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你回家也没用,回家也能找到你
“这边这边!”
“防他防他!”
“传球传球!”
黎亦卓刚转过弯,热闹的呼喊声就传入耳中。
厂房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有两个简易的篮球架,几个年轻人正在打球。
篮球场年久失修——还是马家占着这里时建的——地面印的白线也磨损严重,但并不妨碍球场上的热情和活力。
还没走近,黎亦卓就认出了姚子楚。他的肤色比周围人都白,个子也高。虽然体型不算壮,但步伐非常灵活。
比赛进行正酣。阿洪抢过球,快跑两步扔出,包围圈外的姚子楚腾空跳起接过球,接着一个回身躲开对手的拦截,两步跨到已模糊不清的三分线外,跳起投篮,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然后稳稳当当落入摇摇欲坠的篮筐中。
“三分!”
“漂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牛逼!”
中文、越语同时响起,球场上更热闹了。每个人都凑上前,激动地和姚子楚击掌。姚子楚咧嘴笑着,一一回应队友的祝贺。
夕阳照在他满是汗的皮肤上,反射出晶莹的光。过耳的头发被他随手绑起,扎在脑后,碎发散在鬓边,不时扫在他深邃的酒窝上,看起来英气中还带着一点秀美。被汗沁透的T恤贴着胸腹,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撩起衣角随意擦了一把汗,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
黎亦卓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近来姚子楚的精神状态好转不少,但黎亦卓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活力充沛。
是阿洪最先发现球场外的黎亦卓,他忙停下来挥手打招呼,“大少好。”
听到喊声,马仔们也都停下了动作。他们望向黎亦卓所在方向,拘谨地说,“大少好。”
他们都是年轻的底层打手,很多人之前都没近距离见过黎亦卓,只听过他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恐怖传言。
黎亦卓微笑道,“打得不错,继续吧。”
看到黎亦卓轻松的表情,阿洪松了口气。
自上次闯祸惹恼了姚先生,大少就一直独守空房。为此阿洪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生怕大少一时欲求不满,把他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所以这几天他一见到大少就觉得脖子和屁股后面都凉飕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在陪姚子楚往来实验室时,他发现姚子楚似乎对这个荒废已久的篮球场很有兴趣,路过时都会看几眼。于是他连夜派人打扫整修,又火速攒了个九人局,这才终于拍对了领导的马屁。
被选上来的马仔本来对“陪大少姘头打球”这种事多少有点鄙视,看姚子楚的眼神也很玩味,总不怀好意地瞥向他屁股,满脑子十八禁的画面。
但很快姚子楚就用球技征服了他们,他身形灵活,进攻防守皆佳,过人步伐简直防不胜防。本想随便打打的马仔们也都认真起来,比赛越来越激烈,比分也开始胶着。
好不容易打入佳境,大少却突然出现,马仔们又紧张起来。
感受到气氛尴尬的阿洪赶紧说,“大少,一起下来打吧。”
看着夕阳下一张张年轻活力的脸,黎亦卓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短暂的高中校园——路过球场时,也总有一群人在打球。
姚子楚站在他们中间,脸上带着运动后特有的活力,似乎也变回了高中生。
他的脸微红,嘴半张着,胸腔细微起伏。虽然没说话,但眉目舒展,神情松弛,被汗打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随手绑的抓揪支在脑后,看起来青春气息十足。
黎亦卓好久没见如此轻盈的姚子楚了。
他鬼使神差地走进篮球场,走向那团轻盈。就像他第一次在操场角落遇到姚班长,他也同样情不自禁地走向他,走向那个阳光开朗的笑,并把父亲交代的卖毒任务抛诸脑后——姚子楚那么美好,不该让他看到那些。
见大少走近,阿洪立刻把球抛给他,“大少,来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球从阿洪的手中轻盈地飞出,再轻盈地下落,然后一下子——砸到黎亦卓的鞋上。
嗵!
锃光瓦亮的昂贵手工皮鞋顿时沾上一片灰。
阿洪:“……”
众马仔:“……”
现场顿时安静,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似乎连风都不刮了。
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球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
嗵嗵嗵嗵嗵嗵嗵……
像阿洪的生命倒计时。
有一说一,阿洪的球打得不错。他脑子灵活,最擅长给领导喂球。每次传球,都能保证姚子楚一接到球就有最佳投篮角度,而且喂得了无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才陪姚子楚打球,他就充分展示了一个优秀陪练该有的马屁素养。
但他没想到的是——黎亦卓,他的大老板,名震东南亚的大毒枭,不会打篮球。
因此,力度、角度再完美的传球,也只会变成砸领导脚的自杀式袭击。
在空气凝固的那一刻,万千思绪在阿洪脑子里迸发,他一时没想好,他是应该先去找个庙拜一拜,还是直接找个乱葬岗挖一挖。
为什么最近他总作死。
最终,独立于他大脑存在的嘴开始绝望地自救——
“大……大少……对……对不起……您没事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黎亦卓感觉自己威震一方的面子,从没被毁得如此彻底。
但他还没想好该作何反应,就看到人群中的姚子楚,似乎笑了一下。
在夕阳下,在一堆恐惧又慌乱的底层马仔中,有一张俊美疏远的脸,嘴角一勾,露出了清晰的酒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立刻恍惚起来——姚子楚在笑。
姚子楚在冲他笑。
一瞬间,晚霞都跟着灿烂了一百倍。
“呵呵……没……没事……”
即使是亚热带地区,太阳一沉,初冬的山风也有些凉。黎亦卓脱下外套,披在姚子楚被汗沁透的T恤上。
两人漫步在回别墅的山间小路上,马仔们远远跟在后面。
“打扰你们打球了?”黎亦卓问。
“没有。”姚子楚拢了拢黎亦卓披上的外套,似乎有点冷,“他们和我打也玩不尽兴,总得让着我。”
“谁说的,我看你打得很好嘛。”眼看姚子楚语气轻松,黎亦卓也跟着开心起来。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黎亦卓比姚子楚高,投射到影子上,就更庞大了。他伸出手,搂住姚子楚的肩,把他揽在怀里,给他取暖。从地上看,像一团庞大的阴影,吞噬了另一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他摸到了姚子楚左臂上的袖套。
他知道,那下面是一片狰狞的疤。
他一直想带姚子楚去除疤,但刚被阮老摆了一道的他最近格外谨慎,不敢轻易出基地,生怕周围还有条子的人等着劫走姚子楚。因此去看医生的事情也只好暂时搁置。
两人谁也没再提这事,但姚子楚会在见黎亦卓之前默契地戴上袖套——管家老裴特意摆在衣橱最显眼处。黎亦卓也会在扒光姚子楚时,留下它。
黎亦卓压下心中苦涩,问,“阿姚,你什么时候学的打篮球啊?”
“初中吧。”
“那高中怎么没见你打过?”
即使现在,黎亦卓一提高中的事,姚子楚依旧忍不住紧张——一想到有个陌生人一直在暗中观察他、惦记他,他就感到一阵恶寒。但他语气还是平静的,“临近高考,也没有时间打。”
“那你跟谁学的啊?”
“没专门学……就……随便打着玩,慢慢就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话,黎亦卓又感到一种熟悉的嫉妒。姚子楚总是这样轻盈,似乎无论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毫不费力地成功——无论是学习、演讲还是打球。
他又想到了姚子楚身边围着的一群人——像他这么受欢迎的人,即使要学打篮球,应该也有很多人愿意教吧。
然后他又想到了林霄——他那个身高和体格,应该是会打篮球的吧。
那他们会一起打吗?
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苦涩,又再次翻涌起来。
看黎亦卓突然不说话了,姚子楚心里有点慌。
他的计划马上要到关键一步,不能出纰漏——他今天之所以强撑着精神,答应阿洪的邀请去打球,就是为了不着痕迹地给黎亦卓一个台阶,结束这场冷战。
于是他试探地问,“你呢,不喜欢打篮球?”
“我……”
黎亦卓突然支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那个村子里,男孩们会替毒贩种罂粟、炼大麻,头脑机灵的有机会当马仔,而女孩们则早早开始“接待”那些马仔。
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谁会有闲心娱乐呢?他也是踏进林市一中校园后,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篮球,才知道,原来人不停地跑来跑去,可以不是为了逃命或者谋生,而只是为了开心。才知道,原来他可以选择喜欢篮球,或者不喜欢篮球。
“我小时候太穷了,没见过篮球……”黎亦卓诚实地说。
听了这话,姚子楚愣了一下——他不是大毒枭的儿子吗?
姚子楚被黎亦卓整个圈在怀里,一转头,就看到了黎亦卓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曾经阴戾、凶狠、卑鄙的脸,此时神情平静,面色从容。但姚子楚却感觉,他眼底好像有一点伤感。
似乎是不想被姚子楚同情,黎亦卓接着又换回混不吝的轻松语气,“现在学是不是晚了?”
听了这话,姚子楚也快速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他摇摇头,“不晚。”
黎亦卓笑了,他搂着姚子楚的肩,边走边问,“那你教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仿佛是怕被姚子楚拒绝,又仿佛是想逃避心里的自卑,他一问完,就突然加快了脚步。
姚子楚猝不及防,被他往前一拉,差点跌倒。他立刻伸手扶住黎亦卓,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温热的手贴在黎亦卓的侧腰上,倒让黎亦卓身子一滞,腹肌都绷紧了。
黎亦卓感觉自己心跳有点快——除了在床上陷入情迷,姚子楚从不主动碰他。
姚子楚自己也有点尴尬,刚一站稳他就要抽回手,却被黎亦卓一把握住。
“摸完了就想跑?”
黎亦卓低着头,故意把温热的呼吸喷在姚子楚耳畔。
“滚。”姚子楚小声嘟囔一句,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但他的耳朵却红了。
黎亦卓也不恼,他一边搂着姚子楚的肩膀往前走,一边感受刚才被姚子楚摸过的腰部泛起的灼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前的夕阳美得不像话,把天空和山尖都染成了金红色——虽然背阴处的山脉早已隐入黑暗。
黎亦卓边走边想,如果他们不曾错过这么多年,如果他们能一直在一起读书工作,那他们应该也会一起走在夕阳里,一起回家吧。
其实,他也没错过什么——黎亦卓自我安慰道。
不知走了多久,一直低着头的姚子楚突然说,“我可以先教你一招。”
黎亦卓有点意外,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
“打球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只需要说一句话,就可以转败为胜。”
姚子楚的语气很认真,黎亦卓也跟着认真起来,“什么啊?”
姚子楚抬起头,用他温柔含水的眼睛,看着一脸困惑的黎亦卓,郑重地说——
“把球给我,我要回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愣了好几秒,直到看见姚子楚脸上快要压不住的笑,他才终于意识到这是个笑话。
“好你个阿姚!你诓我!”黎亦卓佯装生气,伸手就要去捏他脖子。
姚子楚边笑边挡,“真的管用……真的……”
黎亦卓力气大,一把把姚子楚薅回来,紧紧搂在怀里,然后把脸贴在他柔软的头发上,笑嘻嘻地说,“你回家也没用,回家也能找到你……”
听到前面传来的嬉笑声,阿洪凑近身旁的阿金,“金哥,你看我这命,是不是保住了?”
阿金抿嘴一笑,随后又故作严肃道,“你还是看看今晚,大少睡哪吧。”
阿洪认真地点点头,“有道理。”
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说,“姚先生真是厉害。现在一发脾气,大少愣是都不敢进他屋。大少啥时候这么怂过?”
阿金瞥了他一眼,幽幽道,“知道厉害你就小心伺候吧,万一出个岔子,那也是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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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水声停了。”
“哦……啊?!”
听到阿金在门口的汇报,原本百无聊赖的黎亦卓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跃起,大步流星就往门外走。
刚走到门口他又折回来,对着镜子捋了捋早就梳理得丝丝平整的头发,又仔细打量了下镜中的自己——五官英俊、笑容迷人,贴身T恤既随性又完美展示身材,宽松短裤既能露出他结实的腿部肌肉,又能掩盖他蓬勃欲发的炙热。
他暗自打气,过会好好表现,今晚一定能摆脱独守空房的惨状。
阿金站在一旁,心中也在默默祷告——佛祖老天菩萨还有叫不上名的各方神灵,请保佑大少这次一定求偶成功。
老板娘和老板冷战,最苦的却是底下的打工人。阿金现在每天不仅要跟着大少处理生意,还要随时定位老板娘的位置,再给大少安排个毫无痕迹的“偶遇”——“阿姚,这么巧,你也下班了?顺路一起走呗。”
这几日阿金眼睁睁地看着黎亦卓如同求偶期的花孔雀一般,每天拎着两米长的大尾巴,一路护送姚子楚下班,绞尽脑汁找可聊话题,再被无情地关在门外……
看得阿金直叹气——说起来也是东南亚数一数二的大毒枭,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
黎亦卓并不知道自己在阿金眼里的形象已沦落至此。他倒是刚发现,追求姚子楚这事本身也自有它的乐趣——得不到的乐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步走到姚子楚卧室门口,黎亦卓又整理了下并不存在的衣领,然后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阿姚,洗完了吗?”
两秒钟后,门里传出一声“嗯”。
黎亦卓按下心中狂喜,轻轻拧开门,走进去。
姚子楚的房间并没有上锁,就算上锁他也有钥匙,就算没有钥匙,破门而入的事他也没少干,但这次惹姚子楚生气后,他却真忐忑地不敢进他房间。
门打开,探进黎亦卓难掩激动的脑袋。
“阿姚,你……”
黎亦卓喜悦的声调陡然降低,“怎么了?不舒服吗?”
宽大整齐的床上,姚子楚趴在一角,一动不动。
“唔?”听到问话,姚子楚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的黎亦卓,然后又把头埋回枕头里,淡淡地说,“没事,刚打完球,腿有点酸。”
他头发还没全干,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上身穿着长袖家居服,下面却只穿了一条内裤,紧致丝滑的布料勾勒出圆润挺翘的曲线,又长又直的两条腿随意伸着,看得黎亦卓咽了一口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独守空房一周多,虽然老裴多次暗示最近花街来了好几个新人,长得都不错,而且干净,但都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被媳妇批评,要有认错反思的态度。”
“那我帮你按按吧。”
见姚子楚没吱声,黎亦卓就默认他同意了,主动走上前,坐在床边,开始帮他按摩小腿肌肉。
虽然在炎热的东南亚住了很久,但姚子楚很少出门,所以皮肤依旧白皙。刚运动后的肌肉充血紧绷,摸起来光滑又紧实。
“疼吗?”黎亦卓一边按一边问。
趴在枕头上的姚子楚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黎亦卓的手顺着修长的小腿,一路往上按摩。他的手指粗壮有力,不一会,姚子楚白皙的皮肤上就泛起一片红痕,看起来很暧昧。
顺着膝盖一路往上,黎亦卓感觉心跳越来越快。没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定力,才控制住自己的双手不去做别的……
好不容易,他的手一寸寸挪到姚子楚的大腿。
黎亦卓将双手插在大腿内侧,故意一边按摩内侧肌肉,一边用手侧轻碰姚子楚的囊袋边缘。
姚子楚的肌肉立刻收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饱满紧致的大腿根夹得他手指微麻,一股欲火立刻窜下,黎亦卓感觉自己呼吸都乱了。
他的手还在轻轻撩拨姚子楚的敏感部位,口中却故作正经道,“阿姚,放松……”
“唔……”
姚子楚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他把头埋得更深,腿却夹得更紧了。
黎亦卓强忍着已被挑起的欲望,艰难地从他紧绷的两腿间抽出手,继续按摩臀部肌肉。
趴在床上的姚子楚屁股显得格外挺翘。丝滑的内裤划过黎亦卓的手,他下面涨得更硬了。他用力捏着丰满的臀肉,贪婪地感受那诱人的触感,心里想的却是轻薄布料半掩下那个幽秘的穴。
混圆的屁股被带着薄茧的大手肆意蹂躏,姚子楚也止不住轻喘起来……
“嗯……”
黎亦卓感觉自己的欲望快压不住了,但好在他穿的短裤很宽松,还不是很明显。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姚子楚的屁股,“翻过来……给你按按正面。”
姚子楚没有动,他依旧趴着,头埋在枕头里。
“阿姚,翻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微微扭了下身子,但依旧没动,口中含混地说,“……不用了……”
“你前面的肌肉不酸吗?”
黎亦卓弯下腰,伸手去翻姚子楚的身子。刚抬起一点,他就看到了姚子楚前面鼓作一团的内裤。
黎亦卓压着笑,故意问,“阿姚,真不用吗?”
姚子楚把脸藏在枕头里,并不理他,但他的耳朵和脖子却都红了。
黎亦卓伸出手,悄悄探到他身下——
“啊!”
刚一碰到姚子楚的阳具,他的身子就抖了一下,同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呻吟。
黎亦卓暧昧一笑,他缩回手撑在床边,然后俯下身子,贴在姚子楚身上,用自己勃起的下腹轻轻顶着姚子楚屁股。
短裤和内裤蹭在一起,黎亦卓却感到了布料盖不住的火热欲望。
“阿姚,你想吗?”他声音粘腻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趴着的姚子楚终于抬起了头,他头发凌乱,眼神迷离,脸上已全是情欲的红晕,他回头看着黎亦卓,幽幽道,“你不想吗?”
他的眼睛像笼了一层水雾,妩媚多情,赤裸裸地散发着勾引。
话像闸门一般泄开了黎亦卓的欲望,早已饥渴难耐的他一把掰正姚子楚的身子,然后俯身含住了他的唇。
“想!想死我了……”
“唔……”
姚子楚虽然穿着长袖睡衣,但并没有系扣,一翻过身,雪白光滑的皮肤便贴在黎亦卓薄薄的体恤衫上,硬起的两点摩擦着他饱满的肌肉。
情欲大动的黎亦卓三两下脱掉自己的衣服、又一把扯下姚子楚的内裤。
姚子楚被压制许久的欲望立刻迸起,昂扬地立在黎亦卓面前。
“阿姚,你硬了……”
姚子楚喘息着,伸手去搂黎亦卓的脖子,同时张开腿,盘上黎亦卓的腰,火热的欲望直抵在他小腹上,“……你没硬吗?”
他仰着头,像在索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硬了硬了!一见你就硬了……”
如此主动的姚子楚让他狂喜,黎亦卓俯身吻上姚子楚温热的唇,同时用自己的阳具去蹭姚子楚的,手探向那幽秘的穴……
“唔……”
感受到异物的入侵,姚子楚猛然一抖。
因为最近没有抽插,甬道又恢复了紧绷,夹得黎亦卓手指发麻。
虽然心急,但黎亦卓依旧强迫自己按下耐心,一边慢慢往里探,一边轻轻按压周围,温柔地润滑、扩张。
那温暖包裹的触感撩得他心跳加速,而身下的姚子楚早已发出压不住的呻吟,“唔……”
“阿姚,爽吗?”
姚子楚闭着眼没回答,但黎亦卓清晰地感到他的身子在主动迎合他,纳入他。
通过狭窄的口,里面是平滑温暖的甬道。黎亦卓慢慢探入,然后弯曲手指,轻柔地刮蹭姚子楚的内壁。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黎亦卓的动作,姚子楚突然发出一阵战栗,接着,黎亦卓的小腹感到一股清凉——
一大股前列腺液从姚子楚的马眼处涌出,弄湿了黎亦卓的阳具和周围的毛发。
看到这一幕,黎亦卓更兴奋了——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但生理反应不会。姚子楚的这具身体,早就习惯他了。
他一边拱着身子,将姚子楚湿漉漉的欲望抹满自己的腹肌,一边暧昧地调情,“阿姚,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水?太久没做,想我了?”
姚子楚把头扭向一边,似乎想逃避这个问题,但他的腿却随着黎亦卓的扩张下意识分得更开,阳具也立得更高……
和黎亦卓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越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忍受、在假装,还是慢慢地习惯,甚至随着黎亦卓越来越温柔的动作和精准的迎合,开始享受……
黎亦卓下面早已硬得不行,但他口中却故意挑逗,“阿姚,这么久没干,你都紧了,扩张不开……”
然后,他慢慢抽出了手指。
本正处于指交快感中的姚子楚突然感到一股空虚,他难受地扭动着身子,像在挽留黎亦卓的手指,口中迷乱地喊着“别……别走……”
看着身下饥渴求欢的姚子楚,黎亦卓狡猾一笑,他拉起姚子楚的身子,让他跪趴在自己面前,然后抓起姚子楚的手就往穴下送,“阿姚,你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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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碰到穴口那一刻,本已深陷情欲的姚子楚突然惊醒。
黎亦卓过分的调情像一道召魂符,唤回了他缺席很久的廉耻心。
他想抽回手,却被黎亦卓牢牢握住。黎亦卓手指上的润滑油和肠液,也沾了他一手。
两只手粘腻地纠缠在一起,像共陷沼泽,又像同坠地狱。
“阿姚,你自己来……”黎亦卓又说了一遍。
姚子楚知道,此时不能惹恼黎亦卓。
他把头埋在枕头里,似乎这样可以逃离这耻辱的感觉——当然,他已沦落至此,还有什么耻辱没见过呢?
黎亦卓也没想到,姚子楚真愿意扩张给他看——他本来只想逗逗他,然后看他垮下脸骂他,再借机取笑他,撩拨他。
跪伏在床上的姚子楚双腿笔直修长,高高撅起的屁股浑圆饱满。他纤细的腰微微塌着,形成优美流畅的曲线,薄而匀称的胸肌贴在床上,嫣红乳头在床单的摩擦碾压下,早已充血立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起来臣服又放荡。
他的屁股正对黎亦卓,大腿分开,白皙的臀腿、暗色的囊袋还有浅褐色的穴都展现在黎亦卓眼前。
刚被扩张过的穴口微张,闪着亮晶晶的油,姚子楚的食指很容易便伸进去了。
看着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没入那个幽秘的穴,黎亦卓血脉偾张。他伸手扶住姚子楚的屁股,将臀瓣分得更开,穴口都被扯出一点鲜红的媚肉。
“啊……”
姚子楚喘息着,发出一声呻吟。
他近乎全裸地跪在床上,手插在自己的后穴里,屁股被扒开到最大。最隐秘的部位和最下贱的动作都暴露在黎亦卓眼前。
虽然把头深埋起来,但他却清晰地感受到黎亦卓赤裸又充满欲望的目光,火辣辣的,一寸寸游走在他早已毫无隐私的身体上。
“阿姚,再放一根……”黎亦卓喘息地指挥。
姚子楚颤抖着手,慢慢抽出了食指。即使是自己把握抽出的速度,突然空虚的感觉也还是让他身子一抖,穴口不自主地向里收缩。润滑油顺着他的动作慢慢流出,在他白皙的大腿上留下一道暧昧的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兴奋不已,“阿姚,你的小穴舍不得你走啊。”
姚子楚烦躁地甩了甩头,把撑在床边的手压在脑袋上,似乎这样可以帮他屏蔽这一耻辱的场景和黎亦卓羞辱的话。
但他却又感到,自己的阳具……更硬了。
穴口并没有扩张完全,姚子楚别在身后的手也不够灵活,两根手指怎么也插不进去。
姚子楚埋着脑袋,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但他越着急,身体绷得越紧,手指反而越插不进去,不得入口的手指不停蹭到周围敏感的褶皱,撩得他不停喘息。
“唔……”
这时,他感到他的手指被握住了——
“啊!!”
空虚的甬道再次被填满,巨大的刺激突然冲上大脑,一下子吞没了他的耻辱。
黎亦卓将自己的食指和他的食指并在一起,探入了他的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甬道挤得发胀,姚子楚的食指既感受到了温热紧致的肠壁,也感受到了黎亦卓粗长的手指。
黎亦卓的手指还在不安分地撩动他的指尖,和他一起往更深处探——
“阿姚,你好紧啊,我的手都被挤麻了,你呢?”
哗啦。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刺激下,又一股水从姚子楚马眼处流出,滴在凌乱的床单上。
早已一片斑驳的床单上,又多了一团渍。
“阿姚,你又流水了!”
黎亦卓的声音更兴奋了,他俯下身子,将肌肉分明的胸口贴着姚子楚瘦削的背,一边继续往姚子楚穴口里探,同时伸手握住了姚子楚早已肿胀的阳具——
“阿姚,你早就想要了,是吧?”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被黎亦卓刻意冷落的阳具终于得到满足,阴茎和后庭的双重刺激让姚子楚立即失守。他感到一股欲望从阳具中奔腾欲发,他身体一绷,大叫一声,但随即,却被捂住了——
黎亦卓的指腹按在他的马眼上。
“你……你放开!”
濒临高潮却不得发的姚子楚突然暴躁,那一刻理智已被完全吞没,他忘了自己不该惹恼黎亦卓,烦躁地扭动身子,拼命想挣脱黎亦卓,口中胡乱骂着“你滚啊……滚……”
黎亦卓并不恼,反而更加兴奋,他喘息地安抚着“阿姚,别急……我让你更爽……”,然后抽出了插在穴里的手。
“啊……你混蛋!”
抽离带来的巨大刺激让姚子楚再度大声呻吟,他口中失神地骂着,同时撅着屁股往后探,试图填满蚀骨的空虚。
经过刚才的扩张,穴口已经大开,边缘泛着油亮,里面是勾人的媚红。
黎亦卓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他握着青筋暴起的阳具,顶在姚子楚的穴口。
“啊……进来……快……”姚子楚抓狂地哀求,探着身子去迎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强忍着欲望,轻轻蹭着微松的穴口,“进哪?”
敏感的褶皱撩得姚子楚几乎崩溃,“啊……进……进我穴里……”
“进谁的穴?”
“我……我的……穴……”
黎亦卓沉迷于姚子楚赤裸的哀求,他俯下身,把一直跪趴着的姚子楚翻过来,让他再次仰面躺在自己身下。
姚子楚白皙的身体已因欲望而泛着红,立起的乳头随着胸腔不停起伏,乳周的咬痕已经淡了,小腹处的毛发湿漉漉的。
看着大腿上满是润滑油、昂扬阳具上满是前列腺液的姚子楚,他又俯身问道,“那你……是谁……”
透过黎亦卓乌黑的眼珠,姚子楚看到了那张下贱求欢的脸。他盯着自己的倒影,一字一句道,“我……是你的……婊子……”
听到这个词,黎亦卓愣了一下。
但随即他立刻兴奋起来,喘息着说,“对!你是婊子……你是榨得我下不了床的……臭婊子!你是被我操得……一天换一个床的……臭婊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他用力握住姚子楚满是红痕的腰,将粗壮阳具直捅进他早已抽插过无数次、也射过无数次的穴里。
“啊!”姚子楚猛得一声大叫,随即身子上弓,手脚并用搂住黎亦卓,仿佛很怕再失去这难得的满足。
“对……我是……婊子……是你的……臭婊子……”
黎亦卓也紧紧回搂着他,用力地抽插——
“我是毒贩……你是婊子……我们……天生一对……”
贫瘠落后的山区没有电,太阳一落便陷入一片漆黑。无边夜色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人无处可逃。
但自备发电机的别墅却亮若白昼,明暗交接间,让身处其中的人感到一种错乱。
卧室里,被子枕头被扔了一地,床单也皱成一团,两具白花花的人影在吊灯下缠在一起。
还没喘匀呼吸的黎亦卓撑着身子,从床头扯过一团纸巾,然后又趴回姚子楚身边,仔细擦拭他肚子上的白浊。
粘稠的精液像浓粥,黏在姚子楚小腹的毛发上,也流到他满是红痕的胯骨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一擦干净后,黎亦卓将纸巾往床下随手一扔,重新搂住姚子楚,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他细长的手,“射这么多,所以你都没有自己撸吗?”
姚子楚的脸上还带着高潮后的满足与疲惫,他瞥了黎亦卓一眼,淡淡地说,“和你似的?”
“我也没有!”
黎亦卓正色道,“我这几天可都是清心寡欲,焚香沐浴,就等着姚老板传召侍寝呢。”
姚子楚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见姚子楚不信,黎亦卓抓起他的手就往屁股下探。
“干什么?”姚子楚一把抽回了手。
“你自己伸进去试试嘛!看看我的是不是也又多又稠。”
“滚!”
想到刚才放荡的举动,姚子楚涨红了脸,翻过身不再理他,只留给黎亦卓一个背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白皙舒展的背上有好多床单褶皱的印子,屁股上的润滑油亮晶晶的,大腿外侧还有几道鲜红的痕——黎亦卓抽插时掰得太用力了。
黎亦卓看得春心又起,他咽了口口水,语气却故作哀怨,“刚才还肯伸进去,现在倒翻脸了。姚老板这是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啊?”
他声音委屈,仿佛姚子楚是个拔屌无情的负心汉,而自己才是错付真心又被骗了身子的可怜人。
姚子楚依旧背对着他,并不作声。黎亦卓撅着嘴,气呼呼地去推他饱满的屁股。
“不对,姚老板还光着屁股呢,就已经不认人了。”
姚子楚被撑开的穴口还没恢复,随着黎亦卓的动作,更多的浓白液体流出,滴到床单上。
“你自己看嘛,都流出来了。”
说完,他撑起身子,贴着姚子楚赤裸的背,跨到另一面。然后伸手搂住了他。
姚子楚躲避不得,只得和他面对面躺着。
“都睡了那么多次了,怎么还是一射完就不理人啊。”黎亦卓笑嘻嘻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处于满足中的他眼神柔和,眉宇放松,嘴角翘成微笑的弧度。上次被阮老手下摁在地上弄伤的额角褪成一个淡淡的疤,叠在他其他的沉年旧疤上。
姚子楚只看了一眼,便避开了视线。
看着怀中眉眼低垂的姚子楚,黎亦卓认真地说,“真的,阿姚,自从回来后,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从没找过别人。”
“用不着。”姚子楚嘟囔道。
“怎么用不着?用得着用得着。”
黎亦卓搂得更紧了,他抬起一条腿压在姚子楚的身上,用软掉的阳具轻轻蹭姚子楚的大腿,把上面残存的精液都抹在他泛红的皮肤上。
“阿姚,以后我不找别人,你也不许找别人,就我们两个,我们干到老,干到死,干到再也硬不起来,好不好?”
姚子楚没说话。
见姚子楚不理他,黎亦卓继续自言自语,“以后你想要,或者不想要,你都告诉我,我绝不勉强你,好不好?”
姚子楚还是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以后想玩什么花样,想要我怎么干你,你也告诉我,好不好?”
依旧沉默。
黎亦卓多年伏低做小练就的厚脸皮在此时发挥了巨大作用,他笑嘻嘻地说,“你不说话,就是同意啦。那姚老板什么时候想了,可记得点我啊,我随时开张。”
黎亦卓抱得很紧,姚子楚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声音也有些破碎,“那你等着喝西北风吧。”
听到姚子楚发闷的声音,黎亦卓赶紧拿开了压在他身上的腿,但还继续拱着身子顶他,嘴里絮絮叨叨地说,“姚老板才不会这么狠心呢。我这小本生意又不赚钱,就靠走量呢。姚老板最体恤弱小,可得多点几发。”
姚子楚没再理他。
黎亦卓仿佛已经说完了所有的话,姚子楚不说话,他也就安静了下来。
他静静地抱着姚子楚,细细嗅他身上混合着两人精液的味道,慢慢回味刚才那场压抑已久的性爱。
虽然姚子楚不说,但他能感觉到,姚子楚想他了——至少,他的身子,想他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7阿姚,这才是你留下来的原因吗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大少,车都备好了,现在出发吗?”是阿金的声音,带着谨慎和小心翼翼。
“知道了。”黎亦卓躺在床上,淡淡地说。
但他并不着急起身,依旧搂着姚子楚,脸贴着他的脸,直到把那混合着沐浴液和精液的味道完全留在心里,他才恋恋不舍地坐起来,“你早点休息。我出去一趟。”
听了这话,姚子楚抬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问,“这么晚出发?”
“怎么,担心我?”黎亦卓挑眉一笑。
姚子楚没说话。
黎亦卓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这次下山,顺便给你买回来。”
听了这话,姚子楚瞳孔微张,但他马上压抑住激动,只轻轻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收拾妥当,黎亦卓又伸手摸了摸姚子楚温热的脸颊,“我明晚就回来了。你在家,要乖。”
姚子楚看着他,没说话。
“……通过这次临床实验,我们进一步证实了XBD-3药物对大脑前额叶区域的影响,也验证了它在抹除人的短期记忆方面确实有效。”
实验室二楼的办公室里,罗医生说完最后一句话,拿起手边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杯子一起一落,里面泡的胖大海也跟着浮动,暗褐色的果肉悬在水中,看起来恣意,舒展。
但罗医生的眉头却皱得很紧。
连续给面前这位祖宗汇报了一周多工作,消耗了她平时一年都吃不完的润喉糖,但嗓子依旧是嘶哑的。
姚祖宗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捧着一沓资料,面无表情地翻到下一页。但在看到这一页上的内容后,他的心跳开始不自觉加速。
“继续。”他压抑着激动,冷冷道。
“是。”罗医生咽了口水,也翻了一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页介绍了我们做的另一次临床实验。也是我们第一次进行现场实验。”
“什么意思?”
罗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外行领导什么都不懂,还什么都要问,她时常觉得自己像个儿童点读机——哪里都不会,哪里都要点。
“现场实验的意思是,是在真实世界里做的实验,而不是在实验室里。所以这一次我们的实验对象,不是招募的志愿者,而是真正需要被抹除记忆的人。”
姚子楚暗暗攥紧了拳,“继续。”
罗医生看着手中的表格,读道——
“这次实验,时间是在七年前,地点是在中国某城市。实验对象是一名男性,18岁,无业,额……应该还是学生。注射药品后,同样出现了近期记忆丧失的现象。”
姚子楚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七年前的那场车祸、暴雨,还有半梦半醒中那个医生脸上的胎记,仿佛又回来了。
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冷静、克制,于是只是淡淡地说,“继续。”
“呃……”罗医生迟疑道,“……关于这名患者,我们也不掌握更多信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
“因……因为……当时警察盯得很严……所以我和老师还没做完临床观察,就撤了……”
“说具体。”
“是。”罗医生恭敬地说,“这名患者目睹了父母被杀的全过程,凶手本想将他一起灭口,但警察提前赶到,救下了他。在医院里不好下手,于是就派我和老师去,给他注射药物,让他忘了这件事情……”
罗医生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没有波澜,仿佛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姚子楚面无表情,但心中,却已是山呼海啸——
原来他的怀疑都是真的,他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那么凶手是谁?
为什么要杀他们?
又为什么要骗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心里有很多疑问,每个都几乎把他折磨疯。但他强迫自己冷静——忍辱负重走到今天,不能功败垂成。
罗医生似乎并不知道面前这位坐姿有些僵硬的领导内心的澎湃,她按照之前的汇报节奏,慢条斯理地说,“因为警察盯得严,我们没能再去近距离观察患者用药后的状态,不过据内应反映,这次实验同样也是成功的。患者醒来后,虽然对父母车祸的死因有所质疑,但也并没有想起来更多事情。所以我们之后也开始改进用药模式,研究少量多次注射,会不会比单次全剂量的效果好……”
说着,罗医生把面前的材料翻到下一页,开始了另一个话题,“所以我们在一年后的另一次实验中采取了……”
姚子楚打断了她的话,“为什么要灭口?”
大概是习惯了姚子楚的强势和威严,罗医生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与她的研究无关,她恭敬地回答,“因为患者的父母是警察,发现了凶手贩毒的一些证据……”
听了这话,姚子楚突然感觉浑身发麻,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皮肤。
所以他父母的死与毒贩有关?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地出现了一张脸——黎亦卓。
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正在隔空俯视自己,带着阴涔涔的笑。
他不是没有猜测过黎亦卓与这件事情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一个毒贩会成为他的同学?为什么这个毒贩会一直记着自己?为什么这个毒贩在他父母去世后就离开了中国?为什么罗医生恰好为这个毒贩工作?
都只是巧合吗?
之前他一直强迫自己按下这个念头,他怕任由思绪蔓延下去,他会在黎亦卓面前露出破绽。
而现在,真相已经被他逼到了角落里。
他使劲握住桌下的拳,像要压住自己快爆炸的思绪,缓缓地问——
“凶手……是谁……”
罗医生表情如常,声音也如常,“马明庆。”
办公室里很安静,这三个陌生的字眼清清楚楚传进姚子楚的耳中,姚子楚感觉自己澎湃的情绪像突然遭遇冰封,瞬间被冻住。他眼神一愣,然后问,“他是……?”
“哦,您可能不知道。”罗医生解释道,“他是马家的老大。在大少之前,他们是这一块最大的毒品卖家,生意一直辐射到中国。”
“那……现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死了。”罗医生似乎没注意到姚子楚干涩的声音,“被大少打败了。整个家族都被消灭了。基地、大麻园还有武装部队,也都被大少缴获了。”
姚子楚混乱的大脑里突然涌现阿洪之前说过的话——“大少刚掌权,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我们把马家给灭了。”
看着姚子楚有些难看的脸色,罗医生补充道,“帮派争地盘,向来都是你死我活,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很正常。”
看姚子楚没有说话,罗医生继续说——
“可惜当时大少忙着别的事,没顾上我们。我和我老师就投奔了黄家。直到最近的联谊会上,才有幸见到大少。大少慧眼识珠,觉得我们的研究成果很有商业潜力,很适合放在他的网上平台,所以把我们挖了过来……”
姚子楚似乎并没有听到罗医生剩下的话,他感觉自己像个绷太紧的弹簧突然断开,吊着他坚持下去的那一口气,没了……
看到姚子楚一直在愣神,罗医生试探地问,“姚先生?”
过了几秒,姚子楚不动声色地吐了一口气,淡淡地说,“继续。”
“是。”罗医生翻到下一页,继续汇报……
“那您慢走,明天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医生站在办公室门口,带着疲惫的微笑,直到确认姚子楚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深叹一口气,再次返回办公室。
收拾好桌上摊开的文件,把姚子楚坐过的椅子恢复原位,她又喝了一口水,然后伸手打开桌子上一个不起眼的文具盒——
里面,躺着一个正在运行的录音笔。
她长按停止按钮,屏幕上显出“录音已保存”字眼。
“总算完了。”她撇着嘴,嘟囔道。
然后她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并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换回恭敬的表情。
听筒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紧绷的声音,“说。”
“他终于问到了七年前的那场实验,我已按您的要求说了。”
“他什么反应?”
“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愣了会神,就又让我继续汇报别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山里的信号并不太好,罗医生的声音伴随着呲呲啦啦的电流声,听得黎亦卓烦躁。
他沉默半晌,然后说,“知道了。”
挂断电话,黎亦卓把手机一扔,仰头倚在轿车座椅上。
后视镜映照出他阴沉的脸,阿金一边开车,一边试探地问,“大少……那……现在能回去了吗?”
这趟下山其实并没有安排任何任务,黎亦卓一直冷着脸不说话,阿金不敢问,只好围着山脚一圈圈转。
过了一会,他看到后视镜里的黎亦卓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
突然加速的汽车发出巨大的轰隆声,盖住了车里的其他声音,阿金仿佛听到黎亦卓嘀咕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但也没敢问。因为大少说的似乎是——
“阿姚,这才是你留下来的原因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8林霄……你别走……你别嫌弃我……
“大少,您可算回来了!”
看到大门推开,阿洪赶紧迎上去,满脸焦急。
黎亦卓脚步匆匆,“怎么样?”
“姚先生自从实验室回来后,就一直在卧室看书,一动也没动,送进去的晚饭也没吃。”
黎亦卓沉着脸,大步流星往卧室走。他个高腿长,阿洪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你特意吩咐过,不要随便打扰姚先生,我们只好在窗外观察。看起来倒是一切正常,可现在天都黑了,房间里也没开灯,这怎么看书啊?”
走到房门口,阿洪赶紧闭上嘴,不敢再往前凑。黎亦卓整理一下跑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稳下呼吸,然后敲了敲门,“阿姚!”
里面没有声音。但这次黎亦卓没有等,他直接拧开门,进去了。
像阿洪汇报的一样,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口透进的微光照出姚子楚的轮廓——
他坐在窗边,缩在椅子里,双手抱着腿,头倚着椅背,背对黎亦卓。
他的背有些驼,双肩内扣,整个人缩成一团,与昨天在球场上的意气风发和在床上的魅惑撩人完全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姚子楚的背影,明明已经压下去的酸涩又再次出现。
骗子——黎亦卓想。
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大骗子。
回想这几日,他装憔悴让他心疼,装委屈让他内疚,装愤怒让他让步,又装主动让他放松警惕……
姚子楚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把他像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但他真正的目的,却只是瞒着他,查清父母的死因。
太阳被一寸寸拉入狰狞的山峰,房间更黑了。窗边的姚子楚只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但黎亦卓却分明脑补出他俊美的脸,纤细的腰,混圆的屁股,和一张椅子都塞不下的修长双腿。
黎亦卓暗自叹了口气——
骗子就骗子吧。
骗子他也爱。
至少……他还愿意骗他。
黎亦卓瘪着嘴,用力眨了眨眼,咽下所有苦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姚,怎么不开灯啊?”
咔吧一声,房间一下子亮了,温柔的黄光照在黎亦卓完美翘起的嘴角上。他带着笑,走向窗前的身影,走向那个一戳即破的谎言泡沫。
但他不想戳破它。
哪怕它是假的,哪怕它已疲惫到张力的极限,但他还想留着它。他还想看它的晶莹,还想看它在太阳下的美丽反光——这是他此生最接近太阳的时刻。
他带着微笑走到姚子楚身边,然后,他愣住了——
“阿姚你怎么了?”
姚子楚的头无力地倚在椅背上,闭着眼,脸色通红,看起来像睡着了。
黎亦卓有点慌,赶紧上前抱他,一碰才发现,姚子楚身子滚烫。
黎亦卓彻底慌了,“大夫!叫大夫!”
纷乱的脚步声,医疗箱打开又关闭的嘈杂,听不懂的越语对话,一切都如潮水般骤然而至。
姚子楚迷迷糊糊地抬起手,似乎想驱散这一切喧嚣。但他毫无力气,手刚一抬起就垂了下去,然后陷入更深的昏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一团迷雾中,他拼命想逃,却找不到路……
这团迷雾,像是边境线上稠密的亚热带丛林,又像是海防市酒店里幽暗的后门通道,像是七年前那场车祸里被压扁的车厢,又像是几个月前火场里没有出口的仓库。
像毒枭在河内的别墅,在海防的庄园,或者在这不知名山上的基地。
无论是什么,都把他牢牢困住,不得解脱……
他在这团虚无的白雾中拼命奔跑,但每一步都像是徒劳,地是软的,是往下陷的。他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
他急得失声欲哭,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这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子楚……”
姚子楚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前方,似乎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背影高大,挺拔。
阳光投在那人身上,驱散了他周围的迷雾。
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指引姚子楚走过去。他觉得自己是向阳的花,是趋光的蝶,正在走向他的注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霄!”
压抑在心中好久的名字终于在此时喊出,姚子楚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与激动。
林霄转过身来。
他身穿大学文化衫,脸上满是年轻的胶原蛋白,是十八岁时初见的模样。
可看到这张脸,姚子楚却突然放慢了脚步。
一段苦涩的记忆涌入他脑中,他迟疑地问,“你……还记得我吗?”
阳光下的林霄没说话,但他张开双臂,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他一笑,姚子楚感觉支撑自己这么久的坚固防线彻底崩塌。他跑上去一把搂住他,“林霄,我好想你!”
他把头埋在林霄宽厚的肩上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这几个月的委屈和思念都哭出来。
泪水顺着他的脸滑下,打湿了林霄的衣服。
林霄低下头,静静地看着他,“子楚,我记得你,但你还记得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话,姚子楚抬起了头。这时他才发现,林霄的模样变成熟了,脸上的笑也淡了。
他不明白林霄在说什么,但他的心里开始不自觉地发慌,“我……记得你……”
林霄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姚子楚,“你若记得我,为什么不跟我走?”
姚子楚突然觉得心里疼得厉害,他支吾道,“我……我发现了父母死因的线索……我想查出来……”
“我不是答应会帮你查吗?为什么不信任我?”
“不……不是的……当时机会太难得……一旦离开毒窝……很难再打进来……”
姚子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霄冰冷地打断了,“那你查出来了吗?”
姚子楚突然感到一阵胆怯,他迟疑着说,“查……查出来了……”
“那你满意了吗?”
“我……”
突然,怀抱里的林霄像火炉一般热得发烫,灼得姚子楚猛然松开了手。他踉跄着倒退了一步才发现,林霄那原本平整崭新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而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烧伤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霄……你怎么了……”
姚子楚慌张地伸手去拉他,可手刚一碰到,就又被烫得缩了回去。
林霄身上满是暗红斑驳的疤,但他的脸色却冷得可怕,“我为了你几乎拼了性命,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姚子楚惭愧不已,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想要去拉林霄,却不敢。
“你背叛了爱情,放弃了自由,甚至丢掉了自尊和廉耻。可你最后得到了什么?
你知道了父母的死因,找到了杀人凶手,可然后呢?
凶手死了,全家都被灭门了。可他不是死于审判,不是死于认罪伏法,而是死于黑帮火并,死于黑吃黑。
你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吗?你觉得畅快吗?”
林霄的话也像带着火,每说一句,就在姚子楚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上燎出一道疤。
姚子楚痛苦地蹲下身子,不敢再去看林霄,“我……我不知道……”
林霄的身形逐渐模糊,但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选这条路,除了让自己变成一个下贱的婊子,你还得到了什么?”
姚子楚双手抱头,脑袋用力抵在腿上,似乎这样可以把自己的窘态藏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哭着喊道。
“不是吗?”嘲笑的声音尖锐地刺入他耳中——
“你难道不是离不开他了吗?你难道不是被他干惯了吗?他没碰你的一周多里,你难道不想吗?你没半夜去冲凉水澡吗?”
“不是的……不是的……”姚子楚徒劳地捂着耳朵,使劲摇头。
“那他上次干你,你为什么那么兴奋?流了那么多水?还那么硬?”
“你就是被他干惯了,你回不去了……”
姚子楚被巨大的耻辱包围,他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他似乎已经无力辩解,也无言辩解,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不是这样的……林霄……不是的……”
白雾再次变浓,林霄的身影逐渐被吞没。
身形消散时,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你让我觉得恶心。”
姚子楚再度被窒息浓雾包围,周围又陷入黑暗。
他狼狈地坐在地上,驼着背,低着头,脸上脏兮兮的全是泪痕,双眼空洞无神,只有嘴里还在绝望地挽留——
“林霄……你别走……你别嫌弃我……”
“大少,您看这……?”周大夫举着针管,试探地询问黎亦卓。
高烧中的姚子楚仿佛陷入了噩梦,他昏躺在床上,却一直烦躁地扭动身子,根本没法输液。
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泪水不停从他眼角涌出,口中还在含糊地说着梦话,周大夫的中文不够好,听不懂,但他偷瞥到大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黎亦卓看了看周大夫手里的镇静剂,点点头,“打吧。”
他撩起姚子楚右手臂的袖子,双手用力按住,方便周大夫找血管。
姚子楚依旧很抗拒,浑身都在挣扎,黎亦卓只好俯下身,用上半身的重量压住他。他的脸贴在姚子楚唇边,姚子楚的呓语听得更清楚了,清楚到他都无法再装作没听懂——
“林霄……你别走……你别嫌弃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过了多久,窒息的白雾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稠密的雨,劈里啪啦打在姚子楚身上。
但姚子楚却并没感到凉意。
因为有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给他温暖和力量。
“小楚,这就是你说的那家店啊?”
慈爱的女声传入耳中。这声音仿佛有一种镇定的魔力,幻梦中的姚子楚慢慢止住了哭声。
当视线逐渐清晰,他看到一张和自己长得很像的脸,正在微笑。
“是啊,老妈。你闻到了吗?这就是牛肉河粉,好香啊。”
声音是从他口中发出的,但明显是欢快的语气,听不出任何难过和哽咽。而且语调清亮,还是少年的声音。
女人点点头,“是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这是云贵边区那边的吃法,咱们这很少见。这家店还是我同学推荐的呢。可惜他说,店家放的肉太少了,不过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人笑了,“正常,店家要赚钱嘛。”
“老妈,我们买一份回去,你研究一下,然后你来做,多放点肉,我们请我同学来吃,好不好?
听了这话,女人脸上的微笑突然淡了,她眉头微皱,迟疑地问,“你说的那个同学,是不是上次我去接你,在校门口差点和别人打起来那个?”
姚子楚感受到了这个场景中自己的忐忑和不安,他的语气有点急:“妈,那事不怪他,是别人先挑的事——”
女人的表情并没有放松,她严肃道,“你不要对谁都那么热心,小心将来害了你。你妈我在派出所干了小半辈子了,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心理多多少少都有问题。”
“妈,不是的。他和我单独相处时很正常的,他只是一个人在外地上学,离家很远,又没有亲人,所以有点孤僻。而且上次也没打起来,我一劝他就停手了。”
“那你也离他远点。你俩成绩差这么多,毕业后不会有什么交集。你是要考清北的,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姚子楚感到了自己内心的不服和委屈。深陷幻梦中的他并不知道这种感情从何而来,但他却真真切切觉得很难过。
他张着嘴,似乎还要说什么,但被女人打断了,“好了,你去买一份打包,一会你爸开车来接我们。这么大的雨,早点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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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针镇定剂后,梦魇中的姚子楚终于安静下来了。
调好输液点滴的速度后,周医生收起桌子上的器械,合上医疗箱,小心地汇报,“大少,都弄好了。打完这针应该就能退烧。”
黎亦卓坐在床边,冷着脸问,“他为什么会发烧?”
“这……”做医生的,最怕被问这种问题,因为并不是每种病都能找出病因的。
他只能含糊地说,“原因可能有很多……比如突然降温着凉、劳累、睡眠不好、换季……”
听着这些话,黎亦卓知道问不出什么,于是烦躁地摆摆手,让他退下。
周医生欲言又止,点了点头。但退到门口时,他还是忍不住说,“大少,病人要多休息,要静养,不要……劳累……”
听到周医生意有所知的话,黎亦卓不耐烦地白了一眼,吓得周医生赶紧离开了。
陷入沉睡的姚子楚终于放松下来,不再说梦话,也不再皱着眉。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冷漠地闭着眼,一如他大部分时间,冷漠地清醒着。
他的长睫毛低垂着,在灯光下投出两团浓密的阴影,盖在他眼底的乌青上——那是久不消散的黑眼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脸光洁,但不够饱满,本该透着酒窝的两颊微凹,看起来线条很锋利。
黎亦卓不禁回想——他刚来时也这样吗?黑眼圈也这么重吗?脸也这么瘦吗?
他从没这么仔细地观察过姚子楚,一般情况下,对着这张脸看一会,他就会有把他生吞活剥的冲动——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但这次,他没有。
黎亦卓伸出手,把姚子楚散乱柔软的头发拢到一边,又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降下来一些,看起来药起作用了。
紧张了大半夜的黎亦卓终于松了口气,他重新帮姚子楚掖好被角,把床头灯调暗。然后站起身来,活动一下。
这时他才发现,天都快亮了。
外面已有些许晨光,但山雾很浓,窗外一片白茫,什么也看不清。
这间窗户是黎亦卓最爱的山景,方向朝东,窗外正对两座山的交叠处,能第一时间看到日出。
盖这个别墅时,他特意让建筑师把这个角度设计成大厅——他也要在大厅中间摆一套真皮沙发和一张大理石茶几,他也要坐在沙发上,把昂贵的手工皮鞋搭在茶几上,手握咖啡杯,一边欣赏喷薄而出的阳光照在自己脸上,一边看着跪在阴影里的人,瑟瑟发抖。
但他也是真坐到那里才发现,咖啡,真他妈难喝——黎卓那狗东西居然喜欢喝这个,这么能装逼,活该被弄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当他记起姚子楚也喜欢喝咖啡时,他的想法又变成了——黎卓那狗东西怎配喝这个,这么能装逼,活该被弄死。
不过他还是很喜欢坐在这里看日出,这让他想起和姚子楚在高中操场上的初见。
所以后来,他把这间大厅改成了姚子楚的卧室。
在一起的这几个月里,他对姚子楚做过很多事。
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
能做的,不能做的,他也做了。
但也有很多事他不敢做——
比如问他,喜不喜欢这里的日出。
比如问他,有没有一点……不那么恨自己。
黎亦卓伸手打开台灯,书桌周围这一小块方正之地立刻就亮了。
听下人说,只要他不来,姚子楚就会坐在这里看书,能一坐一下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懂这里有什么魅力——在他看来,书桌上的陈列很无聊,一排书,几支笔,一个台灯,仅此而已。
书是阿金按偷来的姚子楚的购书清单买的,书名都是黎亦卓看不懂的,什么《奥斯维辛:一部历史》《古拉格之恋》《布达佩斯往事》……书皮长得都差不多,灰不拉几,暗沉沉的。
黎亦卓百无聊赖地抽出一本《破碎的生活》——这是唯一一本他能看懂的标题。
他伸手拉开椅子,刚想坐下,一动脚步才发现,地上还有一本书。
下人每天都会来整理房间,那这本书,应该是刚掉的。黎亦卓猜,可能是姚子楚昨天读的,他发烧睡着后就从手里掉下去了。
封面烫金汉字,包装古色古香。
黎亦卓立刻想起,这本书是他带姚子楚挑的——
去海防参加联谊会前夜,姚子楚说想看书,他就连夜抢了一个什么穷酸会长的书橱。但姚子楚却只挑了这一本。
他当时说,一本诗集能读好久。
黎亦卓也是后来才意识到,姚子楚当时根本不是想读书,而是想跟林霄跑。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一想到这里,黎亦卓还是忍不住苦笑一下——阿姚,你难道觉得,我去外地待那么多天,会舍得把你一个人留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书页不平整,放在桌上后便支楞起来,因为其中一页是皱的。
黎亦卓翻开后才发现,那一页被打湿了,上面好几个圆形水渍。纸张还有点潮湿,看起来像新鲜的水痕,或是泪痕。
皱皱巴巴的纸页上,印着四行字,每行两句,每句七个字,方方正正,排得很整齐。古远的高中知识涌入黎亦卓脑中——这叫七言诗。
诗的最后两句用铅笔标出来了。线画得笔直,规整。
黎亦卓记得,这是姚子楚给书划重点的方式。
“你觉得重要的知识点,就把它标出来,之后复习就方便了。像这样——”
放学时分的校门口全是人,好不容易熬到周末的高中生飞一般奔出校园,早已等候在外的家长围在门口,中间还夹杂着卖小吃的摊贩。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姚子楚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随手打开一页,递到黎亦卓面前。
密密麻麻的印刷字上用中性笔划着不同标注,有直线,波浪线,还有大括号和数字,旁边的空白处还记着笔记,字体遒劲有力,非常好看。
“可……我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黎亦卓惭愧地问。那些课本,他光读下来就已经很难了,更不要说理解了。
姚子楚笑了,“没事,你可以比着我的书抄。重点我都标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吗?”黎亦卓欣喜地问,“我可以拿回去看吗?”
姚子楚点点头,“你刚从外地转过来,学的教材不一样,一时不适应很正常。你别担心,慢慢赶,肯定能进步。”
也许是姚子楚的语气太真诚,也许是他的眼神太清澈,黎亦卓一时陷入恍惚——仿佛抽了他没卖出去的毒品烟一般,他忍不住说,“我……我想和你考同一个大学……”
姚子楚依旧微笑着,“只要你努力学习……”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出一阵巨大的嘲笑,“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大笑话啊?”
黎亦卓一回头,就看到了他最讨厌的同学兼室友——王斌。
王斌显然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走上前,轻蔑地看着黎亦卓,“就你?还想和他考同一个大学?人家一门科的分数都比你总分高吧!”
“王斌,你说什么呢?”姚子楚的脸色冷了下来。
“我说的不对吗?”王斌白了黎亦卓一眼,“学习这么差的人,居然还能进咱们学校,家里塞了多少钱啊?不过就算挤进来了,该是废物也一样。”
黎亦卓握紧了拳。这个王斌,自在宿舍里就总是嘲笑他的生活习惯。但他知道姚子楚不喜欢打架,所以努力忍着。
姚子楚厉声喝止,“你不要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这话,王斌一挑眉,“哎,我说你怎么这么维护他啊?你俩什么关系啊?”
王斌眼神玩味地看了看黎亦卓,又转回姚子楚,“你俩不会搞上了吧?”
“你!”姚子楚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身旁一股劲风刮过,接着,王斌整个人就悬在半空。
“你……你放开我!”被黎亦卓单手拎起的王斌吓坏了,他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
“你再说一遍?”黎亦卓左手攥着王斌衣领,右拳举在耳侧,满脸愤怒。
周围人都呆住了,所有的目光都向这边汇聚。一时间,现场一片安静。
姚子楚也吓了一跳,赶紧去拉他,“别动手!”
他掌心的温热传到黎亦卓结实的胳膊上,摸得他痒痒的。
但他表面还是凶狠的,“道歉!”
“你做梦!”王斌还要嘴硬,但黎亦卓收紧了抓着他衣领的手,他顿时感到一阵窒息。
“啊!放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道歉!”黎亦卓重复道。
“我……咳咳……我……我错了……咳咳……喘不上气了……”
看着如鸡仔般挣扎的王斌,黎亦卓冷冷地松开了手。
王斌被扔倒在地,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你……你别走!”恢复自由的王斌声音立刻提高了一个八度,他冲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叫嚷,“学校门口打人!大家都看到了!他打我!快叫老师!打人可是要开除的!”
“你不要胡说!他哪打你了!”看着故意捂着脖子信口开河的王斌,姚子楚怒道,“明明是你先……”
“你俩一伙的!你包庇他!他开除了你也要记过……”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当街闹事,是想进派出所吗?”
循声望去,是一位中年女性,她身穿一身连衣裙,看起来温婉大方,但举止飒爽,面色严肃。
王斌吓得止住了声音。
女士冷着脸走上前,看了一圈,厉声道,“放了学还不赶紧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强大的气场让周围人顿时作鸟兽散,王斌也一脸不服地扯了扯被弄皱的衣服,走了。
黎亦卓握紧了拳,整个身子都紧绷着,“派出所”三个字对他这种人来说,即使没做坏事,听到后心里也会不自觉打颤。
姚子楚看了一眼那位女士,然后冲黎亦卓眨了眨眼,微笑着说,“别担心,没事了。”
门口很快又恢复了放学时的喧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那位女士也停在了原地。
姚子楚轻轻拍了拍黎亦卓的肩膀,“我先回家了,书你拿回去看吧。”
黎亦卓尴尬地点了点头。
“拜拜,周末愉快。”姚子楚冲他招招手,然后转身走到女士身边,和她一起走了。
熙攘中,黎亦卓似乎听到了姚子楚笑嘻嘻的声音,“老妈,你严肃起来还真挺唬人。”
姚母扑哧一笑,“那是!好歹也是专业的。出警费记得结一下。”
“那你找老爸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切,你们爷俩,一个德行……”
直到姚子楚有说有笑的身影完全消失,黎亦卓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逆着学生回家的方向,再次走进校门,走向空无一人的宿舍……
他的周末,无处可去。
重新想起七年前的这一刻,黎亦卓突然很想笑——当年的他居然天真地以为,只要把姚子楚书上的笔记都原封不动抄下来,他就能和他考得一样好,和他去同一个大学,和他有一样的未来,和他……真有一个未来。
真傻。
太阳还没升起,但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黎亦卓坐在这张进口的手工书桌前,磕磕巴巴地读完这页被打湿的古诗。字他大都认识,但依旧不明白含义。
被姚子楚标注出来的最后一句上落了水滴,字有些模糊,黎亦卓花了很久,才终于分辨出来,那句写的是——
倘见玉皇先跪奏,他生永不落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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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挂断电话,身后的声音立刻响起,“怎么才一会不见,就惦记你那小情儿了?”
黎亦卓回过头,只见一个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向他走来,他是典型东南亚人,皮肤黑,秃头,脑门锃亮,穿着一身警服。
黎亦卓立刻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石局,您是过来人。怎么反倒来取笑我了?”
石局长哈哈一笑:“她在你送的大别墅里养胎,爽得很,估计早把我忘了。”
“小嫂子啥时候生啊?”
“快了,下个月。”
“生了可一定告诉小弟,我再给小侄子包个大红包!”黎亦卓笑着说。
这时,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石局长立刻敛起笑容,换上严肃的表情,“进。”
身穿警察制服的年轻警员走进来,一脸恭敬地递上文件,他看了看局长,又看了看沙发上一身西装革履的陌生人,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局长翻了一下材料,然后说,“什么事?”
见局长没有避讳外人的意思,年轻警员如实汇报,“局长,抓的毒贩审完了,缴获的毒品也清点完了,口供和报告都在这里。”
石局长点点头,“按之前说的办,让他们重罚重判,严惩不贷。”
“是。”年轻警员点点头,恭敬地退出去。
门一关上,石局长身后便传来啪啪的鼓掌声,“石局长真是雷厉风行。有这么好的警察保护,我们这些小市民也就安心了。”
石局长转过身笑着说,“数你小子油嘴滑舌。”
说着,他从文件夹里掏出一沓纸,递给黎亦卓。
“嚯,这么多!”黎亦卓接过文件,边看边说。他的手点在“毒品缴获明细”一栏上,“这个现在卖得可贵了,供不应求。老黄手里有点东西啊。”
听了这话,石局长脸上的笑更浓了。
报告哗啦啦往后翻,露出几张凶神恶煞的入狱照——“啧啧,小舅子都被弄进来了?老黄这次真是赔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局长一撇嘴,故作严肃道,“内部资料,别出去瞎传。”
“懂懂懂。”黎亦卓笑着,把文件双手送还,“那拿货的事,还是老地方?”
石局长没说话,淡淡点了点头。
黎亦卓用手比了个ok,笑嘻嘻地问,“那是还打您那个账户?还是再给小侄子在美国添套房?”
闲人退避后,休息室里只剩下姚子楚和阿洪两人。姚子楚坐在沙发里,阿洪站在旁边。
阿洪其实也很想躲开,像大少、阿金、小护士们一样,但他不能——大少让他“寸步不离姚先生”。
医院里的暖风很足,姚子楚上身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也没有带袖套。左臂上的烧伤疤痕清晰可见,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大臂,泛着狰狞的红,与右臂白皙光滑的皮肤形成可怕的对比。
阿洪知道这块疤对姚先生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抹除这块疤对大少意味着什么。
他明白这里面的情况有多微妙——
大少精心挑选了最好的修复医院,又亲自登门“请”水平最高的院长主刀,还全程让阿金汇报动态,但他自己,却“因故”没能来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先生全程都很配合,无论是医生端详他手上的疤、还是做各种检查,他都没有抗拒。但在医生对修复方案向他咨询意见时,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旁边的阿金。
搞得阿金很尴尬,“姚先生,您……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毕竟这是给您做修复……”
“问你们大少吧。”
休息室里零食、娱乐一应俱全,但姚子楚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气氛的安静反衬着电视机的声音更大了。
画面里,金发碧眼的主持人一身正装,端坐中央,正在用英语播报最新发生的国际新闻。
自被困在这里已好几个月,但这却是姚子楚第一次接收到外界资讯。
像错过了很多集的电视剧,有的剧情接得上,有的剧情接不上——
两个国家依旧在打仗,两个部落依旧在冲突,粮食危机,气候问题……仿佛从来都不曾解决过。
而曾经耀眼的政治明星如今丑闻缠身,之前高调宣扬的全球计划默默偃旗息鼓,又仿佛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边卫星上了天,那边炸弹落了地;这边人们在鲜花掌声中庆祝胜利,那边的人仓皇地逃离战争与屠杀。明明离得很远,却又只隔了一条简讯的时间。
就像文明与野蛮,自由与奴役,似乎也只有一线之隔——而对姚子楚来说,只隔了工作中的一场意外爆炸。
新闻是纯英文播报。阿洪听不懂。但他认识台标,是官方电视台的国际频道,讲得都是很遥远、很安全的内容。所以他也就放心让姚子楚看了。
姚子楚坐在沙发里,抱着臂,右手轻轻摩挲左臂上斑驳的疤。
这块疤,从最初钻心的疼,到后来愈合时的痒,都无比煎熬。但每次身体上的痛苦,都让他不自主想到林霄——
他背上那么大一片伤,该有多疼。
自他被警察接走后,姚子楚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现在恢复得如何,不知黎亦卓给他下的药有没有其他不良影响,不知道他……有没有再记起自己。
其实最后一个问题,他是有答案的。从罗医生那看过很多资料后,他知道,这个药对人记忆的抹除,是不可逆的。而且,被抹掉记忆的人,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忘记过什么——一个人怎么会记得从没发生的事。
就像他自己,也不记得父母被杀的过程……
姚子楚知道,他该趁这个难得的出门机会观察一下周围,为自己可能的逃亡做一些准备。但他也知道——其实他无处可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他在来营救他的警察和黎亦卓之间选择后者时,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底钉上了“警局叛徒”的标签,再也洗不清了。
做决定的一瞬间是为了查清父母死因的孤注一掷,当时的他并没有时间去想——之后呢?
而今他查到了真相,却发现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凶手死了,连家族都被灭门了。
但罪恶的事业还在继续。城头变幻大王旗罢了……
而他,既逃不掉,也无力改变……
电视机里的主持人依旧微笑着播报新闻,似乎对电视机外的疾苦毫不知情。姚子楚强迫自己努力去听,尽力去获取一些信息……
上次这么认真地听英语,还是在大学里备考四六级。
那时的他总是和林霄坐在自习室里,一人带一只耳机,一起拿英语新闻练听力。
明明有多余的耳机,但林霄却一定要和他共用一个。
他故意拉开一点距离,把耳机线扯得笔直,然后就收到林霄递来的小纸条,“你离得越远,别人越容易看到我们在共用耳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
姚子楚抿着嘴,在纸条上回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滚”。但在扔还给林霄的同时,他也靠近了自己的身子。
“……以上就是今天的国际要闻。下面我们将视线转向国内。警方刚刚破获一起毒品大案……”
听到关键词,姚子楚从痛苦的回忆中抬起了头。
电视机里的画面已经转向外景,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正对着镜头讲话。他头顶一根头发都没有,肥胖的身形几乎把警察制服撑裂。
英文播音员同步翻译他的讲话,“……我们坚持对毒品犯罪露头就打、主动进攻。本次行动共抓获犯罪嫌疑人32名,缴获毒品……”
画面转向毒贩审判现场,镜头扫过一张张恐惧的脸,每个人都穿着统一灰色囚服,带着手铐。
突然,姚子楚愣住了——
受审人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虽然这次他没穿充满热带风情的花衬衫,但姚子楚认出了那张脸——老王。
那个和林霄一起营救他却差点被黎亦卓开枪杀死的警方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