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理性与控制,不再带有人类的感情。
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那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气息,十足的野蛮和危险,他知道他是怎么了,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天啊!你不能这个样子……」他慌乱地说:「你肯定遇上了什么,或者吃了什么,我的天,我还没有遇过这种事情。」
「快点出去……撒恩……」男人的声音很含糊,但是他知道那是他唯一残留的理智了,他也知道那代表什么——
兽化!
那是每个半兽族都要面对的问题,控制这个变化是他们一生都在努力做的。
他们从人类到完全兽化,或者从兽化到人类的变化,并不是魔法的影响,当然在半兽族中也是有因为魔法诅咒而变化的特殊个体,但是克兰多的情况完全是因为血统的关系。
变化是自然的力量,而学会与这种力量抗衡,掌握并且使用它,是半兽族成功在人类中生活的关键,毕竟他们也有属于人类的部分。
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族群,他们在人类社会和自然社会中努力寻找平衡。
「克兰多,你是不是要……」撒恩紧张地看着他。他还真没好好研究过半兽族。阿尔及特的哥哥算是半兽族,不过他们只碰过面,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克兰多发出沉重的喘息,撒恩已经能看到他变尖的獠牙……
周围的自然元素猛地增强,这是不可抗拒的力量,来自自然且无法控制,它和有规则可循的魔法不同,不受任何人控制。
撒恩能肯定克兰多绝对遇上什么事情促使他忽然变身,反正不是因为他们刚才争论的内容。
最重要的是,现在克兰多的样子不能被人类看见……
他虽然没有办法制止恋人的变化,但是起码能把这里封闭起来,不让克兰多离开。
他轻轻念动咒语,那些古老又复杂的词汇从他的唇间逸出,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魔法了,可是这种东西一旦学会就不会忘记,那是烙印在灵魂中的力量,虽然在这个年代没有普通人能使用魔法了,但它的力量从来不曾消失。
来自外面的风不再吹拂进来,周围一切的嘈杂都消失不见,取代的是一片从未有过的宁静空间。
他们怎么称呼你?魔法师,对吗?阿尔及特曾这样说过。
这是非常非常久远以前人们对他的称呼,在他刚掌握这种力量的时候,就是他的母亲离开时。
「我们不带你离开,是相信你在这里能过得更好,撒恩,」母亲温柔地说:「这里更适合你,亲爱的。」
她总是那么温柔,让人没办法发脾气,也无法反驳她。
几千年的流浪,令他明白人类的生命短暂得可怕,那些转瞬即逝的面孔,让他学会了不要在乎任何东西。
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他过得更好的东西!几千年的流浪还不足以说明吗?
但是……直到那天那个笨手笨脚的人爬上树,并挡在他面前保护他时,他忽然想,也许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无聊。
「克兰多……」他吞了一口口水,他的确会魔法,但他却不是战士,魔法师可禁不起折腾,「你……你到底吃了什么?」
「走开……我不想伤害你……」他艰难地开口,意思从话语中已经无法清楚辨识,但是那种诚挚和恐惧却让撒恩感到心疼。
他想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陪着你。
但他感觉到了一种如同毫无抵抗能力的人站在肉食性动物面前该有的恐惧,撒恩想,他也许应该召唤些什么来保护自己,或者干脆跑掉,但是……他没办法丢下这个男人不管。
母亲曾经告诉他,魔法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在危险的时候一定要使用它。
他已经做出了结界,现在他有两个选择:第一,离开这个房间,半兽族兽化的话,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他们比野兽更令人恐惧。可是如果转身离开,那么以现在的情况,克兰多很有可能会伤害他自己,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第二个选择则是,用魔法与兽化的克兰多对峙,可是这样做,最有可能导致的就是完全兽化的克兰多更加暴躁,还有可能彻底激起他的兽性,更加糟糕的结果就是,克兰多……再也无法恢复人类的身体。
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他安静地注视着克兰多的变化,即使对方不断恳求他离开。
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就像很多年前他注视着母亲离开一样,明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明知道这将彻底伤害他的心,他依然没有任何埋怨。
他现在也是这样平静地看着恋人,看着他兽化的过程,他接受他,包括这一切。虽然恐惧且匪夷所思,但这是克兰多的一部分,他如果爱他,就要接受他的全部,包括因此带来的伤害和痛苦。
克兰多兽化的过程并没有很漫长,他的变化也没有任何突兀和怪异,相反的可说是相当自然,仿佛那是一个成长蜕变的过程,就像蝌蚪变成青蛙,只是速度加快了许多倍。
此时站在撒恩面前的是一匹黑色巨狼,它给人的感觉优雅又残忍,那双血红色眼睛让它看起来狂躁无比。
无论他对让克兰多变成这个样子的凶手有多么憎恨,或者想了几种办法来报复这项行为,撒恩现在能做的只是安抚兽化的恋人,等待药效过去。
撒恩是一名魔法师,他知道一种古老的药草能达到这种效果,那种草的名字已经失传,它的作用也不被人们所记载。但是克里特岛上满是这种植物,乌冬草,它们几乎长满了整座克里特岛。
现在去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撒恩在地板上慢慢坐下,他不敢动作太大,恋人化身的巨狼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那血红色的眼睛散发出嗜血而残暴的光芒。
它正在接近,脚掌落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他闻到了一股来自荒野的味道。
他记得那个疯狂的晚上,也有这种味道。
那匹狼慢慢地接近他,那种眼神就像在注视一道美味的食物,撒恩紧紧握着拳头,他没有愤怒,只是害怕。
巨狼绕着他走了两圈,那种缓慢而优雅的步伐就像死神一样,然后它伸出舌尖舔了撒恩的唇。他能看到对方尖锐的獠牙,那种牙齿能很轻易地撕裂人类的咽喉和肌肉。
巨狼的脚掌按在撒恩的膝上,没有收起的利爪刺进他的皮肤。[请勿散播]
撒恩倒吸了口冷气,缓缓地张开唇接受对方探过来的舌尖。
细长又粗糙的舌头没有以往的温柔,带着一种强烈的占有和狂暴的血腥气息。
撒恩楞住了,自己的口腔没有受伤,但嘴里全是血腥的味道……他想起了恋人刚才痛苦的样子,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在他面前兽化,也不想伤害他,他恳求他离开,克制着自己,直到自己的舌头被咬伤也依然坚持着……
他放松身体,与巨狼深吻,血腥的气味让他也莫名地兴奋起来。
他晓得克兰多对自己的魅力无法抗拒,这是狼族的天性,对月亮的崇拜,让他不能自己。
但母亲离开以后,他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他在乎了,直到有在乎他的人出现……所以他没有办法拒绝克兰多,即使他现在十分恐惧。
撒恩被按倒在地上,身体被翻过来,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泛着血珠的伤痕,艳丽得如同花朵。当对方的性器深深地进入体内时,剧烈的疼痛就像锉刀无止境地刺着身体最柔软的地方。
他张开嘴想要呼吸却没有得到任何氧气,连呻吟的声音都被扼杀在喉咙里。
巨大的性器不知疲倦地冲击着他,迷迷糊糊中,他看到有个东西滚落到手边,那是一颗漂亮的红宝石。它闪烁着纯净剔透的光芒,孤零零地落在地板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美丽。
他费力地抬起手,把它紧紧握在手里。有人说这是一种心理寄托,但是他现在只是想抓住点什么……。
◇
克兰多在美国的西部出生,那个时候,那里非常荒凉,因为风蚀作用,岩石呈现出各种诡异的姿态,平坦的沙地宽阔到令人无法相信,抬头时能看到巨大的月亮,当银白的月光洒在沙子上时,所有的族人都会抬头嚎叫,那种感觉即使在他成年很久以后也依然怀念和悸动。
在他接受建议离开族里进入人类社会时,他的族人告诫他,不要接受或者给予人类友情以外的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