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这倒是个好机会。”她的唇边绽出一个笑,撑开伞,慢慢走向等在殿外的车辇。不容错过的好机会啊。
…………
“姐姐,您叫妹妹来可是有什么事?”淡蓝色的衣裙,初看无华,在灯下细看,却有着精细绝美的暗银色刺绣。温温软软的嗓音,白净的瓜子脸儿,微尖的下巴,不点儿红的菱唇,白腻的秀鼻;明亮的大眼睛,宁静且漂亮;纤长浓密的睫毛,掩盖不了四溢的柔波。
“晚膳还没用吧?月妍,摆膳。”一袭紫衣,仅有宽大的袖口绣了凤凰的纹路,金银双色绣线交织,异样的华美精致。紫衣女子拉着蓝衣女子走到桌边,细细的问着一日作息,又嘱咐身边的侍女好好照顾。
不一会,桌上便摆好了几样白璧冰瓷碗盘,珍馐佳肴,只是寻常的晚膳。月妍端着银盆让两人净了手,又摆好白玉碟著,捧着一只楠木锦盒立在一边。
紫衣女子接过侍女手中的青瓷白釉小盅,送到蓝衣女子手中,道:“这是你爱吃的,鳕鱼莲子羹,先吃点吧。我让厨房给你拨了些,都是刚上来的。”
蓝衣女子接过,心中有些疑惑。想到今天白总管的来意,不由胸口一堵,却没说什么,沉默的吃着,却是没了以往的好滋味。
饭毕,侍女上了茶,紫衣女子招招手,月妍将手中的锦盒交给她。
“今日叫妹妹来,确实有事。”一边说着,一边拨开暗扣,打开盒子。
看到锦盒中的东西,蓝衣女子微微一愣:“姐姐,你……”
“澜雏,我今日叫你来,就是为了它。”紫衣女子微笑,玉手轻探,取出绒缎上血玉雕琢的凤形印章。
“这……”澜雏轻蹙柳眉,眼中闪过犹豫和疑惑。
“我把它交给你了,年已过,你也满十六了,现在可要好好担起这个责了。”紫衣女子将那枚印章交到澜雏手中,眉眼温柔却不容拒绝。
“是,姐姐,我知道了。”澜雏顺从的接过印章,晶莹的血玉石雕琢而成的凤形栩栩如生,凤眼处金色的宝石让整个凤凰都生动了起来。
“你本就有这能力,又是个心善的,它交给你刚好。澜雏,姐姐走了之后,这就是你最大的依凭。”紫衣女子柔柔的笑着,紫色的眼眸让人异样安定。
澜雏安下心,却有些沉默。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样的话,她的姐姐,很快就不是她的了。
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每日和她在一起,让她教自己读书识字;她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宠着自己,不让自己做别的事。
她看着自己的手,白皙的皮肤,血红的印章,两相辉映,这是她交给自己的,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么?只是现在自己要做好,让她放心,让姐姐放心。
她抬起明亮的眼,无限眷恋的看着姐姐紫色的眼眸:“姐姐,我会的。”
她看着她这样,知道自己疼爱的妹妹长大了,心中也有些不忍,思忖了下,她温柔的说:“过几天我要去江南,你这几日就住和我一起住在栖凤苑吧。”
“不了,姐姐。”她低下头,咬住红唇,又抬起笑颜注视着她:“姐姐玩得愉快,我会做好的,不用担心我。天晚了,我该回去了。妹妹告退。”
她将印章收好,俯身行了礼,小心地捧着锦盒缓步离去。纤柔的背影,在绵绵雨丝中,消失在软轿里。
她伫立窗前,望着远去的背影,低声叹谓:“她还小,我这么做……可是错了?是我护她太好了罢。”
月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主子的背影,主子啊主子,你要离开我们了啊……
序章(2)
更新时间2011…1…24 0:00:33 字数:2171
“姐姐,今天我让珠儿去‘那里’找了茹兰,茹兰说‘那里’的情况还是一样,内院除了那几个丫头谁也不让接近。”低沉的男声低声说道。
“蠢货!”高贵的女声怒斥道:“你以为谁都不知道吗?竟让珠儿去‘那里’!‘那里’接近不了也没事,一开始就布置好了,茹兰也一直在,‘那里’也不会有问题。”
“可是……”男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里’毕竟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我们又对他失去控制多年,我认为……”
“哼!”女声冷笑,“你认为?他们若还是那个昌盛的古老大族,需要答应皇室的联姻吗?你又能那么轻易的……现在的族长还是你推上去的呢。他们虽然十几年不露面,但这种大家底子毕竟还是有些底子的。”
“这……”男声有些迟疑。
“自相矛盾吗?”女声再次冷笑“我们在开始时布置好了,谁也不知道吧?大族衰落了,‘他’才有机可乘,为‘他’的好儿子找了个好帮手!再古老的家族,也毕竟是衰落了的。但‘那里’的内院也不是谁都可以进的,茹兰要是能接近倒还有些可疑。再说,他们一贯不参与朝政,即使不得以要淌这浑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他们也是寸步难行!你就别担心了,虽说是有两个女孩,但‘他’可说了只要嫡女,族长的‘嫡亲’女儿,只有那一个吧。”
他自然明白是哪一个,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却也不再开口。
“义,”女声忽然变得柔婉,他的神经一紧,整个身子倏地紧绷。
幽暗的室内亮起了一支灯烛,原本横在男人身前的纱帐在灯火中半明,透过朦胧的纱帐,半明半暗间可见红衣翩然,广袖轻动。
红衣慢慢走近,依稀可见绰约风姿,男人喉中一哽,愣愣望着渐进的身影。
纱帐被轻轻掀起,一只素白的手向他伸来,青碧雕琢的玉镯,衬得肌肤更加白皙,玉镯中更似有红光流转,美不胜收。
男人忍不住,不再迟疑,颤颤巍巍伸出手握住那只玉手,口中情不自禁的叫道:“顺娘……”
隔着纱帐仍是看不清女子的容颜,却依稀可见优美的身形,轻轻一笑,似将男人的魂勾了去。
室中的温度慢慢升高,气氛愈加迷人,男人任由那只玉手牵引着,踏过朦胧的纱帐,也踏过道德伦理与天地纲常。
从心中开始决定要为她而报复他们的时候,这个世界的禁制,他已然不顾。
什么伦理,什么道德,什么纲常,这些他早已不要了,也不在乎了。
但这些禁锢世人的东西,连最高的那位,也逃不过。
而他就是要用这些,让他逃脱不了世人的谴责,逃离不了良心的自责。
他,只是要将这个世界颠倒,奉送与她的脚下,只是为了她复仇后的一笑。
…………
“主上,‘她’已出京了。”房间暗处的人影单膝跪地,声音冷漠。
“恩,全程跟着,不用太近,别跟丢就是了。”金碧为饰,宽大的椅子雕刻着华丽的龙纹,纤毫毕现,华美庄严。椅子上的人倒是一点也不庄重的随意倚靠着。嘴角挑起笑纹,红润的唇轻扬,清越的声音满是笑意。
暗处的人不为所动,仍是冷淡的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
“绝尘啊,你不要老是这么冷淡好不好,真是没趣啊。”他轻笑,看着手下,总忍不住逗他:“好歹你也陪着我长大,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会责罚你呢?”
暗处的绝尘默然半晌,才冷冷出声:“我宁愿你是真的罚我。”
座椅上的人轻笑出声,漂亮的眸子也满是笑意。
“那么这次,你再跟丢,我就罚你……去慈安宫当太监,太后要的太监。”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绝尘又沉默了,“我绝不会跟丢的!”声音隐含着一丝怒气。
他大笑出声:“绝尘呀绝尘,看不出来,你也会有怒气啊。”
绝尘沉默了,转身影入黑暗中。
见绝尘离开,他还是忍不住笑意,修长的手撑着脸侧,长指轻抚唇畔,心中暗道:假宫女你都做过,假太监也不难吧,不过嘛,太后*宫里的太监可没那么好当哦。这个可以算惩罚了吧?至少可以让你动怒,啧,多不容易的一天啊。
…………
“阁主,‘她’已经出了京城,我们要不要跟着?”黑色的夜行衣,掩不住女子较好的身段,她立在锦衣女子身侧,低声汇报道。
“不用了,你们跟不住的,现在起全力注意着‘那边’就好。”锦衣女子纤长的手指捻起一颗曜石黑子,落在水晶棋盘上,淡淡的说道。
“是,”黑衣女子看了眼棋盘,黑棋白子交错,白子却一直是弱势,即使她只是略懂围棋,也看得出,“阁主这盘棋,黑子怕是要赢了吧?”
“是么?”女子一笑,从另一个棋盒中拿出唯一一粒白色水晶磨成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现在你看呢?”
局势逆转,原本处于弱势的白子吞掉大量黑棋,竟然占据了上风。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锦衣女子低喃,执黑落子,却已不能反转局势,再落下一白子,胜负已定。
黑衣女子疑惑,却没出声,转而问道另一件事:“阁主,您要我们找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锦衣女子身形一僵,收回手指,握在另一手掌心中,声音有掩饰不住的轻颤:“他在哪?”
“三月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