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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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万成左右站着好几个小朋友热火朝天的聊着,元正礼就在最边,一言不发的听着,走着。

任万成偶尔还会将小朋友们叫到家里来一起写作业。因为人多,所以元正礼就把地方让给他们,自己在其他地方写。

任万成有时候作业很早就写完了,给父母打个招呼——如果父母不在就打个电话——然后就和朋友们出去玩了。而元正礼就一个人在家写作业,或者干其他事。黄昏的窗外传来小孩的笑喊声,偶尔能听见任万成的。

有时候他很害怕。

他觉得任万成就像卫星脱离了围绕行星的轨道一样离他越来越远。

大人们在忙着自己的事,任万成也在忙着自己的事。

任万成有了新的朋友。很多的新朋友。

不再需要他了。

不需要他陪,也不需要陪他了。

他很怕。

但他又不能说。说“你别出去玩了”,说“你只和我玩”。

他只能不吭声,等任万成来找他。

等任万成来抱他,等任万成来亲他,等任万成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脆脆的高兴的喊一声“哥”。

所以哪怕他隐隐约约懂事了,任万成也该懂事了,他也仍默许着去亲他的嘴。

那时才觉得任万成没扔下他。

—未完—

八.冲突

那时候的元正礼偶尔会担心,万一哪天任万成突然真的意识到了不能随便这样亲人怎么办。

不再喜欢这样,甚至反感这样。怎么办。

然而实际上是他想多了。因为第一个拒绝亲吻的人不是任万成,是他。

那次任万成拿了第一个双百。

母亲以此来对比元正礼的一年级,以及历年历次,那些“不堪入目”的成绩。

等母亲走后没多久,任万成来了。来安慰他了。

给他拿来了纸巾,给他偷偷拿来了点心,给他擦眼泪,给他安慰。

而他一反往常。紧绷着脸,眉头一直不松,甚至越发不快。

在任万成要亲他的时候,他就一下子把任万成推开了。

任万成被推到了半米远的地方踉跄的站住,然后惊诧的看着他。

他没有看任万成,盯着桌面,表情却是明显的不高兴。

任万成看了他很久。难以置信的。失落难过的。

任万成走了。

他一人坐在书桌前,不爽快,又有些懊恼,觉得这样对任万成有些过分了。

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那烦躁的生闷气。钢笔在草稿纸上狠狠的压着画着,笔直又生硬的蓝黑色粗线下是被划破的纸。

那天晚上任万成明显也消沉了,一副难过的样子闷着,没再和他说话。

就连夜里睡觉,两人也是硬邦邦的躺着。没玩,没说话,没搂。就是各躺各的。

别扭。

要是上面的床铺收拾了元正礼早就睡上去了。他觉得这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一起睡太难受了,还不如各睡各的来得自在。

他其实气已经缓过来了一些,见任万成那样有些不忍。他却也不说话,因为不知道怎么说。

他纠结着。小小年纪头一次大晚上半天没睡着觉。

第二天他醒来,他感觉到任万成拉着他的手,睁开眼,任万成就贴在他旁边睡着。

那时他就什么都不气了,心里柔和又难过,想着也并不是任万成的错。接着他往任万成那边挪了挪,凑得更近了些。

到了晚上,卧室里只剩他们俩人,在一起准备写作业的时候,任万成低眉顺眼的凑了过来。

“哥……我想亲亲你……”

任万成小声的说。

他不禁有些被触动,觉得昨天那样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他放下笔,缓了声调的嗯了声。

任万成就凑过去亲了下他。柔软的嘴唇快速的碰触后,任万成又笑盈盈的了,眼里闪着兴高采烈的光。

他也不由笑了。

过了几天成绩这事儿完全被元正礼忘到脑袋后面了,任万成却还记着。俩人回到家从书包里拿出东西准备去写作业,元正礼把书本文具放到了桌上,却听还在后面的任万成嘶啦嘶啦的撕着什么纸质东西。

他转过头去看,看见任万成在撕卷子。

“你在撕什么?”

他皱了眉,有些惊诧紧张的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定睛一看,在那些碎纸片中看见了已经残破了的下面画着两道横杠的红艳艳的“100”。

还是两张。

他立刻上去将那些纸片从任万成手中抢了下来,急慌慌的喊:“你干什么呢?!这要还用怎么办?!”

任万成就看着他,说:“家长会已经开完了,不用了。”

“不用你也不能撕了啊!”

毕竟这是一个双百。元正礼那会儿已经三年级了大考小考都还没得过一次双百,哪怕他之后他也没有得过。

在他心里双百就像个金奖杯一样重要有意义。

他一直在想着如果自己得一次双百,他一定要把那卷子收藏着,珍藏万年。

但任万成就毫不犹豫的直接把两张卷子都撕了。

“你不喜欢……就撕了。”

任万成看着地面,嗫嚅道。

元正礼有些震惊。

他没想到任万成还在惦记着那件事。

想来那天他可能真的是太过分了,以至于任万成到现在还记得。

他拿着那已经是大撕八块了的卷子,看着任万成,反而开始去安慰对方。

他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考的太差了……”。

然后还说了一堆大人们经常说的但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的话。

总而言之就是“好好学习”。

实际上他自己都学不好。

他记得任万成最后还为他难过的打抱不平了:“你明明那么认真,学那么久,为什么妈总是还要说你呢……”

他那会儿很感动,想着原来还是有人向着他。

之后又断断续续考过几次试,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奖状、班中职位、干净整洁问题等等等。总之他被母亲对比着教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的心情越发糟糕。明明知道其实跟任万成没什么直接的关系,但任万成一般很听母亲的话,什么事都做的很好,他见此就总是仍忍不住在心底迁怒与对方。

任万成有几次似乎是故意不收拾屋子或者玩的满身脏乎乎。他的母亲只是皱眉,温和的训斥着:“不要像你哥一样。”然后就让任万成去整理东西或者洗澡换衣服去。仅此而已。

批评还是间接的落在他身上。

于是任万成的安慰对他而言不再是安慰,而是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叨扰。他开始反感,他开始厌恶,他开始拒绝任万成那些带着安抚意味的亲昵的行为。

有一次他又被训了。具体的原因他忘了,因为他被训了太多次,不可能所有的都记住。

他的烦躁与不快积闷的太久,以至于到了夜里睡觉他的火气还没有消下去。

任万成紧张不安的观察着他的脸色,而他沉着脸踩着床上的梯子一鼓作气的爬到了上铺。

他掀开了罩在铺子上挡灰的单子,开始收拾起床来。

他要在上面睡了。他不想再和任万成睡了。

任万成站在下面,仰望着上面的他,局促的喊着“哥……”

而他只是冷着脸说:下面太挤了,我睡上面。

任万成就没再说话了,蔫蔫的坐回了下铺。

第二天母亲发现他睡了上铺,问起来时,他也是那么回答。只是语气没那么冷漠了,就像平淡的陈述事实般。

任万成小脸垮着,嘟囔:“我想和哥一起睡……”

母亲却难得支持了元正礼的说法,点头说“你们这么大了,一起睡下面的确有些挤”,接着又对元正礼道“你怎么早点不说,上面落了那么多灰,我给你换一套床单被罩”。

上铺换了干净的床上用品,元正礼正式在上面睡了。

任万成却因此不高兴了好几天。

两人夜里不在一起睡了,自然也就不能再“亲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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