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小变态天真地说:“因为他该死啊!叔,有眼无珠,就该死。”
我异常无奈:“世上人人都有毛病,都会犯错,岂不全都该死?”
他点点头,“嗯,不错,所以让我遇到,就见一个杀一个。”
他天真的样子,就像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我心中绞痛,不是没想过杀他。这个小魔头留着迟早是祸害。
我双拳紧握,下决心要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却听他说:“省省吧,你杀不了我。”
我刚鼓足的勇气果然立刻就泄了气,小变态指指地上那具尸体:“昆仑山的仙人,最不怕死,今天死了,明天就可以回来,这个活的时间很长了,我刚好送他下去见见世面,这是好事呢。”
哦?是吗?
我微笑道:“呸!兔崽子!一派胡言!”
茶馆里的客人见到小变态杀了人,还是个仙人,早就战战兢兢地跑光了,连老板都跑了。我话音未落,四周虚无的空气仿佛被人突然撕开一般,从未知空间里冒出七八个人,并且还在不断往出冒,转眼达到十几个。
他们怔愣地盯着躺在地上的死仙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有的叫师傅,有的叫师祖:“师傅(祖)!你怎么忽然就死啦!你醒一醒啊师傅(祖)!你死了我们可咋办啊!”
我也愣住了,这群人统统干打雷不下雨,哭得一个比一个假,我看着他们,小变态玩味地看着我,终于,哭了一阵,有一个小仙率先站起来,脸红脖子粗地说:“是谁!是谁杀了我师傅!”他指了指小变态:“是不是你!”
小变态摊开手,耸耸肩:“不是我啊!”
小仙立刻更加愤怒地指向我:“那!就是你!怪不得,看你拿个尿巾蒙着脸,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你这个丧尽天良……”
“良”音还没完,旁边一群小仙立刻兴高采烈地抓住我肩膀,高兴地说:“太好啦!就是你,快跟我们回去!”
刚才骂我骂得起劲的小仙马上变脸,冲过来道:“你们都给我滚开!是我先发现的!”
另一群小仙反驳:“你先发现又怎么样!人是我们先抓到的!”
然后他们一撮人拉住我左胳膊,另一撮人抓住我右胳膊,同时向两边拉扯,我仰天长啸:“你们这帮小犊子!人不是我杀的啊!!!”
可是,这群智障认定了就是我,根本没人听我解释。他们明显分成两伙,开始,两伙人各出一个代表,大打出手,后来,演变成群体混合大战,最后,竟然没人管我了!
小变态揽住我的腰:“嘻嘻,叔,你的机会来啦!”
我俩大摇大摆,轻轻松松地从他们来的结界通道里走进了我梦寐以求的昆仑仙山。
我道:“我靠!这都是什么仙人呐!”
小变态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现在还想成仙吗?”
“想!”我很果断,斩钉截铁。开玩笑,我修了一辈子仙,连天劫都渡了俩,不成仙,我的毕生所学,我的功德香火,岂不都成了笑话!
小变态不置可否,拉着我缓缓朝山上走去。
我有些疑惑地问:“咦?你开始不是想助我成仙吗?为什么现在,好像又不想了呢?”我在他腰上摸了两下:“不会是开始想吃我,后来发现叔英俊又有内涵,就不想吃了?诶诶诶,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小变态似乎不敢看我,头瞥向另一个方向,装模作样地四处逡巡,答非所问:“我在昆仑山只见过一个有血性的仙,后来他死了。叔,你没有血性,不适合这条路。”
我问:“什么是血性?”
他终于回过头,良久,才回答道:“血性,就是大义灭亲的灭。”
我说:“大义灭亲就完了呗,为什么还要加个‘灭’呢?”
“因为我喜欢!”他被我问得炸了毛,在我胸口鸿毛点水般捶了一拳。
这一拳,顿时捶得我心花怒放,犹如云霭散尽,柳暗花明!
我头昏脑胀地跟着他向山上走,初时,山脚草木茂盛,修剪整齐,汉白玉做得天阶一梯一梯向上延伸,仰起头四十五度角,也望不见尽头。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走在黄泉路上的感觉,好像,好像……这是为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
小变态出人意料地牵着我的手,面部表情非常柔和,连从手心透出来的温度都很温柔,我忍不住道:“小变态,为什么我现在这么喜欢你。”
他回头,胸有成竹地说:“因为,这是你欠我的,叔。”
我非常不服:“诶你这熊孩子,我供你吃供你喝,要什么给什么,犯错了还替你善后,兴致来了我整晚让你操,怎么就欠你了!”
“你就是欠我的!”他横眉倒竖,松开手倏然甩了我一巴掌,转身独自向上走去。
我捂着脸,望着他销魂的背影,咬了咬牙,还是抛弃尊严死命追了上去:“好!欠!我欠我欠!真是欠了你的!”
小变态好容易停下来,“你知道就好,等将来到了东海,对着浪花重复一百遍,记住了吗?”
“为什么啊!”
他说:“不为什么,你不想说就分手。”
我大惊,都走到半山腰了才说分手,那我可怎么办啊!我立刻拽住他:“哎呀哎呀,不就是重复一百遍嘛,多大点事儿,叔说!”反正你的智商这么低下,过几天就忘了。
我俩手拉着手往山上走,走了一个时辰,植被开始由茂盛的阔叶木林过渡到稍矮些的灌木丛,但参天古木还有很多,抖着腰挺拔立于山间,巍峨壮观,看不见顶。又走了一个时辰,古木也渐渐少了,针叶取代阔叶,借着山间灵气繁茂地生长。
我有些头冒虚汗,四肢无力,不想走了……
拉着小变态的手越来越使力,他面不改色地回头看了看我,仿佛意识到什么,道:“叔,再加把劲吧,很快就到了。”
我摇了摇头,无耻地说:“真的走不动了,要死了。”
然后,整个人忽然脚下悬空,竟然被小变态背了起来。
小变态的后脊梁挺拔而坚实,我搂着他脖颈,在他发间嗅来嗅去,总是这么香。他的声音蛊惑而柔和:“小时候,就希望有人能这么背我上山;等到长大了,又最想这么样背一个人上山。只可惜该走的都走了,该留的都死了,叔,你说活一辈子,图的是什么呢?”
我想了想,道:“舒心呗。”
小变态将我向上托了托,继续走:“像行尸走肉一般得过且过,也叫舒心,一天又一天的挨,睁着眼睛等死,要是死了,就真的死了,连灰都不剩,倘若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吧。”
我悄悄掏出从他脑袋上揪下来的头发,打了个结,又绕了两圈,重新揣进怀里:“当然记得,一辈子都不会忘,等到将来下了地府,照过三生石,一世又一世都能想着你。”
小变态又问:“可是叔,为什么有的人用一生的心血去爱,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得到呢?是付出的人太蠢,还是被爱得人太冷血呢?”
我道:“两者都有,又蠢又冷血,”想了想,又说:“两个人都蠢,蠢上加蠢。”
小变态呵呵呵地笑:“我也这么觉得。”
再次走了半个多时辰,天都黑了,我俩才终于看见昆仑山夜幕中无光自亮,精雕细琢,华丽大气的山门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