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涵凝嘴角勾起一个极细小的弧度,眼中狡黠一闪而过,然而手中动作却快如闪电,迅速向着已然掠到身前的追云一挥。
卿云笙对着追云喊“住手”还是比杜涵凝手中的动作慢了一拍。
只见杜涵凝如流云般的挥袖动作,白色的粉末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弧状,从追云到卿云笙面前弥散,手下动作却未停,抓过荷琴的手,荷琴立时会意,两人绕过桌子,迅速向那扇洞开的窗户而去
卿云笙和追云见那快速弥漫的白色粉末,眼眸微缩,眼中狠戾闪过,不过却是迅速的屏住了气息。
追云立时向后跳了一步,离还在空中飘浮的白色粉末远些,卿云笙从椅子上一个翻身而起,向着已然窜至窗前的杜涵凝而去,杜涵凝回身,袖袍又是一挥,一道白色粉末向着近至身前的卿云笙而去,卿云笙见状,眼神冷冽,一个反身向后越过,手中一掌,将那向他弥散的白色粉末打伞开来,银色的锦袍在空中翻飞出华丽的弧度。
身后,追云急迫的声音喊道:“楼主……”
荷琴已然从窗口掠了出去,杜涵凝脚尖一点窗台,迅速的向后掠去,夜风鼓起她那白色的长袍,黑色的长发向着眼前飞舞,却遮挡不住墨香居内已然停下动作的卿云笙那犹如寒冰冰冷又有着戾气的眼神,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颜和表情,此时站在窗前,明亮的月光,罩在银色的面具之上,折射出冰冷的光线,那是一种神秘令人探究的妖冶之色,却又让人又不敢上前的冰寒。
杜涵凝在醉香阁对面的房顶之上停下了动作,此时她和卿云笙是站在同一个高度之上,她此时还能清晰的看见墨香居内,追云想要追出来的身影。
杜涵凝脸色正经的向着墨香居内的卿云笙一拱手,随后直起身子,道:“宁某没有恶意,刚才的白色粉末是没有毒的,卿楼主可以放心,宁某并不想和整个溟楼做对,今日之事是宁某唐突,改日相叙定当赔罪。”
说完,这话杜涵凝不再等墨香居内卿云笙的回应,足下轻点,运起轻功,追上之前离开的荷琴的黑色身影,她知道卿云笙一定不会再跟来了。
那些白色粉末确实不是毒粉,只是普通的茯苓粉,虽然她为了见卿云笙今天身上特地带了不少各种的药粉,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刚才在施展之际,她并没有选择那些毒粉,和整个溟楼做对,是多么一件不理智的事情,她才不会做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而且麻烦将会不断的,。
墨香居内,卿云笙确实没有让人追出去,刚才在杜涵凝开口之际,卿云笙已然阻止了想要追出去的追云的动作,那些白色粉末没有毒,他已经知晓了,那他极力不让那个黑衣人摘下面纱,是想要掩饰什么?
看着在夜色中消失的白色身影,追云稍显愤慨的沉声问道:“楼主,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让我去将他抓回来,这个小子居然敢用这种手段逃跑……”
“他并不是逃跑,只是想要掩饰些什么……”卿云笙说道,收回了视线,接着道:“这个宁寒倒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年纪轻轻,倒是机智过人,心思缜密。”
听着卿云笙嘴里夸奖的话语,追云诧异,楼主这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么高的评价,不服气的道,“我看这小子就是会用些不入流的手段,还想着放毒。”
用激将法将他从窗边引到了屋内,偏偏他还真得上了当,真得就这么做了,不就是一个丑女吗?他又不是没见过长得丑的人,没有必要好奇到要亲自上前揭开那人的面纱来一探究竟,当时就在想着那人是想要隐瞒掩饰什么,就是那个了他的当了,居然还想着对他放毒。
“追云,你错了,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他这么做是不想和我们动手。”卿云笙说道,又走回了桌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抹过落在桌前的一层白色粉末。
追云先是一愣,但是在回想起今晚杜涵凝的两次出手,却是认同了卿云笙的说法,首先之前那急射过来的碧玉杯盏,就算楼主不出手阻止,其实他也是可以躲开的,这样的招式有点武功和内力的人都会,他也就没什么在意,但是看着地上碎成晶莹颗粒的碧玉杯盏,可见其内被灌注的内力不低,才会和楼主射出的碧玉杯盏相撞之后,碎成这样的颗粒。
还有刚才他向自己出手撒毒粉,他居然一无所觉,追云的眉头皱起,若是他刚才真得撒的是毒粉,在他反应过来之时应该就已经中毒了,这样的结果,如果更加严重的话,他今天就会命丧此地,他是不是该庆幸今天他撒的不是毒粉?
卿云笙将手指放在鼻尖轻嗅,有一股清香的味道,但是他却闻不出是什么味道,不像是什么药材的味道。
“楼主,你今日和他的相处谈话,可有试探出些什么?”追云走到卿云笙的身旁,看着他的动作问道,想明白的追云,庆幸这次的侥幸,但是也在心中下定了要好好增进武功的决心。
卿云笙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头,今晚的相处,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话语,但是却是处处防范,毫无破绽和让人怀疑的迹象,好像一切都是正常的,那日刺杀之事,毫无疑问是有人想要嫁祸给溟楼,可是却一无所获,要不是这次在涵渊馆发现了张正浩,他也不会认为涵渊馆还是有幕后老板之人的。
“张正浩现在伤养得如何?”卿云笙将手上的粉末擦掉,沉声问着追云。
“他的伤本来就好了不少,只需要调养,现在有逐日在一旁照料,他很快就会恢复的。”追云正色答道。
张正浩受了这样重的伤居然还能活着,可见救他的人医术极其的高明,居然能将伤重成那样的人给治疗好了,那日醉香阁花魁之事,是宁寒诊脉开药方的,他是会医术的,那张正浩很可能就是被他给医治了。
卿云笙轻应了一声,只道:“那就好。”
睿王府挽岚苑内,夜明珠被布给蒙上,只有一只蜡烛燃烧着,暗淡昏黄的烛光摇曳着,在壁上投下了三抹剪影。
荷琴和莲心两人跪在杜涵凝的身前,两人都是低垂着头,不敢看向身前的杜涵凝,今晚这件事确实是她们考虑不周,差点害了主子。
“是谁让你们自作主张这么做的?”杜涵凝沉声问道,她们是越来越不把她说的话当一回事了,还是说,她平时对她们太好,以至于她们连她的命令都不听了,今晚的事说严重不是很严重,说严重其实可以极其的严重的,若是朝着她无法控制的一面发展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属下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荷琴和莲心两人连忙说道。
“下次……还有下次?”杜涵凝瞪着跪在地上的荷琴和莲心,厉声说道。
“没有下次,以后定当谨记主子的吩咐,不再擅作主张。”荷琴连忙说道,今天之事,她差点就坏了主子的事,给主子带来麻烦。
莲心也连忙回道:“是的,属下不会再擅作主张。”
看着两人脸上自责而又坚定的表情,杜涵凝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起来吧,我做出的决定必是经过深思熟虑,有着考量,当然首先是要保证自身的安全,不会让自己陷在危险之中,必然会给自己留下一条脱身知道,这三年来,为什么你们连这点对我的信任都没有?若是需要你们的帮忙,我自然会说出来,需要用到你们的地方,我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这几年内,你们难道没被我安排过任务吗?你们一直都是游手好闲的吗?”
杜涵凝的话语并没有多重的语气,但是却对着荷琴和莲心两人来说却有着压迫感,一字一句敲击在她们的心头,主子这三年是怎样待她们的,她们自是了然于胸,是主子让她们有了新的一番生命,再也不是只有刀头舔血的血腥。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