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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1 / 2)

>歉现葡囊隆?br />

从地下室以西,顺短短的的斜坡上去,三年级教室的底下,是打扫卫生的工具间。而斜坡之处,是男小便处。

现在我们已经从地下室出来了,又到了文虎楼的南门口。为了不让孩子从南门口跌下下操场,在此处砌了较高的围墙。围墙一直垂直通到外围墙,只在木瓜树前的通道口开一个口,下到下操场。当时,正好有一堆基建用沙堆放在下操场,从出口处的围墙往下跳,至少有六米高。胆大的孩子接连往下跳,到了沙堆上,立即起来。腾腾地又从台阶上来,接着第二轮。我也爬上围墙,向下看了看,有点心惊胆战。同学们鼓励我,为我喝彩加油,我眼睛一闭,往下一跳,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飘飘欲仙似的,竟然没有一点受伤。

下操场正东边的围墙,有一道小门,很少打开。好象是给农民清理粪便提供方便的。门内南边,有两棵高高的皂角树。皂角树底下,有一台摇板,可以同时上七、八个小孩在上面晃荡,训练你的平衡力。隔过东西贯通的明沟(就是文虎楼正南门前的下水道),它一直通到刚才提及的小边门略北一点,排出围墙以外。

文虎楼地下室与东围墙之间,还有一个操场。操场的南端,离开水沟四、五米,设一台九宫架。硬木精制,不怕风吹雨打。游戏的时候,由一个人做追逐者,其余的人作鸟兽散。孩子们七上八下,左冲右突,要逃避追逐者的手,只要他的手指触及你身体上的任何部分,就算你被逮住了。下一轮就由你来捉别人。这样不断往复。

九宫架的右前方,是跳远的沙坑。再往北,就是开饭前集合队伍的两棵龙眼树了。

我们常常在这里玩两军对垒的游戏。游戏者人数均等分为南北两军,一般每军至少 8—12人。中线以员工食堂的门口为界。北军的俘虏营设在沙坑的北端;南军俘虏营设在水沟边。游戏开始,两军守卫分散在“三八线”的两侧,不能太里面,要以自己三步能跳到中线附近,伸手能够触及中线为准。若不能触及,被对方发现指出,则被认定被俘,自动进入对方营地,由对方派人押解到俘虏营。各军都要营救自己的被俘人员。方法是这样的:营救人员可以采取声东击西的方法,找好空隙,穿插进入对方营地。到达俘虏营,伸手拍到俘虏身上的任何部分,一般是拍到他伸出的巴掌,然后四处分散,逃避敌人的追捕。对方既要防守前线阵地,又要防止俘虏逃跑,一心难以二用,就给俘虏出逃留下机会。获救的俘虏成为自由战士,只要能够顺利通过敌人的防线,即可回到本方的营地。当俘虏有两个以上时,后者可以拉住前一位的后衣襟,连成一片,使前来营救的人更容易接触到你,获救的机会就更多。当俘虏达到一定数量时,前线防守人员过少,双方就要交换俘虏。俘虏实行等数交换,多出的仍旧留在俘虏营,等待营救。

在一次“战斗”中,我负伤了,右膝盖擦破了皮。同伴领我去医疗室医治。医疗室就在办公大楼的第一层,上了台阶就是。陈医生姐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她处理孩子的伤口从不含糊。她先用镊子夹住一大块吸足生理盐水的脱脂药棉,在你的伤口上狠擦,使残存的皮屑和沙子尽快清除。清除工作不止一次,有时候要三、四次。然后用酒精消毒,待酒精挥发后,在创口处撒上磺铵结晶,垫上纱布,粘上胶带,就算完事了。因为医生姐对创伤治疗换药下手重,所以我们背地里说她“心很煞”。其实她心肠特别好。经她用药的伤口,好得特别快,两、三天就能结痂、光皮。她对一般的常见病,如感冒、肠胃炎等,都能手到病除。一般孩子都没有什么大病,所以,陈医生姐在我们孩子们的心中,简直就是大救星。

2

六一国际儿童节那一天,两个工友一清早起来,就忙着杀猪。中午,四十几张桌子上,都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每一碗菜都是好吃的,香甜可口,有滋有味。我没有经验,吃多了,觉得口干,打了一大杯开水喝下。结果肚子里仿佛摆开了战场,又象是一台戏,锣鼓齐鸣。不久就吐了一地,拉了一裤裆。有同学赶快告诉我的保育员。吴阿姨忍住臭气,帮我换洗了衣裤,带我到医疗室去取了急性肠胃炎的药;再把我送到病号房,取了草席、毛毯,给我铺好,让我躺下养病。我虽然在她的服侍下吃了药,一时还止不住下泻,又拉了一裤子。吴阿姨又给我换了裤子,用温水给我洗了下身。

吴阿姨坐在床边陪着我,跟我聊天。她告诉我,会餐的时候不可暴食。吃多了要忍,不可立即喝开水,使肠胃的消化功能降低,引起肠胃炎。服了药以后,肠胃里渐趋平静,但还不觉得肚子饿。当天晚餐,吴阿姨到小伙房为我调了一碗藕粉羹,清甜爽口。吴阿姨叫我不要起床,只是用枕头垫住我的后背,让我稍稍伸直身子。她一口一口地用汤匙喂我。我心里倍感温暖。要不是她太年轻,我真想伏在她的怀里,甜甜地喊她一声“妈妈”。

我在病号房“住院”的两天时间里,吴阿姨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吴阿姨问了我的身世,也将她的一些故事告诉我。她说着,说着,就动了感情,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我双臂搂着她的腰,将头顶在她的胸前,感觉到她胸部的起伏和心跳。“咚,咚,咚”,真好听,就像儿时听着母亲的心跳一样。她用两只手臂圈着我,手掌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而且将我的身子一前一后地摇晃,仿佛又让我回到婴儿的摇篮里。我真愿意日月停止转动,时钟静止,让我和吴阿姨定格在这美好温馨的时刻里。

吴阿姨全名吴梅玉,二十二岁。早两、三年,有人向她提起婚事,敲钟的赵大婶就是其中的一个。吴阿姨在这个时候,对人是那样的咄咄逼人。她不容置辩地对赵大婶说:

“你自己怎么不结婚?你男人早就去世了,再找一个合适的嫁了,也不用一个人苦撑着。”

赵大婶自然有自己的苦衷,吴阿姨还年轻哪!赵大婶还是尽自己的心意劝吴阿姨:

“你还年轻哪!才十八九岁,年轻有福,正好赶上新社会。”

吴阿姨毫不客气地顶撞她:

“你离入土的日子也还早呢,趁机会再嫁一个。”

从此两人不再说话,一直到圣诞节,两人才言归于好。

吴阿姨对婚姻有这样的看法:姑娘家出嫁了,就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处,厮守到老。同时还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些可爱的、患难与共的孩子。她不愿意离开他们,只有跟这些孩子在一起,她才有欢乐,才有笑容。至少从表面看来,是无忧无愁。

她的伙伴王阿姨曾经向她建议,嫁给做饭的张大叔。对于这门亲事,吴阿姨曾考虑了前前后后一整年,以后还是放弃了。她婉言告诉张大叔,请他另找对象,不要为她耽误了自己。张大叔后来从乡下老家娶回一个媳妇儿,满年轻漂亮的,手脚勤快,这是后话。

吴阿姨放开了我,我也放开了她。她取了毛线和竹织针,要给我织一件羊毛背心。她把织了半截的羊毛背心,在我的背上比比划划。这时候王阿姨过来,对吴阿姨耳语几句,然后两人哈哈大笑,说:“荠荠菜未大先开花”。我不知道她们到底笑什么。王阿姨走了之后,我就逼着吴阿姨,要她说出个中缘由。吴阿姨说,小孩子家不要问。我就偏要问。她止住了笑,说:

“你把小鸡鸡拿出来。”

我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不肯拿出来。她说,你不拿出来我就不说。我只好拿出来。她说,你看,你的小鸡鸡是不是包着皮呀?我说,是呀,怎么啦?她说,好啦!收起来吧!王阿姨刚才在服侍一个三年级的小孩,她的小鸡鸡的皮已经打开啦,像不像开了花一样啊?所以说“荠荠菜未大先开花”嘛!

原来如此!

三年级的小孩是因为摔跟头磕的,把小鸡鸡的皮翻过去了,当时痛得他呼天喊地的。这件事,我们男孩子都知道的。大概王阿姨初次帮那孩子洗澡,刚刚发现吧!

我又缠着吴阿姨讲故事。她就给我讲“狼外婆”的故事。这个故事我以前已经听大人说过。我想听听吴阿姨怎么说,就逼她把故事说下去。她说:

“小兰和小冬的妈妈,要去外婆家,刚走出不远,来了一只化装成外婆的狼,把门骗开了。狼外婆晚上和小冬一起睡,半夜里把小冬吃了,正在啃骨头。小兰听见啃骨头的声音,就问‘外婆’:‘你在吃什么呢?’狼外婆说:‘我在吃炒蚕豆哪!’……”

“我知道了。”我说。

吴阿姨说:“你都知道了,就不用我再说了。我只有这么一个故事。”

我仍然缠着她,要听她自己的故事。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渐渐沉浸在痛苦往事的回忆里:

二十一年前的一个夜晚,在福州北街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在昏黄的街灯下,踯躅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年轻姑娘。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用包袱包裹着,已经睡着了。她走到一个深邃的门洞边,止住了脚步,借着微弱的灯光,再一次端详着无知婴儿的脸庞。她犹豫了。这是她在婴儿出生后几十次犹豫中的最后一次。她狠了狠心,将包裹婴儿的包袱盖好,放在门洞里,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那里里。

“哇——”婴儿哭了。哭得她母亲牵肠挂肚。婴儿好象已经预感到自己将被遗弃的命运似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姑娘站住了,又往回走。她把婴儿重新抱起来,解开胸襟,露出丰乳,将乳头塞进婴儿的嘴里。婴儿如饥似渴地吮吸着甘甜的乳汁,能听见她吞咽时的咕咕声。姑娘心里默默地说:“喝吧,喝吧!喝得足足的,饱饱的,哪怕将妈妈的血都吸出来。”她打开遮掩孩子脸庞的包袱的一角,眼睛直瞪瞪地望着婴儿稚嫩的脸,嘴里嗫嚅着,以极低的,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对孩子说:

“孩子,原谅妈妈吧!为了你可怜的外公、外婆,为了你多病的爸爸,妈妈得去做工啊!妈妈没有能力抚养你。你就耐心地等待吧。等着好心的人经过这里,再哭吧!”

这个女婴,就是吴阿姨。

第二天,育婴堂打开大门,嬷嬷抱起这个已经哭哑了嗓子的孩子,进去了。小梅玉和许多被遗弃的婴儿一样,命运的前方,有许多未知的世界,在等着她。

小梅玉在育婴堂呆了两三个月,一场霍乱疫情流行,她也是未能幸免。在她奄奄一息之时,被育婴堂当作死婴抛弃在后山上。一对拾荒的老夫妇发现了,抱回来抚养。

老夫妇当年五十多岁了。他们曾经生养了两男一女,因为贫病交加,没能养活成人。当他们来到后山时,听到小梅玉微弱的哭声,如获至宝。将她抱回来,对她精心护理。想不到小梅玉竟然命不该绝,奇迹般地活过来了。老俩口每天乐颠颠的,每当听到小梅玉的笑声,就会高兴地互相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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