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右斗争涌现了一批积极分子,锻炼了一批人才。他们成为各学校的领导骨干。培英小学吴中生被提拔当党支书兼任校长。肖华雄担任教导主任。其它领导成员和科组长也都换上了新生力量。
陈兰英躲过了一场灾难!
才过不久,没想到另一个灾难却无声地向她袭来。
第十回 风流女红杏出墙;小混混身陷囹圄。
开学以后,陈兰英调到另一所学校教书。
这是城西的一所完全小学,位于徐江桥畔。河岸绿柳成荫,岸上有几十米用麻石铺砌的街道。校园的树木与河边绿柳连成一片,显得宽广清新而静穆。这里解放前是教会办的一所学校,叫广济小学,规模不大,但设备比较完善,校舍也很整洁。学生和教师都是外县人较多。校长是女的,三十多岁年纪,叫谢凤歧,生得眉清目秀,肤白唇红,见人总是满面笑容。她是潮州人,但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对人很是和气。她的爱人就是教育局局长李敬清。李敬清与张滔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们原在同一个部队转业。把陈兰英调到这所学校来就是张滔的主意。
俗语说,同乡三分亲,谢校长很同情陈兰英的境况,也知道张滔和陈兰英的关系。张滔为了她,到现在仍一直未娶,还是孤身一人。她很愿意帮助他们,可是,面对现实却又没有一点办法。
新的环境并没有给陈兰英带来好的心情。开学后不久,一件事情把她推到了悬崖边。
一天晚上,李敬清对谢凤歧说:
“发生了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
“今天县粮食局转来一份材料,说陈兰英的丈夫易凌胜与粮所职工罗楷光及管制分子卢博才勾结一起倒卖粮票,在易凌胜身上和家里一共搜到了五百多斤粮票。根据易凌胜交待,还有五百多斤粮票放在陈兰英处。粮食局和县打投办希望我们作出调查和处理。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办?”
“我看这件事纯属诬告!按说陈兰英对这个流氓恨之入骨,早就与他没有联系。他怎么会把粮票放到陈兰英处呢?”谢凤歧不禁有点气愤地道。
“我正是这么想的。这是拉人陪葬的阴谋。如果我们听信他一面之词,把陈兰英开除出队,处理回乡,就正中了他的奸计。这个流氓乘人之危,曾使她饱受苦难,但他得不到她,肯定满怀仇恨,不肯罢休。”
“他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烂命一条,但死也要抓个垫背的。我们可不能把她再往火炕里送。”谢凤歧心怀同情地说。
“这件事如果放在两个月前反右派运动的时候就麻烦了。任你有天大的冤屈也在劫难逃啊!”李敬清不无感慨地说道。
“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呢?”
“我看,你先从旁了解一下,看看陈兰英跟那个易凌胜的关系现状怎么样。要是冤屈的,你可以先给她打个招呼,也好心里有个准备。不久我们会派人去调查了解的。”
第二天,谢凤歧就把情况跟陈兰英说了。这件事情,心明的人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个理由。陈兰英听了急得直哭,不知怎样是好。可怜一个善良的弱女子,只因生得如花似玉,备受爱护,也备受摧残。她不知道生活的道路上有许多陷阱在等待着她,直到她踏进陷阱里去了,却往往还不知道。好在世界上毕竟是好心的人多,使她免受了一些灾难。这一次飞来的横祸原是易凌胜着意要陷害她,使她当不得教师,打回家来受苦,便能再做他的老婆。如果不是李敬清任教育局长,这事恐怕就把陈兰英推到悬崖下去了。谢校长还鼓励她要坚强起来,相信政府,并且,要借这次机会,争取与这个流氓脱离关系。
原来,罗楷光贪污粮票一事本来很是密实,卖粮票的两个搭档也甚是默契,没出什么事儿。但罗楷光这人行为不检点,终因一件桃色事情陷了进去,被人揭发出来了。
这罗楷光生得高挑身材,口阔脸方。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总是碌碌的转。他生性好猎女色,喜欢粘花惹草。还是在旧社会做店员的时候,他就曾与街上的一个寡妇混上,后来惹了一顿好打,把脚都打拐了。解放后做了粮站职员,且政府政策管得严,几年来都规规矩矩。虽是喜欢拿眼睛瞟女人,但却不敢轻举妄动。自开始贪污粮钱以后,荷包里多了些钱,肚子里也就多了些油水。家里餐餐鱼酒肉,直吃得眼红口滑,肠肥腑满。正是饱暖思淫欲,家里的荤菜吃腻了,便要寻点腥的来吃。忽一天,粮站里走进来一个三十上下年纪的女人来买米。这女人体态娇娆,身材丰韵,穿着一身紧身花布衣服,胸脯高高地隆起,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只见她把买粮食的米簿子递了过来,笑着说道:
“鸡哥,麻烦你买二十斤米。”
楷光正在拨打算盘,听到了清脆的笑声,不觉浑身一振。抬头一望,不禁满脸堆笑。
“好咧,香妹子,最近怎么总不见你呀?”他不急于把粮卖给她,却跟她寒暄起来。
“这些时间来在家里织网兜哩,也好帮补点儿家用。”香妹子答道。
这香妹子叫伍琼香,住在墟尾。老公刘大雄是搬运工人,每天推一辆鸡公车往县上运粮食或货物。这刘大雄生得貌如其名,腰宽肩阔,臂力过人,故花名又叫大雄牛,或称他为牛雄哥。只因家境贫穷,四十岁上才经人介绍,娶妻生子。妻子伍琼香与他差了十七岁,原是一个老地主的小老婆。嫁了两年就遇上了土改,没了生计,便只得改嫁。她有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和一只红润樱桃小嘴,很是惹人喜欢,婚后很得大雄牛的宠爱。现在虽是近三十岁年纪,生过一个孩子,因喜欢打扮,却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条又大又长的毛辫子直垂到微翘起来的丰臀上,显得阿娜而妩媚。她常要在身上搽点儿香水,街上走过,后面的人便能闻到一阵香味,香妹子故而得名。她有时侯也要来粮站做点短工,与罗楷光已是老相识,所以,说话也不避讳,直呼雅号。
“织网兜能赚多少钱哩!到我这里来做短工吧,我最近需要请个人搞仓谷装包,按包计钱。包你好过织网兜子。”
“好呀,多谢鸡哥!”香妹子高兴得眉飞色舞,笑得像桃花一样灿烂。
罗楷光与她约定,第二天就来上班。这一次买米,他假作看错了称,多给了她十斤。这香妹子看在眼里,也不出声。眼看又有人来买米,便背上粮食,扭扭捏捏的离开了。
第二天,香妹子一早煮好了早餐,侍侯了丈夫和儿子上工上学后,便来到粮站上工。罗楷光早已等候多时。他打开仓库门,里面已有麻包针线和铁铲等物件,便叫香妹子自己装谷包,他要赶回前堂去卖米。
这仓库位于店堂的后面。仓库周围有很高的围墙,由店堂进来有一扇铁门,门上写着:“仓库重地,闲人免进”,平时是没有人出入的。香妹子过去也曾经来这里做过粮食打包装的活儿,但都是与几个人一齐来的。今天楷哥只请她一个人来,想必是要关照她争点儿收入,也好贴补一下家里。但看到鸡哥那色迷迷的眼睛,心里便有点儿发慌。不过,这慌中带有点儿惊喜。因为鸡哥也有一种魅力,那强壮的体魄,那白哲的皮肤,那含笑多情的眼睛,都是自己那被晒得乌黑牛般的推鸡公车的丈夫所没有的。况且鸡哥有职有权,结交了他必有好处。想到这里,她心里定了,便呼拉拉的干了起来。
仓库里很是闭气,虽然有窗,却不通风,不一会儿就感到有点儿热了。香妹子装了几袋谷后,便脱了花外衫。她把几个小窗孔都打开,后来索性把仓库上面的天窗也打开来了,便感到空气流动了一些,门口的风有点儿透了进来。
好一会儿,忽然闪进来一个人影儿,仓门关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