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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死了,就不必强求什么终局结果。我对竹君的爱并不无私,全然是自私利己的角度。
我爱他,也想他来爱我。
竹君不曾对我动情,因此一旦付出,就开始患得患失。
我惶恐地想从竹君身上获取足够多的报酬,证实在他心里的价值,却忘了贪欲是永远也无法被满足的。
一旦开口,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直到贪嗔痴裹挟了所有。
我甚至开始后悔之前没有用最美最好的姿态面对竹君,反倒像个歇斯底里的深闺怨妇,成日争这争那。
太可笑了,我究竟为何总是要争抢那些无用之物。
我分明早就知道,竹君会对身边的每个人都说一声喜欢。他口中说着欢喜,看向我时,眼底却没有丝毫波澜。
他是坚韧不拔的竹,鸟儿停歇枝头才会引起微微晃动。片刻过后,一切又恢复成原本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不会为外物所动,那是鸟、是蛇,亦或是蝶,都没有任何区别。
为了将瓜果卖出好价钱,田间农人绞尽脑汁,以各种形态的笼束缚。
本该自由成长的果,被农人设下的铁笼阻碍形变,硬生生扭曲成所谓的神赐模样。
摆上摊,看似形态迥异的瓜果,被摊贩吹得天花乱坠、功效繁多。
本质却并无区别。
除却模样不同,烹饪更加精细,它的味道一如普通瓜果。
所以竹君不爱我。
过去不爱,现在不爱,未来又怎会被打动,突然就爱上我呢?
...
可我又能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能如何?
凤九已竭尽所能,做了所有能做的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却毁去血脉、打碎傲骨……甚至不再是凤凰了。
我把我的一切都献给了竹君,连我的命也一同交予他。即使这样,我也等不到竹君的一眼青睐。
那扇被我关紧的门,始终没人过来叩开它。
窗外天色昏沉,我等了又等,直至睡意上涌时,也没等到想见的人。
——凤九,认命罢。
只需在最后日子里静静看着他,待他身边,而非要那无望的爱。
这样就够了。
我不再强求竹君眼里有我。
如若在死前,他对我还有所求,我也会尽力满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梦中的鸟振翅飞向高空,翎羽从半空飘落,似刚触碰过的狭长竹叶,旋转而下。
可竹的叶太细,拖不住它的羽;竹的枝太细,挡不住它的羽;竹的身太滑,拦不住它的羽。这根翎羽掉落地面,无人在意。
鸟儿可以飞去其他地方,找到适合它生存的住处。
可它却在天上来回盘旋,最终还是回落停在竹上,并用脖子蹭了蹭竹光滑的表面。
春去秋来,四季更替,溪流冰封失去叮咚声响,鸟儿也冷到不再喳喳叫唤。
大雪覆盖生机,它将来年的生掩埋潜藏,却慈悲地从中透出一点生机的绿。
痴傻的鸟儿不愿离去,没有藏身之处的它,被这场大雪夺去性命。四肢僵硬,从竹上噗的跌落到雪地里。
一蓬蓬、一簇簇的雪,也掉落到它身上。
那是献给痴鸟的礼葬。
好让它佩戴上纯洁的白色绒花,就此死在竹的茎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掉落翎羽的那片土地里,鸟儿睁着它的眼睡去。
待来年冰雪消融,又会有新的鸟儿来到这片竹林。带来欢声笑语,与竹为伴。
...
难得做了好梦,梦醒时唇角含笑,恍若仍在梦中。怕不是梦里笑太久,现在脸有些僵。
失去心也不是什么坏事。除却身体冷了些,动作稍微僵了些,也没其他什么后遗症。
不过需要向龙凌借一次千年灵珠续命,这话也不准确,毕竟从某种程度来说,我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
我没想到竹君会来看我。
这次不曾在梦里见到言笑晏晏,与我执手相伴的竹君。反倒是在现实里,全了曾经做过的梦。
是竹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真正的他。
他出现在我床边时,着实让我愣了好一会儿。
竹君将手伸进被褥,然后抓住了我的手。
他手里带着暖意,仿佛特地在暖阳下晒过,让我舍不得松开。
见我醒了,他用尾指勾了勾我的指尖,侧过头笑道:“小凤凰、好阿九,你做了什么好梦?才醒的这样迟。”
我有些迟疑地开口,“竹……君?”
因为刚醒,声音都还是干涩的。抬眼看他时,撞进了一双满是醉人涟漪的碧绿眼眸。
竹君紧紧凝视着我,话语里浸满蜜糖,仿佛爱惨了我。
他用另一只手点了点我的鼻尖,开口道:“起这么晚……阿九,你打算何时备齐求娶我的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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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之前的梦还未醒,眼前笑意盈盈的竹君,不过是我臆想出的梦境一环。
从第一层竹与鸟的梦里脱离,坠入更深一层的梦境……梦中才能得到心之所念的我,在层层环扣的迷宫里迷了路,分不清现实幻象。
鼻尖反馈的触感并不真切,传到耳边的声音也失了真。我盯着竹君的眼,一时忘记做何反应,没有回答他提的问。
这颗凤凰心已被我亲手捏作血浆,再也无法复原。却好似不曾消失,完好扎根胸腔,与我血肉相连。
扑通、扑通。
心跳从未停止,一声接一声,猛烈而急促,在我耳畔轰鸣。
——只要我还爱着竹君,这颗心就不会真正消失。
...
前不久才努力铸就的高墙,忽然变得脆弱。砖与砖的缝隙延展四周,龟裂成蛛网,从内向外轰然坍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碎块自高处摔下,在地上掀起厚厚尘浪。
之前所言,看似无所欲求、放手成全的一番,变得幼稚又可笑。他出现在我面前,对我展颜一笑,甚至无需开口,就能击溃我好不容易建筑而成的伪装。
心底浓雾散去,这里城墙不再,阻碍不再,变成一片康庄坦途,任由竹君前行。
他就坐在床边,离我那样的近。似乎只要我伸出手,就能将他完全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