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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所为难的是,她究竟要怎么不声不响的除掉那些人?

第八章 关系

周苑在晚饭时,终于等到柳慎醒来了,当即就哭着扑了过去:“我可怜的儿啊,你大房究竟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进门就倒下去,告诉母亲,母亲去与你讨回公道来。”

柳慎显得呆呆的,目光很是茫然的看着周苑。

旁边一个年长的婆子看了,不禁害怕道:“大姑娘这是怎么了,不是中邪了吧?”

她这一提醒,周苑果然放在心上,拿手在柳慎眼前晃了晃,见她眨眼,这才松了口气:“定是我姐姐在天之灵保佑,慎儿才没什么事情。”说罢,一面朝身后的婆子吩咐道:“你去大房那边问问,我好好的姑娘去她们家,怎才没多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想是上一次掉进湖里留下的症状吧,也不用太担心。”她小声的说着,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正,很是没有精神。

周苑这才没让婆子去大房闹,又抱着柳慎可怜了一翻,狠狠的叮嘱了丫头们要好生伺候,这才回去。

沉香环儿不大愿意留下来,却也没法子,因此心中有些怨起柳慎了,背地里只说她没大小姐的命,却还要生大小姐的病。

其实柳慎整个人是好好的,她这副模样也不过是要把环儿沉香留下来罢了。

她上辈子对这两人虽然算不得掏心掏肺,可是待她们也算是越界犹如姐妹,可是为何背地里她们却那样对待自己?

柳慎没有去多想,人性这种东西还真的很难琢磨,她现在要做的,不过是让这两个丫头死了罢了。

这样的大宅院里,是没有情同姐妹这种感情的,两个外姓人若是能站在同一条线上紧紧拥护着,那她们中间定然有某种利益关系,所以柳慎便让良珠暗地里去查。

良珠不负柳慎嘱托,才半天的功夫就回来了。

脸上擦了姜汁的柳慎,脸色偏黄,看去毫无生气,如此也没有人愿意近身,所以良珠能放心的在她跟前说话。

“姑娘可还记得,咱们回来那日,在后门看见沉香的哥哥了。”

柳慎心头一疼,点点头:“怎提起他来?”

只听良珠小声说道:“那人不是什么好人,平时好赌也就罢了,还偷鸡摸狗的,也不晓得环儿是怎么想的,竟然和他在一起,夫人若是晓得,不把她撵出去才怪。”

柳慎恍然大悟,原来环儿和沉香之间还有这层关系,难怪一口一个环儿姐的喊着。

“姑娘让奴婢去查这些做什么?”良珠心中不解,到底忍不住开口问。

柳慎沉默片刻,转头朝窗外瞧去,原本该是清纯无暇的目光里,却是犹如火焰般浓烈的恨意,口气中更是透着一股冷冷的杀气,“他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不想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字一缓的说完这句话,柳慎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下,已有晶亮的泪珠儿滚落下来。

良珠呆呆的看着柳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方才那个模样的姑娘,好生叫人害怕,那般陌生。可是此刻瞧见姑娘眼帘下的泪水,她似乎又能感同身受姑娘的处境。明明是国公府最尊贵的小姐,却连个下等丫头也能随时挂在嘴上糟蹋。如此,是个有心的人都是会生出恨意来的。

忽然,良珠跪到床前,“夫人待奴婢一家有恩,姑娘心中不痛快,不想见到那些人,那么就让奴婢去替姑娘做,奴婢是条贱命,死了不可惜,只求姑娘以后要爱惜自己,等熬到及笄,嫁到云侯府就算出了头。”

柳慎没有想到,自己身前竟然还有这般忠心的丫头,心下的感动自不必多说,可是她怎么可能嫁到云侯府,就算柳婉儿不抢,那样的男人她也不要。掀起被子起身将良珠拉起来,声音温和了许多:“你是个纯良的好姑娘,以后千万别有这般心思,这偌大的府中,我只有你这么一个靠得住的。”

是啊,自己死了,姑娘连个端茶倒水的贴心人都没有,所以良珠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却朝柳慎提议道:“奴婢听说有什么杀手,不如姑娘花些银子找人?”

柳慎见她的认真模样,觉得好笑,一时间阴霾竟扫,“你是画册子看多了吧,这事情你不用多操心,只要陪着我,让我知道我还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就极好。”

听到柳慎最后那句话,良珠鼻子忍不住又发起酸,抽泣起来。抱着柳慎的腿呜咽道:“奴婢会好好陪着姑娘的。”

第九章 出事

自这一次的谈话之后,良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她以后的活儿不止是在伺候姑娘,而且要充当姑娘在外面的耳目,还要保护姑娘。

因此,原本做完事情就喜欢待在院子里的良珠,像是忽然间转了性子般,常常出去与丫头们聊些小道消息。

大户人家的下人们,也就只有这点娱乐了,所以良珠很快就融入了她们的圈子之中,不管是家里还是外头,但凡是有什么消息,她都能第一时间打听到。

这不,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她就把沉香一家子打听得透透彻彻,小到吃喝拉撒睡的习性,大都走亲戚串门子。

府里还不知道大姑娘在大房那边学了许多东西,所以良珠一面说着,一面麻利的給柳慎把砚台和刚刚抄好的经文收进匣子里,以免叫旁人发现。

柳慎所抄写的金刚经是从大房带来的,本是打算抄写经文平息心中的恨意,可是显然没有效果,所以只能权当练字了。

她吹干最后一张经文递给良珠:“你说沉香哥哥喜欢吃鳝鱼?”

“是啊,听说前阵子实在是没钱买,半夜去抓,误逮了条小蛇尾巴,狠狠的被咬了一口,也亏得是他运气好,那不过是一条菜花蛇,没要他的命。”良珠把经文整整齐齐的码在里头,将匣子锁了,便抱去藏起来。

柳慎记得,当初听人说起,有个商贾喜欢吃鳝鱼,什么样的吃法都尝过了,最后竟然想到生吃凉拌,不想吃了之后,就四肢麻木,口不能言,气都喘不上来,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后来衙门里的仵作验尸,才道那鳝鱼血是有毒的,多了要人命。

待良珠回来,柳慎便吩咐她道:“我今日想喝鳝鱼汤,你去厨房瞧瞧有没有,若是没有就叫人去买,要肥些的。”

自从柳慎掉湖里之后,就极少过花厅去和周苑一家用膳了,大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做。周苑为了对外展现她的贤良淑德,所以在这上面倒也不苛刻柳慎,甚至高兴的时候,还会赏她一些燕窝。

不过这些东西柳慎是舍不得吃的,都是攒起来让良珠拿去换银子。

良珠去了大半天才回来,提着小半桶鳝鱼回来,一条条活蹦乱跳的,犹如小蛇一般在里面纠缠着,看起来有些恐怖。

无精打采的沉香得知此事,顿时来了精神,急急忙忙的冲厨房去,瞧见已经养在缸里的十来条肥肥的鳝鱼,心下很是高兴,自告奋勇的挽起袖子来:“做鳝鱼我最是拿手了,瞧你那模样,哪里做得来。”

良珠被她推出来,有些不甘,还叮嘱她不准偷吃,这才出来。

梧桐花以落,树枝上长满了镜子大小的叶子,密密麻麻的重叠在一起,像是一层层密不透风的伞,将头上的烈阳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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