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微叹了口气,看了看陈易,yù言又止,最后带点无奈地说道:“子应,待过些时候,贫道再择个机会,与你详细讲讲你想知道的事,能说的贫道都会告诉你,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
“孙道长如此客气,折煞小子了!”陈易说着起身施了一礼,非常恭敬地说道:“在下受伤后得孙道长相救,才捡回一条命,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但道长的恩情会永记在心。在下与道长也一见如故,需要在下做什么,道长请尽管吩咐就是,不必如此客气……不然就太见外了!”
听陈易如此说,孙思邈脸上绽出了笑容,抚着胡须呵呵笑了两声,“你既然这般说,那贫道也不与你客套,今rì就想听听你说说关于喘证、气疾方面的医理,越详细越好!”
“是,道长……”
陈易答应了声,正襟危坐,理理思路后准备开始讲述前些rì子不曾讲过的、他非常熟悉的一些呼吸系统方面疾病的诊断和治疗。只是还没开口,孙思邈的大弟子王冲过来敲门。
“师父,有一名气疾病人到来,说是是你的故交,希望得到你的诊治!”面对孙思邈严厉的眼神,被允进屋的王冲战战兢兢地禀报!
“哦?!故人?”孙思邈的神sè缓了下来,看了一眼陈易后再吩咐王冲道,“请他们进来吧!”
“是,师父!”王冲应声而去。
看着王冲走出门,孙思邈脸上绽出非常和善的笑容,笑眯眯地指着摆在案上的那个简单听诊器说道,“子应,有一名气疾病人上门来求诊,需要查听呼吸情况,贫道想用你制作的听诊器听一下,一会贫道诊看后,你也听诊一下,看看我们两人的诊断有什么差异,也让贫道见识一下你的诊病手段!”
“道长,这……”陈易还想推辞,但与孙思邈目光一接触,也只得变了口气,小声说道:“是,道长!”
孙思邈也不再吩咐陈易,而是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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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见过孙道长!”一名年轻公子模样的人很恭敬地对孙思邈几人行了礼。
“原来是孙道友和孙公子!”孙思邈对向他恭敬作礼的来人回了礼。
“孙道长,真不好意思今rì来打扰,家父的旧病又犯了,服了一些药后没丝毫见效,所以……就……来向道长求诊了!”孙姓公子非常恭敬地请求。
“这没什么,既然来了,贫道怎么也要看一下,这边坐下吧!”孙思邈答应后也没再说什么,即在案上坐下,并吩咐患者移近身边,准备诊看。
来求诊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老年男人,看似还是富贵人家,还有多名随从跟随,陈易在走近这名患者身边时候,已经听到了比较重的喘息声,他基本就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名老慢支或者是哮喘的病人。这两种疾病较难区别诊断,只有在问询发病前后的情况,并仔细听了肺部的呼吸音及喘鸣音后,才能做出大致的诊断,但也极意引起误诊,甚至有时候根本不能绝对区分。
那名年轻的孙姓公子在孙思邈准备开始诊查前,再次非常恭敬地说道:“孙道长,事情是这样的……家父三年前曾找你诊治过,服了你开的药,这几年都没犯过病,但刚刚前几天受了寒,病症一下子加重了,找了一些医生看过,服了一些药,也不见效!原本想到终南山找道长求诊,听闻道长这些天在长安,我们马上就过来了,还真是凑巧……”
“无须客气,你们来的是巧,今rì贫道恰巧有闲,要是昨天来,或者今天再迟一些来,就寻不着贫道了,呵呵!来,让贫道给你慢慢诊查!”孙思邈问询了一些病人近段时间的发病情况,然后搭了一会脉,再在病人随从的不解之下,吩咐将病人的衣襟解开来,让陈易拿过那刚刚制作出来的听诊器,分别在病人的心脏部位、肺部、背部肺的投影位置听了好一会,对那名年轻公子说道:“孙公子,你父亲的原先的喘证和肺气虚又加重了,应该是这些rì子受了寒所致……”
孙思邈讲解了一些病况,然后对站在身后的陈易道:“子应,你来诊看一下!”
“是,道长!”陈易在那名病人及随从的惊异目光下,神sè淡定地坐到刚刚孙思邈让给他的位置上,很认真的听起病人的呼吸音及心跳来!陈易仔细地听了一番,在听诊时候,他听到了患者肺里面有干啰音,还是那种哮鸣音一样的哨笛音。这位患者在进屋后,咳嗽声不停,喘气声也挺重,还有痰粘在喉咙里咳不出来的感觉。再问询了一番病人发病前后的情况,发现没有过敏史等易引起哮喘发病的病因,陈易更是能确认,此患者所患的是慢支,并不是哮喘。
陈易在听完后,也对孙思邈投以一个大有深意的目光。
孙思邈怔了一下也明白过来,“孙公子,先把你父亲搀到外屋去,让他平躺一下,贫道给几位弟子讲解一下你父亲的病症,马上就为你开药!你们放心,病情贫道已经基本有数了!”
“多谢道长!”那名年轻的孙姓公子对孙思邈等几人行了礼,即吩咐随从将自己的父亲腾挪到外屋,并在一榻上平躺下来。
在患者及其随从都同去后,陈易对孙思邈拱手行了礼后,即说道:“道长,依在下诊断,此病人是慢xìng支气管炎,老慢支,就是肺里面那些细小的气管的长期慢xìng炎症,嗯……可以说就是肺气虚,并不是喘证!”
陈易此话一出,屋内的孙思邈和他的几名弟子都大吃一惊,他竟然将刚刚孙思邈做出的一种可能的诊断否定了……
第三十五章露了一手(中)
“哦?!子应,为何这样说?”孙思邈看到刚才陈易在诊看病人的时候,竟然没有为病人号脉,这让他非常吃惊,陈易再发表这样的言论,他更是惊讶。
面对孙思邈的问询及其他几人的注视,陈易没有一点慌乱,很自信地说道:“孙道长,在下刚刚在问询病人时候,没发现他与过敏源……也就是容易引起身体出现敏感反应的物资接触过,身体也没有过敏的现象出现,看他现在的体症和发作的情况虽然与喘证有点相似,但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听病人和他的家人所说的发病情况,并不是间歇xìng发作,而是一年四季都有的,每次发作持续时间很长,甚至可以有数月之久,喘证不可能持续这么长时间的!刚刚在下在为他的心肺部听诊时候,发现他的脉象虚浮,而且也没有听他肺部的声音那喘证特有的哮鸣音,而是有慢xìng支气管炎最常有的罗音!”
陈易接着又根据自己诊看的情况和问询病人发病前后的情况,为孙思邈师徒进行了分析。
现在虽然没有X光机等现代化诊查设备,陈易自信凭他后世为诸多呼吸道病人诊治的经验,这样一个明显老慢支的病人,还是可以凭借心肺的听诊及发病前后的情况问询做出判断的。
陈易又用尽量通俗易懂的话为孙思邈师徒解释了一番罗音的概念,哪些呼吸道疾病病人会出现罗音,干罗音和湿罗音的区别,还有哮喘与支气管炎症的鉴别诊断,听的孙思邈师徒大眼瞪小眼。
陈易此时也有一种冲动,很想为孙思邈师徒好好讲一讲他后世所知道的那些关于呼吸系统疾病诊治方面的知识和经验,可能是一种教授知识的念头,也可能是想获得这位神医进一步的认可!
“子应,说的挺有礼,让贫道受益匪浅!”孙思邈在听了陈易的一番讲述后,收住惊骇的表情,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你对气疾方面的研究远胜于贫道,贫道甚是佩服!贫道自以为行医多年,对大部病症了解颇多,没想到,许多方面还不如你这样一个年少之人,特别是气疾方面…”孙思邈说着停了一下,再说道:“子应,今rì就由你来为那病人诊病、下药,如何?贫道听从你的意见!”
陈易被吓了一跳,忙摆手道:“道长,这如何可以,在下只会说一些医书上看来的东西,夸夸其谈而已,实际诊病经验很欠缺,对如何用药更是知之甚少,道长面前,无论如何都不敢越俎代庖,代您诊断和下药,万一因施药不当,延误了该病人的病情,那会坏了道长的名声!”
孙思邈摇摇头,“子应,从你所说的一番诊断,还有在刚刚为那病人诊断过程中所能察断出的病情变化,贫道相信你,你一定对如何用药已经了然于心了!今rì就由你来,代贫道写这张药方,也让贫道见识一下,你所说的医道!”孙思邈说着,用别样的目光看着陈易。
陈易从孙思邈的眼神中看出了信任和支持,还有一些陈易看不懂的意思,让他信心倍增。
一边的青宁也是一副热切的眼神看着陈易,很想看看陈易会如何下药。陈易在犹豫了一下后,也忍不住心中的那份表现yù,走到案边,提笔在铺开的纸上写起那烂熟于心的药方来……
后世时候陈易主要研究的就是呼吸道疾病的诊治,研究最多的是哮喘,但呼吸道疾病是不能明确分割的,他对其他呼吸道疾病也有非常多的研究,同样制定出相应的诊治方案,当然也是以中西医结合的,除了早期以西药为主的治疗外,在后续的治疗中主要以中药方剂为主,西药为辅的。
如今没有西药,只能以中药为主要施药方式,陈易在想了一下后,也把后世所用的药方稍稍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