵贪官W吏横行、官商g结的世道,是这个人人袖手旁观、冷漠以对的世道,这样的世道才会带来真正的悲惨,才会让人看不到希望。」

慢慢地,贺玄似乎理解了师青玄的意思。

「如果这样的世道便是苍天所要的正道呢?」

「那麽便是苍天错了。无故nVe杀百姓,不管是在哪朝那代都不会是正确的事;在位者任由贪官W吏横行,以至百姓求助无门,也不可能是人间正道。既然苍天有错,那麽我就要尽我所能去导正,我一个被贬的神官做不到,但我认识你。」

那全然相信的态度,纯粹而自然。

贺玄看着他,内心微微震动,明明知道师青玄所期待的几乎不可能存在,可不知为何地,他突然很想看看师青玄嘴里所说的那个政治清明、人人安居乐业的好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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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不知怎麽走漏的?

齐王打算放火烧城的事,一夜之间,甚嚣尘上。

原先还打算左右逢源、捞点好处的朝廷要员,在一个晚上後纷纷倒戈,上书皇后请求册立代王,就盼能借助代国洲师的力量解除这场危机,可惜还没等到一纸诏书,代王兵马已在各种角力之中退出驻军。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皇城内一片Si寂,彷佛末日将近。

而齐王刘襄却是有恃无恐,打着代王刘恒自愿禅让的名义,行事更为无所顾忌。在齐王的眼里,关於那些继位法理、宗法制度,在在都b不上手握重兵来得实际。

天汉国历高后八年九月庚申。

在明确收到代王州师已移师回代国,驻军城外逾三个月的齐王再无忌惮,率先挥兵攻打皇城,反正皇城的降与不降,城门的开或不开,都改变不了齐王除之而後快的决心。

只是本以为势如破竹的进攻,却让一支不知打哪来的游击队给打乱了。

发动偷袭的不过是一支百余人的小队,他们隐藏在军队进攻的要道上投掷裹着油布的火药,惊得齐军自乱阵脚,措手不及,然而最重要的目标齐王刘襄并没有在这只队伍里,他没有亲征前线,而是躲在城外驻军的大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目标人物不在此处,带队的首领在斩杀了几个兵长之後也就收手了,临走前还在齐师王旗上写下了无道两个字,才沿着隐蔽小路逃跑。收到消息前来支援的齐州师赶到现场时,只来得及将自家伤亡的弟兄带回去,却怎麽也搜寻不到丁点关於那支偷袭队伍的消息。

素有皇朝战将之称的齐王刘襄大为震怒,火速派出五百名州师追剿那些凭空消失的人,更甚者,派出上千名军士y是要将那现场给掘地三尺,誓要找出可疑的线索。

但几天搜索下来,除了几张有些可疑的符纸灰烬,什麽也没找到。

而更叫齐王刘襄坐立难安的是,在军队收到消息前去支援之时,也就是支援的军旅前脚才刚离开营地,後方的营地竟也同时遭到攻击。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犯人放火烧了营地里几处存放军粮的仓库,然後一样悄无声息地逃走了。所幸起火的仓库在引发更大的火势之前就灭了,但做下此事的人一样也在王旗留下了无道两个字。

很明显地这是针对齐王的行动,是在指责他暴nVe无道的行为,但他却不清楚敌人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他只能预料驻军的大营还会再遭受攻击,遂命人在大营四周埋伏,更悄悄地将半数军伍移往其他驻紮地,然而整整十天未见任何袭击行动。

一头雾水的刘襄虽无法理解,却也想着或许那些袭击只是个人的泄愤行为,与他争取皇位无关。当松下心防的他再次订下计划打算对皇城发动攻击时,原定由另一处驻紮营地出发攻打的军队却又同样的遭受袭击。只是这一次偷袭的人数多达数千人,当狼烟传到齐王刘襄驻守的大营时,那个被偷袭的营地已陷入战事胶着的状态当中。

********

「会不会有问题啊…」

张嫣从皇g0ng的东阙眺望着城门方向,尚属平静的街道垄罩着破败的气息,丝毫感受不到这座城市是繁荣了千年的大城。

其实会变成这样实在也是无可厚非,自从知晓了齐王打算火烧皇城之後,城内就一直垄罩在暮气当中,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高官权贵都是忧心忡忡,过着数一天是一天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后娘娘不用担心。」

一身男子装束的师青玄回应道。自从与代王刘恒取得了联系,证明了自己的身分之後,师青玄便换回了男装,皇后张嫣虽然意外,却是啧啧称奇,跟大多数人的反应一样,直言这辈子从没见过模样b他更美的nV子。

以往听人这般赞美,师青玄都会非常开心,他一向对自己远b其他nV子更为美丽而自豪,不过自从跌入人间之後,他便不再这麽想了。他懂了当初兄长担心他的心情,也明白了自己再也无所依靠,要更懂得保护好自己。

如今,男人nV相是他生活中最大的困扰,最叫人生气的是朱虚侯刘章,明明见过他在乞丐窝里的男子模样,却一直以为他是刻意穿着男装来掩人耳目,Ga0得他差点都要脱K子来证明了,还好有贺玄那近乎吃人的目光才让这出闹剧落幕。

总算是真相大白了,然後那些该有的分际拿捏立刻被他划分清楚。

虽然与师青玄相熟的张嫣要他别这麽拘束,但既然已知他并非nV子也并非代王后,师青玄暗忖,行为举止还是有分寸的好。

「贺公子本领高强,堪b千军万马,有他在,朱虚侯一定没问题的。」

在师青玄的保证下,张嫣没有反对的理由,毕竟她亲眼见过那位贺公子的能耐,所以此时也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长气,将所有不安压在心里。

何况兵家之事,她一窍不通,能做的也仅仅是用手中的虎符调派兵马,期盼能拖延住齐王毁灭皇城的速度,直到有人及时来援。

「要不是想将齐军兵马牵制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不然这次偷袭实在用不了数千人。他会这样说应该是相当有把握的吧?」张嫣望着远处喃喃自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发前刘章是这样跟她说的。毕竟不是真的想跟齐国州师拚个你Si我活,仅仅只是牵制而已,千余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师青玄彷佛能听懂张嫣那些未曾出口的忧虑。有时候,他都不禁为这两孩子感到可惜,本该是大好的姻缘,却因为其他人的野心而身不由己。

然後,师青玄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说道:

「与其这麽担心朱虚侯,皇后娘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如此轻易交出南军虎符,就不怕太尉跟丞相变节?」

「放心吧!这是最不用担心的。」回过神的张嫣笃定地答道:「老狐狸之所以叫老狐狸,是因为他们知道要怎麽样才能活下去。虽然说,朝堂之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但一旦牵涉到身家X命,再大的利益也得缓缓,何况之前朝臣那些暧昧不明的态度早惹火了齐王,现在的齐王只巴不得一把火将朝廷上下都血洗一番,那些曾经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的王公大臣要想活命的话,自然会联手拥立代王,事成之後,Ga0不好还能捞个拥立之功,为整个家族加官晋爵。」

在g0ng廷中长大的孩子,对於台面下的那些拉扯与盘算看得最是清楚明白。

见她如此坦白,师青玄也老实说道:「其实在回来之前,我也没想过皇后娘娘会这麽容易就接受我的提议。」

原本师青玄还以为要经过一番波折,没想到知晓原委後的张嫣意识到自己属意的人选或许没有为人君该有的气度时,反而当机立断,连夜召集皇g0ng里的禁卫军接手皇城警卫,而驻紮在护城河上游的北军大营反倒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也没有什麽好难选择的,如同我刚刚说得一样,即便是身分尊贵的皇后,要想活下去,就得选择代王。」

张嫣说着露出复杂的笑容。谁能想到呢,不论是代王刘恒还是齐王刘襄,与她都有血缘关系,一个是她四舅,一个是她表哥,然而在皇位面前,这些都不值一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是天意吧!

事情终究还是朝着二舅舅的期望发展。

「青玄哥哥,你知道在每个身分尊贵的皇子中,是如何挑选出继位的人选吗?」张嫣突然转头看他,抛出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师青玄迟疑了一瞬,道:「不是说什麽母以子贵,子以母贵?」

那是继承制度中最基础的根本,也是宗法采立嫡立长的核心。

张嫣点了点头,道:「所以按理来说,亲生母亲无宠的代王要继位本身就很有难度,可是即使如此,有远见的帝王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些无德无能之辈继位。」

师青玄狐疑地看着张嫣的侧颜,总感觉她的话中有话。

「先皇十六岁登基,在位整整七年,壮年之时却始终无所出,青玄哥哥不觉得奇怪吗?」

这问话彷佛意有所指,而他却是不好臆测。然後,小姑娘又幽幽说道:

「先皇从出生到Si亡都是皇太后的魁儡,他怎麽可能让他的孩子再成为另一个魁儡,尤其在他心Ai的nV子Si去之後,他对皇太后更是寒心,而没有子嗣便是他唯一能反抗皇太后的武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这样,先皇的血脉便断绝了啊!」

向来X情温柔的小姑娘此时却是残酷一笑,说道:「像皇太后这种心狠手辣之人的血脉有必要延续吗?」

她永远记得新婚之夜,大红的喜幛下,二舅舅躲在棉被里暗自哭泣的身影。

那时才十一岁的新嫁娘不懂堂堂的一国之君、这个国家的至尊,为什麽连哭都要哭得这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後来她慢慢长大也慢慢明白,而这时候的二舅舅也早决定他再也不要当这个的帝王了。

「如此,在先皇驾崩之後,按宗法制度他的兄弟必定b其他叔伯有优先继承的顺位。而他的兄弟当中,最有贤君资质的便是母妃位份最低的代王刘恒,即便与他感情最好的是赵王如意,也掩盖不住代王刘恒天资卓越的事实。」

瞬间,师青玄似乎懂了某些安排。

「所以只要将代王安安稳稳地送出权力中心,避开皇太后的耳目,那麽看似最不被看重的皇子总有一天会成为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尤其在皇太后陆续将毒手伸到其他皇子身上之後,避走他乡便是唯一的活路。

也因此在先皇後嗣无人的情况下,身为先皇唯一还活着的兄弟、高皇帝之子的刘恒继承顺位才会优先於其他人,也优先於高皇帝之孙的刘襄。

「可惜先皇Si得太早,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着预先的安排,首先皇太后那关就过不去,因此才会有四年皇太后临朝称制的空窗期。」

张嫣继续说着。她跟先皇名义上虽是夫妻,却始终谨守着甥舅之礼,在这诺大的g0ng廷中,同是魁儡的两人彼此扶持也彼此掩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我还以为先皇的计画怕是要落空了,不过,谁知道天意竟是如此难以捉m0,即使皇太后生前这麽处心积虑,齐王此刻这麽志在必得,兜兜转转的,千回百转,竟然还是走上了拥立代王的这条路。」

她还记得二舅舅临终前说了,如果最终事情无法顺利或者她也选不出适合的人选,那麽就看谁最沉得住气,唯有沉得住气的那个人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王者。

当事情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她真的不得不佩服二舅舅的智慧,那个被视为个X软弱的帝王,曾经也有机会成为一个足智多谋的贤明帝王。

「难道皇后的意思是不支持代王吗?」

「怎麽会?」张嫣摇了摇头,道:「代王即位不仅是先皇的遗愿,更是百姓之福,也是天汉国之幸。」

「那你为什麽?」师青玄不知该怎麽形容,只觉得张嫣这小姑娘看起来很落寞,彷佛生无可恋。

「青玄哥哥别多想,我只是有些感概,原先我还想着若是齐王即位,按他不留余地的X格,我定能顺利卸下这皇后头衔,走出g0ng廷,还我一身自由。」

「难道代王不会吗?」师青玄无法理解那语焉不详的忧郁。

张嫣笑了笑,道:「青玄哥哥想必是不懂自由的意思!」

嗯?自由能有几个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青玄一脸茫然,不就是收拾好行囊踏出这里吗?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然後,张嫣转睨注视着远方冉冉而起的狼烟,露出一丝为难的浅笑。

「对天汉国的皇后来说,自由只有两条路走,一个是Si亡,被人抬出皇g0ng;另一个便是废后,被人赶出皇g0ng。而我不认为向来宽厚仁Ai的代王会恩将仇报,不管是Si亡还是废后,他都做不到。」

瞬间,师青玄终於懂了原来这便是小姑娘的所求,难怪X情温和的张嫣之前会倾向支持齐王。

然後,她笑着说,人啊,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命运。

那无可奈何的神态让师青玄印象深刻。刹那间,他惊觉是自己对不起这个命运多舛的小姑娘,原来在他自以为拯救苍生的时候,还是有无辜的人因为他的多管闲事受到伤害。

「对不起。」他低着头对张嫣轻声的道歉。

聪慧的小姑娘彷佛懂得师青玄在说什麽,轻声宽慰道:「不管如何是我自己决定拥立代王的。以前有人跟我说过,如果不管怎麽选择都会不甘心,那麽就选後悔最少的那条路走-我现在选得就是後悔最少的那条路。」

师青玄看着默默注视远处狼烟的张嫣,只觉得b起早就放弃求生意志、先走一步的先皇,同是魁儡的这个小姑娘远b任何人都要来得坚强,也更值得托付重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19.声东击西

「天完全黑了…」

刘章甩掉剑上的露珠,隔着楼门仰望天空。

前方号角已响,齐军州师正在准备集结。探子来报,素有皇朝战将之称的兄长还是一样避开前线,移往另一处大营运筹帷幄。

以前,刘章对这样的安排从不觉得奇怪,总之领了军令,底下的将士便负责冲锋陷阵,如此调度下来,齐国州师也所向披靡好几年。直到最近,他倒戈之后,与刘恒接触多了,才亲眼得见地小国偏的代国,其军威之盛如猛虎出闸,与之相较,养尊处优的齐国州师反而有种徒有虚表的感觉。

而更叫刘章惊讶的是,每有战事,身为代王的刘恒必带队亲征、不假他人,明明看来就像个读书人,可行伍之间却与士卒同甘共苦丝毫不以为意,如此更是深受将士Ai戴。

或许,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称为王者吧!也才能x1引如贺公子这般的高人相助。

也就是在看清楚现实之後,刘章终於明白当初张嫣的迟疑是为了什麽,不只是宗法上的继位顺序,自家兄长连人品气度都远不如代王刘恒,当意识到这些时,刘章只希望自家兄长该认输时就要认输,不要再一意孤行,荼炭生灵。

可惜按兄长的X情,刘章几乎可以断言那是不可能的,向来目中无人的兄长从来就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为此,他很是忧虑,关於自身的家族、关於齐国封地。然後,刘章看到与黑夜融为一T的贺公子抬起右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迎来了几只银蝶,磷光闪闪地落在掌心,既诡谲又神秘。

不可否认地,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关於贺公子这个人,刘章真的有很多疑问,可惜师青玄支吾其词打探不出什麽消息,而贺公子本人那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让即使出身权贵的刘章有心拉拢,也不得不为之却步。虽然谁都没有明说,但刘章心里很是清楚,这个贺公子绝非只是世外高人这麽简单。

如果过去曾经接触过的那些江湖术士称得上是高人的话,那麽贺公子给刘章的感觉便是更接近神的存在,举手投足自有睨视天下的气定神闲。尤其刘章私下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市井传言都在谣传代王后是被贬谪的风师娘娘,那麽由风师娘娘引荐的贺公子是隐姓埋名的神仙也就不足为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代队过淮扬边境了,再一个昼夜就能赶到皇城郊外…」

收拢了掌中的银蝶,鲜少开口的贺玄在黑暗中传来清冷的声音。

这些跟花城借来的小银蝶,不仅有传递消息的功能也有监视敌军的作用,凝视着在手中振翅的小东西,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师青玄的敏捷思绪,在他还想着凡人无法用通灵阵G0u通的时候,反倒是师青玄先想到利用这些小银蝶,就跟当初在人阵面对烈焰火石的反应一样,看来师青玄似乎习惯X地把血雨探花的这些小银蝶当成了救命稻草。

贺玄有些说不出来的不顺心,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些小银蝶在这件事上,的确b他的骨龙要好用多了。

「准备撤到主楼去吧,跟守在主楼的太尉会合之後再重新布阵。」

收到消息的贺玄指挥着所有人。刘章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视线移向四周,同时朝着主楼的方向退去,一同在这监守的禁卫军也跟着他开始相继往後撤退。

等到所有人都撤退得差不多了,最後一个走的贺玄才低声说道:「骨龙,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尽量把所有闯进来的敌军都困Si在这里,一个都不准留。」

最好的情况是来个瓮中捉鳖,将大部分的齐军都困在这处营区,不仅可以静待代王刘恒的军队前来接手也可以减轻目前皇城所承受的压力。

都说鬼王之间不轻易争胜,但输人不输阵,贺玄他总不能真的让花城的小银蝶一枝独秀吧-他想,至少他的骨龙对付人间的军队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能毫发无伤吗?」其中一条骨龙疑惑地问着自家的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只是一般凡人应该不至於伤到你们,那就困住他们就好。但如果敌方也有特殊的帮手,我允许你们尽全力减少敌人的数量。」

毕竟人世间也不是没有高僧能人的,既然齐王刘襄也是一方霸主,自然会有趋炎附势之徒与之攀附。人啊!要跨越人X的太少,即便是高僧能人,也不代表人品就高风亮节,生前尝遍人情冷暖的鬼王最是清楚。当然就现在的贺玄而言,那些有几分道法的高僧大德,贺玄早不放在眼里,但他的骨龙终究只是一般的妖鬼,真遇上得道的高僧或术士还是赶尽杀绝得好,省得夜长梦多。

尽全力?那不就意味着血腥杀戮?

「风师大人会同意这样做吗?」

「我允许你们这麽做。」

然後,贺玄随意在空中指画了几下,泛着银光的缩地千里便腾空出现。

为了师青玄的想望,为了贺玄自己从不曾见过的清明世道,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涉入人间这麽深,还为此拉下脸,跟血雨探花借了几只小银蝶帮代国州师引路。

当时花城还笑他,从来都独善其身的黑水沉舟竟然肯搅和进人世间的麻烦事,到底是图什麽?

面对花城的疑问,贺玄有一瞬间哑口无言。

是啊!他图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到底又能图什麽?

那时回答不出来的贺玄也懒得回答,只一句借或不借?然後很快地,贺玄就收到了从千灯观飞来支援的小银蝶,反正他跟花城的交情从来就不需要答案,一句话足矣。

「贺玄…贺玄…是你吗?」

百余年来十分熟悉的清扬嗓音在缩地千里阵的另外一边唤他的名-贺玄,属於鬼王黑水沉舟真正的名字,不似花城习惯称呼的黑水。

贺玄回过神来,看到法阵逐渐开阔的另一端露出一张明媚俊秀的脸,刹那间动人心弦。

「贺玄,快来,有你Ai吃的汤饼,就差你一个了。」

师青玄挥着手唤他的名,眉目含笑,一双眼黑白分明,热切招呼的模样犹如数百年来熟识热络的他。向来淡漠的神情有一丝动容,贺玄穿过缩地千里阵,疾步地走向他。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花城再一次问他,黑水你图什麽?

贺玄知道,他一样是不会回答,只是那个不会回答其实是他早就知道答案,却无法回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20.近在咫尺,远如天涯

吃着师青玄特意为他留下的汤饼,贺玄有些意犹未尽。

老实说,食物於贺玄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他不像师青玄那般讲究,能填饱肚子就够了,会对汤饼这麽情有独锺不过是当年还是风师大人的师青玄在一次祈愿中偶然得知地师大人的生辰,於仓促之中勉强为他准备的贺礼。

仅仅只是一碗清汤白面,算不上什麽贵重东西,可当养尊处优的风师大人手忙脚乱地从借宿的农家中端出那碗白汤面时,从来淡然的心绪似乎有一瞬被g起了涟漪。

那种不曾有过的柔软情绪太过陌生,以至於贺玄下意识地去想着这次的祈愿是否有什麽不寻常的地方?是中了埋伏?亦是落入了什麽幻境当中?

狐疑的看着那个双手捧着面碗小心翼翼走过来的人,脸还是那张极其好看的脸,外袍也还是那件常穿的水青sE长挂,只不过原该是乾净白皙的富贵少年却因为一碗寿面Ga0得全身上下沾满煤灰。他想,或许就是这副狼狈的模样太过陌生,才会让人移不开视线。

恭祝地师大人圣诞千秋。

少年清扬的声线热络活泼。不得不说,从第一天认识师青玄开始,贺玄就一直觉得有关於他的一切都美好得过分,不仅五官容貌好看得过分,连声音语调也好听得过分,让一向自视甚高的他也不禁有几许自惭形Hui的感觉。

最後他只能绷着脸,斥责那个不知轻重的风师大人。

胡闹,都什麽时候了还Ga0这出,也不看看我们在什麽地方。

什麽地方?在人间呗!那张向来好看到让人无法忽视的脸蛮不在乎的扁了扁嘴,道:不就是因为有正事要办,才勉强让明兄的生辰这麽简单算了。不然按规矩,别说地师大人的生辰是件大事,这会儿还是我们明兄飞升後的第一个圣诞千秋呢!要不是眼下要事在即,无法大张旗鼓,好歹也得吃碗寿面祝贺、祝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青玄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一口热面凑到贺玄嘴边,半强迫道:赶紧地,许个愿,吃一口。别说兄弟我不够义气啊!这碗汤饼可是我用一张祈雨灵符跟对面农家换来的,还顺便加了颗J蛋,明兄可得给我心怀感激的吃下。

这也行?

那户人家信你那鬼画符?贺玄挑高了眉。

怎麽不信?我亲手画的灵符,谁不抢着要?

谁会抢着要一张破纸啊?

什麽破纸,是灵符,呿,不识货。」担心面烫了明兄,又凑近吹了两口气,道:「别小看那张纸,那可是我亲自施加降雨术的灵符,对庄稼可是超有用的,那些看过的人没有一个不抢着要的,还为此多送了一颗J蛋才有幸得到那张灵符。哎,就跟我这个人一样,抢手得很,综观天上人间没一个不想结交我这个朋友的。

贺玄翻了个白眼,只能说他真能扯,扯东扯西还不忘推销自己。

我不想。

我知道明兄你不想,所以啊,为了彰显明兄的与众不同,我决定给明兄来个超级大升级,让明兄当那个独一无二、只此一家绝无分号的最好的朋友。连我哥都没有喔!师青玄自顾自地说完,一副我对你最好的模样。

朋友还不够?还是什麽最好的朋友?

要真答应了他还能脱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玄生平第一次遇到这麽难以招架的人,软的、y的都拿他没辙,而且已经被师青玄用筷子夹到嘴边的面也不能不吃,毕竟生前曾在狱中吃馊水止饥,更是做不到眼睁睁地浪费食物。

从来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贺玄生平第一次对人与人之间该有的距离难以琢磨。

他从来不曾与人这般亲昵过,即使是生前有未婚妻的时候,也都谨守分际,知书达礼。更别说他明明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但一旦面对师青玄,那条名为原则的线似乎也跟着模拟两可了起来。就好像当时即使斥责了那个不知轻重的风师大人,可终究还是张开嘴将那口面给吞下,然後秉持着不浪费食物的习惯,默默将那碗清汤寿面给吃个JiNg光,最终换得那明媚灿烂的得逞笑颜。

明明就不是个特别重视生辰的人,却因为一碗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寿面,让原该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变得明显在乎了起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向来X情淡漠又独来独往的地师大人变得不再总是一个人,他越来越习惯那有关於最好的朋友的无所不在,也越来越可以忍耐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自己是那个风师大人最好的朋友的特别称呼。

即使那时候假装成地师大人的贺玄表面上仍旧是那般莫可奈何的无奈神情,但不论怎麽否认也否认不了隐藏在心底深处那GU独一无二的虚荣感。

贺玄想,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让师青玄的那个患难之交可以不顾一切单枪匹马前来,明明代国大军只要再一个昼夜就能抵达皇城北郊的大营了,这个人却仍执意先行,只为了提早来见他。

所以,当刘恒一个人风尘仆仆出现在营地时,贺玄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毕竟那只借来的小银蝶一直都跟着,贴身保护着师青玄属意的未来天子。

才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却有如此深刻的情谊,相较之下,贺玄自己与师青玄近四百年的交情,却是在各种机关算计中虚度。

「不是说大军明日才到吗?恒兄怎麽一个人先来了?」

清扬的嗓音在看清来人之後,顿时夹杂着欢快的惊喜。

都说他乡遇故知是人间四大喜,果然嘴角那掩不住的笑意十分快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明媚爽朗的笑颜彷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印象了。

清冷的眸暗了暗,贺玄忍不住想有多久不曾见过师青玄笑得如此开怀畅快,叨叨絮絮的叙旧寒暄说个没完,像极了上天庭里那个不知烦忧的风师大人。

即便说好彼此再也不戴着面具过日子,可过往曾发生过的恩恩怨怨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冰释前嫌。贺玄紧抿着唇、面无表情,他没那麽无知也不曾如此天真,更别说,现在的自己早不是那个可以让师青玄开怀畅笑的人,一思及此,不免有些泛着酸的苦涩。

他真的羡慕极了眼前这个能让师青玄露出笑容的人。

即使分别日久,可那些曾经共患难过的情谊却丝毫不减。

这样才称得上是最好的朋友吧!

总要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才能看得清哪个人才是真正值得深交的朋友-这明明是当初伪装成地师仪的贺玄一直想给这个少不更事的风师大人所看到的现实。如今,现实是看得清清楚楚了,自己却成了在师青玄生命中连值不值得都没必要花时间去思考斟酌的人。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但两相对照下,贺玄不免还是有些无法释怀。

这一生,怕是都要被这种无由来的忌妒给淹没了。

而关於贺玄那些有的没有的想法,师青玄很早就不去想了,那些曾经迷惘痛苦的过去,就留在过去吧!现在一介凡人的师青玄只想专注在眼前,专注在他能做得到的事情上。然後,师青玄看到那个曾经在乞丐窝里共患难、在火舌烈焰中义气相挺的生Si之交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看着他飞快地跃下骏马,英姿飒飒。

跟印象里的模样不同,几个月不见,气质儒雅温和的男人少见的穿上了盔甲,全副武装,边走还边笑着解释:「听探子回报说你人在这儿,便怎麽也坐不住,索X来了,免得明日我到了,你又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这麽想也无可厚非,毕竟两人自菩荠观一别之後,他跟师青玄再也不曾见过面了,即便後来取得了联系,种种事由也都是藉着不知打哪来的神奇银蝶来联络安排。难得这次见面,终於不再是由银蝶传送的虚无方框,为了这个理由,刘恒是一秒也不愿等了,拉了马便直奔而来。

他看着师青玄笑,不禁也跟着笑了。

温和亲切的态度一如既往,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紧接着快步走到师青玄面前,仔细端详着这个被当rEn质要胁,名义上委屈倒楣的代王后。

「嗯,气sEb我想得要好多了,看来刘襄那浑小子虽然绑走了你,倒也没亏待你。」彷佛终於能真的放下心来,刘恒紧紧握住师青玄的手,内疚地说道:「让无辜的你卷入这种事…我真是惭愧,明明猜得到你回城里可能会被要胁,却还是没能阻止…」

「哎呀,打住,打住。」师青玄连忙截住话头:「说这话多见外,朋友之间哪有什麽连累不连累的,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不知这样做的凶险,既然敢做,就没在怕的。更不用说在皇g0ng里当人质也没恒兄想的那麽不堪,每天吃好、穿好不说,连洗漱沐浴都还有人服侍呢!当人质的那几天可说是我这两年多来过得最舒心惬意的日子了,不信…你问问贺玄。」

「贺玄?是那位贺先生吗?贺先生也在这?」刘恒喜出望外。

这些日子,刘恒对这名字并不陌生,要不是有这位高人出手相助,凭他一个地小国偏的地方诸侯王根本得不到朝堂上众位大臣的青睐目光,更别说早已避走皇城的军队也不可能回防得如此之快,这些都是托了那位高人的福,可惜时至今日,除了藉由神奇银蝶传送的影像,刘恒还从没亲自拜见过这位高人。

如今有幸得见,他不免又惊又喜,余光落在师青玄身後的陌生男子,只见那男人一身锦衣黑袍,看似低调,但眉宇之间冷若冰霜,举止气势不怒而威,於暗夜之中自有一GU凛然卓绝的王者气度。

想来这位必定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贺先生,贺玄。

「贺先生久仰大名。」刘恒深深一揖,毕恭毕敬道:「大恩不言谢,不才刘恒在此谢过先生。」

他一直以为,像贺先生这样的高人就算没有年过半百,至少也该是一身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或许还手持羽扇,谈笑风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像想像中的世外高人,堂堂的仪表棱角分明,气质冷淡矜重,虽然言语不多却始终让人无法忽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代王不必客气。」不得不回应的贺玄轻浅地点了点头,态度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贺玄待人本就是这种不冷不热的个X,师青玄算是早就习惯了,所幸刘恒也不是很在乎这些虚礼的人,寒暄个几句也就罢了。

本来嘛,他跟贺先生原本就互不相识,有幸能得到一臂之力已经是沾了师青玄的光,再刻意去装熟拉拢未免就太厚颜了。何况才刚认识,贺先生对他有所保留也实属正常,这一点刘恒倒是能轻易释怀,只是事情似乎不单单如此,因为从师青玄引荐这位大人开始,贺先生那略带有敌意的冷淡目光就一直或深或浅的打量着自己。

彷佛是在打量自己是否有成为人君的资格?

也彷佛是在怀疑自己是否值得他鼎力相助?

吃着师青玄亲手招呼的清汤白面时,只能这样自我解读。

其实很多事都是互相的,不只贺先生在打量他,相同的道理,刘恒也在悄悄地观察着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贺先生。明明看来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却有超乎常人所能想像的神通法术,不光是那几只神奇的银蝶,就连兵法战略、八卦布阵也运用得十分巧妙娴熟。当初透过银蝶传送战略布局时就隐约觉得这位贺先生的战术技法颇有几分民间传说中的武神架式,如今亲眼所见之後,更觉得贺先生b起其他曾经在人阵见过的几位武神更凛然几分。

虽然刘恒也不是真的认识过什麽武神,不过众所周知,师青玄的前身既然是上天庭的风师大人,会有武神朋友出手相助也不算是什麽奇怪的事。只不过与师青玄相识的两年多以来,出於种种缘由,他几乎切断了过往连结的一切,连那位值得深交的密罐子神仙他都刻意保持距离了,如今怎麽可能仅仅为了一己的安危向其他神仙求援?更别说如果他跟那位贺先生真那麽友好的话,为什麽他们俩人在相处的时候会有时而亲昵又时而生疏的落差感,彷佛抓不到彼此之间该有的距离?

这样的师青玄太奇怪了,一点都不像刘恒所熟识的那个坦荡磊落的他,反而是言语不多的贺先生在每个眼神交错的瞬间偶尔流露出的占有yu,让不明所以的刘恒隐约感觉到师青玄跟贺先生之间或许并没有想像中的那麽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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