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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2 / 2)

“我罚你老婆来这里给我睡够两个月!”大雄牛高声嚷道。

“我老婆样儿丑,你再罚其它吧。”

“好,你听着,来一次罚你五十斤粮票。就算你三十次,罚你一千五百斤粮票。”雄牛儿说。

“算少一点吧,我找不到那么多票子啊!”老鸡公有点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不给就拉倒,我马上叫居委会的人来!”大雄牛把木棍子一拍,拍到一张烂台上,只听见哗啦一声,台架立即就被打散了。台上的东西撒满了一地。

“愿罚!愿罚!”老鸡公吓得连连点头。

“口说无凭,你立下字据来!”

于是,刘大雄拿来学生写字的纸笔,白纸黑字的叫老鸡公写下字据。这大雄牛也读过几年小学,粗识几个字儿。只见写道:

本人欠刘大雄一千五百斤粮票,定于某月某日还清。立字据人罗楷光。

末了,罗楷光打上手模,大雄牛还要再加上见证人潘婆儿手印。

“鸡哥,我见证人也要点儿手续费,你明儿给我两百斤黄豆吧!”潘婆道。

罗楷光此时只想早点离开,便一意点头应诺。刘大雄本想把事情搞大,但细想一下无什么好处,且推车辛苦,月供的粮食常常又不够吃,只得先讨回点赔偿,权且戴住绿帽,日后再慢慢算帐。

不久,刘大雄得了那一千五百斤粮票,便到黑市上卖了,足有二千多元,立时富裕了起来。一个穷困之人,靠推车儿赚点力气钱,一天最多也只能得到一块钱多点。这二千多块钱,足够他推七八年车子的收入。大雄牛见到藤箱里一捆捆大团结纸币,只觉得浑身筋骨都松软起来了,便再也没有力儿去推车。他有了些儿本钱,常在圩场转悠转悠,也学会了一些左手转右的门道,就在这圩场上做起买东卖西的勾当来。老婆伍琼香自然变得规矩起来,再不敢出墙飘香了。

潘婆儿得了两百斤黄豆,儿子也不问因由,只管把石磨推得辘辘的转,还饲了一条大白猪。这两百斤黄豆磨完了,她又再要了一百斤。罗楷光心里虽是不肯,却也奈何不得,自认晦气。只屁股着了一棍后,伤着了尾椎骨,隐隐作痛,走路便更拐得厉害了。再过些日子,粮站的黄豆剩下不多,潘婆儿便再要不到黄豆。儿子问起来,她便只得把这事告诉了儿子。这儿子又告诉妻子,妻子又告诉邻居那个嫂子,嫂子又告诉丈夫。于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罗鸡公与香妹子通奸罚粮票一事不久便传开了。有一天传到粮食局长的耳朵里,他把桌子一拍,立刻指令派专案人员立案查询。专案人员立马审人查账,结果便发现了问题。罗楷光不能不坦白。于是,卢博财和易凌胜便被抓住了。这一天,专案人员通过打投办公室的同志在圩场上捉拿两搭档时,在他们身上还搜到了五百多斤粮票。县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决定没收他们非法所取得的财产。于是卢博财和易凌胜家里便被搜查一番,各罚了七百多元。两人在圩场上从此风光不再。后来,听说罗楷光在拘留期间自缢身亡,刘大雄卖的粮票便无人再去过问,香妹子的风流事情也逐渐被人淡忘了。

易凌胜不敢赴圩,待在家里,又不事农活,无事可做,便觉百无聊赖。幸得叔父易天华还在高级社里做书记,便关照他做个生产队里的吊肥员,专门负责把社员积的猪屎牛粪过秤登记,此外又管生产队里上工打梆,如此过了些日子。他袋里自然还有些银两,三天两头还要买点儿猪肉豆腐。不过却不敢拎在手上招摇过市了,并且,饮的米酒也改为蔗酒。看看周围那些喝粥咽菜也难熬日子的社员,他又自觉比他们还强了许多。

忽一日,叔父易天华叫人通知他到高级社的办公室去,说是县里派人来调查事情。他不敢怠慢,赶忙到了那里,只见两个公安模样的人在等候他。

“你是易凌胜么?”一个人问他,另一个人在记录。

“是。”易凌胜坐下来后说。

“我们是县法庭和公安局的,今天问你事情,你必须如实交代。”问话的人十分严肃地说道。易凌胜经过一次场面,还心有余悸。他知道这些人厉害,不敢正望他们。

“你和卢博才非法贩卖粮票是那里来的?”

“是卢博财的亲戚罗楷光那儿拿来的。”易凌胜小心答道。这一次他不敢再说是圩场买来的,因为他知道事情是罗楷光出了事已坦白了,而且上一次在墟上被捉住时,这件事就已经明白。

“你有没有去罗楷光那里拿过粮票?”

“没有。每次都是卢博财去拿的。他拿回来后才交给我卖。”

“卢博财每次交给你多少,他能记得起来吗?”

“这记不清楚,有多有少,但我们是先小人后君子,每一次他交来的粮票卖完,结算交钱后,他才交给我下一次卖的粮票的。”

“你每次有没有把他交来的粮票卖完?”

“我是代卖,卖不完就当墟交还给他。”

“既是卢博财去拿粮票,并且,既是你负责代卖,每墟必清,那么,你何来有五百斤粮票放在陈兰英那里呢?”办案人员问道。

“我---我---我------”易凌胜一时语塞,竟答不上话来。

“我们经过与罗博财谈话,他说的跟你一样,说明你说的有五百斤粮票在陈兰英那里不是事实。”

“我是交了五百斤粮票给她。”易凌胜还想耍赖。

“那你这五百斤粮票是从哪里来的?”

“……”

“你何时何地交粮票给她?”

易凌胜还是答不上来。学校里的老师人人都知道,这两年来他足迹未踏过校门,说不得假。一个乡村里的混混,如果遇上世道混沌,没有法制,没有正义,靠一肚子坏心水,专门算计他人,欺凌良善,搅风搅水,任作非为,并且,往往又有人帮着他兴风作浪,的确是害人不浅的,再强的人也往往躲不过这种灾难。但一旦有了法制,则又由不得他们兴风作浪,正义自得伸张。小混混遇上公检法,只三句半话,便漏洞百出,出尽洋相,被人识穿阴谋诡计,终于承认诬告。两个来调查的同志录了口供,再读了一次,便叫易凌胜在白纸黑字的调查材料上签了字,并打上手模。这事正如李敬清所说,幸得又在反右运动之后,没有了乱中取胜、混水摸鱼的可能性。若是遇上反右运动,只要有人上台一揭发,下面又有人一喳呼,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现在易凌胜尽管满肚子坏水,也吐不到人家身上,只能坏了自己,到头来反而搬起石头打了自己的脚。这就叫做邪不胜正。陈兰英开始听到诬告时,先是被吓得直哭,后来受到启发,细想一下,似此无休止地遭人暗算,苦日子无时是了。于是坚强起来,写个状纸到法院去,投诉易凌胜恶意陷害他人,希望法庭澄清事实,主持正义,并申请离婚,把被动变为主动。法院收到投诉,没有轻视,立刻派人调查,并按照程序一一做好有关核实工作。

不久,易凌胜收到法院的传票,接受法庭的宣判处理。易凌胜诬告陈兰英的罪名成立,又兼倒卖贪污的粮票,判处行政拘留半个月,并赔偿被诬告人的名誉。同时,鉴于夫妻双方无感情,两年多来已无任何联系,法庭同意原告人申请,批准离婚。

这一天,易凌胜做梦也想不到会被公安人员用枪押着走进看守所里去。他似乎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这一次会栽在自己的手里。反倒怨法院有意偏袒陈兰英,心里记下仇恨。但既是犯了法律,也不由他不从。半个月里拘留反省,也像劳改队员一样去做些劳动,总算很快就过去了。从此他便心图报复,这是后话。

陈兰英有如获得再生。几年来绑在身上的枷锁终于被解脱了。她感到了无比的轻松和自由。她感谢谢校长他们夫妻的关心和爱护,觉得这世界毕竟还是充满着爱和正义。她更是思念张滔。心想,如果没有张滔在一直关照和鼓励自己,也许,她还在苦海中挣扎。

夜里,她躺在床上静静的思念着他。

第十一回 求变革解放思想;搞创举拔苗助长

张滔已有几个月没有很好地休息了。他正在农村大搞农田水利建设,夜以继日,忙得不可开交。石陂区方圆二百多平方公里,一半是山区,一半是平原。按照区党委的部署,三个月内要实现平原农田方格化,达到土地平如镜,道路直如线,并且大道宽四米,小道阔二米;半年内在山地兴建一座水库。水库可以灌溉,也可以发电,供应全区农村和墟镇的生产用电力和照明。

平原农村,几千年来都是小农经济。田园阡陌,如蛛丝网络;乡间小路,迂回曲折。只能用两脚走路,不论耕作和生活都极是不便。还是在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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