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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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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五年,他四处寻访,打探我的下落,待寻到之后,便留居下来,与我一同侍奉年迈的恩公,不久,我产下一女,哺育半年,但因思乡情切,将她留与相公照料,只身搭渡船到大雪原,乾元宫所在的低谷,早已被崩落的冰雪填成了平原,亲人也不知是生是死,我找船家借了铁铲,希望能在雪下找到些蛛丝马迹。正铲雪间,忽闻到一股异香,当下头晕目眩,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竟被铐在石牢里,惊见右护法站在面前,他拿我到此只为逼问我相公的下落,日日火烧铁烙,用遍酷刑,多亏参婆婆搭救才免于横死牢中。等我出来一看,石牢竟设在江东南郊的一所寺庙里。”

薛支倏然眸光一闪,善缘随即叫道:“莫非是前不久遭灭寺的浮屠众生?”

冷如月脸色冷沉下来,愤愤地道:“那些贼秃和右护法狼狈为奸,害的我亲人离散,受尽折磨,杀了他们尚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善缘早已怀疑灭寺的人是她,但见她说这段话时眼神怨毒,面容扭曲狰狞,宛若要将她所恨之人生吞活剥一般,仍不免心惊胆跳,“不怪传闻浮屠众生有恶鬼,每年都会出来食人。”

冷如月道:“这传闻倒不是因我而起,自脱身后,我一直隐居山林修炼武艺,有六七年不曾踏进江东领地,直到半年前,参婆婆找我报她恩情,这才出关,屠寺却是借着便利顺手而为。”

浮屠众生僧员有数百人众,寺中卧虎藏龙,不乏武艺高强者,她却说的好似踩死一窝蝼蚁。

善缘对那灵焰很是好奇:“姨娘,我爹在信中也提过灵焰吗,那阴火真的增长功力吗?”

冷如月点了点头:“灵焰实则就是真气的气焰,融合了数多人的心血,的确能令功力急增,但若非我相公功底深厚,只怕会被那些真气冲爆内腑,后来他设法将体内的部分真气转移到我身上,我能在浮屠众生捱过那些严刑,倒确实也有这鬼火的功劳。”

善缘心里直乐,看来冷如月也是积怨太久,鬼火?比灵焰中听多了。

她又问:“不知道参婆婆到浮屠众生做什么?”

“参婆婆是丹王的长徒,她因受内伤折磨,形容枯槁,虽然用长生诀中的药材调理,仍不见成效,近些年心力衰退,思及丹王还私藏有其他秘书,便四下打探他的消息,后来听闻浮屠众生常有僧人枉死,死状甚是诡异,便暗中入寺查访,不期误入石牢,阴错阳差救了我,此后又在附近探寻,发现何家庄庄主行踪诡秘,便混进庄中扮作书童,处处留心他的举动,谁想他正是丹王本人。”

善缘问道:“那丹王果然是她杀的了?”

“不是,我们只取了他的血和内脏,参婆婆虽恨他,在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也绝不会杀他,方才我们见他死在地牢里也很是吃惊。”冷如月拍了拍她的手:“我们眼下所在的洞窟与那座地窖都是丹王所建,是一条直通浮屠众生地下的秘密通道,当年改建寺庙时保留了外院照壁,殊不知那照壁是双层夹空,中间可容一人侧身而行,壁顶铺有一层浮石,从外观上丝毫看不出破绽,通道与照壁相连,因而多年来他入寺劫人都未被发现。”

善缘…更多精彩全本小说到:(炫)恍(书)然(网)…大悟:“原来寺里年年少人果然是因他而起,只是不知道他做什么要杀那些和尚。”

冷如月道:“这便是参婆婆要找他的原因,二人还未反目时,丹王便一直在试着炼制长生药,而长生药中尤为关键的一样材料便是童子血,这势必要杀人放血,但若伤及百姓,道清观必会派人严加追查,而浮屠众生则是西境宗院以传教名义安插在江东的眼线,道清观本就视其为眼中钉,只是碍于结谊的面子不好发难,所以,和尚枉死,他们是乐见其成,丹王正是看透这点,才敢肆无忌惮。”

在她叙事的过程中,薛支始终沉默不语,直到这时方才开口问道:“在渡口招纳庄客又是谁的主意?”

“寺里的和尚都被我杀了,死血用不得,参婆婆又要炼长生丸,便以此方法吸引外境人士投靠,要得童子血,和尚自然是首选,招纳外客也是吸引那些在江东无立足之地……你怎么了?”

冷如月见薛支捂着胸口,表情痛楚,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渗出额头,善缘也留意到他的嘴角漫溢出黑血,惊道:“怎么了?大哥……大哥你不要吓我!你不是……”

薛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竹筒被水流冲走是真,看来金斗芽的效力仍旧是抵不过冰川的激流。”说到这里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善缘被吓的手足无措,连忙扶住他,不知该做什么好。

冷如月急问:“他中的什么毒?”

“血毒!”

只见她身形一晃就飘到薛支身后,抖出一方锦盒打开,拉出一条丝线,线上共穿有十五支长针,分别扎在他背部十五个穴位上。不一会儿,长针自针头开始变黑,薛支的面容也渐渐舒展开来,直到十五根银针通体漆黑,方才拽出体外收回盒中。

善缘问道:“针灸也可以解毒的么?”

冷如月道:“这手法乃是丹王所创,与针灸不同,是以特殊的管状针器萃取毒液,虽是用来炼毒制蛊,却也能以此法缓解毒性。”

善缘黯然道:“听闻丹王为了炼丹钻研百毒,又逐一找出应对之方,我寻他便是希望他能解开大哥身上的血毒,没想到……”

冷如月拍拍她的肩膀:“参婆婆的长生诀里恰恰有一部分提及调血术,列出了解开血毒的必备药材,虽然不知如何入药,但总是一个进展。至于缓释毒性,我自有方法。”

冷如月只知道乾元宫所发生的变故,至于后来卢越翁的遭遇她却是一无所知,适才听到善缘说水盈香与卢越翁的是薛支的亲生父母,她也颇感意外。

这接下来的事还要善缘来讲述。

原来自冷如月离宫后,卢越翁便发觉右护法行为鬼祟,时常在天宫附近盘桓,其时天弦山雪灾不断,常有大小冰石滑坡,地宫灵焰又被冷如月拿去救人,宫里上下为此忙的不可开交,右护法竟趁乱要夺取天宫的灵焰,冷盈香不敌,只得吞下灵焰,以育丹之法将其纳入内丹中养护,却因承受不住体内爆冲的真气失去意识,右护法觊觎美色,将她挟持出宫,渡船直往西境,卢越翁暗中跟随,谁知右护法竟然是佛宗院安插在乾元宫的眼线,后卢越翁被擒,右护法虽没杀他,却用药迷了他的双眼,让他从此在膝下为奴。

听到这里,冷如月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道:“当时宰那群贼秃却没找到他,不然定要千刀万剐!那厮现在在哪儿?”

善缘握住她的手,“不知道啊……后来他……呃,他让我义母……呃,怀孕,想借胎身带出灵焰,再杀子取火,义母早料到他会想出这种龌龊的手段,骗他说吞灵焰时撇去了养护鬼火的丹衣,而她内丹的真气不足,在人体内尚能够维持,一旦离体,火焰立时熄灭。右护法虽有怀疑,一时也不敢贸然下手。”

冷如月道:“好个没心肝的畜生,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却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放过。”

善缘道:“嗯……那个……其实,那孩子其实是我阿爹的……就是我大哥啦。”瞥了薛支一眼,心说这事的确不好当面说出来,就连在信上也是平平淡淡的陈述事情发展经过,看来阿爹也害羞得很。

冷如月“啊呀”了一声,善缘面色微红,续道:“他们早已两情相悦了么,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在一起,你知道我爹那人……有时,挺古板……我义母呢,自知贞洁难保,便便便…那个了……并在那时把鬼火里面的真气渡给阿爹,右护法可能也心里有数……只忌惮义母所说的话,不敢妄动,转而在婴儿体内埋下奇毒,投入往生林的虫沼内,每日喂食毒虫蜈蚣。”

薛支听到这时面色微变,善缘见他双手成拳地按在腿上,额上青筋暴起,怕他妄动真气,致使毒性又发作,便将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

薛支心中一动,只感她掌心凉滋滋,柔腻无骨,宛若两片绵薄的软玉,渐渐抚平了激荡的情绪。

善缘望着他,柔声道:“大哥……你母亲时常去林里探望你,你却因长期泡在毒沼里而神智不清,据说你身上带有她体内残留的灵焰真气,才能入毒沼而肉身不腐,她为了能触碰到你,不顾自身安危,跳下沼池,还没走到你身边,就被腐蚀成一堆白骨,阿爹看了以后冲进虫沼,因此败露了身怀鬼火的事,不过那鬼地方一般人进不去,守卫也薄弱得很,阿爹带着姨娘的尸骨拼死逃出往生林,途中捡到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女,带着她四处躲避追杀。”

薛支问道:“那个孤女就是你?”

善缘点了点头,起先知道真相她还真有点伤心,但卢越翁一直把她当亲女儿般疼爱,有没有血缘关系反倒不重要了,所以她只难受了半天就适应过来,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在遇见薛支之前,她小日子都过得滋润美满赛神仙。

“我爹他双眼被药迷过,看不清楚,行动不便,每次找到安身之所后才嘱托我出来打探你的消息。”

她看向薛支,见他面色又恢复如常,心里纳闷,“大哥,你没什么想问的吗?我骗你咱是亲兄妹,你也不生气吗?”

薛支盯着她看了半晌,微挑嘴角,伸手把她额前的湿法拨到一边,“当然生气,所以日后,你做好补偿的准备……”

第29章 难得清闲

解开血毒必备的药材除了至亲的血液之外还有辟魂骨以及七尾灵芝草。

辟魂骨统指得道高人仙逝后所留下遗骨,目前保存最完整的辟魂骨被供养在道清观门下的宁宝承星楼之中,正是江东道门三祖的遗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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