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2 / 2)

从郑毅的小轿中出来,张淮雨满怀着心思站在工部大门前等着来接自己回府的轿夫。

只可惜等了半天轿夫没个影子,张淮雨等来了一个人,青衫紫袍,白面玉冠,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正是被大家称为“丧门星”皖紫霄。

嘉佑元年皖紫霄倒还收敛,可自打从新年正月到现在,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刑部的大牢里已经关进了不少“昔日同僚”。人在官场混,手底下完全干净的又有多少,稍微查查就能写满一纸罪名,从“收受贿赂”到“结党营私”,各位“大人”入狱的罪名虽不同,但起因却只有一个——这些人都拒绝了皖大人设宴的帖子。皖紫霄的请帖就像一道来自韩景的催命符,要么从此跟随晋王,要么吃牢饭!

张淮雨知道现在肯定逃不了,索性硬着头皮朝皖紫霄走过去,弯腰作揖道:“皖大人,今天有兴致来我工部呀!”

皖紫霄笑着回礼道:“我在东来客设了酒宴,张大人知道吗?”

“还没人告诉我”,论官阶张淮雨比皖紫霄大了可不止一级,说起话却不敢摆一点儿架子。

皖紫霄盯着张淮雨的眼睛,挑唇一笑:“郑大人就没告诉张大人吗?”

张淮雨被惊得失了言语,半天才支吾道:“没有——”

“那幸好本官亲自来了”,皖紫霄走过愣在原地张淮雨身边,水色的双唇微微张开,清清朗朗的声音却听得人头皮发麻:“张大人与郑大人私交甚密,要请了郑大人,又怎么会忘记张大人呢?”

酒宴设在东来客的湘兰阁,窗外是镜湖的粼粼水光,皖紫霄早早就到了,临窗而坐,盯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这近半年来,皖紫霄已经不记得如此的宴会摆过多少场,不同的官职,不同的目的,来来往往的身影却是相同的巴结讨好。一成不变的客套与假意推脱,还真是无聊透顶!

日头西偏,各位大人们陆续赶来,佳肴满桌齐,丝竹琴声起。酒过三巡后,朝堂上威风八面的各部长官互相打量着对方已经红透的脸,小心的拿出藏在袖子里的一沓银票或稀奇古玩,更有甚者拍拍手竟招进来七个美人,有凹凸有致的女子,也有清秀柔骨的少年。

皖紫霄笑道:“张大人,这是何意?”

工部侍郎张淮雨笑得一脸局促道:“皖大人不喜欢?”

皖紫霄仔细打量着几个美人,白皙的肌肤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出魅惑之色,杏眼黑眸是说不出的动人,轻薄的纱衣遮住了玉体,却遮不住满满的诱惑。更有意思的是,七个美人各具风情,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动心的。

皖紫霄心下一动:短短一个时辰,就能招来这等绝色已是难事,更何况此前从未有闻张淮雨喜好美*色。这个工部侍郎做事果断高效、细心周到,如若忠心不二他日定可重用。

皖紫霄心里反复揣摩,表面却淡然道:“怎么会呢?在下不过区区六品小官,张大人的大礼让下官着实有些惊讶。”

知道皖紫霄不好金条银票、古董美玉,但怎么就忘了晋王与他的各种传闻,张淮雨猛然察觉这是把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话锋一转道:“这七个美人皆受过专门**,下官特意让他们进来跳一段西域舞,来给各位助助兴。”

皖紫霄抿嘴笑道:“我还以为张大人是担心下官的私生活呢!原来是给各位的福利,今夜大家千万要尽兴而归。”

张淮雨抹了把冷汗,暗自感叹:“比起贪得无厌的曹国公,这位无一所好的皖大人,才是真正难缠的主。”

酒宴结束回到王府时,已是明月高悬。王府的下人们恭恭敬敬地候在偏门丝毫不敢怠倦,他们都晓得晋王休息的晚,每天一定要等皖大人回来去书房商议一番才肯回寝。

“今日的酒宴如何?”晋王韩景放下看了一半的密报,待皖紫霄进入书房后问:“可有什么收获?”

皖紫霄眉眼上挑,一面解斗篷,一面调笑:“王爷是问我收了多少银子,还是得了多少古董?”

清秀的脸上微微弯起的弧度勾得人心里直痒,韩景故作懊恼地说:“不是早就说过,没有外人在就不必称呼王爷,还是叫邵阳听着亲切些。来说说今晚的情况?”

皖紫霄自觉地坐在韩景书桌旁的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大口后,道:“张淮雨做事倒是挺用心的。”

韩景顺势接过皖紫霄手中的茶盏,放于一旁道:“哦?怎么个用心法?能令我的皖大人都称赞不已。”

皖紫霄一笑道:“王爷,你若是见了那几个美人也会如此认为的。”

韩景闻言微倾,深色的眼眸里满是调笑:“哦!你这是动心了,要是真喜欢何必要别人的,我也给你找几个如何?”

皖紫霄撇撇嘴很是不屑:“我没有说笑的意思,张淮雨只是猜错了我的喜好,就办事而言绝对超过了其他人。”

韩景也正色道:“张淮雨在工部也混了有年头了,就做事而言并没见的有多突出,但也从不会坏事,是个十足的滚水摸鱼的老油条。”

皖紫霄点点头:“他的心思的确是用偏了,若是他能真正为王爷所用,那带来的好处王爷自然知晓。”

韩景轻叹口气:“装备武器只靠兵部供给着实费力,要是工部能以土木建设为由征调大量铁器,那就可以用来长期补充物资。现在的关键是张淮雨这个人是否可靠。”

皖紫霄摇头道:“不好说,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好。”

☆、第二十三章 暗涛汹涌

话说张淮雨回到府上,一路直奔书房而去,把下人统统打发走,待周围没有脚步声后,小心展开一张黄纸,然后在地板的暗格里取出一只小盒,轻轻扭开,左手沾了沾透明的液体,在黄纸上迅速描画了几个字,待一切完成,将写过字的黄纸用蜡烛烤干。

张淮雨满意地看了看早没有字迹的黄纸,从香炉里捏了些香灰用黄纸包好,出了书房向卧房走去。

“夫人还没有睡?”张淮雨推门而入,走到床边道:“今日我有些不舒服,明天夫人帮我把这个带到贞元观,一定要亲手交给清风道长。”

张夫人紧张地问:“老爷,不如叫个大夫来瞧瞧吧!”

张淮雨看着鬓角斑白的结发之妻,笑着摆手:“不碍事的,不碍事。夫人别挂念了,清风道长为我求求福就好了。夫人记得要亲手交给清风道长才是!”

张夫人狐疑地看了眼黄纸包道:“老爷放心吧!明日一早我便去贞元观,只是身体不适还是多注意调养,不能只求求仙人啊!”

张淮雨脱下外袍,弯腰作揖道:“夫人教训的极是!”

张夫人笑着佯怒:“老不正经!”

眼看着那些摇摆不定的官员先后随了韩景,曹裕章再没实质性的反击就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晋王这招先礼后兵虽然有效,但也极易模仿。

“丧门星”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个礼部尚书曹禾,同样混迹官场明面上大家是恭恭敬敬,背地里却把他和皖紫霄戏称为“阴阳双煞”。

一方独霸,二员争雄。晋王与曹国公这么一闹,成日里提心吊胆的大人们是真的安下了心,若说以前收到皖紫霄的“催命符”使诸位无处可躲,现在反倒是推拒自如。

本来就那点事,手段也不过几种,势均力敌的两方在缠斗数回合后,彻底陷入僵持。

“想压过曹国公就必得另想办法”,韩景将奏疏扔在一边,疲惫地捏着鼻梁:“要让他们怕,知道本王的手段绝不仅仅只是这样。”

皖紫霄挑了挑灯芯,连日奔波操劳跃起的黄色烛光衬得他越发憔悴:“王爷有想法了?”

“嗯”,韩景轻哼一声,欲言又止地抿抿嘴。

“想到了就说”,皖紫霄无所谓地笑笑:“反正又不是什么好人,做了那些事他们早该下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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