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离得最近的,只有两个道观,大约都有一里来地,虽然眼下的地盘还是属于道观的,但修道之人对荤腥并没什么讲究,他们讲究的是法随自然,并不强求别人要遵循什么戒律,没有佛mén那样的严格。所以,在这里野餐是再好不过。
随行的家人里,有不少是从林府里拨过去的,他们对自家郎君的野餐流程熟悉得紧,都不需要高三吩咐,各自就开始带着后来加入建安候府的家人忙乎起来,小半时辰的工夫,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全部准备完毕,地上铺了好多张油布,上面有供几个小家伙在里面玩耍不用怕蚊虫的纱帐;有简易的折叠桌子,用来摆食物的,毕竟地上还是凹凸不平,这时候的碟呀碗的足底都是属于小圈,典型的斗笠状,很容易一碰就翻的,还是要放在桌面上比较稳妥些;还有给nv人们准备解手用的围子,这时候可没有后世那样,有什么公共厕所之类的,但凡是要出mén时间长的,带有nv眷的,都会备有个小马桶,解手完了,在路边挖个坑倒进去埋了,也很环保的。
最重要的自然还是烧烤架,野餐么,向来便是以烧烤为主,不以吃饱为主,如果要在野外包水饺炒菜什么的,反而把时间大把的làng费在烹食上,失去了野餐的意义了,烧烤的好处便是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了,也基本腌渍好了,人人都可以动手,自己动手按自己的想法去烤吃的,这才应该是野餐的真谛所在:人人参与。
所以王况自己也在忙着,三白这一路上,因为王况并没有责备它的意思,所以这会儿又开始吊在王况的xiōng前了,直到王况撸起袖子准备烧烤而靠近了烧烤架的时候,它才不甘愿的吱吱叫着蹿到了在纱帐里打闹着的四个小屁孩堆里。
“阿爹,阿爹,妞妞要那白猴!”当此时,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了起来,本来在忙着的众人一看,自家一堆人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队车队,因为大家都是面对着小溪流,背对着路的,所以倒也没人会注意到,而且,因为有了三白这个超级警报器的存在,黄大也就没像以前一样的戒备着,听到这个声音,黄大暗道一声:张三,还是嫩了点啊。不过等他扫视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张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那队人马和自几这堆人之间,见张三并没让自己失望,黄大也就按下刚要起来的身影,继续的在烧烤架上忙着他自己为末细儿烤的ròu串来。
王况一行人出长安,都是穿得低调,就为的是不想引人瞩目,所以眼下王况这一堆人,在不认识的人眼中看来,不过是一个家中略有薄产,或许还有一两个功名在身的小户之家罢了,能有那么多nv人,而且看情况身为主人的男人最多只有五个,其中有两个(李道潜和李道翔兄弟)虽然穿得也不差,似乎地位还没那几个nv人高的样子(那是这兄弟俩对林颖芝向来都是疼爱的,哪怕是已经贵为郡王了,对林颖芝在sī底下也是依据以往一样的尊敬),所以,这八nv里,至少有妾的存在,只有有功名的人,才能有妾可以明目张胆带出来的,不然,在家是妾,在外就得是以使nv的身份出现。
同样的,因为穿得低调,也因为王况平日里喜欢穿麻布料的衣物,连带着家里其他人在非正式场合都喜欢上了这种穿起来舒服的料子,所以,这群人里面,没一个人是穿了绸缎面料的,这就给人一种地位不高的错觉。
那群人里,也看出了张三一副戒备的样子,倒没靠近,而是走出来个管家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过来,看也不看张三一眼,就想越过他直接过来。
第四七六章 管你是谁
话说那队停了下来的人里,出来个身着葛麻与丝绸hún纺褐sè袍服,头戴湖蓝幞头,脚穿软底皮靴,圆脸,颌下三缕稀疏黄须,眼生三角,chún薄,左眉捎长一黑痣的管家模样的人物,见张三一副戒备的样子,就想绕过他而直接走进王况他们的野餐营地里来,目标,便是直奔三白而去。
王况皱了皱眉,不过却也没停下手中的活计,他手上烤着的一串羊ròu正是关键的ròu变sè,油开始溢出的时刻,如果走过去,这一大把的ròu串势必要làng费了,而làng费在王况看来,绝对是可耻的行为。对方不过是一名管家模样的人物,谁都能打发得了,不用他出面。
张三见那人没理会他,不由脸一沉,横跨了一步,直接挡在了那名管家面前,鼻尖几乎碰到了鼻尖,那管家倒是吓一跳,退了一步,才发现竟然是张三横了过来,鼻孔里微哼了一声:“某自去寻你家主人问话,让开!”
问话?这一句说的声音其实不小,不光是离得近的黄大听到了,就连在营地正中,坐在几个小孩子身边,陪着大宝二宝他们一起玩耍的李道翔兄弟也都听到了,不由感到有点吃惊,来长安也快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说想找王况“问话”的,就连皇帝要召王况,传话的黄mén也都要说一声,陛下有请!
张三哪会让开,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里,目光冰冷,直直的bī视着那个管家,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要不是王况不喜欢高调,此刻的他早就chōu出靴筒内的短匕架上去了。不过饶是如此,那圆脸管家也受不了此等的bī视。须臾间,额头上便冒出了微汗。
魏小五招揽的手下,大多都是当年和苗五他们一起在军中厮hún了几年,有不少还在战阵上舐过血的,张三便是其中之一。手上沾过血的人的bī视,
又岂是圆脸管家这等从来只享安逸日子的寻常人所能抵挡得了?他也只合吓吓那些手无寸铁没有任何靠山的平民百姓罢了。
见张三不退让,那圆脸管家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强捺住心底里对张三发出的那种可怕气息的恐惧。心虚道:“尔可知某家郎君是谁么?你竟敢挡道?”话是说得很满,但却也带着一丝的颤栗,张三给他的感觉就是一头盯着猎物的凶猛大虫,稍有异动。这大虫就会扑上来一把扼住他的喉咙,直到他窒息而死。
“管你家郎君是谁,退后!”张三往前踏了一步。那圆脸管家蹭蹭蹭就往后倒退了三步,终于他实在忍受不了张三的威压。脸上的汗如珠子般滚滚而下,虚张声势的撂下一句场面话:“好,你且等着!”,然后飞也似的转身就跑。
见那圆脸管家无功而返,先前那个稚嫩的声音又叫了起来:“阿爹,妞妞要那白猴,妞妞不管,妞妞就要那白猴。”这时候大家才听出来,那声音是从一辆马车里传了出来,马车窗外垂着一帘纱。看不清是个多大的孩子,不过听这声音和自称,应该是个几岁大的小娘子。
王况的眉头又皱了一下,谁家的小娘子。这么没教养的,三白明明是有主之物,而且张三刚刚的表现已经很明白无误的传递了一个信息:这里不欢迎他们。说实话,这样的孩子。要和小王晟比起来,那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小王晟从不开口讨要别人的东西,顶多也就是眼中lù出点羡慕,等到没外人在了,才会开口说自己也想要一个同样的物事,而对于无主之物,小王晟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谁要先他一步得了,他也不会去抢。
本来那圆脸管家退回了之后,那队伍就已经开始有要动身离开的迹象了的,但是那个小娘子一叫起来,就又停了下来,圆脸管家凑到马车前也不知道和马车中人商量了什么,又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