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清和!她和她不一样,她讨厌被当成妓女,江魅从侧兜掏出手机,拇指划半天,打不开。
哦,这个是金川的手机,还给她……再掏出一台,被柳梦兮抢走了,她怎么气还没消呢?江魅终于掏出自己的手机,拨给辖区派出所。
“我找张春桃,姬清和今晚能回学校吗?告诉她我想吃火锅了,离开派出所直接回宿舍。”
姬清和的杀人动机,目前只有江魅的推理,没法证实,尽管她对自己的推理一向自信满满,可毕竟没有深入了解过无差别连环杀人犯。
也没有了解过作为罪犯和妓女的姬清和……
能被妓女掌握行踪的男性生育人才,大概率只有嫖客,不代表她不杀其它人类。
江魅怕她乱杀。
接电话的正是那个管杂务的小警察,含糊道:“话我能带到……张警官在家抱孙子呢。”
“她孙子关我什么事,你不上网吗?看看绑架案的警情通报,我已经被造谣了,再发通告能不能别带姬清和?”
小警察说负责运营账号的同事也在休假,软磨硬泡半天才给转拨了张春桃的私人电话。
接起电话时她腰上还扎着围裙,把抽油烟机关了,当先教训江魅一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几天还得叫你来警局,我替你爸好好教育教育你,不,家长也得跟着一起受教育!你爸知道实情吗,报警是儿戏吗?你以为瞒得过谁?她俩从医院到公交车一路都是监控……”
江魅无奈,一五一十交待完撒谎的理由,催她看舆情。
张春桃这才发现事情闹大了,莫名理亏,放低声音道:“我都是儿媳帮忙……那叫什么?注册的,平时只看消息啥也不发,不懂这个。”
张春桃把锅铲放下,扶着腰挪到电视机柜前面,摸出翻卷的电话本,找负责运营的小年轻的联系方式,同时问道:“是不是要让他澄清你和死者没有男女关系?”
等她翻电话的功夫,江魅已经嗦完一根鸡腿,听见这话吐出嘴里的骨头,鸡骨头在塑料餐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嗙”。
“为什么要跟着媒体的思路辟谣?明明是绑架案,非要讲感情纠纷?澄清完网友懂了:前女友不是江某就是金某——是不是又要喊金川妓女了?”
金川这个小姑娘,怎么在对面眼眶红红的,光嚼不咽了?江魅戳戳她的米饭,示意她赶快吃,别放凉了。
做完这个动作,立刻想起姬清和也曾这么戳点她碗里的豆油。
等她们吃完饭离开食堂,辖区派出所帐号转评了之前的警情通报,置顶辟谣。
“事发后,江同学立刻报案并拨打120,伤者侯某及时得到抢救。网络所传均为不实讯息,特此辟谣!相关案情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消息发出来了,张春桃把手机停在官方账号的主页,翻一次菜看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没啥人转发评论,搜索区依然高挂着原先媒体的爆料,热搜话题在榜单上倒开始往下掉了,也不知道为啥。
江魅那个小兔崽子,说是人小鬼大好呢,还是有情有义?
她在电话里连说好几遍:不要把姬清和卷进舆论,姬清和是厨师不是妓女,顶替报案就是为了让她能做完厨艺展示。
说实话,张春桃没太听明白。年轻人的工作内容她不懂,年轻人的友情更是和她们这代人不同。
张春桃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还没退休,已经和这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脱节了。
孙子老伴吃完饭分头午休,她拎着水壶去阳台,给几盆君子兰浇水,心下茫然若失,不禁想象起退休后的生活。
儿子是靠不住的,老伴是常常消失的,到那个时候,只有这些花花草草能懂她。
有些蔫萎的绿叶像她渐渐皱干的皮肤,稀薄的冬阳照着她们崎岖坎坷的表面,一生的水分正在加速流失。
她们会困在阳台上一起老去吗?
也许,比衰老更可怕的,是不懂别人的年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个鬼魂般的女学生站在校门对面,仿佛已经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南北东西,无数女学生中的一个,站在无限光辉的知识殿堂前,仰视着权力无形的阶梯。
不对等的关系,衣冠楚楚的强奸。
看得见的人早已目不忍视,看不见的人终生闭目不言。
穿过周末往来匆匆的人流,女学生远远看见公交站台旁的白衣男人。
第一周,它顶着企鹅头像和她交流,一直安慰她,像个好人;
第二周,它问她要证据,她没有,它说可以当面聊聊;
第三周,他站在校门外,是个男人,她吓跑了,觉得马上会被抓进校门;
第四周,她没删他的联系方式,男人如约等待,站在离校门数百米远的地方;
第五周,第六周,他站得越来越远。也许是校方想掩盖丑闻,派他来拿钱摆平……
已经不能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可是,为了他坚持的等待,她还是决定给他拨去一个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学生颤抖地攥紧电话,等着对面先开口。
“同学,听得见吗?我在公交站台等你,你别怕……”
“你想要什么?”她警惕地打断他的话。
“任何证据,证词,如果有人愿意作证更好。没有曝光,就没人来调查。”
“没有证据!我说了!你让我怎么留下证据?”
“对不起……没有勉强你的意思,方便给我一点你的信息吗,只用于记录人数。”
女学生沉默了很久,只说:“我姓康。”
“你姓什么?”话筒里的声音猛然提高了。
这声音不知为什么,真的给了她一种被关心的错觉。
“康……别人有给你什么证据?你真的要帮我们举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是对面沉默了,很久,她听见斩钉截铁的回复:“我有证据,等我,别放弃。”
女学生挂断电话,就删除了男人的所有联系方式。
再看站台,白衣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天下当然不存在这样一个男人,他是女人虚构的,幻想的,长久以来期望的。
现实中如果真有这样的男人,早已被世人歌功颂德无数回,哪里还需要文艺作品编造伟光正的救世主?
可笑。
无数男主成就无数男神,仿佛嫌救世主的行列不够壮大,要和盘古,基督,释迦牟尼,宙斯,梵天,奥丁……抢一抢父神的信徒。
天下没有真正理解女人苦难的男人,倒有许多等着救济女人苦难的作者。
打这个电话,就像读一本言情,只是为了过把瘾,没有任何真东西。
不要被浪漫的嘴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学生收起电话,抬起脚步。
鬼只有去鬼的阴曹地府。
女学生走着,走着,无知无觉地穿过校庆节的热闹,从白天走到深夜,从陆地走进河道。
一股恶臭忽然袭入鼻腔,循着臭味的来源望去,芦苇荡里坐着一个女人。
冬夜太黑,把栈桥的影子彻底抹去,只能看清被残月普照的莹莹河水,身处其间的女人,好像悬空坐在水面,黑夜中绽放一抹晴空的天蓝。
也许神明并非雄伟的塑像,神明只是一点孩子气的哀愁。
孩子气的额头映着寒风吹皱的水波……也许神明,只是一个超脱生死的老人。
女学生看着她变化不定的脸,惊疑中,女人嘹亮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她对女神的全部幻想。
“你要来块臭豆腐吗!”
女人冲她遥遥举起手中的碗,于是没有神明,只有一个散发着臭味的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能不能去别处吃?”
“为什么?”
“打扰到我了。”
“为什么?”
“我要自杀!给我留块清静地方!”
“为什么?”
原来是个无法沟通的疯子,信完男人,她居然开始信疯子了,女学生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她继续往河水深处走去。
“喂,你需要帮助吗?如果你需要帮助,你得主动告诉我,不然我是没法帮你的。”女人把手中的牙签插回碗里的豆腐上。
“为什么想帮我?没人能帮我。”女学生麻木地回看她朦胧的眼睛。
“你是附属中学的学生?你的生命刚刚开始,我不喜欢人类自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至少有结束生命的自由吧!你不喜欢,又能怎样?”
“不能怎样,就算我哭,也只有小河能听见我的眼泪。”女人把双脚放下栈桥,轻轻踩着水面。
清澄的涟漪从她脚边一圈圈荡来女学生的腰间。
“如果你不急着自杀,能帮我去岸边捡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吗?”
“我捡完你能走远点吗?讨厌这股臭味。”
“好说,好说。”
女学生抬起湿沉的双腿,一步,两步,跋涉回岸上,翻起一块石头。
“看见石头下的虫尸了吧?它们嘶吼过整个秋天,还是没能活过冬天,没来得及和我讲它们的故事,你能不能代替它们,给我讲一个故事。”
数种虫尸死状可怖,石下印刻了它们挣扎求生的最后姿态。女学生一下瘫坐在河边,滚滚落泪。
女人静静听完她的故事,全程没有插嘴,枯死的芦苇荡在她脸前摇晃,她的脸像风中一尾看不清的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讲完了,女人问她最想要什么。
“我要他们遭报应!”面对疯子,她没有顾忌地喊出心中的冲动。
“你爱其她女学生,跟我爱姬清和一样,是不是?”女人往嘴里放一块豆腐。
“我爱她们?我不知道。”女学生从未想过。
“没关系,至少你爱自己,如果你只想赴死,不会选在这个离罪人最近的地方。”
女人笑着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土,语气轻松道:“对自己的爱当然是爱,爱是很好的东西,为了爱,我答应你的请求。”
请求?让他们遭报应?女学生觉得是自己把头哭懵了,所以没法理解她的话。
“我帮了你,作为交换,从此你必须做到一件事:你可以杀人偿命,不可以自杀自残。否则我会遭受反噬。”
“反噬,什么意思?”女学生见她走下了栈桥。
“反噬,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人困惑地重复一遍她的话,真像个记性不大好的老人。
没来得及反应,女学生的手里就被塞进一碗豆腐。
“呀,现在你也臭了,得回家洗个热水澡了。”
话音未落,女人转身轻快地跑走,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那样,只留下一个逃逸的背影。
女学生踩着石头走出森林,每踩一脚,都会想起石下层迭的虫尸。
哭丧的文化盛传千年,廉价的泪水不是羊水,无法承载生命的阵痛。
是时候冒犯看客对苦难的期待了。
不需要一个女人的死来埋葬群体的罪恶,更不需要一个女人的死来妆点群体的正义。
逃吧!为自己复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追星女孩和家庭主妇能理解彼此吗?当世人把前者当荡妇,把后者当仆妇时,她们甚至可能附和世人,相互攻讦。
但她们其实从事着同一种工作:为爱献身,供养神明,受尽耻笑,人财两空。
她们都说不求回报,其实只渴望一样最简单的东西,神明的回应。回应未必要交流,神明权势增长,就足以回应她们的崇拜。
没人认可她们为神献出的才华和努力。
舍友1号裹着被子,从床帘后探出头来说:“小江魅,我家粉头帮你转澄清了!”
江魅支应一声,侧躺着戳开手机上快递送达的通知,蒙汗药到手了,看来代购还没查封,杀人案也不破,要不要打包钟常升同城快送到警局呢?
2号平躺着划动手机,喃喃道:“真厉害……上热门了。”术业有专攻,没法不服。
只有刚从警局回来,吃过夜宵的姬清和站在地上,梆梆敲上铺的栏杆:“我的碗呢,被你吃了?”
江魅“腾”一下坐起来,两扇门的床帘间钻出个尴尬的脑袋:“改天给你买一个。”
“不用,我是怕你真吃了,”姬清和转身摆弄起自己的罐子,“没想到臭豆腐发酵成功了……”
1号神情亢奋,依然在和网上的谣言搏斗。
“我也问了其她粉头姐姐,你别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急吗?江魅不急,还有功夫好奇,打听1号平时在手机上从事的工作。
粉头是粉丝群体的头部力量,近似于宗教里的神父,皇宫里的皇后,婆家娘家全部主妇长辈的总和,最能带动情绪,最会发掘神明的优点,贡献最大力量供养神明,偶尔还要调解内部纠纷。
在粉头的指引下,她们制造流量打投,稳定舆情控评,公关危机反黑,营销品牌安利。
这一切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江魅晃晃脑袋道:“谢谢你,你真厉害,等到大四,你的简历上就可以写,新媒体工作经验四年。”
1号笑得床咯吱摇晃,见识过秋招后,她再也看不进职场偶像剧了,想到他们抢了自己的工作就来气,还是看看仙尊、搞搞爱豆舒心。
家庭主妇被关在门里,她被关在手机里。
她们的才干本可以轻易转换为自爱的才干,可是不能背叛神明,至少不能借神明谋取私利。除非干完一票就跑路,卷走底层信徒的钱财。
一封陌生女人的去信尚未过时,她们只求尊严,不求回报,铜臭太重,得要一点云端上轻飘飘的尊严。
为了获得尊严,她们热情大胆,直接向国家讨要。
我老公是公务员。
“我家哥哥今年上春晚了。”1号忍不住开始安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了神明,无论是家庭主妇还是追星女孩,都觉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了。
真的吗?
是和虚度时间相比吗?如果用那些时间去游历,去学习,去结交茧房外的朋友,真的不会有更好的生活吗?
是他们给了你力量,还是你本就有力量,被上一个父神夺走,被下一个父神施舍,从而斩获赎身后以身相许的感激?
别叫了,外面的世界太痛苦,宁可麻木,不要痛苦。
“都信伪神,都不信我。”江魅虚弱的声音从紧闭的帘幕后传来。
“伪神,什么意思?”1号没有听清。
“伪神,什么意思……”江魅复读。
“任嫦,帮我们,杀了他,在最好的时候。”一张淫邪无比的脸在脑中一闪而过,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接单啦!不许后悔,再自残,我可是会被反噬的。”
君权神授,君死后,遍地子孙。
在这片无神论盛行的土地上,处处是父神的遗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一个平庸的男人,都有供他成神的信徒,成就杀不尽的偶像。
钟常升举刀前,江未死前,冲出家门前,认识姬清和前,每一天,她都比前一天更不像自己。
酒气里传来愤怒的哀嚎:“姐姐,你是江魅吗?”
“江魅,醒醒,求你了。”
“姐姐,你是谁?我恨你!”
我是谁?
江魅想起自己引颈受戮的奴隶模样,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胆汁上涌,浑身乏力,瞬间晕倒在床上。
“小江魅,小江魅?”“嘘——她好像睡着了……”
凌晨,一个身患重症的贪污犯被提前保释出狱了,来接他的陌生人在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记者的住址。
现在他已经不是记者,只是一个正在承受丧子之痛的老人。
江未刚到家就接到了戚如佐的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院长,竞选准备得怎样了?”女人的声音粗哑干冷。
“嗯,没问题。”
“叫你院长,你真敢答应,看来演戏演久了,是容易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的工作有什么疏漏吗?”
“哪有——是我不识才,没发现你以色事人的功夫。”
听筒里传来打火机翻盖时金属碰撞的叮当,江未快步走进书房,查看电子邮箱,顶端躺着一行刺目的录音。
“如果我没记错,你只是我从黑市捡回来的一条狗,狗动了主人的东西,怎么罚?”
江未握着鼠标的手失去温度,不用点开,已经能猜到这是什么录音。
“她不是东西……”
戚如佐冷笑一声:“看来你承认自己是戚家的狗。全校只有我收到这段录音,你暴露了我们的关系,从现在开始,只能做条野狗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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