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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阿夜。”亚素说着,伸手去抚褚夜的脸,却被他挡开了。
褚夜随意寻了个坐处,兀自倒了一杯水,笑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么?其实你也并没有十全的把握能解开这金刚锁对吧。”
“对不起,阿夜,对不起不是因为我骗了你,而是因为借此试探了你的感情,感情这种事本就勉强不得,为何我自己却看不开。”看着未动一口的清水,亚素将它放到唇边,沁凉的水缓缓滑入腹中。
亚素的召灵仪式在褚夜寝宫的一块空地上举行,无星无月的夜里,阴风阵阵,吹得树枝狂乱舞动,就像是困在炼狱里的冤魂,嘶叫着被魔焰吞噬。安惜带着一队人马在外护卫,兵士们冻得面色铁青,却还是笔直地站着,安惜的部队一向是骁勇善战的。
“安统帅不冷么?”一听说亚素要召灵,召的还是东之国前任黎王钟情之人,左裴便觉兴奋不已,说什么也要一睹究竟,开开眼界。无意中瞥见安惜的身影,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却胜任着西之国最强大城池的副统帅之职,暗暗吃惊的同时,忍不住便总是注意着这样一个女子。
“统帅之名安惜暂时还担当不起,裴公子请叫我安惜便好。”安惜连头也不回,一双眼眸紧紧注视着前方。
“安惜么,真是个动听的名字。”左裴念道,细细打量起安惜的侧脸,安惜的轮廓并不深,眉细而长,眼尾微微下垂,鼻端俏丽可爱,红唇紧抿,原本如此长相的女子不应该穿戴那般沉重的铠甲,可安惜穿来不仅不显累赘,反而和谐无比。
真想看看这个倔强如斯的女子卸下铠甲,对镜贴花的模样啊。左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急急收回视线,往内堂去了。
亚素的召灵并不如想象中的惊心动魄,黑色浓雾的漩涡中,似乎有一个淡淡的人形,即便是这么一抹不成形的人影,却让人徒生谪仙之感。不知剥去那一层黑纱,露出的又会是怎样一张惊世的容颜
“传说中的巫师竟都这般美丽么?”左裴盯着那一抹黑烟,目不转睛道。
人形只维持了数秒便险些被一阵阴风吹散了去,亚素急忙将黑烟收于水晶球中,吐出一口黑血来。
“若溪?”褚夜上前扶住他的身体,“还好吗?”
亚素点点头,直直盯着手中的水晶球,流下一滴泪来。
褚夜用手指接住他的泪,“你哭了?”
“我没事。”抚去唇上黑血,亚素直起身来,“是因为感受到那个人的悲凉,所以才……”忽而对上褚夜的眼,那眼里的担忧神色是为了自己吗?收回目光,亚素道:“我再试试。”
亚素催动巫咒,一抹黑烟又从水晶球中徐徐升腾起来,缠绕上亚素身上的金刚锁链。就像沉睡千年以后终于等到了想等的突然醒来一样,锁链剧烈震动着,哪怕粉身碎骨亦要追随那黑烟而去。
“怨气一旦没有了怨,便会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亚素道,“在我催动巫咒的时候,我感受到身上的锁链难以抑制的悲凉,我原本以为不会成功,没想到那人到最后仍是恨不起来。”
“是吗?”褚夜为亚素手脚腕上上好药,扶他上床,替他掖好被角,“早点休息,明早再来看你。”
合上门,褚夜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又回到刚才召灵的那块空地上。他仿佛看见那些破碎的画面渐渐组合在一起,画面中,一个半大的男孩执起一个少年的手,“小乌,你不要去做那什么巫师好不好,做我的王妃,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你傻啊,男人怎么可以做王妃,再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做巫师。”少年给了他一个暴栗,随后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小乌,你骗我,你明明还记得我,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年轻的王剑拔弩张,血红色的眼里满是悲戚。
“一个没有灵魂的我,还有这支羽箭,要留下什么,你自己选吧。”轻灵而决绝的声音将画面重新打碎,几根发丝缓缓飘落,在温柔的晨光底下泛着淡淡的金色。
“原来,黑水晶可以召唤亡灵的事是真的么?”褚夜挑了挑眉,唇角的笑意荡漾开来。
☆、第十八章 水月镜花
夜凉如水,不管四季如何变更,日落城的夜总是沁凉的。处理了城中几件不大不小的政务,不想抬头便已是夜幕低垂,一轮弯月蒙了面纱,始终不肯坦诚相见。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肩,便听有人来报,梅法师不见了。“他有说去哪里了么?”褚夜道。
“禀主子,法师说闷在宫里太久了,想出去走走。”一个年纪尚轻的内侍小声道,偷偷瞄一眼褚夜的脸色又快速低下头去。
“看来我也是闷太久,要出去活动活动才行。”褚夜动动筋骨,“在这期间,要是谁找我,就让他去暖殿里候着。”
留下这句,还未等小内侍反应过来,便跨步迈出殿门,朝着那一个即使是在漆黑的夜里也不会偏离的方向。
稀疏的月光下,纤细洁白的手指拨动湖水,看看月亮,再看看那只手臂,会发现从黑袍中伸出来的这只手臂竟然比月亮还要妩媚多情,比这一池碧水还要更加荡漾人心。蛙鸟虫鱼,仿佛都因这惊心动魄的美而屏住了呼吸。亚素的手上托着半只惊世绝伦的黑水晶,熠熠地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从现在开始,它属于你。”亚素将黑水晶交到褚夜手上,“我,信你……”
褚夜以为他还有话要说,但是除了这三个字,便再也没有别的话说出口。等了许久,他轻声一笑,将黑水晶重新挂回亚素的颈上,嚣张地挑眉,“连你都是我的,你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放哪里都一样。”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了。”这句看似疑问的话在褚夜听来倒像是理所当然的陈述,他伸手拉住亚素意欲离去的手,挑衅地在他耳畔吹气,“难道你不想成为我的?”褚夜这才发现,看似清瘦的亚素其实与他身量相当,男性的轮廓也十分明显,只是不知为什么,有时候会生出分不清雌雄的错觉来,比如此刻。
亚素眉眼上弯,在褚夜发怔的一刹抽出手来,“我喜欢阿夜,真的很喜欢。但是,我却感觉不到阿夜对我的哪怕一丁点爱。”
褚夜仍旧笑着,只是笑得有点僵,完全不见狂妄不羁的风采,轻咳两声,“我们游水吧,若溪,好久没有下水了。”说着,便径直褪了衣物,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探出半个身子来,“下来啊,若溪,不是说闷么。”
亚素闭眼,一大片水花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湿。
安惜此次来日落城,带走了日出城中三分之一的精锐部队,这一部分人与安惜之间的牵绊可以追溯到十年之前,或者更久,这一部分人均尚未娶妻,亦无父母兄弟姊妹需要挂念,简言之,他们都是安翼大统帅一手培养出来的,誓死追随安惜的勇士。就算安惜在日落城过得再不好,她也能有这样一批衷心的勇士护她周全,这是作为父亲唯一能给女儿的保障。
在安惜决定追随褚夜而去时,安翼只字未言,因为无论如何她都已是褚夜名正言顺的妃。
长久未见,即便早去了函件告知自己要来,安惜仍旧在心底默默地期望再见他时,能从他眼里读出哪怕半分想念。他狂放桀骜的俊美轮廓未曾改变,他眉眼斜挑,嘴角带笑,他说:“你来得正好。”
身为他的妃,她拥有作为一个妃该拥有的全部地位、权利和赏赐,却单单得不到他的一丝怜爱。她并非弱女子,而是一座城的统帅,未来的守护者,她想让他看清她的能力,她不仅是他的妃,也是他野心里不可或缺的助力。就算是不能爱上,也定要离不开。被他挂在嘴边的时候,她感受到一个女人可以拥有的最大幸福。
所以,当他最亲信的兵士前来告知她,少主与梅法师的关系并不纯粹时,她严厉训斥了那位兵士,却仍旧克制不住想要得到真相的心,因为她越来越在意,褚夜在瞧着那法师时,眼里那些从未有过的不明所以的内容。
安惜刚踏入正堂,便看见褚夜急匆匆走了。叫住侍奉褚夜的小内侍,小内侍轻声唤着夫人,一张小脸羞得通红。“主子说想出去走走,也没说要去哪儿。”
“知道了,你下去吧。”挥退了小内侍,安惜悄悄跟在褚夜身后,有时候不需要太靠近,就这么远远跟着也是好的。
她跟着褚夜到了珈蓝神庙,看见褚夜并没有进去,而是绕过神庙走了一条很偏僻的路,须臾,湖水沁人的气息渐渐逼近,淡薄的月光下,一个一身黑袍的人宛若夜之魑魅,美得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