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先前的时候她是想揪出肇事的人给春雨出气,可在得知春雨的身份后,她犹豫了,托娅不笨,她懂得分辨得罪普通人和得罪贵族之间获罪的差别。若说之前揪出特木尔只会让他受些许责罚便作罢的话,现在揪出特木尔估计就是能不能保住小命的问题了。
她听人说,来的那个袁指挥使就是专程来接春雨回去的。还有那个让人见了为之心悸的将军,也是春雨极好的朋友,要是他们知道春雨受伤是有内幕的话,肯定不会饶过特木尔的。
刚才在来找春雨之前她也去找过特木尔,这小子还是嘴硬的说他没有做错,还威胁托娅,说如果她敢去告密,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那个特木尔是谁?”突然想起的男人声音让春雨和托娅都吓了一跳,同时朝出声处瞧去,就见宇文洌挂着笑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在她们面前盘膝坐下。
“说吧,那个什么特木尔是个什么家伙?他为何要害春雨?”
托娅嚅嗫半天,不敢开口说话。
“一个别扭的小鬼,因为姐姐的缘故恨上了关内人,所以看我不顺眼罢了。”春雨轻描淡写的解释,“他只是想吓吓我,没想到害我摔下了马,这会儿胆怯的不敢前来认错,我正跟托娅说这事儿呢。”
“哦,是这样的吗?”宇文洌依旧带着笑偏头看向一旁的托娅,后者在他的注视下,相当畏惧的弱弱的点了下头。
“那好,既然是这样,就让这小子来跟你道个歉便罢,如若不是,本将军不介意跟他好好玩玩。”宇文洌说得轻松惬意,却让听者浑身一阵寒栗。被他玩玩的后果不用脑袋想都知道会是怎样的,估计玩完也就差不多只能剩口气吊命了。
“宇文洌,别这样了。你会吓着小孩子的。”春雨没好气的横了宇文洌一眼,她只是讨厌特木尔的性子罢了,也没到想要他小命的地步,若是真交给宇文洌来处理,这小事也会变成大事的。
“托娅,去请辜公子过来一下好吗?就说我有事要找他。”出声解救了坐立不安的托娅,让其去找辜无忌过来,能和闲得无聊的宇文洌斗斗手的,也只有这家伙了。
趁着托娅离开的空隙,春雨好好的打量了宇文洌一番。
“宇文洌,你为何会亲自来找我?”
宇文洌一挑眉梢,好笑的回视:“怎么了?你该不会是感动了吧?还是以为我当真喜欢上你了?”
“切”春雨冷嗤一声瘪瘪嘴,“我可没自大到这个地步。我只是觉得好奇,你就这样公然和皇家那些人作对,他们难道会一直忍气吞声任你我行我素的行事?”
“他们不想忍又有什么办法?北地边关一向是由我宇文家镇守的,这里的将士们对我宇文家的忠诚度肯定高过对那个朝廷的,他们除非是想北地不得安宁或是本将军做得太过,否则还不得乖乖忍受下来。”宇文洌笑颜如花,这人完全是在压榨朝廷那些人的忍耐底线,真不愧是个喜欢恶趣味的家伙。
“所以啊春雨丫头,你的事跟我的脾气相比较,只能算小事一桩了,想来那些人不会白痴到为了你和我公然叫嚣的。怎样,去我那里好不好?我可以保你一世平安哦。”
后面这些话听起来无比想yin*小红帽的狼外婆说的,让春雨只能对天狠狠翻个白眼。
“春雨,你找我?”
刚说着,辜无忌的身影晃了进来,后面跟着去找他的托娅。
“嗯,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春雨将自己受伤前后的事情给他们俩说了一边,当然也没忘记说关于特木尔姐姐的事,完了才请求辜无忌去帮自己想特木尔讨个公道,相信交给这个男人去办,比让宇文洌去要好很多。至少特木尔的小命能完好的保下来。
托娅从春雨的态度和两个男人说话的语气上也能分辨出这一点,也知道这对于特木尔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她没傻到认为春雨不会去找特木尔讨公道,之所以这几天没动静,估计一是在等他自己来认错,二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罢了。
处理特木尔的事是在第二天上午,陈夫人摇着头回来,口中对特木尔那榆木脑袋略有微词。
“这小家伙真是死鸭子嘴硬,他的同伴都招认了,他还一口咬定没做这事儿,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春雨微微叹道:“他不过是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罢了。现在还小,所做之事还算不上怎样恶毒,若是让他抱持着这样的想法长大成人,估计会是关外汉人的噩梦吧。对了姨,辜无忌怎么处置他的?”
相信那个看似温润的男人必然不会慈悲到任他为恶,虽不至于像宇文洌那样狠厉,估计也不会让他好过多少。
“他们部落的首领已经同意将这孩子交给辜无忌处置了,相比那个袁指挥使一脸怒容的要将他处死来说,落到辜无忌手中至少还能保下一条小命,再说辜无忌也是那个阿古达木的主子,看在他们多年为其辛劳的情分上,也不会太过为难这孩子的,我想多半会将他交给阿古达木他们来调教。”
这样想来的确也是不错的结果了,春雨得知处理结果后,也就不再去想特木尔之事,只是这其中托娅怕是两头落不到好,就不知这丫头会如何处了。
正这样想着,门外传来托娅求见的声音。
“你打算离开部落去中原?”春雨虽然不意外托娅会做如此决定,但也没料到这丫头果决至此,竟然是说走就走。
“嗯,其实我本来就一直很想去中原看看的。姐姐姐夫也多次来信让我过去,但妈妈不怎么放心,不过现在么,趁着发生了这事儿,我回避一下也好。”托娅叹了口气,“谢谢你保下了特木尔的命,我知道,在关内的话。像特木尔这样的行为肯定是死路一条,便是在我们蒙古,冲撞了真正的贵族,也难逃被折磨致死的命运,可惜特木尔总是意识不到这点。让他吃些苦头也好,这样的话估计我以后还能有机会见到他好好活着。”
春雨除了微笑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听着托娅絮絮叨叨半天,她才找着话题相询:“你真打算明天就走?一个人吗?”
“也不是一个人了,我想去千叶跟着商队一起走。”托娅笑笑,从腰包里取出一封信来,“这是我姐姐家的地址,上面也写了我该如何去,我想照着姐姐的话去做应该没事吧。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在关内见面呢。”
春雨瞄了眼那信封,上面是蒙族文字,她看不懂。
“那好啊,以后到了关内好好生活,若是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去南昌府找我哥哥,我到时候会去信给他的,他一定不会拒绝。”
两人摒弃其他的事情,好好的聊了一会儿,最后春雨被强迫收下托娅交给她的一枚护身符,那是一颗狼牙,上面用丝线编成的绳子串上的,据说挂在脖子上会给佩戴者带去勇气和好运。
春雨想着自个儿没啥好送的,干脆褪下手腕上一直带着的一枚银质手环,亲手给托娅套上。
这手环是大将军夫人送的,上面嵌了两颗非常漂亮的猫眼石,一直很受春雨喜爱,自打带上后就没取下来过。这枚手环在托娅去往关内之后,还救了她一命。当然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说。
在托娅离开的那天,春雨终于被允许出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