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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怎地今日回来?咱也没听老爷和夫人提起这事儿,不然怎么也得上边城接您去呀!”
“少爷!好些年没见,您可让咱们狠想,这不竹子昨日还想你想得都哭了呢”
“我,我那是让沙子惹的,明明是你眼睛先红的怎么只说我……少爷,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太老爷,老爷和老夫人都惦了好些年了,就盼着少爷能回来一趟……”这名穿蓝衣的青年,年纪约莫二十。皮肤白皙个子最小,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窝。
白泷骑在马上慢慢踱来,就见南宫玉揉着小个子的脑袋挠了又挠。她瞧着,缓缓举手向后伸去,抚过自己那头冰冷的发丝。心,有一丝悸动。束在头顶的银簪,也因这一轻微的拉扯有了些许松散。
白泷垂眸感觉,似乎并没有那人那只手挠的舒服。莫非,他的手还能神奇至此?
“少爷?这位是……”小个子无意中撞见白泷正盯着他的脑袋直瞧,吓的面色顿时苍白,立即闪躲到同伴的身后,只露了一双眼打量。
南宫玉抬眼与白泷的视线正巧相触,惊觉她的目光很是炽热。他眨眨眼晃掉眼前的虚幻,对三名儿时曾伴他一同成长的仆从,将白泷的身份朦胧的介绍了一番。而之所以朦胧,只因他本人对白泷的情况也是模糊一片。
之后,在白泷好奇得发亮的眼中,南宫公子无奈的将她“领”回了自家宅邸。但只要一想起那日自己为吓唬白泷而对她胡编乱造的身世,便有些尴尬的不敢直视她的双眼。不过好在南宫公子表现的非常淡定,而谁也不晓得,白泷白姑娘是否还记得那日的事。
“玉儿!玉儿———”接下来,便是一幕“亲人相见泪眼相待”的情景。
南宫本家主宅置于都城地段最是昂贵的东南区,但因南宫玉儿时体弱多病需要静养,于是便在距山阳较近,景色幽美氛围宁静的都城以北置了座偏邸。但自从南宫玉随师修行,南宫玉的父亲大人及母亲大人也就定居于此至今未搬,而两老似乎也无搬回本宅的打算。
大厅
白泷“客气”的似在自家一般,啃着花糕品着香茗,鼓起腮帮子冷静的观看“严父欣慰慈母啜泣孝子自责众仆动容”的场面。
原来亲人相见是可以如此这般那样激动的!换作她改明儿见了亲人,是不是也该掉几滴眼泪烘托烘托气氛?
“玉儿,这位是?”终于,感人的画面在尊老夫人的询问声中,静了音滞了身。
幸而,当众人将疑异的目光转移到白泷的脸上发上衣服上时,白姑娘已成功将嘴里的两块桂花糕全部咽下。那一刻,只见她极有涵养的捏着嫩如葱根的兰花指,看似腼腆的掩了嘴,虽是笑但笑不露齿。其实却是趁机抹去唇角滞留的屑粒,以防有人质疑她到底吃了多少块糕点。她低眉端坐,淑态尽显矜贵,只瞧那仪容气质更是尊贵不凡,直叫人迷乱了心神!
她说“我是白泷,与南宫玉关系非浅的白泷”
……与南宫玉关系非浅的白泷……泷泷泷……(回音)……
南宫世族嫡支家主与家母,及在场的那些府里老老少少的奴仆,凡听见看见的无不呆然。
南宫少爷似一株含羞风中凌乱,他回神急忙解释“尚可尚可,其实孩儿与白姑娘不过泛泛之交,淡泊如水”
“恩?身子都已让你瞧去,这是没关系的么?”
………身子都已让你瞧去……去去去去………(回音继续)
猛然收魂的南宫家主怒目震惊,慈祥的家母错愕的忘记了拭泪。在场的老老少少,凡听到的看见的无不哑然瞠目。《小说下载|87book。CoM》
南宫少爷已如雷劈了的焦木,他尴尬地捂住女子的祸口,面色渐红“误会误会,绝对是一场误会。爹,爹您听孩儿解释!”
“这……这!不该啊不该,才回来就叫老夫痛心。这些年没管着你,你又看了些什么书 ?http://87book。com你……孽子!看看,你看看!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一清清白白的姑娘念你都念白了头发。如今就连……你竟还,造孽!造孽啊!”
“爹您听孩儿解释!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孩儿与她是清白的,绝不是您和娘所想……”
“清白?”南宫老爷颤着手,指道“人家姑娘都亲口承认了,你竟还与老夫扯什么清白?老夫……(找家伙准备动手)老夫今日便打死你这忘恩负义的孽子!”
“别别!不是,真不是爹您想的那样!爹您先别打,您听孩儿解释听孩儿解释!”
“孽子!孽子!你,你……你个混帐!”
“娘!娘您快劝劝爹呀,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爹!哎爹您慢点,别跑那么快。哎爹您轻点,您手有旧疾!”
于是,另类的一幕“你追我跑”的情景继“亲人相见”的场面之后,在南宫府上隆重掀开了序幕。
于是,太岳掌门关门弟子一代少侠,悲催且无奈地展露出他隐藏“凡世”最真实的一面。
白泷欢快的跑向他,风儿撩拨起她的发,同时也撩拨了他人的心。
……情豆,萌芽在这段你尚无知我仍年轻的时光里。
他讶异,停顿了脚步,险些忘记眼前的处境是谁惹的祸
只一个眼神一丝微笑,反握住那只苍白且终年寒凉的手,在她犹疑的目光里,传去内心的言语。
此去经年,女子灿烂的笑靥,直至男人执掌宗派遗世独立的那日,也终未能忘怀放下……
16。…第十六回
萧索的宅邸寂静的筑扎于这片本就热闹的城南地段,此刻连春风都撇弃了它原有的温婉,萧瑟阴怯的拂着,拂过那片早已刻满沧桑苦涩的墙院。
它,非常狼狈,却又孤傲地坚持它内在的清高。它与城南的喧嚣繁华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仿佛泾渭,难以相契。寥落的枯木沿途栽种,也不知已有多久未召主人呵护。久经岁月洗刷的匾额,任风继续损噬它仅存的光华,或那朱漆的豪门,而今也已暗碜的叫人同情。
门前蹲坐的石狮,显然颓废,然而它们似乎依然正在等待,哪怕耳聋眼盲。或许谁也不知它们在等什么,而等的那个,到底又会在何时出现。
白泷捏着手中早成碎片的纸屑,静静的凝望,望那灰白的墙里窜长而出的桃叶,望那桃叶中暗自凋零的粉颜。她冷眼去看,看这座物非人走的宅面。心中不禁猜疑,此地曾经是否也荣华过富贵过……
问了些人,最终寻对了地方。而原说南宫会陪她一起,但某人此时应当在南宫家主的书房里,正接受严酷的审问吧?
斜望去,只见宅子大门迟缓地开了右侧半扇小门。开门的,是一个驼着背满头白发容貌苍老的老翁。
据闻,老者名莫言,系府里曾经的管事。自府上两位老主子先后亡故,宅里的奴仆便也一一辞工离去,然而惟独他却坚持着,执意留在府中继续当他的管事,看顾主子遗留下来的房屋器具。
有人道,他是图老主遗宅里的宝物。但明理的人却知道,此人年轻时曾受过老主子的大恩,于是数十年,勤勤恳恳地做自己该做的事,从未贪过半点图过什么,只为当年的一段恩情。而不论外人如何评价,他毅然留守,他是这里的管事,曾经是,一直是,到死了都是……
“这位姑娘,您有什么事阿?”
枯涩且沙哑的声音制滞了白泷即将进门的脚步,她盯着这位正眯起眼努力瞧她的老人,疑道“这是倪府?”
老人躬着身仰望也曾辉煌的匾额,满是皱子的脸上浮现几丝暖意。
他点头轻叹“姑娘若是寻人,到是来晚了阿”
白泷瞥他一眼,再不顾他是否同意,径自朝里头走去。
本打算上街采买些物什的老者无奈的望她,摇摇头关上门,跟了回去。
“姑娘也该听说了吧,这儿…主人早已不在,姑娘想找谁,也是无法的了”
“这里原本都有些什么人 ?http://www。87book。com”白泷迈入厅堂,随意地瞄了一圈厅内的摆设。看着很是干净但有些陈旧,不过在当年,这些家具却是十分华贵的。
老人摸着几上摆了十多年,连位置也不曾变过的瓷器,低垂的眼里瞧不见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