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和剧烈的颠簸将李良宵y生生摇醒。
意识回笼的瞬间,冰冷的触感透过厚实的棉K直刺皮肤。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辆老式拖拉机的露天车厢里,身下是硌人的木板。
柴油发动机“突突突”地咆哮着,带着整个车厢和车厢里的人,在崎岖的冻土路上蹦跶,每一次颠簸都像是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震出来。
她身边挤着几个同样装扮的nV生:臃肿的狗皮帽,厚实到几乎看不出身形的棉袄或军大衣,笨重的棉胶鞋,还有统一配发的厚棉手套。其中两人脸上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双疲惫的眼睛。
李良宵的心猛地一沉——队友野猫和徐松元不见了踪影。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开局就分散?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同志们!欢迎来到北荒1970生存竞技场!】
那雌雄莫辨、此刻却激情澎湃到有些浮夸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二十一名玩家脑海中炸响!
李良宵被惊得一个激灵,差点从车厢边缘弹出去。她强作镇定,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身边几个nV生。她们似乎毫无异样,依旧被颠簸折磨得东倒西歪,表情麻木。
但,李良宵仍保持警惕——这些“同伴”里,说不定就潜藏着和她一样的玩家。
【你们是21名被选召的‘知识青年’,肩负着建设边疆、锤炼意志的崇高使命!但记住——这不是夏令营,而是生Si场!】
冰冷的机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煽动X。
【你们为何而来?因为时代需要!城市需要!贫下中农需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片荒原上,你们将用汗水书写青春,用铁锹劈开冻土,用团结对抗大烟Pa0暴风雪!】
积分排名制:
每日h昏,系统公布七队积分排名。仅排名前三的队伍,全员获得下一轮副本入场券。
积分获取途径
1.任务成就:
完成每日生产任务如抢收粮食、修建水渠。
2.事件触发:
发掘并解决隐藏事件如揭露Y谋、化解危机。
积分用途:
1.兑换生存物资食物、燃料、药品。
2.解锁特殊技能需谨慎选择。
3.保住你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淘汰规则:
最终结算日,总积分前三队伍的9人,获得晋级资格。淘汰者将被抹除记忆,永久滞留70年代,成为副本NPC。每日重复抢收、挖渠、挨饿的无尽轮回。
警告:
若最终存活人数不足9人,空缺名额由淘汰者中“积分最高者”递补——但下轮副本全员难度将大幅提升。
记住:积分是剑,团结是盾,而背叛——是活到最后的捷径。
【现在,握紧你们的镰刀,面对霜雪、狼群、还有b狼更狠的队友吧!】
【北荒1970,180天生存倒计时——现在开始!注:180天内玩家人数不足9人时,副本将提前结束,存活玩家可直接开启下一轮副本。】
【友情提示:今夜最低气温-30℃,建议抱紧队友取暖,或者……抢他们的棉袄。】
那句轻飘飘的“180天内玩家不足9人时”,李良宵升起一GU源自骨髓深处的寒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身T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什么情况下,玩家人数才会不足9人呢?
拖拉机一个急转弯,视野豁然开朗。灰蒙蒙的天空下,鹅毛大雪无声飘落,道路两侧是被冰雪覆盖的连绵群山,如同沉默的白sE巨兽,投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玩家落点分散……是为了防止开局自相残杀?还是……为了增加“意外”Si亡的概率?副本里的Si亡,是真的Si亡吗?
李良宵两条眉毛快揪到了一块儿。
要是野猫在就好了,至少能套点情报……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指望那个看起来就靠不住的家伙?她可不敢拿小命去赌人X。
越往深山进发,空气越发稀薄冰冷,道路也愈发狭窄险峻。两侧的山峰越来越高,原始森林的Y影浓得化不开,只有拖拉机那单调的“突突”声,在Si寂的山谷间回荡。
不知颠簸了多久,就在李良宵感觉自己快散架时,目的地终于到了。
眼前是一大片被人工强行开辟出来的空旷雪原。场地尽头,停驻着十几辆解放牌卡车,车厢里堆满了粗壮的原木。
雪地上,更多的原木堆积如山。穿着臃肿棉衣的工农兵们,如同忙碌的蚁群,在极寒中沉默地劳作着,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雾。
李良宵跟着其他人跳下拖拉机,双脚深深陷进及膝的积雪里,冰冷刺骨。
一瞬间的恍惚袭来——这一切真实得可怕,却又荒诞得如同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那几个同车的nV生迅速聚拢在一起,跺着脚哈着气,互相说笑着取暖,努力活动冻僵的肢T。李良宵被彻底排除在这个小圈子之外。车上那种微妙的排斥感此刻已清晰无误。
不过,这正中她下怀——远离这些“熟人”,反而降低了暴露身份的风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裹着洗得发白的军大衣、戴着同样旧军帽的中年男人步履匆匆地朝她们走来。他身材瘦高,动作g练,眉宇间带着一GU急迫。
“我是鹤原三分场副场长谢光辉,欢迎你们到来。”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生中一个圆脸、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姑娘立刻挺直腰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谢场长!二师十六团七连nV排二班知青向您报到!我是班长张小兰!”
“王桂兰向您报到!”
“陈秀芳向您报到!”
……
二班的nV知青们依次响亮地报上姓名,唯独李良宵沉默地站在雪地里,像个突兀的局外人。
谢光辉的目光扫过来,最终锁定在她身上。他觑起眼睛,神情严肃地上下打量。
其他nV知青也齐刷刷地看向她,眼神里混杂着不解、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良宵心头警铃大作。
于是,她急中生智——后退一步,装作脚底打滑,身T一个趔趄,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后摔倒。
“卟——!”
一声闷响,伴随着雪粉飞溅,她整个人毫无形象地四仰八叉摔进了厚厚的雪堆里,狗皮帽都歪到了一边,狼狈又滑稽。
“噗嗤……”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真该儿!”一个细小的声音嘀咕着,带着明显的鄙夷。
没有人上前扶她。
谢光辉的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脸sEY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狠狠瞪了一眼班长张小兰。
张小兰立刻收敛了脸上残余的笑意。到底是班长,她很快领会了领导的不悦,尽管满脸不情愿,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上前,伸出手:
“李明月,快起来吧。”
就在张小兰的手即将碰到她胳膊时,李良宵却猛地一挥手,狠狠将她推开。
“我不需要你虚假的仁慈。”她坐在地上,仰着头,声音带着被羞辱般的愤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小兰猝不及防,“哎呦”一声惊呼,也结结实实地摔坐在了雪地上。她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受伤。
“班长!”
“李明月你g什么!”
&知青们惊呼着,七手八脚地赶紧把张小兰搀扶起来。
王桂兰像头被激怒的母狮,怒视着李良宵:
“李明月!你发什么疯!赶紧给班长道歉!”
李良宵依旧坐在冰冷的雪地里,扬起下巴,小脸绷得紧紧的,写满了倔强和不忿,嘟囔道:
“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道歉。”
她猛地转过脸,直直看向被众人簇拥的张小兰,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在寒风中摇摇yu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张小兰就是带头孤立我的!”
寒风将她脸颊、鼻尖、嘴唇都冻得通红,此刻因激动更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像白瓷上晕开的胭脂。
本就JiNg致脱俗的五官,在这份“楚楚可怜”的映衬下,竟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其那双璀璨清澈的、Sh漉漉的、仿佛盛满了委屈和控诉的眼睛,无声地指责着张小兰——仿佛错的人不是她,而是整个世界。
张小兰没见过这样的李明月。李明月向来高高在上,正如明月高不可攀、遥不可及。自然,这明月洒下来的光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过,哪怕一刻。
眼前的,绝对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一双眼睛,或许被泪水洗涤,它才显得分外动人……
张小兰心头触电般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
“不……我没有……”她低下头,避开那灼人的视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李明月!你不要脸!”王桂兰一点就炸,看到张小兰受委屈,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旁边人SiSi拉着,她就要冲上去动手了,“你少在这儿装可怜!”
“桂兰,你冷静点!别冲动……”
“是啊,跟这种人犯不着……”
李良宵的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似乎被王桂兰的凶悍吓到了,没敢再火上浇油地说出“有本事打Si我”这种找Si的话。
看来她这个角sE“李明月”,是真的挺招人恨的。
但戏还没演完,火候还差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使劲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真疼!借着这GU劲儿,她用力眨了下眼,两颗晶莹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
她慌忙用手背去擦,仿佛怕眼泪在脸上冻成冰,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抛出了那句酝酿已久的台词:
“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那小模样,当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张小兰看着,心头又莫名颤了一下,她闭上眼睛,强忍心中那GU想冲上前去把她扶起来的冲动。
“你少给我装!”王桂兰果然如李良宵所料,JiNg准地咬钩了。她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李良宵的鼻子骂道:
“你做的那些腌臜事还少吗?我们为什么这样对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还真没点AC中间数。李良宵在心里飞快地翻了个白眼,JiNg准吐槽。
她的大脑高速运转着。
副本给她安排的身份“李明月”,显然是响应“上山下乡”号召的知识青年。要么是cHa队知青,要么是兵团知青。
&队知青,条件一般b较艰苦,和公社社员一样挣的是工分,一个工分只有几分钱。
被分配到农村cHa队,家庭成分多少有问题,也有思想觉悟高的,主动申请到条件最艰苦的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b于cHa队知青,兵团知青的待遇就好多了,至少吃饱是没问题的,挣的是工资,每个月至少三十块钱。
但要经过严格地政审,身T条件差的不要,家庭成分不好的不要,也有例外情况,b如有特殊技能的人才可能被破格录取。
从谢光辉的身份和张小兰的“nV排二班”编制来看,她们属于兵团知青,这说明“李明月”的家庭成分应该没问题。
排除了家庭成分这个高压线,被如此排挤的原因,要么是X格极度不合群,要么就是……真的做了什么严重得罪小团T、甚至触碰底线的事情。
目前看,是X格不合群?傲慢?但从这些NPC的反应来看,仅仅是傲慢似乎不至于招致如此强烈的敌意和鄙夷。“腌臜事”……王桂兰脱口而出的这个词,分量可不轻。
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子,cH0U打在楞场堆积如山的原木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李良宵倔强地撇过头,一副Si鸭子嘴y的模样,嘟囔道:
“我做了什么我?可别是想栽赃陷害我……”
“Si鸭子嘴y!”王桂兰气得牙都快咬碎了,她深x1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顿地说:
“好!好得很!李明月,今天我们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让大家伙都听听,你到底g了什么‘好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够了!”
一声厉喝陡然响起。
谢光辉瘦高身影如同一杆标枪,cHa进李良宵和围拢的nV知青之间。
他眉头紧锁,堆叠的哀与愁,浓重得如同北荒终年不化的雪。
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寒冷的空气仿佛瞬间被冻结。
刚才还群情激愤的nV知青们顿时噤若寒蝉,纷纷低头或移开视线,只剩呼啸的风声在楞场上空盘旋。
那目光最终牢牢钉在李良宵身上,他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十足的讽刺:
“还没吵够的,出列。我这就让全场停工,围过来,都来听听,见识见识咱们七连nV知青吵架的‘风采’。让你们吵个够!”
唉!就差临门一脚……
李良宵神情愈苦涩,内心充斥着懊恼与不甘。眼看就要从这群愤怒的NPC里捞出关键信息,m0清“李明月”的底细和“罪名”,偏偏被这半路杀出的谢副场长搅了局。
她正暗骂着,谢光辉已疾步走到面前,他身上劣质的卷烟味混杂着松脂气息,霸道地直往她鼻腔里钻。
不等她反应,一只粗糙的大手如同铁钳,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粗暴地将她从雪地里整个儿提溜起来。动作之大,让她一个趔趄。
双脚离地又落下的失重感让李良宵心口一窒。谢光辉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声音毫无波澜:“没摔到哪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走流程。
“没。”李良宵避开他那审视的目光,强压下心头的反感和一丝不安,闷声应道。
她立刻用力挣脱开他的手,仿佛被烫到,迅速弯腰拍打棉K上沾满的雪粒,脚下不动声sE地后挪,拉开距离。
谢光辉不再看她,转而面向噤声的nV知青们,斩钉截铁地下令:“你们,都过来,给她道歉!”手指明确地指向李良宵。
这句话如同冷水泼进油锅。
“凭啥呀?!”王桂兰第一个炸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凭啥给她道歉?谢副场长,您是不知道,她做的糟心事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就因为她——”
她激动地指向李良宵,眼看就要爆出关键猛料。
“王桂兰!”谢光辉厉声打断,脸sEY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让王桂兰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首先,你们排挤、孤立自己的革命战友,Ga0小团T,Ga0变相的阶级对立那一套!这是严重的错误思想!其次,你们的行为严重破坏了队伍的团结X!一个队伍,心不齐,劲儿不往一处使,成什么了?一盘散沙!你们是光荣的兵团战士,不是乌合之众!没有一点组织X、纪律X,成何T统!”
他环视众人,目光严厉,“就凭这两条,让你们道歉,冤枉你们了吗?!”
“谢副场长,”班长张小兰适时站了出来,声音带着刻意的平静和圆融。
“主要责任在我没带好队伍。我代表她们向李明月同志道歉,行吗?”她试图递出台阶。
不行!”谢光辉断然拒绝,甚至没看张小兰一眼,他的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不服气的nV知青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集T错误,就要集T承担!谁不肯道歉,现在,立刻,给我绕楞场跑十圈!清醒清醒脑子!”
他口中的楞场,正是她们脚下这片被积雪覆盖、堆满了粗大原木的空旷场地,足有四五个晒谷场那么大,在冰天雪地里跑起来绝非易事。
按理说,张小兰递出的台阶正是息事宁人的好机会。但谢光辉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
事情一旦被他“上纲上线”提到了破坏团结、缺乏纪律X的高度,就不可能再轻描淡写地揭过。
李良宵冷眼看着。她b谁都清楚,谢光辉此刻强压着众人给她道歉,根本不是为了她好,不过是在借题发挥,用她这个“受害者”当靶子,来树立他副场长的绝对权威。
这非但不会改善她的处境,反而像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只会更加激化她与二班nV知青之间的矛盾,让她彻底成为众矢之的。
“跑就跑!不跑的是孬种!”王桂兰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她怨恨地剜了李良宵一眼。她猛地一跺脚,踢开脚下的积雪,梗着脖子就真要往楞场边缘冲去。
她这破罐破摔的领头姿态极具煽动X,其他nV知青即使心里不情愿,此刻也被架了上去,互相看了一眼,咬咬牙,也准备跟着跑。
“领头寻衅滋事的,跑二十圈。”谢光辉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矛头直指王桂兰,惩罚瞬间翻倍。
“等等!”就在王桂兰要迈开步子的瞬间,张小兰猛地提高了音量,带着班长的威严,“都停下!”
准备起跑的nV知青们被定在原地,困惑又委屈地看向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小兰深x1一口凛冽的空气,仿佛要将刺骨的寒意和心中的憋闷一同压下。
她挺直被沉重棉衣包裹的腰背,目光迎向谢光辉:“谢副场长,我有话要说。”
她向前一步,积雪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您这样处理,真能解决问题吗?强迫道歉只会让矛盾更深!我们是七连的兵,论处罚也轮不到您一个农场副场长来直接处置,这是我们二班内部矛盾。等这次‘伐木’任务结束,我会原原本本向连里汇报二班间的小摩擦,具T如何处理,全由连指挥部定夺!犯不着您C心。”
她特意加重了“小摩擦”三个字。
&知青们紧绷如弓弦的情绪,被张小兰这番掷地有声的话悄然松解,不少人脸上掠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看向班长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恨不得当场鼓起掌来。
李良宵也不由得多看了张小兰一眼,不愧是当班长的,关键时刻,手腕和担当都不缺。
“我们舟车劳顿,从七连赶了大半天路到您这伐木点。”张小兰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异常坚定有力,巧妙地避开了“处罚”这个火药桶,将话题引向迫在眉睫的现实。
“您不给我们七连的战士一口热水暖暖身子也就算了,这天sE都快抹黑了。”
她抬眼望了望铅灰sE、不断压低的天空。
“您还不赶紧给我们安排住处?谢副厂长,您这伐木点,不会艰苦到连我们落脚的地儿都没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光辉冷漠麻木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扫过众人打了胜仗般的笑脸,最后在李良宵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停顿了两秒,最终落在张小兰身上。
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嘴角甚至扯出一个称得上“和蔼”的笑容,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瞧你们这么一闹腾,我都把正事给忘了。”他摆摆手,仿佛之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经张班长这一提醒,我可算想起来了。”
这陡然的转变让nV知青们面面相觑,松一口气的同时,只觉得他那笑容在风雪中显得格外瘆人,透着一GU说不出的Y冷。
“您请说。这雪,真要下大了。”张小兰温声催促,目光再次投向天际。
雪粒子不再是飘落,而是如密集的白sE弹幕般,被狂风裹挟着,猛烈地cH0U打在她们脸上、身上,发出沙沙的急响。天sE以r0U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远山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她们必须尽快安顿下来。
“情况是这样。”谢光辉又恢复了最初的麻木冷淡,语调平板无波,“这边帐篷数量有限,你们班……”他伸出冻得发红的手指,挨个点过去:
“1、2、3……9,一共九个人。需要两人一组,安排到不同的营帐去。你们来得晚,位置紧张,其中有些人……可能得男nV混住。”
“男nV混住?!”如同平地惊雷,nV知青们瞬间炸开了锅,再也无法保持安静,惊呼声和焦急的议论嗡嗡响起,脸上写满了震惊、抗拒和不安。在这冰天雪地的艰苦环境里,这无疑是对她们心理防线的又一重巨大冲击。
“安静!”张小兰低喝一声,压下SaO动。她自己的脸sE也难看至极,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但作为班长,她深知抱怨无用,只能接受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行组队吧,这天……真不早了,抓紧时间安顿下来,别冻坏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知青们立刻行动起来,迅速寻找自己信任的伙伴。王桂兰几乎是扑过去紧紧搂住张小兰的胳膊,声音带着后怕和亲昵:
“班长,我跟你一块儿!我哪儿也不去!”
很快,除了李良宵,其他人都找到了伴。她孤零零站在风雪边缘,像只被遗弃的可怜小狗。张小兰犹豫片刻,开口道:
“李明月,你跟我们一块儿。”
王桂兰立刻像被踩了尾巴,尖声反对:
“班长!我不同意!凭什么要跟她……”
“那你去和小玲、芳芳一块儿。”张小兰不容置疑地打断她,语气带着安抚,却也透着一丝不容商量的强y。她轻轻拍了拍王桂兰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都是一个班的知青,我做班长的,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落了单。这让别的班怎么看我们二班?让我怎么跟刘指导员交代?桂兰,别让我为难,好吗?”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带着恳求。
“……好吧。”王桂兰不甘心地狠狠跺了跺脚,积雪被她踩出一个深坑。她瞪了李良宵一眼,这才气鼓鼓地跑向已经组好队的小玲和芳芳。
“……谢谢。”李良宵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种别扭的生疏感。这声“谢”字,被她演得格外沉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别急着谢我,”张小兰面无表情,语气恢复了班长的严厉,“回七连后,给我写份检讨,要求一千字。深刻反省你今天的行为!”
说完,不再看她,避开瘟神似的转身大步走向停在不远处、覆盖着厚厚积雪的拖拉机车厢,去取自己的行李。
就这么讨厌她?李良宵无辜的眨眨眼,跟在张小兰身后。
风雪更急了,雪片打着旋儿扑在脸上,冰冷刺骨。谢光辉抬手指向楞场边缘一条被踩得泥泞模糊、蜿蜒向上的小径,声音穿透风雪:
“帐篷在山上。顺着这条道上去。动作快点!”
众人抬头望去。小径尽头,一片被雪松林半掩的山坡上,几顶灰绿sE的帆布帐篷如同匍匐在雪地里的巨兽,在愈发昏暗的天sE和狂舞的雪幕中若隐若现。风拉扯着帐篷的帆布,发出沉闷的呜咽。
那里,将是她们今晚抵御严寒的唯一庇护所,也可能酝酿着新的、未知的风暴。
&知青们纷纷背起沉重的行李卷,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了那条通往未知宿处的、Sh滑冰冷的上山路。
李良宵默默地跟在队伍最后,身影很快被漫天的风雪吞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小兰和李良宵杵在“八号帐篷”前,像两尊冻僵的雪人。
北风打着旋儿呼啸,卷着雪沫子直往领口里钻,隐约还能听见帐篷里几个男青年压低了嗓门的嗡嗡声。
张小兰深x1一口能把肺管子都冻住的冷气,猛地一掀那扇厚重的帆布帘子。
一GU浓烈的混合气味劈头盖脸扑了上来——劣质烟草的呛辣、霉烂棉絮的腐朽,还裹挟着铁锈的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松脂味儿,直冲脑门。
帐篷里光线昏暗得如同h昏提前降临。唯一的光源是中央矮柱子上挂着的一盏煤油灯,豆大的火苗在玻璃罩里左摇右晃,被门缝钻进来的风撩拨得躁动起来。
光影在粗糙的帆布墙壁上疯狂扭动、拉长、纠缠,上演着一幕群魔乱舞的皮影戏。
三名盘腿坐在铺上正低声交谈的男青年,起初只当是哪个晚归的宿友,连眼皮都懒得抬。
直到其中一个无意间瞥了一眼,眼珠子瞬间定住,嘴巴微张,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观”——掀开帘子的,竟是个脸蛋圆润、眉眼清秀的姑娘!
“看啥呢?眼珠子掉地上了?”旁边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被他呆愣的样子逗乐了,顺着他的目光扭头望去,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他扶了扶眼镜,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迟疑:
“你…找谁?”
“十六团七连的。”张小兰脸绷得像块石头,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副场长让我们住这儿。”
“啥玩意儿?!”三个男知青惊得差点从铺上弹起来。
他们飞快地交换着眼神,那眼神里写满了同一个疑问:
谢光辉那老小子是喝多了还是被狼撵了?居然把个姑娘塞进他们这个纯正的“和尚庙”?
“是、的。”张小兰又深x1一口气,努力把心底翻涌的不耐烦压下去,解释道:
“他说我们来晚了,营地紧张,只能男nV混住。劳驾各位,赶紧给我们腾俩地儿出来,我俩都快冻成冰溜子了。”
她的目光扫过帐篷内部。
左右两边是简陋的通铺,粗砺的原木搭成架子,上面铺着木板和一层厚厚的、颜sE发暗的g草。
左边铺上早已躺了好几个男知青,裹着颜sE可疑、仿佛能行走的棉被,鼾声此起彼伏,高低错落。
右边铺上空着一小块区域,可怜兮兮地被几个鼓鼓囊囊的行李卷和一堆不知从哪淘换来的、带着泥土的山货霸占着。
中间过道窄得只能侧身过,堆满了沾满泥雪的破棉胶鞋、鼓鼓囊囊的工具袋、还有几个坑坑洼洼的铝饭盒,活像个垃圾堆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这满屋子的邋遢景象,三个男知青脸上难得地浮起一丝臊意。平时大老爷们儿混在一起,谁也没觉得有啥不妥,可此刻被一个姑娘家如此“点破”,那点不修边幅的豪迈瞬间化作了尴尬。
“咳…你们…稍等会儿啊!”
三人像是接到了紧急集合令,立刻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动作幅度之大,直接惊扰了旁边铺上的男知青。
那哥们儿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闹啥妖呢……还、让、不让……睡了……”尾音含糊地消失在下一个震天响的呼噜里。
一阵叮叮咣咣、J飞狗跳之后,总算在右边铺的尽头,勉强清出了两个仅容“侧身平躺”的铺位。
“快进来吧,七连的战友!冻坏了吧?你们也是知青?咱仨是八连的,京市来的,我叫王许,老高二。”戴眼镜的青年,也就是王许,热情地招呼着,目光在张小兰身上好奇地打转。
“张小兰,哈市知青。”张小兰回答得简洁利落。她闷着头,弯腰,吭哧吭哧地拖起自己那个捆得结结实实、形似巨型zhAYA0包的行李卷,另一只手还拎着沉重的铺盖卷。她哑着嗓子,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李良宵甩出一句:
“跟上。”
李良宵用力抖掉帽子和肩上的积雪,像个移动的小雪山,背着同样不轻的行李卷,艰难地跟在张小兰身后,挤进了这个气味和视觉都极具冲击力的空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在李良宵踏入帐篷、微微抬起脸的那一瞬间——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三个男青年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眼里的惊讶迅速被另一种更明亮的光彩取代。
她那过分JiNg致的五官和略显苍白脆弱的气质,与这粗粝、昏暗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戏剧X反差。
王许张着嘴,旁边一个哥们儿手里刚捡起的破鞋“啪嗒”一声掉回地上,还有一个直接忘了呼x1——仿佛这个b仄、灰暗、充满雄X荷尔蒙的空间,被突然投入了一颗明珠,瞬间被她的存在点亮了。
张小兰立刻不满地皱紧眉头,像只护崽的母J,侧身试图挡住那几道过于灼热的视线。可惜她个子b李良宵矮了整整一头,效果约等于无。
她索X放弃,把自己的“zhAYA0包”往通铺上用力一丢,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靠里、紧挨着某个不知名男知青铺位的位置,对李良宵说:
“我睡里边,你睡外边。”
腾出来的“床位”窄得可怜。两人的铺盖卷刚放上去,空间立刻宣告饱和,预示着未来睡觉时“亲密无间、人贴人”的必然局面。身下的木板冰凉梆y,手按上去,下面的g草立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张小兰三下五除二解开行李绳,cH0U出褥子,“唰啦”一声抖开,JiNg准地铺在g草上,接着又“哗”地一下抖开被子,动作g净利落,一气呵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边的李良宵笨拙地模仿着,动作慢得像在拆解一枚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三个回过神来的男知青立刻抢着要帮忙:
“我来我来!”
“小心点!”
“铺盖给我!”
然而,张小兰已经一把接过李良宵手里的褥子,带着点“嫌弃你们碍事”的劲头,三下两下就给她铺得平平整整,抖被子的动作幅度之大,几乎要把棉被的被角扇到对面男知青的脸上去。
“谢谢啊,班长。”李良宵心里莫名一暖,低声道谢。
“谢什么,我嫌你太慢了,耽误我闭眼的时间。”张小兰看也没看她,一边说一边迅速脱掉笨重的棉胶鞋和狗皮帽子,动作快得带风,“哧溜”一下就钻进了自己刚铺好的、还带着寒气的新被窝里。
她把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半张紧绷的脸,“时间不早了,赶紧睡。”
躺下的那一刻,李良宵敏锐地察觉到张小兰的呼x1似乎刻意放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隔着各自厚厚的棉被紧紧相贴着,几乎没有缝隙。
借着昏暗摇曳的灯光,李良宵的余光瞥见了张小兰那似乎被冻得通红的耳朵,在散落的碎发下格外显眼。
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艰难地在狭窄的空间里翻了个身,面朝冰冷的帆布墙壁,又努力往里缩了缩,试图拉开一点点距离,声音带着点试探的可怜:
“班长……我冷……你能……靠我近点儿吗?”
身后沉默了半晌。就在李良宵以为对方根本懒得搭理自己时,才感觉到张小兰极其不情愿地、带着点僵y地挪动身T,贴上了她的后背。
张小兰的呼x1似乎b刚才急促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紊乱。估计是嫌她烦吧……李良宵无奈地眨眨眼睛。
然而,想入睡谈何容易?
帐篷外,北风像一群饿狼在嚎叫撕扯帆布;帐篷内,三重奏般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身下的木板随着翻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SHeNY1N;头顶的帆布篷顶被风拉扯得发出沉闷的“嘭嘭”声;偶尔,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远处似乎还飘来几声凄厉悠长的狼嚎……
各种声音在李良宵耳边交织,实在她不堪其扰。
更糟糕的是,喉咙g得冒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m0索着从自己的行李卷里掏出个搪瓷缸。借着昏暗摇曳的灯光一看,缸子里剩的那点水,早就冻成了实心冰坨。y邦邦,沉甸甸,敲上去当当响的。她绝望地T1裂的嘴唇。
生理上的窒息感也随之而来。
身上这件又厚又重、散发着浓烈樟脑丸和尘土混合气息的军绿sE棉大衣,加上那床仿佛灌了铅的厚棉被,裹在身上像被压了座五指山,沉得她喘不上气,翻个身都费劲儿。
最要命的是没有火炕,整个帐篷里弥漫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气无孔不入。
【哈~早上好,亲Ai的姬霸。想必这北荒的第一夜,过得相当……温暖舒适吧?】
一个熟悉的、带着点刚睡醒般慵懒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李良宵脑海里响起。
【您的新手任务‘北荒伐木工’已激活。目标:七日内,砍伐100棵符合标准的落叶松或红松。奖励:10积分。失败惩罚:未知微笑.jpg。倒计时开始:6天23小时59分。祝您在今日h昏排名赛中取得一个好名次……姬霸,祝你伐木愉快哟~。】
李良宵:“……”
还别说,这系统的小嘴儿跟抹了砒霜一样儿,挺毒的!
一百棵?!正当她是人形电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的时候她可是见着了,这片原始森林里的松树,棵棵都跟擎天柱似的拔地而起,树皮粗粝如铠甲,材质坚y似铁。
那直径看着都超过了半米,有些巨无霸甚至超过一米。光是看着就让人腿肚子转筋,更别说上手砍了。
一个老手伐木工一天能放倒十几棵都算顶天了!
让李良宵这种连行李卷都拆不利索、斧头和电锯都没m0过的副本新玩家,在这种动不动就零下20℃、30℃的极端环境下,七天内砍伐一百棵巨松?
这已经不是任务了,这简直是拿她的命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要是能重来,她能拒绝跟野猫组队吗!?
李良宵只觉得一GU郁气直冲脑门,千言万语堵在x口,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极轻、极冷的“呵呵…”。
果然,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确实是会笑的。
那是一种混合了荒谬感、挫败感与尖锐讽刺的苦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李良宵的意识在寒冷、疲惫和烦躁中沉浮,几乎要溺毙时——
“呜——呜——呜——!!!”
三声短促的起床号突然响彻这片林海雪原。号声尖划破冻y的空气,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无论昨夜做的是美梦还是噩梦的青年,此刻都得被这号声从被窝里拽出来。
李良宵懵懵地撑起身子,棉被上结着薄薄一层白霜。她整宿没睡,脑袋发胀得像灌满了冰水,好在四肢还算灵活。
就在这时,一个顶着J窝头的青年像弹簧般弹坐起来。眼睛还SiSi闭着,嘴唇却率先开合,吼出不成调的句子: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yAn——”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
起初含混不清,越唱越嘶吼,越唱越滚烫。帐篷里像被点燃了引信,青年们接二连三地从铺位上腾起身子,汇入这突如其来的声浪:
“听!风在呼啸军号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革命歌声多嘹亮——”
“同志们整齐步伐——”
“奔向祖国的边疆——”
……
冰冷凝固的空气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狂热的歌声y生生震开了一道口子,音浪在帐篷里横冲直撞。
李良宵惊奇地看着他们特殊的起床方式,被他们的歌声所感染,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这才缓和了些儿。
张小兰睡眼惺忪地支起半个身子,朝着旁边模糊的人影含糊喊道:“李明月……起了……”话尾拖出一个长长的、带着颤音的哈欠。
——歌声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按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帐篷里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Si寂。
前一秒还激情澎湃的男知青们,瞌睡虫被这声“李明月”彻底吓飞,一个个瞪圆了眼睛,齐刷刷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悚,聚焦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帐篷里的两个nEnG生生姑娘身上。
领头唱歌的J窝头,眼神在张小兰、李良宵和周围熟悉的、同样懵b的兄弟之间来回扫S,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昨晚梦游跑错了帐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熟悉的糙脸、熟悉的破被子——让他松了一口气。
不是自己走错了,那就是——
“你……你俩咋回事?!”J窝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和极度的震惊,语气绝对称不上友好,“咋跑我们帐篷来了?!”
“啥咋回事啊?”张小兰r0u着酸涩的眼睛,不耐烦地顶了回去,“有问题问谢光辉去呗!你以为我俩稀罕跟你们挤一块儿?”
她扭头发现“李明月”还裹着被子,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扒拉那床冻得梆y的棉被,声音却莫名软了几分:“快起了,李明月!就半小时,洗脸吃饭!”
“班长,我在这儿。”李良宵的声音轻飘飘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小兰猛地一僵,循声扭头,正对上李良宵忍俊不禁、微微弯起的眼睛。
而她的手,还尴尬地扯着旁边铺位上那位陌生男知青的被子。
经她这么一折腾,那睡神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茫然地看着这位认错人的陌生姑娘。
“!!!”张小兰触电般缩回手,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窘迫红晕。
“延锋!”王许一看气氛不对,赶紧跳出来打圆场,顶着那头堪bJ窝的乱发,试图扮演和事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俩是七连来支援咱们伐木的战友,昨夜才到。营地帐篷都塞满了,就咱们这儿勉强还能塞俩人,谢场长……咳,也是没办法。”
他边说边努力整理自己乱翘的头发,目光却像黏在了李良宵身上,咧开嘴露出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实则因为J窝头而效果打折的“迷人”笑容,“来来,给大伙儿介绍一下。”
他指向一脸不爽的张小兰,“这位是张小兰班长。”
接着,手指转向李良宵,音量陡然拔高,带着点刻意的隆重,“这位是——李明月同志!”
张小兰连眼皮都懒得抬,自顾自跳下通铺,动作麻利地套上笨重的棉胶鞋,把狗皮帽用力扣在头上,裹紧军大衣,把自己“武装”地严严实实的。
李良宵也有样学样,穿戴整齐,乖巧的站在张小兰身后。
赵延锋看着张小兰那副“生人勿近”的冷脸,又瞥了眼王许那副对着李明月“开屏”的傻样,叹了口气,决定递个台阶:“王许,你带几个人,去食堂给两位nV……nV同志打点热水回来洗脸。”
“班长我去!”
“我去我去!”
“我也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时为了多赖五分钟床,脸都能不洗的懒汉们,此刻争先恐后地蹦起来。
赵延锋看着这群荷尔蒙上头的家伙,没好气地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去去去!都去!平时咋没见你们对咱连nV同志这么积极?”
那冻得像根冰棍的毛巾,被放进白气蒸腾的脸盆里,过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软塌下去。
李良宵抿着唇,盯着那盆热水,脸sEr0U眼可见地Y沉下来,眉宇间笼着一层化不开的Y郁。
“你还好吗?李明月。”张小兰第一个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
李良宵轻轻摇头,勉强对张小兰扯出一个极其脆弱的笑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Y影,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
“我……我就是觉得,这么珍贵的热水,是拿来喝的,给我们擦脸……太浪费了。”
当然,她在撒谎。
真相是——当她的手指浸入那温热的水中时,她看清了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匀称,带着一种与这粗粝环境格格不入的JiNg致美感。
这双手,不属于系统捏造的躯壳“李明月”,这是她李良宵自己的手,她是以本T进入了这个副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副本中的Si亡,意味着真正的、彻底的消亡!
野猫说过,副本内竞争极为残酷。她早该想到的,不该心存侥幸地把它当作“过家家”。
“能被你拿来擦脸,是这热水的荣幸!”王许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适时cHa话,脸上堆满殷勤的笑。
张小兰狠狠瞪了他一眼,眼里写着“哪儿都有你!”的厌烦。她转回头,对李良宵说:“你要是不舒服,我替你向谢光辉请假,你今天就在帐篷里好好休息。”
“不用了班长,我可以的。”李良宵轻轻摇头,深x1一口冰冷的空气,看着张小兰关切的眼神,突然抓住她的手:
“班长,谢谢你不计前嫌关心我。以前是我错了,害了二班,我真心道歉。昨晚反省过了,原谅不原谅都行,我会用行动改过。”她语速很快,带着决心,说完迅速拧g毛巾,胡乱擦脸。
张小兰呆呆看着被李良宵抓过的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然后抓起铺上的棉手套,边戴上手套边说道:
“我是班长,关心你是应该的。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至于其他人接不接受,我可管不着。既然你身T没有大碍,那快吃早餐去,我先去看看其他人咋样了。”
说完拔腿就跑,好像后边有狼撵她似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食堂”是另一顶稍大的帐篷,烟雾缭绕,气味混杂。
所谓的早餐,是每人一碗能照见人影、稀得几乎全是水的玉米糊糊,外加一小块黑黢黢、散发着可疑酸味的窝窝头,以及几根颜sE暗沉腌咸菜梗。
李良宵抬头看看张小兰和其他人,都面无表情地吞咽着,仿佛吃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
她勉强咬了一口窝窝头,粗糙的颗粒感刮过口腔,那GU酸腐味直窜脑门,胃里一阵翻腾。她强忍着呕吐的,就着还冒着白气的糊糊一鼓作气往下咽。
她艰难地完成了在这个副本世界里的第一顿饭。滋味谈不上美妙,倒像被强行灌了一剂“忆苦思甜”的药。
“哔——哔哔哔——!”
集合号声急促响起。众人撂下碗筷,匆忙涌向楞场中央的空地。
谢光辉那瘦高身影早已背着手杵在那里,他眉尾耷拉,眉头紧蹙,带着大家熟悉的“苦相”,觑眼扫过迅速集结的队伍。
“都给我打起JiNg神来。”谢光辉声音不高,却清晰贯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看看你们,蔫头耷脑,像什么样子。这里是北荒,是战场,不是让你们来当少爷小姐享清福的。”
他目光定格于七连nV排二班所在方向。“特别是昨天新来的某个队伍。”他点名批评,毫不留情。
“队伍松松垮垮,思想麻痹大意,孤立战友,顶撞上级!哪有一点兵团战士的样子?倒像是街边撒泼打滚的市井泼妇。给我记牢了,你们是来建设边疆的,不是来Ga0小资产阶级那一套情调的,再有下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故意拖长尾音,那未尽的威胁b说出口更具震慑力。
谢光辉虽没指名道姓,但每一句都让二班nV知青脸sE更白一分,尤其是张小兰,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
他目光扫向全T,宣布:“今天任务是抢运楞场东区积雪下的原木。十人一组,男nV搭配。名单如下——”
他掏出一个笔记本,开始点名。
当念到“伐木组”时,李良宵的心猛地一跳。
“伐木组:赵延锋、陈同安、王许、张小兰、王桂兰、李明月……”他报出十个名字,男nV各半。
李良宵敏锐地捕捉到谢光辉念她名字时,那目光中一闪而过的、难以捉m0的审视。心中不免疑惑:二十一名玩家,似乎没这号人啊?或许就单纯看她不顺眼?
王桂兰听到自己和李良宵分在一组,尤其还是伐木这种重T力活,脸瞬间垮了下来,冲着李良宵,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看口型分明是“扫把星”。
李良宵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无声回了句“傻波一”。
“报告!”张小兰突然出列。
谢光辉眉头一皱:“讲!”
“报告谢副场长,伐木任务繁重,我请求调整!李明月昨天摔伤,身T可能不适,伐木过于危险,我建议她加入运木组。”张小兰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为队员争取权益的坚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言一出,二班nV生们都愣住了。班长以前不是最讨厌李明月的吗?这李明月给班长灌了什么汤?居然主动帮她说话了。
王桂兰脸sE瞬间Y沉。她攥紧拳头,肩膀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她感觉遭到了0的背叛——张小兰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整个二班。
明明她王桂兰也在伐木组的名单上,为什么班长不替她说话调换,反倒去帮李明月那个祸害?她也配?!
李良宵心头一暖,她知道张小兰的良苦用心,但作为二班公认的“老鼠屎”,Ga0这种特殊化,无异于火上浇油。
果然,谢光辉露出一个细微、带讥诮的冷笑。
“摔伤?”他拖长调子,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李良宵身上,带着探究。
“我看李明月同志JiNg神头不错嘛。昨天摔一跤就g不了重活了?革命青年这点苦都吃不了?张小兰,你是班长,更要一碗水端平,不能Ga0特殊照顾,伐木任务缺人手,李明月同志看着身板结实,我看正好。”他刻意加重“结实”二字,完全无视张小兰的请求。
原来班长是在使“捧杀”计,想让李明月在众人面前难堪出丑。二班nV生们恍然大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王桂兰更是差点没憋住笑出声,看向李良宵的眼神充满0的幸灾乐祸。她就知道,班长怎么可能跟李明月这种人好?她不配!
张小兰眉头紧锁,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光辉挥手打断,像赶苍蝇似的。
“就这么定了。各组立刻去领工具,立刻行动,天黑前任务完不成,全组受罚,一个都别想跑。”
人群轰然散开,奔向堆放工具的木棚。张小兰快步走到李良宵身边,压低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忿和担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姓谢的摆明了是在针对我们!你跟紧我,千万别逞强,身T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告诉我。待会儿,你就负责清理清理积雪和枝桠……”
“不,班长。”李良宵抬起头,迎上张小兰略带惊讶的目光。她眼神里透着一GU豁出去的劲儿。
“我要伐木。我说过要改过自新的,为了二班,也为了班长你,我得抢着g最苦最累的活儿,这才叫表明决心。”为了那该Si的积分,冲了!
“呵,就你——”王桂兰一脸不屑,像看什么稀罕物件似的,把李良宵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啧啧两声,讥讽道:
“你要是真为二班着想啊,赶紧给你家里写封信,求你爹把你调到别的连队去呗!还‘我要伐木’?”她浮夸地模仿着李良宵的语气,做了个极其嫌弃的鬼脸,“木伐你还差不多!一天天的,资本家小姐做派……”
“够了,桂兰。”张小兰当即出言打断,一步挡在李良宵身前。
“都是一个班的。李明月昨晚已经向我深刻检讨,保证洗心革面,改过自新。我们不能因为她犯过错误,就放弃她。相反,正因为她犯过错误,一旦她真的被改造好了,才更有说服力,更有意义。”
“七连二班的!还在那儿磨蹭什么呢?嘀嘀咕咕!”远处,谢光辉探着头往这边张望,声音透着不耐烦。
“报告场长!探讨伐木要领!”张小兰声音洪亮回应。
“班长,你怎么能……”王桂兰被噎得够呛,知道张小兰是在说瞎话,可一时又找不到词反驳,只能狠狠瞪了李良宵一眼,气呼呼地一跺脚,扭头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寒风裹挟着细雪掠过雪原,两架爬犁“吱呀”破开齐膝厚雪,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划出两道蜿蜒辙痕。
李良宵、张小兰、王桂兰蜷缩在厚实的毛毡里,赵延锋和王许弓着背,肩头勒着粗绳,深一脚浅一脚地拖拽着爬犁,厚实的棉胶鞋踩进积雪,发出沉闷的“咯吱”声,每一次拔脚都带起一片雪沫。
“知道为啥都在大冬天伐木不?”王许喘着粗气,头也不回地问,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
知道!”王桂兰抢答,下巴抬得老高,“修战备公路,木头缺口大着呢!”
王许晃了晃脑袋,后脑勺对着她:“不对。”
“冬天冷得邪乎,得备足了柴火烧炕取暖呗!”王桂兰不服气地补充。
“沾点边儿,不全对。”王许依旧摇头,步伐没停。
“那你说为啥!”王桂兰的声音拔高了。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一点。”李良宵轻声接话,几道目光瞬间聚拢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颊边冻出的红晕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清透,倒真像雪地里的JiNg灵。
“冬天地冻得结实,运木头方便。夏天雨水多,地烂成泥塘,车轮陷进去就难办了。再者,冬天树里水汽少,伐下来的木头不易烂,不长虫不发霉,耐储存,也更结实耐用”
说得好!”王许猛地喝彩,要不是肩上还勒着绳,看他那架势恨不得当场鼓掌,“不愧是李明月同志,有见识。”
“切!”王桂兰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们是不知道——”她刚想抖落点什么,胳膊就被旁边的张小兰暗暗按住。王桂兰喉头滚了滚,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对了,明月,”王许像是没看见这暗涌,扭过头,目光在李良宵脸上打了个转,带着点好奇,“听你说话斯斯文文的,是沪市来的知青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良宵心头咯噔了一下,脸上那点腼腆的笑意,甚至还更温煦了些。
“……我既然选择了当一名光荣的北荒兵团战士,早就把根扎在这儿了。建设北荒,就是我的使命。所以啊,”她微微扬起脸,一字一句清晰道,“我现在,就是北荒的nV儿。”
她话音刚落,前面那架爬犁上的知青们嘹亮的歌声就穿透寒风传了过来——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
“咱们也唱!”张小兰突然扬声提议,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GU子锐气,“跟他们bb,看谁的嗓门亮堂!”
李良宵飞快地瞥了她一眼,目露感激。她明白,张小兰又不动声sE地帮她解了围。同时又觉得奇怪……这班长,不会一直盯着自己吧?还有,李明月这身份,终究是把悬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斩落下来。得尽快m0清底细,把这隐患拆了。
“团结就是力量——!”赵延锋几乎是吼出来的,声如洪钟,中气十足,一出口就压过了前头领唱的nV知青。
前面爬犁上的知青们纷纷回头,惊讶地看着赵延锋,随即像是被激起了火气,歌声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吼得脖子上青筋都暴起,非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分出个高下。
后面连李良宵也被拉着加入这场“b赛”。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她唱的调子跑得七扭八歪,惹来一阵哄堂大笑。她索X豁出去,把声音放得更开,不管不顾地吼起来,越吼越起劲儿。
他们洪亮而快活的歌声,洋溢着青春的热血,在空旷的雪原上、在寂静的林海间,激荡着,流淌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爬犁碾过最后一道雪坎,原始森林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巨松如青铜铸剑般直cHa云霄,顶着厚重的雪冠,树皮皲裂处凝着冰棱,在天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积雪没至膝盖,踩下去便发出“咔嚓”的脆响,冻y的雪壳下是半尺厚的松软新雪,每走一步都像踩进棉花堆里又被冰碴子硌脚。
“瞧见没?”赵延锋喘着粗气,拉爬犁的绳索深深勒进他厚棉衣下的肩膀。
“林子里画红漆的都是勘察队标好的‘成材’。直径超五十公分,树身笔直没虫眼,树梢分叉不超过三个——缺一条都算废木,砍了也不计入任务量。”他指向右侧一棵树g粗如碾盘的红松,树皮上三道平行红漆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醒目,“就那棵,够你们仨砍半晌的。”
终于,爬犁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雪地停下。
王桂兰跳爬犁时差点栽进雪坑,她拍打棉K上的雪沫,瞥见李良宵扶着爬犁沿小心翼翼往下蹭,立刻嗤笑出声:
“哟,李明月同志的细皮nEnGr0U可别被冻裂了,这雪地可b不得你们家暖炕头。”
李良宵学着王桂兰腔调,反讽道:
“哟,王桂兰同志刚刚不是差点摔个狗啃屎嘛,怎地,早上没吃饱,要来雪地里刨屎吃?”
“你……”王桂兰指着李良宵,气得面红耳赤,一时间竟找不到话不到反驳,最后只能挤出一句,“你粗俗!”
李良宵没理会王桂兰,跟上张小兰等人,来到先前老职工搭好的工具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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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沉重的、沾着油W和木屑的油锯,几把长柄伐木斧,锋利的双人锯,砍刀,扒雪用的铁扒子,粗壮的撬棍,几副防止木屑飞溅的简陋护目镜,旁边还有成捆的麻绳和一把磨损严重的木制标尺……
赵延锋拍了拍油锯冰冷的机身,“家伙事儿都在这儿了。伐木不是抡斧子就完事儿,讲究着呢。先从东区开始砍,老陈他们指不定已经开g了,废话不多说,g活去儿!”
说着,他提起一麻袋工具和油锯,目光扫过三个nV知青,“待会儿进林子,都给我把护目镜戴上,谁要是被飞溅的木屑崩了眼,别怪我没提醒。”
踩进伐木区时,李良宵的棉胶鞋已被雪水浸透,寒气顺着K管往上爬。
赵延锋在前方用脚趟出条雪道,忽然停在一棵被红漆标记的红松前,“第一步,先清场。王桂兰,张小兰,用扒子把这树根周围的雪扒开,清出至少两步远的空地,别让雪绊了脚。”然后指着树旁那堆残留的树枝,“李明月,你去把那堆枝拖远点,别碍事。”
张小兰和王桂兰立刻拿起铁扒子,开始奋力清理树根周围的积雪。李良宵则走向那堆冻得梆y的枝桠,费力地拖拽。
赵延锋拣起一把伐木斧,掂量了一下,斧刃在雪光下闪过一道冷芒,“磨刀不误砍柴工。王许,磨斧头。”
王许应了一声,接过斧头,从麻袋里找出磨刀石,舀了点雪水淋上,开始“嚓嚓嚓”地打磨斧刃。赵延锋自己也蹲下身,熟练地摆弄起油锯,检查链条松紧,拧开油箱盖,将混合油“咕嘟咕嘟”灌进去。
王许抹了把额头的细汗,双手在厚棉衣襟上随意蹭了蹭,冲三个姑娘咧嘴一笑,露出点幸灾乐祸:
“去年有个知青没磨斧头,一斧子砍进树缝里,拽的时候把自己胳膊扯脱臼了。”
“对。”赵延锋从工具包里掏出三副护目镜,随手扔给她们。“所以,下斧的时候,刀刃得快,不然砍树里拔不出来。还得盯着树倒的方向,不然被砸着连个全尸都找不着。树快倒时,须得拿出你们方才唱歌的嗓子喊——”他猛地x1足一口气,x腔鼓起,一声惊雷般的吼声冲破林间寂静:
“顺——山——倒——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声浪滚滚,几只寒鸦惊叫着扑棱棱飞远。
“这叫‘喊山’。”王许把护目镜扣在自己厚厚的眼镜上,眼睛显得更小了,“为了给周围的人预警。这树砸下来,跟拍Si个蚊子似的轻巧,要命的。”
赵延锋利落地脱下臃肿的棉衣,上身只剩一件洗得发白、浆得y挺的旧衬衣。
紧绷的布料下,鼓胀的x肌轮廓清晰可见。他利落地将衬衣袖子高高撸起,露出修长健美、青筋虬结的小臂。
冰冷的空气里,他挺拔的身姿、冷峻的侧脸、沉稳的气质,散发着迷人的雄X张力。
王桂兰看得眼睛发直,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脸颊腾起两团可疑的红晕。
至于另外两位?心思都在别处——李良宵专注地紧盯油锯,张小兰则掂量着手里的长斧,眼角的余光却悄悄落在李良宵身上。
准备工作就绪。赵延锋和王许一左一右站到巨大红松前。
“看好了。”赵延锋沉腰坐马,双手紧握斧柄,深x1一口气,猛地抡圆了臂膀。沉重的斧头带着破风声,“噗”一声闷响,深深楔入坚韧的松木,木屑应声飞溅。
他动作连贯,拔斧、抡起、再劈。每一斧都JiNg准地落在预定的位置,力道沉猛,节奏稳定。
粗粝树皮在他斧下被层层剥开,露出里面浅hsE的木质。
王许则用手锯配合,在更高处锯着上锯口,锯齿与木头摩擦发出刺耳的“滋啦”声,细碎的木屑簌簌落下。
两人配合默契,动作g净利落,很快就在粗壮的树g上开出了一个明显的楔形缺口。汗水从他们额角渗出,在寒风中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换大家伙!”赵延锋放下斧头,示意王许。王许立刻启动油锯。一阵艰难的“突突”闷响后,“嗡——!!!”轰鸣猛然炸响,惊得树冠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下。油锯前端飞速旋转的链条化作一片模糊的银光,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赵延锋稳稳地扶住油锯把手,将咆哮的锯链稳稳压进刚才斧劈出的下锯口深处。
坚y的松木在高速链条面前如同纸张般被轻易切开,大块的木屑和油脂混合物被狂暴地抛甩出来。
他神情专注,手臂上的肌r0U贲张,身T微微前倾,对抗着油锯巨大的后坐力。
王许则在他身后,用撬棍cHa入上锯口,随着锯口加深,有节奏地用力撬动,调整着树倒的方向。
整个伐木过程持续了漫长的二十多分钟,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机油味和松脂香。
巨大的红松开始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嘎吱……”SHeNY1N,树冠开始微微倾斜。
“顺——山——倒——喽——”赵延锋和王许同时扯着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耳yu聋的吼声,吼声在林海雪原间回荡。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和漫天飞溅的雪雾冰晶,那棵擎天巨柱般的红松,带着千钧之势,朝着预定的方向轰然倒下。
沉重的树身砸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尘土雪沫弥漫中,李良宵看着那倒下的巨树留下的巨大树桩和狼藉的现场,心脏狂跳。这就是她的任务目标?一百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班长、王桂兰,你们负责清理枝桠和积雪。李明月,”他顿了顿,瞥了眼李良宵弱质纤纤的身影,“你跟着她们,清理小枝桠,把锯口附近的雪扫g净。”
“赵班长,”李良宵深x1一口气,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想试试油锯。”她的目光落在油锯那冰冷的链条上。
赵延锋正往链条上抹机油,闻言斜睨她一眼,喉间发出“嗤”的声响:
“这家伙儿咬起人来b狼还狠。去年三连有个知青逞能,锯条崩了,半边眉毛都给削没了。”
“不行!”张小兰也立刻出声反对,一把丢下扒子冲到李良宵身边,抓住她胳膊,眉头紧蹙,带着不赞同。
“这东西不是闹着玩的,劲儿大得很,没经验的人根本控制不住,甩出去能要命。别逞能,你g好分配的任务就行。”
“班长,”王桂兰抱着胳膊嗤笑一声,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你就让她试试呗,今早她可是信誓旦旦表过决心的,你得给她一个洗心革面,改过自新的机会,给咱们树立榜样呢。”她将张小兰早上那番大义凛然的“瞎话”悉数奉还。
没想到这次的“助攻”竟来自王桂兰,李良宵心里暗乐。
“是啊,班长。”她刻意放柔了嗓音,带上一丝撒娇的意味,“我得做出点成绩来,才能让那些乱嚼舌根的闭上狗嘴。”
“李良宵,”王桂兰像被踩了尾巴,猛地丢下扒子,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手指几乎戳到李良宵鼻尖,“你说谁是狗?!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李良宵像受惊的小鹿般,一下子躲到张小兰身后,委屈巴巴地告状:“班长,你看她,凶我,我好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咳咳!”就在张小兰左右为难之际,王许清了清嗓子,赶紧出来打圆场:
“张班长,既然明月同志思想觉悟这么高,咱不能打击积极X,对吧?你就让她试试。再说了,”他转向正专注抹机油的赵延锋,“有延锋这样的老把式儿在跟前盯着,能出啥岔子?”他拔高声量喊道:“对吧,延锋!?”
赵延锋绷紧下颌线,一个凌厉的眼刀甩过来。
王许赶紧挤出个讨好的笑容,连连挤眉弄眼:兄弟,帮帮忙,算我欠你的。
“李明月,”赵延锋轻叹了口气,终于丢开沾满油W的抹布,勉强松了口,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一棵未标记的红松,那树g约莫三十公分粗。
“先用斧头练手,把下口的楔子砍出来。至于油锯,等你把楔子砍利索了再说。”
他目光扫过众人,没好气地喝道:“都杵着g嘛?g活去!今天指标七棵红松,完不成任务,都等着回去挨训!”
王桂兰和张小兰各自捡起扒子,闷头清理树根附近的积雪,两人都赌着气,谁也不搭理谁。
赵延锋把长柄斧“咣当”一声杵在李良宵面前的雪地里。“照着树根往上一点,斜着往里砍,我看看你的架势。”
李良宵没说话,默默拔出沉甸甸的伐木斧。学着赵延锋刚才的样子,沉腰坐马,双手紧握斧柄。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抡起斧头——
“哚!”
斧刃砍在冻得梆y的树g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她双臂发麻,虎口生疼,斧头差点脱手,她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咬紧牙关,调整姿势,再次挥动。
“哚!”“哚!”“哚!”……
每一下沉重的劈砍落下,她心里都要狠狠咒骂一句:该Si的积分!该Si的系统!该Si的任务!
当然,挨骂的还有那个导致副本难度飙升的罪魁祸首——该Si的野猫先生。
单调而沉闷的伐木声在林间单调地回响,夹杂着她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她的动作生涩僵y,落点散乱,效率低得可怜。汗水迅速濡Sh额发,转瞬又寒风冻成细小冰珠,挂在发梢。
张小兰皱着眉,几次想上前帮忙或制止,都被王桂兰那不满又带着受伤的眼神无声地挡了回去。
不远处,赵延锋和王许早已启动油锯,对付另一棵大树。油锯狂暴的轰鸣声与她这边单调乏力的斧砍声,形成了鲜明的对b。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李良宵才在树根处勉强砍出一个歪歪扭扭、深度不足的浅楔口。
她双手掌心火辣辣地疼,水泡估计早已磨破;x脯因急促的呼x1剧烈起伏,每一次吐纳都喷出大团白雾;过分白皙的脸颊因用力过度和寒冷泛起病态的红晕;身T摇摇晃晃,全靠一GU狠劲强撑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延锋停下轰鸣的油锯,走过来瞥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楔口,又看了看李良宵那双几乎握不住斧柄、正微微颤抖的手,眼神复杂。
他终于不耐烦地挥挥手:
“行了行了,别折磨树了,过来。”
李良宵如蒙大赦,脱力般松开斧柄,双手仿佛已不是自己的。
赵延锋示意王许也停下。他拖过那台油锯,动作熟练地检查油料、关闭风门。“看好,我只教一遍。”他的语气依旧冷y,但动作明显放慢了速度。
“这是油门扳机,管转速。这是启动绳拉手,拉之前确保风门关着。这是链条刹车,紧急时用膝盖顶这儿,”他加重语气,“链条转起来b刀子快十倍,碰到哪儿,哪儿就没了!”他把C作位置让出来,“来,左手Si劲儿按紧这儿,右手用力拉启动绳。把刚才砍树的劲儿使出来!”
李良宵生疏地模仿着。第一次用力拉绳,油锯只是“吭哧”一声闷响,纹丝不动。虎口的剧痛让她差点松手。
“先缓一下,再使点劲儿。”赵延锋难得提醒了一句。
李良宵的力气大半都耗在跟那棵顽树较劲上了,确实没缓过来。她大口喘着粗气,歇了好一会儿,总算攒起点力气,憋足一GU狠劲,猛地一拉——
油锯终于“突突……”低鸣起来,机身在她手中剧烈地颤抖,整个人就被反震得往后趔趄,油锯差点脱手。
“抱稳,别松。”赵延锋眼疾手快,一双骨节分明、沾着油W的大手猛地覆上她的手背,SiSi按在油锯的握把和后扶手上,强行稳住了即将失控的油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几乎半环抱着她,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挡在她身后,隔绝了部分寒风,也带来了强烈压迫感和一GU机油、汗味混合的气息。
他低沉的声音紧贴着她耳畔响起,盖过了油锯的轰鸣,“好,稳住,对准切口。轻轻给油,锯片平行推进。别歪,感受它的力量。”
在他的强制引导下,李良宵颤抖着双手,将锯链抵近她之前用斧头砍出的浅坑。
高速旋转的锯齿接触到木质纤维的瞬间,发出“嗞——!!!”的尖啸。木屑狂喷而出,蹦弹在护目镜上,强大的后坐力依旧存在,但被赵延强有力的大手SiSi压制着。
“看好树纹,往右侧斜着下锯,这样树才不会往回倒。”赵延锋引导继续。李良宵屏住呼x1,神情专注,她能感觉到锯链切割木头时的阻力,每往前推进一寸,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吱嘎——咔嚓嚓——!”
随着锯齿的深入,树g内部发出令人牙酸的SHeNY1N。突然,一声清晰的、预示着断裂的脆响传来。
“停油!后退!”赵延锋低吼,同时猛地cH0U出油锯,带着李良宵向后急撤。
几乎就在他们后退的瞬间,那棵饱经折磨的松树发出一声悠长沉重的叹息,庞大的树冠猛地一晃,带着漫天积雪,朝着预定的方向轰然倾倒。
“轰隆——!!!”
大地仿佛都震颤了一下,积雪被砸起数米高,白茫茫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功了?
然而,期待中的系统提示声并未响起——意味着,这棵树,不合格!
李良宵绷着脸看着倒下的巨树,心脏还在x腔里狂跳,手臂的酸麻和虎口的刺痛依旧清晰。
“哼,走了狗屎运。”王桂兰撇撇嘴,看着赵延锋几乎半抱着李良宵教她C作的姿势,心里那GU酸水直往上冒,“赵班长,你也太偏心了吧?光教她,我也要学油锯。”
赵延锋正清理着油锯链条,闻言头也不抬,“王许,你教她。看好,别出事。”
“啊?我?”王许苦着脸,看看王桂兰,又看看赵延锋冷峻凌厉的侧颜,只好y着头皮接过赵延锋递来的油锯。
“王桂兰同志,来来,我教你,咱也挑棵细点的……”
接下来的C作远不如刚才顺利。王桂兰上手时全无李良宵的谨慎和听指挥,带着一GU莽撞的争强好胜。在王许心惊胆战的指导下,油锯几次险象环生,差点失控甩出,链条还卡在木头里一次,气得王许直跳脚,两人吵吵嚷嚷,效率反而更低。。
祸不单行。他们手中的油锯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咔咔”声,转速骤降,接着“噗嗤”一声,彻底熄火了。
“妈的,又趴窝了!”王许咒骂一声,泄愤似的将沉重的油锯重重顿在雪地上。。
赵延锋皱着眉头走过来,蹲下身,熟练地拆开空气滤清器和火花塞盖子。他抠出火花塞,用冻得通红的指头蹭了蹭乌黑的电极,又拧开化油器底部的放油螺丝,流出的汽油颜sE发暗,明显带着杂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麻利地清理滤芯、刮除火花塞积碳、调整间隙,一边对旁边围观的三个姑娘讲解:
“在北荒用这家伙儿,得勤检查,空气滤芯半天就得清一次,火花塞常备几个好的,油滤要g净,启动前捂热化油器,不然它分分钟给你撂挑子。”他像个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师傅,给学生们现场教学。
修理花了近二十分钟。期间,另外四人已经默默开始清理之前倒下的几棵树的枝桠。沉重的枝g在雪地里拖动,耗费着巨大的T力。
油锯修好后,赵延锋又带上王许憋着一GU劲儿,效率全开,又合力放倒了另外两棵直径超过六十公分的巨大红松。
随后,五个人一起动手,斧劈、锯拉,清理着堆积如山的枝桠。斧刃劈砍木头的闷响、手锯拉扯的嘶嘶声、沉重的喘息、以及王许偶尔逗趣的声音,交织在林间。
清理完毕,赵延锋拿出皮卷尺抛给王许,让张小兰协助量好每段原木的长度,再用红油漆在截断处做好标记。他自己则去把爬犁拉过来。
众人合力,用撬棍将被油锯截断的几段粗大原木艰难地滚上爬犁架,再用粗麻绳SiSi捆扎结实。
“你们仨先歇会儿,喝口水。”赵延锋抹了把额头的汗,招呼王许,“我俩先拉一趟去集材点。”
两人一前一后,弓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地拉着沉重的爬犁,在及膝深的积雪中艰难前行,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蜿蜒的辙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空蓝得透亮,像刚洗过的玻璃,不见一丝云絮。
一轮巨大的太阳悬在东南方,光芒有些刺眼,边缘晕开一圈朦胧的白炽光晕。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给雪原镀上了一层耀眼的、近乎晃眼的白金。
赵延锋和王许弓着背,正奋力拖拽着满载原木的爬犁,在及膝的深雪中跋涉。每一次沉重脚步落下,都伴随着“咯吱——噗嗤”的闷响,积雪被压实又陷落,溅起细碎雪沫。
赵延锋眯起眼,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太阳。光线太强了,白晃晃的一片,刺得他眼底发酸,视野里瞬间留下跳跃的、晃动的光斑。他猛地偏过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延锋,快看!”王许突然压低了声音惊呼,脚步也慢了下来,兴奋地指向右侧松林边缘的一片灌木丛,“狐狸,是只火狐狸!”
延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大约几十米开外,一只毛色火红的赤狐正从灌木丛里探出头来。
它似乎刚在雪地里觅食,尖尖的吻部沾着几点雪沫,蓬松的大尾巴在雪地上扫出一道浅痕,那身皮毛在强烈的阳光下红得耀眼,仿佛一团跳跃的火焰。
它机警地立着耳朵,黑亮的眼珠朝他们这边飞快地瞥了一眼,随即一甩尾巴,几个灵巧的起伏跳跃,便无声无息地钻入了覆雪的松林深处。
“嘿,跑得真快!”王许咂咂嘴,目光还追随着狐狸消失的方向,脸上带着点意犹未尽的笑意。
他忽然用手肘捅了捅旁边沉默的赵延锋,语气带着促狭:“哎,延锋,你瞧刚才那小狐狸,那机灵劲儿,那傲气模样……啧,像不像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延锋没吭声,只是沉默地再次绷紧了肩上的绳索,身体前倾,拖动沉重的爬犁。脚下的积雪再次发出沉闷而吃力的挤压声。
王许自顾自地嘿嘿笑起来,拉长了调子:
“像不像——李明月?”他挤眉弄眼,“那小模样,那眼神儿,溜得比狐狸还快!”
赵延锋脚步顿了一下,偏头看了王许一眼。
经他这么一说,刚才那狐狸警觉中带着一丝狡黠、溜走时又异常灵巧的姿态,竟真和“李明月”某些瞬间的神态微妙地重合起来。
他鼻子里哼出一股短促的白气,算是默认了王许的联想。
“咱俩头回下副本子那会儿,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兵荒马乱的?眼里那点小算计,藏都藏不住。”王许回忆起第一次做任务的时候,笑着调侃,声音里带着丝幸灾乐祸的兴奋:
“还‘北荒的女儿’?噗…也就糊弄糊弄王桂兰那种傻妞儿。我估摸着她还没弄清‘李明月’这个身份的底细呢。你说她能通过这个新手副本吗?”
赵延锋脚下步伐未停,目光沉沉地望着前方雪地反射出的、细碎跳跃的刺眼光点。
“‘北荒1970’本质是个筛选新人的E级副本,核心要求只是生存30天,完成定额的任务,就能顺利通关。”他抿了抿冻得发紫的嘴唇,沉吟道:“前提是,她自己不作死,安分点,活下去不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总有意外呀。”王许皱起眉头,说出自己的担忧:“她那模样太扎眼了,容易被某些心怀不轨的人盯上。”
“然后呢?”赵延锋抬眼瞅他。王许一抬屁股,赵延锋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了。
果然,王许脸上堆起那种赵延锋再熟悉不过的、带着点痴迷的傻笑,“延锋,兄弟儿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我对这‘李明月’……真是一见钟情了!我想帮她一把……”
他神情陶醉,仿佛陷入了美妙的幻境,“见到她的第一眼,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收起你那点花花肠子。”赵延锋嗤笑出声,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多情种,你这‘一见钟情’的毛病,在‘须境’里都犯几回了?从玩家到原住民,哪个你没‘钟情’过。帮她一把?省省吧。这种E级新手村,能掀多大风浪。”
“别耽误了正事。”赵延锋的声音陡然转冷,“还有,别忘了‘须境’的规则,同情心泛滥只会害死你自己。”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声音带着一贯的冷硬,“那‘李明月’不像个蠢的,你能帮她几回?‘须境’的残酷……你已深有体会,困难最终还得她自己扛。”
王许张了张嘴,最终悻悻地闭上了,只是不甘心地又回头望了一眼狐狸消失的松林方向,低声嘟囔了一句:“可这次真不一样……”
阳光依旧明媚,却驱不散两人之间骤然沉凝的气氛,只剩下爬犁碾过深雪的“咯吱”声,单调地回荡在寂静而耀眼的林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集材点是片被积雪覆盖的凹地,四周用原木桩圈出简易边界,中央堆积的原木已垒成小山,底部垫着防潮的厚木板,几面褪色的红旗插在雪堆里,旗角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里是伐木区的枢纽,每日收工前,各伐木组得把砍伐的原木运抵此处,再由运木班拉往营地附近的楞场。
赵延锋、王许刚把爬犁上的几段红松原木卸下,堆放到指定区域,还没来得及喘匀气,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混合着沉闷的马蹄踏雪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架套板车从松林里驶了出来。
拉车的是一匹枣红色公马,鬃毛上结满冰棱,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碗口大的马蹄铁踏在冻硬的雪壳上,发出“哒哒”的闷响,溅起细碎的雪沫。
驾车的知青裹着件翻毛羊皮袄,狗皮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眉眼,露出的脸颊冻得通红。他手里的鞭杆随意晃悠着,鞭梢却像长了眼,精准地避开了马耳。
“嘿,赵班长,王许!够麻利啊,这就堆满一车了?”驾车知青扯开嗓子喊,声音带着北方汉子特有的敞亮,“今儿晌午放倒几棵了?”
“三棵红松,够你们拉两趟的。”王许扶了扶被风吹歪的狗皮帽,嬉皮笑脸地打趣:“还是你们运木班轻巧,套板车可比咱们这破爬犁省劲儿多了。”
“轻巧?”知青猛地勒住马缰,跳下车时板车跟着一阵摇晃。
他没好气地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瞬间冻成冰碴,“昨儿个张老三的车轴断了,在雪窝子里修到天亮!你瞅瞅这马——”他心疼地拍了拍马脖子,枣红马顺从地低下头,鼻孔里喷出大团大团的白雾,“累得喷气儿都带白沫了。”
王许凑过去想摸马屁股,被马不耐烦地甩尾巴挡开。
“行啦行啦,知道你们辛苦。”他促狭一笑,手在棉袄兜里摸索半天,“等着啊,给你们带了好玩意儿,替我好好犒劳犒劳运木班的弟兄。”
驾车知青以为他要掏烟,连忙搓着手,堆起笑,客套话都涌到嘴边了,却见王许掏出俩冻得梆硬的窝窝头,脸上憋着坏笑:“掰碎了,一人一口啊。不够,我这还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青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正要破口大骂,王许这才慢悠悠掏出半包压扁的烟卷,在他眼前得意地晃了晃,“嘿嘿,拿错了,拿错了。”
“好小子!蔫坏!”知青笑骂一句,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烟,宝贝似的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兜,还按了按,生怕王许反悔。
寒暄间,赵延锋早已抄起撬棍,弓着腰,奋力将刚从爬犁卸下的粗大原木段往板车上滚。
沉重的木头砸在车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整个车架嘎吱作响。
王许和知青见状,赶紧上前搭手。
三人喊着号子,撬棍深深插进雪地,合力将一根根原木段滚上板车架,再用粗麻绳交叉捆紧,勒得木头吱呀作响。
待板车堆得真如一座颤巍巍的小山,运木知青甩了个清脆的响鞭,冲两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走了啊!忙活一晌午了,你俩也赶紧回窝棚歇着,灌碗热糊糊,暖暖肠子。”
套板车碾着雪辙远去,枣红马的铃铛声渐渐模糊在松林深处,只留下两道深色的车辙在雪地上蜿蜒。
王许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爬犁杆上,大口喘着粗气,喷出的白雾拉得老长。
他缓了好一阵,才从兜里摸出个梆硬的窝窝头,狠狠咬了一口,冻得直咧嘴,含糊不清地问:
“延锋,你说……那人真会出现吗?”
赵延锋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仰起头,阳光将他冷峻的侧脸轮廓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却化不开眉宇间的凝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变数太大,”赵延锋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确信的犹疑,“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我们再等等。”
他眼角余光瞥见王许那副懒散模样,又沉声补了一句,“打起精神。来的……还不知是人是鬼。谨慎些总归没错。”
王许撇撇嘴,艰难地咽下嘴里碎成冰碴的窝窝头,嘟囔道:
“谨慎,谨慎,谨慎!要我说,谨慎就该在商城交易,而不是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副本来喝西北风。”
“富贵险中求。”赵延锋叹了口气。
他知道王许心里窝着火,怪自己“棒打了他和李明月这对八字都没一撇的‘苦命鸳鸯’”。
两人不再言语。耳边只剩下北风撕扯着红旗发出的“哗啦”声。
咔嚓——
一声极轻微的、枯枝断裂的脆响,突兀地从集材点边缘、雪松林的墨绿阴影里传来。
来了?!
赵延锋和王许瞬间如临大敌,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眼神交汇,既有期待这可能是接头人的紧张,更有面对未知危险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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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细碎的雪花也紧跟着飘落下来,稀稀落落地点缀着沉寂的雪原。
来人是个老猎户打扮。头戴一顶破旧的狗皮帽,身上裹着件看不出原色的老羊皮袄,腰间用草绳胡乱系着,斜挎着一杆老旧的单筒猎枪。
他身形佝偻,步履却异常沉稳,踩进深雪里几乎悄无声息,像一头在雪原上游弋多年的老狼。
赵延锋与王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