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1 / 2)

周六,今日晴。

阳光垂直滚下来,像世界在用放大镜观察人类,把一个又一个人烧穿一个洞。

天太能变脸,以至于看不清它的本貌。立冬过了许久,怎么天冷一会儿又热回去,人是一道放凉了又用微波炉热好再放进冰箱、舍不得扔又发出臭味的菜吗?

虽说太阳无情地散着热,但风还是原模原样地刮,她把灰色大衣捋紧了些,里面穿着灰黑相间的菱形针织背心与白色内搭衬衣,下边穿着黑色百褶裙,光溜溜的大腿往下是黑色小腿袜与小皮鞋。

忠难神色恍惚,戴了个白口罩把脸一大半都给遮了去,只留下一双惨淡的目。他穿着浅灰色立领卫衣和破洞牛仔裤,总是捂上口罩咳出几声,因果看他这憔悴样,站定在红绿灯旁,仰着头说:“你别走一半晕倒了。”

他垂眸看着化了淡妆显得异常明媚的因果,阳光洒下来,她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嘴唇泛着水光,只是摇了摇头,余光由红光变作绿光,他握着她的手,说:“走吧。”

炽热的柏油马路,人们走过被涂上一条一条白的虚拟的路,因果看着忠难灰色的背影,风吹起他稀碎的发丝,美好如初,风景常在。也许是她的步伐太过缓慢,他侧过头来,徒有一双惨淡的目凝视着她明媚的双眸。

站在了斑马线的彼岸,他方才转身,冰凉的手捧上她同样冰凉的脸颊,隔着口罩的声音闷闷地说:“要打车去吗?”

其实他们的约会毫无目的可言,生长在应试教育中,他们对外界娱乐的了解少之又少。吃饭、看电影,想不出什么别的,不如说坐在图书馆里看一天书最适合他们。

但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啊,家里可以肆无忌惮地做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摇了摇头,把他冰凉的手从脸上剥下来,嵌在手里,她不要被他灰色的背影挡下一生,她要走在前面,尽管风刺骨得冷。

他们漫步于街道,路上鸣笛四起,偶有消防车鸣着警笛,旷日持久,像末日将至,吞没了所有嘈杂的声响。他们穿过人群,人群驻足观望那红色车身奔流而去,而他们与世无关,只有他们自己与对方。

路过一条出名的古迹街道,低矮的房屋还铺着瓦砾,大红灯笼高高挂,一面红一面黄的旗子,有二胡婉转凄凉之声作伴,再走点路又是欢快的敲锣打鼓,一悲一喜,恍若隔世。

因果趴在拱桥上,水面被日照撒上麟粉,船上老人划船而过,荡起一圈一圈的水波,她被太阳晒得有些困倦,眯着眼睛昏昏欲睡,模糊之中看到灰色的影子,才缓缓睁目。

忠难两手各握一只梅花糕,冰淇淋甜筒似的,却烫着手,青红丝和芝麻布在糕上,因果接过他递来的一只,捧在手里咬下去,一口豆沙冒出来,她被内陷烫了舌头,便伸出舌头让风凉一下她的舌苔。

他看着因果给自己舌头扇风的可爱样,俯下身来,叹道:“这么着急干什么。”

她瞪了他一眼,挽上他的灰色袖子就往桥下走,他见她急急忙忙的样子问她去哪儿,她说她也不知道。

昨天以为他彻底失去了这场约会,但早上醒来因果已经在翻着他最近频繁网购来的xs码女装,下身还只穿着一条黑色内裤,上身的白色内衬都没扣上扣子,露着一半黑色胸罩,他这才晨勃,猛地把自己的身子裹进被褥里。结果被她从被褥里抓了出来硬是套上了同样色调的衣服裤子,他捂着嘴咳嗽,因果就给他戴上了白色口罩。

所以连一向有计划性的忠难也全无计划,更何况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此刻也只能被她拉着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走。

我们要去往哪里?不知道。我们该到哪里去?不知道。我们的目的与终点是什么?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什么?不知道。我们的过去现在未来有意义吗?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们的意义是什么?

没有意义。

忠难被忽然卷起的冷风吹醒了神智,树枝倾倒一边,人们的头发、衣服连同五官与思绪都被风吹得歪七扭八,他低头看向走在前路的因果,她脆弱的身体站在狂风之中,犹如生长在石缝里的枝丫。

他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一切都是虚无,整个世界是一片空白,没有时间,没有生灵,连这白也不是太阳光照射而来,那这一片虚无又是从何而来?

因果吃完梅花糕把纸包装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刚转身要同忠难说些什么,迎面而来的却是他沉重的怀抱,她愣在原地,眼珠往他埋进自己颈里的侧脸上瞟。

忠难紧紧抱着因果,好像才能摸到这个世界的实体,从她身上的温度、心跳,以及她开口落下一句“我不冷”,逐渐地看清世界的轮廓。他缓缓直起身,摸着她的颈,脸庞,指腹摩挲过她的眼睑,盯着被他高大的身形盖住阳光的脸,眼中徒有他大梦初醒的双眼,他混乱的大脑这才放松了下来。

“你可以不爱我,深深恨着我,但是不要离开我。”

不然他觉得这世界是一张全然空白的纸张。

因果盯着他庞然的深渊,只是轻描淡写:“人终有一死。”

“那你也不能抛下我,带我一起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你自己说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死了我们就彻底分开了。”

“那是小时候,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相信天堂地狱、六道轮回了?”

“我什么也不信,”他的手滑下她的肩膀,轻轻地落在她的手臂上,“我只是接受不了我的世界再也不存在‘因果’。”

她仰着脸,将那唯独能看清的眼刻了下来,她有一种从未咀嚼过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她终成为“因果”而立于这片土地之上。

他含着她的名字,像念着佛口中的经文,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果,欲知后世果,今生做者因。

因果的心在他吞下那个名字的时刻,又活了过来。

长久跳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线下女装店居然有因果的尺码。

“这是女装店还是童装店啊。”她拿着一件白色圆领毛衣在镜子前比划。

店员给她推荐了几件热卖的款式,因果看着那些裸露的面料,本觉得这里并不适合自己的风格,转头想叫忠难逛下一家,却见他坐在门口休息软凳上仰头被腿有因果身高那么长的大波浪美女顾客搭讪中,忽然心生一念,对店员说了些什么,转身就往他那儿走去。

忠难有些晕晕乎乎的,不知道那个女人说了什么,但是余光瞥见一个灰色的小影子往他这儿走来,目光下意识就转了过去,喊着“因果”,搭讪的顾客也看去,那矮小的身形站定在他身前,忠难站起身时那高耸的身高着实令人一惊。

“不好意思,你有女朋友啊,祝你们幸福。”那人微微点头表示歉意,手机上的挂件和包上的挂件随着她仓皇逃离而一直作响。

因果盯着她逃走的背影,小声碎了句:“坐在女装店门口的男人没有女朋友才怪哩。”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timixs.

忠难虽然晕乎,但听因果说话总是格外仔细,他面上唯一露出的双目在听到那句小声的话后忽地明亮起来,“我们是男女朋友吗?”

因果把目光转回到他脸上,“你不是一直这样对外宣称的吗?”

“你不承认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他说。

她叹出一口气来,“那我们能算什么呢。”

他也总是问她“我们到底算什么”,她却说“我们能算什么”,多了一个字一切就不一样了,是一种无奈的妥协,因为他们的情感太复杂了,根本无法用世间任何一种关系来定义。但如果说非要找一个最相近的定义,那只能是“男女朋友”。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他无法接受这种模棱两可的定义。

因果不可置信地对上他空洞的双眼,突然就伸出手握成拳开始往他胸口上砸,边打边不可遏制地爆发出来:“那我们过去这十几年算什么?那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又算什么?我们可以是任何关系都不可能是没有任何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店员被这争吵声引来,拉扯着他们两个人劝阻着,忠难只是垂着眸子,沉默着凝望她,她小小的身子总是孕育着莫大的烈火,好像不被烧死的最好办法就是活在火中。

她被路过的人凝视,这才收敛了些突兀爆发出来的火,镇定了一会儿,看向店员手臂上挂着的几件衣服,伸出手来说:“给我吧。”

店员愣了一瞬立刻把手上的衣服递进了她怀里,因果单手抱着那几件黑得不着边的衣服,另一手拉上他冰凉的手,朝着试衣间走去。

他低头看向她手上的衣服,说了声“这应该不适合你”。

因果瞪了他一眼,“我有说过这是给我穿的吗?”

忠难一下站定在原地,因果松开了他的手,把架在假发支架上带着黑色长直发的海军帽,顺手拿了起来,绕在手里转圈圈。

走到试衣间门口,回头,忠难还停留在几米外的地方,怔怔地看着她。

“站那儿干嘛?”她歪着脑袋,“放心,不会让你太丢人的。”

于是撩开试衣间的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她坐在狭小试衣间的软凳上晃着腿,注视着帘子下的小缝隙,直至闯入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帘子被一只手缓缓拉开,忠难看着坐在软凳上翘起二郎腿的因果脸上那逐渐浮现的笑意,走了进来,垂下了帘子。

那是一件工装风的黑色无袖连衣裙,拿了最大的码,总归是他精瘦,才勉强能穿下,但还是紧绷着皮肤。全身镜里照着他因无袖而暴露在空气中的盘蛇纹身,因果托着腮把手肘搁在大腿上审视,看了半天竟觉得这身怎的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似的。

他看着长裙很是觉得别扭,转头想求因果换一件,却见她起身拿着那连着黑色长发的海军帽,脱了鞋子站上软凳给他脑袋上一扣,拍了拍手,长发何其自然地生长在他这张只剩下一双疲惫的目的脸旁,他长了双狐狸眼,用白口罩遮了一半,竟一时之间分不明朗性别,只觉得他是男是女都不影响他夺人心魂。

忠难见她,一副看入神了的模样,忽地就捏上她粉白的脸,盯着她很没底气地说:“你喜欢女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的脸被捏成糍粑,她被这双狐狸眼盯得上下左右游离,他皱起了眉,一手松了她的脸去钻她衣摆,因果被挠上了腰,一阵求饶地说“我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行了吧!”但他听了更气了,把她摁在试衣间的墙上拉下了口罩就含上了她什么好话都说不出来的嘴,因果唔唔地推着他,但也没有用什么力,他仿佛能从因果挣扎的力度中分辨出来她是真的不喜欢还是撒娇,于是轻笑着吻了进去,手又不自觉地往下滑,揉在她平坦的乳上,她呻吟一声,喘息间碎了句“你要传染给我,你真不安好心”,又被他炽热的舌头缠了进去。

因果享受着这个炽热的吻,缓缓睁目,在黏腻的舌间交缠中静静地观赏他咫尺距离的睫毛。

生得漂亮,她的阿难总是这样仅靠一张脸就能动摇她半份心,剩下的心死了又死,被他一唤就活了过来。

怎么办,阿难,你无论是男是女是生是死,我都被迷得要疯掉了。

可我和你在一起总是很痛苦,但我离开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也是,抓着我这残破的瓷片,会被割出满身的伤,我们总是在血泊里拥抱,把冷热传来传去,最终落得两个人都冰凉的下场,却死都不放手。

忠难吻着她,却发现她没有动静,于是也睁开目来,放开她的唇拉出一条银丝,捧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脸问着“哪里难受吗?”因果抬眸看着他,男性的他,女性的她,无性别的它,都一样令她心动而令她痛苦万分。

她摇了摇头。

“你在这里发起情来怎么办,又没给你栓狗绳。”

诚然,他长裙子里面确实硬了。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项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日照当空,升起一股靛蓝色的烟雾,像玉石的纹裂,攀着高空就自己散开了。

因果坐在街边的长椅,手夹烟,手机搁在大腿上,屏幕摊开一桌麻将,听筒里接连出“东风”“红中”,她点出一张西风牌,把烟含在嘴里,目视岔路口广场中央穿着一身红的年轻女孩,离得远,但广场上一直回荡着她用二胡拉的《囍》,看来那一身红是嫁衣。

忠难坐在她旁边,海军帽把他的眼睛也挡了个彻底,如果不是以孩童的视角从下往上看很难看到他的脸。正午晒得烈,一袭假发把他的头皮缠得闷出汗来,原本出了店门还捎带买了件抵寒用的皮西装,现在又不得不脱下来放在一边,青天白日下露着那一臂的盘蛇,让人总驻足停下探讨一番。

因果也觉得热,便把大衣脱在一边,单薄的白色内衬,把她细杆似的身体暴露在烈阳之下。忠难目光撇了过去,看见她手机上的一排麻将,顺口问:“哪儿的?”

“杭州麻将。”她碰了一下。

“傻瓜麻将。”忠难轻笑一声。

因果把他凑过来的脸给推了过去,他倒是没怎么被推动,盯着她咬在嘴里的烟,管她讨要,她目光凝在手机屏幕上,随性地把烟夹在手指之间朝左边伸去,忠难拉下口罩,没伸手,用嘴接过了那半根烟,嘴唇微微碰及她的手指,她便松了开。

他刚吸一口就咳嗽了两声,因果刚打出一张牌就转头嫌弃地看着他说:“别还给我了,你抽完吧。”

他呼出一口烟来,笑得眼尾狭长,“要传染刚才就传染上了。”

她一个轻飘飘的拳头砸上他的肩膀,小声碎着:“那怪谁啊。”

忠难把头转了过去,看向那广场正中央的红衣女孩,手肘撑在大腿上,指缝里夹着半根烟晃悠着,哆两下撒了些烟灰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胡声不似方才老人所奏那般婉转凄凉,高了几个度,听得刺耳,好像要超出人耳所能接受声音的频率范围,似杜鹃啼血,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他听得烦闷,周围人都在鼓掌,他只觉得尖锐,要有一只鸟的尖喙钻进他的耳里啄破他的听觉似的,于是在拉向最撕裂的那一刻,他一下站起身来。因果抬眸,只有这个角度望上去才能看到他那双暗沉的眼,她一手扶着大腿上的手机一手托腮,刚想问“怎么了”,就忽地被他从长椅上拽了起来。

“换个地方。”

他把烟掐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把皮西装和因果的大衣一同搁在手臂上,抓着因果的细手腕就要逃离这尖锐之地,她倒是没什么抗拒,只是盯着手机说“等会儿,差个六筒”,刚说完,下家就爆头了。

忠难背后传来一声哀叹,下一秒因果就把手机塞进了小包里,一下就跑到了忠难前面,又换成她拽着他跑。突然就在这条条大路通罗马的广场上飞奔起来,毫无目的,没有终点,只是他要离开,他们便离开,直至再也没有那刺耳的二胡声,只剩下人与人之间互不认识的平静,唯有他们二人知晓彼此。

因果停下脚步,小腹忽地一抽痛,她捂上小腹就往后跌在忠难怀里,他忙搂上她说“来例假就别跑了”,她只是摇摇头,喘了口气,四下张望也不知到了哪里,抬头望见正前方的牌子,写着“咖啡·爬宠”,不知道是被咖啡吸引还是爬宠吸引,也可能什么也没想,只是想找个落脚点,便拉着忠难进了店。

一进店就有店员围上来,开口就是“欢迎光临,两位美女”,把忠难听得一僵,但还是装作自然地接过洗手液往手心里搓了搓。店员好心地把他手臂上挂着的两件衣服放进了储存柜里。

因果已经趴在鱼缸前观赏起来了,她几乎要把眼球贴在玻璃上,又变回了小时候那个对万事万物都无比好奇的因果。

一楼都是些没什么特别的鱼,她走上二楼楼梯,忠难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店员在最前面跟他们介绍着,入眼就是一些蜈蚣蜘蛛,怕虫子的因果自是不敢靠近,忠难低头隔着口罩小声在她耳边嘲笑她说“怕虫子还来爬宠店”,她用手肘往后一怼,嘟囔着“我以为只有蜥蜴、守宫之类的”。

逛着逛着,因果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透明盒子里好像站立起来的通体黑色的蛇给吸引了过去,那蛇就好像早早地等待着她看过来似的,朝她吐着分叉的舌。她把手、额头都贴在了透明盒子前,与那黢黑的眼睛相视,它也贴了过来,缓缓地扭动那密集鳞片的蛇身。

店员说这可以上手摸,便把那黑色的蛇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因果第一次碰活蛇,还有些胆怯,他把蛇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就像递了个被折得歪七扭八的衣架,但这衣架又滑又凉,触到因果的温度就开始缠着她的手臂往上绕,缠得还紧,和忠难的怀抱一样令人窒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抬头,一眼就撞上他无袖的胳膊露出的盘蛇纹身,他暗沉的眸子、狭窄的视线却全然是那缠着她的黑蛇,它缠上去,又缠回来,勾着她的指尖,像霸占着她的掌心,那只被他从小牵制到大的掌,用蛇身与之相扣。

店员说这是黑王蛇,还是个小姑娘。

但性别物种都不在话下,他连死亡本身都嫉妒过了,一条有性别的蛇怎么能不让他嫉妒呢。

它缠在因果的指上,黢黑的双目与忠难相视,分叉而细小的舌迅疾地出入。因果见他一直盯着它看,便伸手拉上了他的指,他被这触摸唤回了意识,而那黑王蛇已然从她指之间攀着他的臂,像是在他们之中打了个死结。

而慢慢地这个结往他的臂膀上挪,一圈一圈地缠上去,因果仍然拉着他的手,盯着那通体黑色的蛇缠进他的盘蛇纹身,但那纹身似乎更大一些,它没办法完全覆盖,于是与之交错,缠绕,似乎在进行交配一般。

“它们是不是一见钟情了?”因果打趣道。

被蛇头钻进了衣服里,忠难才开始扯着它别让它往里钻了,可能是惹恼了它,一口就咬在了他肩膀上,他“嘶”了一声,比蛇叫更像蛇叫。店员忙过来把蛇给扒拉了下来放回了透明盒子里。

“没有毒的,放心。”店员边给他处理伤口边笑着说。

忠难只是把白口罩又往上拉了一拉,一言不发,他早就知道。

因果倒是还盯着盒子里和她面面相觑的黑蛇,小姑娘也盯着她看,她不自觉地喊了声“小西”,忠难本来暗沉着的眸子从海军帽里抬起,她又说着“我叫你小西,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上一个小西已经惨死在雨夜中并被她食用了一部分。

宠物的寿命本就有限,每建立一次亲密关系就必须得被迫活着见证它的破裂。

怎么能再出现第二个小西呢。

忠难思考之余,浑然不觉有一个身影从身侧踏入,他狭窄的视野里只容得下因果那矮小的背影,而在那身影闯入之时,才意识到有人靠近他的因果,猛然抬头,一只戴着满手银色戒指的修长的手搭在了因果肩上,他下意识起身,因果侧过头与那人对视,却是瞪大了双眸,与那人同时出声:

“令吾?”

“因果...?”

大难临头。

——————

算男二,但感情有点复杂,是三个人的青梅竹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蓝灰色如大海与天空交汇之处的发,耳心钉着一颗水蓝色的爱心,一张弓刺穿他的耳骨,往下零零散散地扣着各式各样的耳钉,最后垂下一串克莱因蓝的星星,唇上环了个唇钉。一身白,好像站在人群里会自主发光,侧颈有一个蜻蜓翅膀似的抽象纹身,一条粉白色的小蛇从他颈间绕过,相比于那条黑王蛇,这小蛇的个头更小,红眼睛像兔子似的。

“我刚才在店外面就在想是不是你,”他戴着雾霾蓝美瞳的眼睛看着因果诧异的双眸就像卷起了海浪一般,他笑起来露着瓷白牙齿,手揉上她的黑发像摸一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亲戚小孩,“怎么不长个啊?最近还好吗?”

因果忽地鼓起脸来推开他一直揉着她头发的手,瞪着那双大海似的眼睛生气地说:“是你长太高了!”

他笑着捏因果气鼓鼓的脸,像楼下鱼缸里的金鱼一样鼓,一捏上就瘪了下去。

“你和你朋友出来玩吗?”令吾看向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长发长裙“女孩”,他视线撇过来的时候那人又把帽子压低了些,口罩往上拉,像是想彻底挡住这张脸。

因果见他这幅恨不得钻进地底的样子更是想逗一下,于是故意开口:“他是忠——”忠难眼睛慌乱地抬上来,伸出食指示意让她噤声,因果笑嘻嘻地接下去:“——中午和我一起吃饭的同学。”

令吾盯着他手臂上的盘蛇纹身,若有所思,因果又补充说:“他感冒了,说话都很费劲。”

忠难似是松了口气,令吾的目光却凝在他身上不放,似乎是感知到这灼热的视线,他又下意识地摁低了帽子。

“桓难现在还住在你家对门吗?”他看向了因果,本来轻松的面容一下就凝重了起来。

忠难僵在那儿,因果把双手背在身后,耸了耸肩,“他现在改名叫忠难了。”

“什么时候改的?”

“今年?还是去年下半年来着。”

“所以他还在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不置可否。

令吾揉着自己蓝灰色的头发,叹了口气,见因果轻飘飘的眼神,又皱起了眉,“那家伙不正常。”

因果目光炯炯,何其惬意,“我知道。”

忠难捂着口罩咳嗽了一声。

令吾突然握上因果瘦弱的肩膀,刚触及的时候惊觉他摸上的不像是人的肉体,而是一副骨架,而后垂眸,与那炯炯目光相视,皱眉道:“什么意思?他又对你做什么了?”

因果冷冷淡淡地,刚出口一个“没”就忽地被那坐在椅子上的高耸身影起身踱步,伸手一揽,那握在她肩膀上的手顿然松开,因果往后碎了两步后脑勺撞进身后人的怀里,懵懵地眨了眨眼。他一开始就看出来这个“女的”手臂肌肉不像女人练出来的样子,体型也很奇怪,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心里的猜疑就尘埃落定,再对上他埋藏于帽子与口罩之中的狐狸眼,竟是笑出了声:“果然是你。”

忠难把因果小小的身子紧紧裹在手臂之中,仅是用那暗处的眼睛瞪着他,一句话也不用说,就足够让他感觉到一股寒意。

“小时候被陈阿姨打扮成女孩子,长大了就成了女装癖吗?”

一字一句都似锥子一般刺进他的心脏,他裹着因果在白口罩里喘出热气,视线有些混乱,只是低着脑袋俯下身隔着口罩小声闷闷地在因果耳边说:“...我们走吧。”

说着就要揽着因果离开这里,因果朝着令吾挥手再见,但令吾却先一步拦在他们面前。

“听话的优等生乖乖小孩,你的纹身又是什么意思?”

他话音刚落,忽地伸手一掌拍开了忠难连着黑色长发的海军帽,被汗浸湿而黏在脸上的短发显出来,那满耳的耳骨钉与出奇地和他相似的耳链也一同暴露在空气之中,他平静的眸子凝视着令吾那双海浪般的眼睛,冷笑一声:“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代替你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话一出,在一旁吃瓜的店员都捂上了嘴,纷纷说着“我就说他怎么这么高”“原来是个男的”。

因果看向令吾又看回忠难,突然一手一个推开,他们两个都被这小手轻轻一推就各退一步,一齐看向了那两座山中央的小树。

“拜托,这里是咖啡店,要吵架能不能先坐下来点杯咖啡。”

虽然老板好像也在旁边吃瓜吃得很开心。

...

忠难把那被拍在地上的海军帽捡了起来重新盖了回去,令吾一脸嫌弃地看他,忠难只自顾自地拉着因果的手去坐到咖啡区。

店员上咖啡的时候还停留了好久,忠难瞪了她一眼她才鞠躬说“请慢用”就小跑开了去,同其他店员说“确实是男的,眼睛挺漂亮的”,他们又八卦起来“三角恋?”“潮男和女装男还有...诶,初中生?”“初中生怎么做到同时泡到两个帅哥的啊?”“也可能是男朋友和哥哥。”“好刺激——”

因果抿了一口咖啡,听她们太过明显的讨论声,庆幸她们没有把自己归成小学生。

令吾没动咖啡,只是瞪着好像什么都置身事外的忠难,看他拉下口罩拿起喝了一口咖啡,唇齿之间偶然露出舌间的舌钉,他又扯着嘴角冷嘲热讽:“学什么不学好,非学我往身上打孔。”

忠难晃了晃咖啡杯,目光垂在咖啡映着他那张脸的水面上,随性地回道:“因果喜欢,我就打了。”

正在咕咚咕咚喝咖啡的因果突然被cue,一口呛出来,忠难忙拍上她的背,她一下抬起脸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忠难,指着自己说:“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说那样很酷?”忠难摸着自己的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令吾看了看他们两个,一时间对自己以前的印象产生了怀疑。

“喂,当初我把果果从白阿姨手里救下来,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拿刀捅我,”令吾掀起自己的白色上衣就露出那腹部被刀刺过的缝合痕迹,“我认识你以来就觉得你脑子不正常,你要是再窝在她身边,我——”

“分钱没有就要带着小因离家出走,”忠难伸手就捂上了因果的眼睛,“你想带她去做乞丐?流浪汉?”

“人活着总会有办法的!”令吾理直气壮地说。

“有办法之前先饿死了。”他见令吾把衣服放了下去,遂松开了因果的眼睛。

令吾双手抱臂,往后一靠,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因果,她低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因果,你老实告诉我,”他说,“他是不是还在像个控制狂似的什么都不让你做,还不让你交朋友?”

因果低着脑袋,充耳不闻,也不回话。

忠难垂眸看去,凑到她身边,紧贴在她瘦弱的臂上,指了指手机屏幕上某个点。

在长久的尴尬寂静中,因果终于亮起眸来。

“哦,七小对,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果感觉自己成为了小时候被争抢的芭比娃娃。

令吾站在外边,忠难坐在里边,她一手一个被拉扯得要当场撕成两半。

“松开,我要跟她单独说话。”

“你看她想理你吗?”

因果被扯过去拉过来像是揉面一样,她一气之下把两个人的手都给重重一甩,谁也没甩掉,只得瞪了他们两个各一眼说“都松开”他们才一齐放了下来。

她转身面对忠难,他被夹在帽子和口罩之中的眼睛重获新生,但她只是微微俯身,说:“我跟他聊一会儿,你先坐着。”于是骤然陨落,因果见他不可视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伸手拉下了他的白口罩,靠近,蜻蜓点水的一吻点在他的唇上。他屏住了呼吸,好像从前的吻都不是吻,好像从未有过吻这个字,于此刻方才降生这个字。

令吾皱紧了眉头,在因果刚点过这个吻欲直起身来的刹那他便挽上了她的手臂,把她拉扯了过去,徒留发怔的忠难坐在软椅上,无数次回想那带有明显目的性的轻吻,而后把手落在了唇上,继而双手都捂上了脸。

令吾拽着因果下楼,步伐之快,好像即将要奔流远方。因果被她拽到了一楼,紧接着就要跨出门槛,她一把摁住了门框,冲那火气噌噌的令吾喊道:“我只是跟你单独说话,不是又要跟你离家出走。”

他回头见因果死死抱着门框,面上不悦,“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不也有目共睹吗?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还逼迫你跟他——”

“我们在交往!!”她一声遏制住了令吾接下来不断扩散的猜疑。

他一愣,转而直接握上她那只剩骨架似的肩膀,刚想说出口什么,摸到这过分瘦弱的身体,又不忍起来:“你怎么能跟他...他跟你说白阿姨那样是为你好,还把你从阳台推下去,那种神经病、你跟他交往?他拿什么威胁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余光瞥见顾客和店员纷纷投来的目光,一时间那种虫蚁攀上身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拽起令吾的手拉他出店门,目光不经意往二楼瞟,忠难坐在靠窗位,好像只能看见一只眼睛凝视着他们二人,脸拼不成一张完整的,只能感知到他的视线之森冷。

他们在店门口撑着把伞的桌椅下就坐,这个位置没有离开他的视野但有把伞遮住他们的身影,当说是绝佳。

刚坐下屁股还没焐热,令吾就开口说:“现在他不在旁边了,你能跟我说真话了吗?”

“我一个字都没假过。”因果说。

他烦躁地捂上额头,手滑过耳朵,克莱因蓝的星星就摇摇晃晃。

“你换手机号了吗?”

“不知道换过多少个了。”白宵不给她充话费,她就偷偷从垃圾桶里把她丢掉的手机卡捡来用。

“微信也换了?”

“上高中就换了。”反正没有留恋的人。

“...我来找过你好几次,”他双手相握,放在桌上,“你今年生日的时候我也来过,你都不在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生日当然是在阿难家过的。”他们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当然知道,”他蹙起了眉,“我去敲你家对门,他连门都不开,就说‘上门推销的,别管’。”

“那他们家门隔音蛮差的。”做爱的声音不会也容易泄出去吧,但忠难的叫床声比她大多了,要丢脸也不是她丢脸。

避重就轻,令吾总觉得现在的因果很陌生,但又很符合她原本的性子。

因果单手托腮,目光毫无归处地飘,就是不对上他的眼睛,他整一个蓝得太过残忍,颇有一种自然的无情之意,是天塌海啸也无法责怪于天与海的残忍,只能说是报应。

令吾似乎长达十秒都没有再说出下一句话,因果这才轻飘飘地扯开话题:“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雾霾蓝的眼睛迷雾驱散,呈现一片倒映天的湖水,“在搞乐队,虽然还没红遍大江南北,但人只要活着总有出路的嘛。”

啊,又来了,他的经典台词,人只要活着就……真乐观啊,分明是同一个楼层长大的,怎么能生出两类完全不同的人?

嗯?我和忠难是同一类人吗?

因果端着下巴挑起了眉心里对自己提出的问题表示了质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好久不回这儿了,居然一下就碰到了你,”令吾缓缓趴在了桌上,他又下往上小狗似的盯着她看,“呀,是命运吧,命运指引我来带你离开那家伙身边。”

她原本习惯性耸起的肩膀一下就垂了下去,目移到他残忍的眼眸上,那粉色的小蛇缠在他的颈上,也用着滴血般的红目一齐望向她。

令吾原本笑盈盈地说出这句话却在因果那目光定在他脸上的刹那间笑意全无。

“别做你那白日梦了,”她满脸都是如此不可理喻,“既然选择了离开、既然你有资格离开,又回来干什么呢?看看我们过得有多惨吗?然后再卖弄你那理想主义的未来吗?”

他忽地支起了身,意图握上因果的手,但却被她往后一躲,他慌忙说道:“虽然没有特别多的钱,但是至少能带你脱离被家暴、被控制的人生啊。你不是说想看看海、铺天盖地的大雪、稻田、一望无际的草原吗?现在我都能带你去看,等到我们的乐队终有一日被所有人看见,我们还能去爱尔兰、希腊、斯洛伐克、瑞典、芬兰——”

天哪,不可理喻的浪漫主义谎言。

“我早就被困死在这里了,”因果出口便打断了他继续念下一个个令人心驰神往的国度,“我的思维模式被完全地固定在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博士生-博士后-结婚-生子,我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脱离这套思维模式的生活,我会觉得一切都完了。”

“可你以前分明...”

“小时候说梦想是科学家,你成为了什么?你甚至连学都不上了。”

一句句尖锐的讽刺刺在他心头,他却一句都无法反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不怪他,他有自己的活法,只是她完全看不见那样的未来。

其实在换微信之前令吾一直在联系她,但她自从他辍学搬家后对他的那种憧憬逐渐转变为了一种嫉恨,她开始嫉恨所有活得明亮的人,久而久之也不怎么回他信息,甚至换了微信之后也不曾把他添加回来。

今年诞生日,屋内漆黑一片,蜡烛的火光照亮她和忠难的脸庞,一个小小的蛋糕摊在中间,她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与令吾的呼唤,忠难看着因果,因果看着忠难,目光相视,他敞亮地说:“上门推销的,别管。”

因果一吹下去,把两个蜡烛的火光都吹灭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们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她叹气道,“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既然选择了追寻自由,就别再回头了。”

太陌生了,他甚至有一瞬觉得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可她确实叫因果,也确实长着这样一张脸,身边还一直晃悠着那个疯子。

可是本该天真烂漫、天不怕地不怕的因果去哪儿了?

“...你几岁了?”他竟不由自主地问出这荒唐的问话。

“十七?”她的回答竟然也带着些不确定,“你的年龄减三不就行了吗。”

她怎么能比他小了有三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分明一副活了很久、却死了更久的感觉。

因果好像听到了某种急切的脚步声。

他坐不住了,可他们似乎没有聊太久。

“你知道自由的希腊语吗?”她突然问。

令吾愣了一瞬,几乎是脱口而出:“?λε?θερο?,怎么了?”

“小语种倒学得好...”她嘟囔着,手臂已然被熟悉的触感握在了手里,从椅子上被忽地拽了起来。

忠难身上滚烫的温度几乎要把她这块雪彻底融化。

“你又要丢下我吗?”

他快要把因果折断了,可倘若折断她能阻止她长出翅膀,似大雁南飞那样远去,那他终有一日要折断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疼。”因果皱起眉来,一个字就能让他松了手。

但他还是拉上了她的手心,十指相扣,惨淡的目中唯有她什么也没看的脸。

她觉得再让这两个人处在同一空间就不可控下去了,于是撂下一句“下次再说”就要拉着忠难走,令吾倏然从座位上站起,但不再去拦他们的去路,只是说:“那也得有下次。”

因果转过头来,“那就永别。”

他站在伞的阴影之下,蓝得明亮的目好像本身就是一种光源,他们沐浴在阳光之中,阳光却照不亮他们的眼睛,无论遮挡与否。

忠难与她相扣,好像不是他非要拉着她,而是她非要抓紧他一般。

令吾看着他们的背影,看着忠难缓缓侧过脸,那唯一露出的眼,无光无梦,血淋淋的现实一场,恍恍惚惚看见他颈间似乎纹了什么,只是他回头一瞬,又迅速地转了回去。

小时候信誓旦旦说要三个人一起住在同一个房子里,没有父母没有学业,只有他们,然后去很多很多地方。因果捧着脸用铅笔在地图上画圈,说要去这里,忠难——或许应该叫他桓难,说她去了就会被冻死,那可是北极。夲伩首髮站:wuyezhen.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

她就往下,往下,划到土耳其旁边,在希腊上画了一个圈,令吾说,他最近在学小语种,希腊语、瑞典语、罗马尼亚语,然后洋洋得意地看向桓难,他看出令吾眼中的得意,只是他确实没学到那么多,毕竟他不是专攻语言学的。

家里的座机突然铃铃铃地响起,因果跑去接电话了,好像不接起这通电话对方就死在电话铃结束的那一刻,响得人心惶惶。

于是只剩下两个少年,摊了一地的地图和书本。那时候桓难就凸显出身高优势,几乎和令吾不相上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教你个词,”令吾当时有多么得意,尽管他可能只学到这一个词,“?λε?θερο?,自由的意思。”

令吾至今还记得他那听到这个词发出的一声冷笑。

“所有词典里都不该出现这个词,是它的出现才让人痛苦不堪。”

于是又陷入他手中那本不该在这个年龄段出现的书中,直至因果跑回来,向他们宣布一件好事——下雪了啊!下雪了!

连桓难都放下了书和他们两个跑去阳台,因果个子矮,他就把因果抱起来,然后歪着脑袋看那外面细细飘飘的雪花,是雨夹雪,但在南方算是不易见的了,也许接下来就会迎来小雪、大雪,至少有了雪的征兆,那么离完全的雪应该就不远了吧?

“好想看看海、铺天盖地的大雪、稻田、一望无际的草原啊。”小小的因果对着那几乎细得看不见的雪说着,桓难抱着她的手僵了僵。

“哇,你语文这么好哦。”令吾趴在窗边露着那瓷白牙齿笑着说。

“嗯?那是阿难作文里写的嘛。”因果也对着他笑。

令吾不可置信地看向那总是一脸坠进书海里机械地啃食文字的家伙,指着他说:“刚才是谁说——”

“闭嘴。”桓难一声就阻断了他明目张胆的嘲讽。

他们笑嘻嘻地又投入那一片雪之中,好像逐渐地雨凝成雪,越来越茂密的白,把这褐色的楼栋、奔驰而过的车辆、散开光的路灯、于此的每一个人都扑上雪色的白,是这样,雪与白并不为同一种颜色,但雪归于白,可它仍然有属于自己的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看着雪,桓难看着雪,令吾却看着他们两个。

其实他上个月和父母就去过哈尔滨了,那儿的雪更大、大到要把人掩埋,看南方的雪,不如看南方人鲜少见雪的样子。

他们看入迷了,都没有听见开门声,门本就是虚掩着,因为令吾的父亲刚出去没多久。

令吾倒是听见了,跑出去想看看是谁,桓难就在他踏出步伐的时候回神过来,听到那高跟鞋踏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把抱在怀里的因果放在地上,可他甚至还没想好要躲到哪里去,那熟悉的声音就从令吾打开的门后传来:

“小吾,我们家小难在不在这儿啊?”

连令吾都大惊失色,支支吾吾地想撒个谎出来都磕磕巴巴。陈敏的目光已经锁在了桓难那无处可逃的脸上,笑容直接沉底,她推开令吾就朝桓难走去,令吾在后面说着“阿姨,是我硬要拉他来玩的”,但陈敏跟什么都听不到似的,一个巴掌往僵在那儿的桓难脸上甩去,他脸上直接被甩出四个指的印子,人却屹立不动,只是微微偏头。

“你敢逃补习班了啊?要不是我打电话问了问,我还真不知道我的钱都白花了!”

她又一个巴掌要落下去,因果直接扑到他跟前伸手摁下他的后脑勺,用着陈敏一贯喜欢的娇娇口吻求着她说:“我们硬要拉他来的!他真的想去上的!”

但陈敏今天脾气似乎格外的大,拎着桓难有些冻红的耳朵就往外扯,因果拽着他的手臂跟在后面,一直向着陈敏求饶,令吾也求着她,但是出了门还是不管不顾地把他往外扯,一直到二楼遇见令吾的父亲,他们短暂交流一番,但还是没人能劝得了陈敏的固执,令吾的父亲就半拖带拽地把他拉上了楼,说“别人家的事我们管不了”。

令吾每每想起这个瞬间,都会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听大人的话,但倘若自己没听大人的话,似乎结局也不会改变多少,种下什么因结出什么果,有些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雪越下越大,为何在此时此刻会下出一场从未有过的大雪。

令吾打开厕所的窗户,看到白雪皑皑,薄薄的一层,跪着一个屹立不倒的孩子。雪盖过他的黑发,要把他也填满雪色,要用铺天盖地的大雪、用他那篇题目为《自由》的作文——把他活埋在这片土地。

他呼出一片白雾,终是看不下去,在门口又和父亲吵了一架,父亲不放他出去,他只得垂头丧气地又回到厕所的窗边,打开那贴着钴蓝色纸的长方形窗户,吱呀——

那个被活埋在雪中的孩子身边又多了一个孩子。

他们一齐被裹在狭窄的大衣中。

他们一起被活埋。

————

令吾对男女主其实就是友情和亲情捏。

下章有不插入的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条黑王蛇还是成为了“小西”。

令吾硬是把他的手机号码写在纸条上塞给了因果,忠难差些当场就把纸条给吃了,给因果推开了嘴,她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小包,敷衍地说“我知道了”,让忠难低下头来小声覆上他的耳朵说“过会儿再扔啊,不然他一直缠着不放”。

他倒是真得走了,似乎同为一个乐队的朋友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回来,他只寥寥几句再见就像当初他离开那栋楼的时候一样,看上去那么随心所欲,好像天给他铺了条美路,他只管往前走一样。

因果看他离去的背影,小声地说了句“叛徒”,但转念一想令吾似乎从未与他们归为一类,只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颈上那条粉色的小蛇还吐着细长的分叉舌头,用那血滴的眼睛回望,而后一股脑儿地钻进了他一片白的衣里,成为他身上某条经脉。

“厕所在哪儿?”忠难用着闷在口罩里沙哑得有些过于低沉的声音问店员。

店员被他那狭窄的眼睛盯着一时半会儿还没适应过来这是个男人,有些磕巴地指了指搂上说:“二楼、往里面走,最里面就是。”

因果还仰着脑袋盯着他颈上的纹身看,忽地又被他拽上了手,步伐中带着一丝焦虑,又踏回了搂上。

二楼其实人不多,因为咖啡桌在一楼,只有寥寥几个顾客,所以忠难拽着因果进了那不分男女的卫生间时几乎没有任何人看过来,那门一关,一锁,他回头,因果就这么把双手背在身后,不眨眼,一动不动,好像是她把他关在这里的一般。

“硬了?”她目光移到那黑色长裙上,不似裤子那样紧绷着,所以只有微微的凸起。

他发热的喘息,鱼目混珠,把不安与嫉妒所滋生的情欲混在其中,他背贴在门上,指甲挠过贴在门上用双面胶粘上去的纸张,尝试撕下来却又撕不下来的顽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把脑袋一低再低,但她的目光仍然死扯不放。

“你不能丢下我的。”他的眼神就好像在乞求她人以群分。

可他们本就是一类人。

因果叹声,却是一字不答,伸出手来,指从他的盘蛇纹身,一直滑到颈部,掐上他的下颚,那印着“自由”之处。

她突然开始用指腹像橡皮擦一样试图把那纹身当成铅笔印迹似的抹掉,他下颚好像要被磨出火花来,她是生生要磨掉他一层皮啊。

“做什么...”忠难握上她的手腕却未曾阻止她这要锉下他一层皮的循环动作。

“你也要当叛徒?”她一下把指骨摁进了他的喉咙里,他只是撕下了一截门上的纸,“你们一个两个,自由的自由,有钱的有钱,剩我一个,不生不死?”

他握着因果的手腕迫使她摁进他喉咙的指脱出,沙哑的声音闷在口罩里:“我们都会自由的,只要高考结束后,读完了大学,我们就——”

“小学的时候说上初中就好了,上初中的时候说上高中就好了,高中的时候说高考结束就好了,从来都没有好过!上了大学又怎样呢?读了研或是工作了又怎样呢?我妈难道能一辈子呆在精神病院吗?!”

她好像意识到自己情绪越来越崩溃,控制不了说话的音量,这才缓了缓气收回了手,而紧接着忠难的话语从上面砸下来说:“可以的。”

因果方才平定下来的情绪又被他短短三个字吊起:“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悄无声息地死在那里也行。”他说得好像有如此轻松。

“那是我妈!”因果不敢喊出声来,只得愤恨地压下声音,“换做是你,你狠得下心吗?”

他几乎毫无犹豫:“要弄死她的话,得把我弟弟也弄死,钱就全归我们了。”

“那是杀人、你未成年也要坐牢的。”

“分明已经杀死过我三次?”

因果皱着眉往后又后退了几步,辩驳道:“那是梦。”

“我说是梦就是梦?你不是说我是骗子吗?”他扯下口罩来,跟着她后退的步伐又逼近了几步。

她差些被那厕所里的台阶绊倒,只能小腿抵着台阶,被他的阴影笼罩着。

忠难垂下眸来,握上她的手,分明已经很努力地在给她吃东西,可她长胖的速度还是很慢,虽然终于在她腿上见了些肉,但手臂还是很孱弱。

因果讨厌他怜悯地看待她身体的眼神。

于是愤然甩开他悲悯的手,一巴掌甩下去打在他长裙之间,他未曾设想过因果会此时此刻以这种方式折辱于他,只是阴茎在感知到她撇下的疼痛瞬间就秒射在了裙子里面,他差些没站稳,手往后扶在洗手池边缘,怔怔地看着精液沿着长裙内部滴落在厕所地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吞千针去吧,发情的畜生。”

她抛下这句话就要绕过忠难拿庞然的身形,却听扑通一声,他抓着因果的手和大腿阻止她前进一步,膝盖磕在地板上,他彻底跪下来居然才能够与因果平视,但他不能与她平视,他得再低,低到她看不见他情欲的眼睛,却也不能低到抓不住她的手脚。

“...我吞,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别总做出一副要离开我的样子...”

“上哪儿找千根针让你吞啊?”因果掰着他锢在她手臂和腿上的手,但这仿佛就是被雕刻在一起的一件作品,严丝合缝的。

她只得往后一坐,坐在那台阶上,忠难低着的脑袋缓缓抬起,她的目光盯在他长裙中间湿了一片的地方,而后手肘撑在大腿上,凑近了他埋在阴暗中的目,酒窝陷了下去,便知她要做些什么。

因果伸出另一只没被他锢在手里的胳膊,指了指那片湿说:“让我看看里面。”

他的白口罩合成一道嵌在他的下颚,情欲与发热一同喘了出来,他缓缓地蹲起,将长裙退至膝盖之上,而后又复跪,那阴茎又硬朗起来,在它从裙子里弹出来的刹那,就被因果的小皮鞋直接踩了上去,他攥着裙子褶皱小声地“呃”了一声。

好像在他阴茎上摁下一个灰色的火漆印,她好像踩下去就要收回,却又使上劲来回踩,他跪在地上了无动静,只有攥着裙子的手在微微发颤,她见怎么踩这随时随地发情的鸡巴都没用,想来还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往他灼热的脸上扇过去一巴掌,把她的手都打红了,他还是不肯吱声,一脚把阴茎踩上他的小腹,他只倒吸一口凉气,索性把他帽子摘了扯他的真发,诘问他“你不是很会喘吗?怎么一个字都喘不出来?”“把我拽到厕所里不是干这些事的?”“一个叛徒一个骗子,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忽然门外一阵敲门声,她沉陷于宣泄愤恨的声音骤然停止,但脚不经意地又往里踩了一把,他被那骂声与疼痛包裹,这一瞬的停滞竟让他一下无法刹住欲望地射精出来,喷在她踩在他阴茎上的小腿,门外甜美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们在吵架吗?”

因果刚开口“没——”忠难忽地双手握上她的小腿,滚烫的舌贴上那刚刚洒下的精液,舌钉似滑轮一般连着她的小腿肌肤一并往上滚过,她瞪大了双眸盯着那逐渐攀上来的舌,用他的唾液滑出一道细长凉丝的轨迹,而最终停留在即将要钻进她短裙之内的大腿部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伸手搂上她的腰,把那烫到不行的脸埋在她双腿之上,沉闷而沙哑地飘出一句:

“我们会自由的...我们一定会的...”

哇,两个坏家伙。

——————

完结之后会整体扩写修文,其实每天没有那么多力气写文,但是不写文我不知道怎么活了。

能看到这里还是感谢,写这本完全是情绪使然。

今天精神崩溃了一次,强忍着写完了一章。

关于预警部分的血腥暴力内容其实都在还未写的后半部分,前面只是预热一下,意思是我以后可能会写到“这种内容”,如果前面这个程度都接受不了就可以不用往下看了。

本质是篇纯爱文,所以也不要太期待有多重口。

谢谢大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靠,M属性大爆发,兴奋过头了更一下文,后面几天再死。

大概从这章开始正式进入全文主题,拖了二十万字写车和纯爱,私密马赛。

不想预警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写出什么鬼东西,随便看吧,我也随便写。

————————

因果抓娃娃特别厉害。

忠难看着怀里抱着都快要掉出来的小熊娃娃,又看向她集中注意力于钩子上,又抓起一只眯眯眼红狐狸来,沿着机器窟窿往下坠,滚落了出来,这只她要自己抱着。

她拎着装小西的蛇箱,手里抱着那红狐狸娃娃,忠难抱着娃娃和衣服在后头跟着,她不愿走在后头,所以冷风灌进来把她本来免疫力就低的身体弄垮了。

忠难把她裹在怀里走,她头痛起来几乎走不动道,所以把她一把横抱起来,把小熊娃娃全堆在她怀里,红狐狸被他的下巴摁在正中央,他们在冷风中像融为了一体。

第二天她发着高烧在床上用抓来的小熊娃娃扔忠难,说“都怪你,都怪你”,他倒是好得快,做了粥给因果喂下去,又捏着她细杆似的手臂思索,就被那红狐狸砸了一脸。

他想到的对策是做的饭菜带去学校吃,不然总吃那呕吐物一般的食堂,胃还没得病,心就已经得病了。

因果手上环着那不符合她手腕粗细的手表,拎着忠难给他带的饭盒来到教室,她走进来第一眼看到她的课桌,随着步伐慢慢靠近,那些恶毒终于还是转到了她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低垂着脑袋,将自己椅子上尖端朝上的一堆图钉拾起,淡然地放进抽屉里,而后从包里拿出酒精和抹布总觉得是最需要携带的东西,把桌上那些“你妈妈在舔屌”“我用你妈手冲了喔”“贱婊子”“肉便器”“这个位置也有艾滋病”统统擦掉,而让因果欣慰的是,并没有留下刻痕,简而言之,都比较好处理。

都不需要用脑子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因果懒得再去吵架,把饭盒也塞进了抽屉里,刚坐下甚至连书包都没碰到座位上,背后被猛地一摁上了什么东西,又顺带把她往前重重一推,她整个人往桌子上一撞,肩膀被撞出一整条的疼。

她双手交叉捂着被撞到的地方,本来还算心情好的脸色倏然沉落,只听背后有人说:“你是不是没穿内裤来啊?姨妈巾都掉出来了!”

因果把手往后一摸,正好摸上那粘稠的触感,她的手指一颤,浑身都被这鼻涕似的质感激起了鸡皮疙瘩。她一下就把身后人贴在她背后的卫生巾扯了下来,在看到那正中央赫然的一片红却是恶心得直接甩在了地上。

不是没有男生会搞恶作剧把卫生巾贴在她背后过,但是从没有人会贴带着疑似经血的卫生巾。

她盯着那躺在地上像被刺穿了身体的女人一般的染血卫生巾,耸起肩来,背后有一片不同男生不同的笑声,但在因果听来都全然是一种声音。

夏小娟从前门背着包进来,因果下意识抬眸,她以为夏小娟会跑过来带着她一起去叫老师,但在她与夏小娟对上眼的那瞬间,竟觉得这里又有一位新的裹着金黄色裹尸布的尸体送进来火化。

因果在那清晨的一缕阳光中,片片面面地窥见她脸上的青青紫紫,她没有梨涡,没有麻花辫,光把她凌乱的头发挑在空中的样子照得一目了然。

夏小娟走来,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因果,径直走过那漫长的过道,而因果也未曾出声,她留下被光照拂的背影之下,那蓝白校裤的缝隙之间,刺目的深红,刹那间整个世界的声音被放慢至0.2倍,所有人的声音都被拉长成一片长方形,于是再也分不出到底谁在说话谁在笑,于是再也不知道谁是人谁是鬼是人是鬼是人是鬼。

她突然站定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些冗长的笑声像出现了固化似的把她埋起来。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逆着那些猪油凝固起来的块状物,坚韧地转过身来,她这一转身似乎能活生生扭断她的半身,因为她的下半身已经被做成了预热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复杂的目光倾注于她,见她固执地弯腰,于是那刺目的深红像是为了给所有人做一个展示般的更为醒目地被框在那里,因果听见那扭曲而不存在于世的厚重笑声,看见她包着纱布的手指捡起了染血的卫生巾,而后的瞬间只剩下聋了一般的电流声直直穿过耳膜。

为什么处处都是“因果”,但因果却不为“因果”?

她只觉得连视线都一片空白,听不见也看不见,但似乎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在她被尖叫声唤回意识后,自己已然站在那笑声最大的龅牙男生面前,一枚蓝色的图钉被她用指腹狠狠地摁进那人的上嘴唇,似乎连带着牙龈也一并刺穿。

也许他直接换一副假牙会比较好。

男的女的都在用着电流攻击她的耳膜,连夏小娟都捂上了嘴往后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因果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突然被身后一双手架起了双臂,她惊叫一声把握在手里的黄色图钉噗呲一下就刺进了那试图把她拖走的手背,又是一阵刺耳的尖叫,因果被直接甩飞在地上,虽然用手臂护了一下脑袋但还是撞得耳鸣。

图钉散落了一地,她就蜷缩在这一片图钉旁边一块四方格中,这片四方格就像是子宫,困住她又保护她,但结局还是会被人拽着拖出来,而她必须当众赤裸,就像新生,就像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新生。

所以那人扒开她的蓝白校裤,意图把她的染血卫生巾也活生生地像扯肠子一样扯出来。

夏小娟浑身发颤地就坐在离因果只有一方格的地方,但她不敢动,她抬起头,谁都没动,只是就这样观看表演似的在那儿,站着的是没买票的,坐着的是买了票的,拿起手机录像的是vip票的,笑着的是演员,那她是什么?

她是跪着的马戏团动物?

因果的惨叫与哭号被带着汗臭味的手捂个严丝合缝,几乎溢不出任何声音来,甚至连她的鼻子都一并捂住,脸逐渐涨红起来才有人说“喂你蠢啊别捂死人了”这才把她鼻子放开,但就在那瞬间她一口咬上了那好像没干净猪毛的手,她多习惯吃人就咬得有多狠,可是再异食癖也吃不下毛都没剃干净的肥肉,所以就在一阵猪叫之中仅咬到脂肪层就作罢,吐出那恶心的手肉,齿缝灌满了血,一张开两排牙齿就拉出纤维血丝,酒窝陷下去,虎牙似钉子,朝着他们回以大笑。

“疯女人——”那肥硕的大手直接掐上她发出笑声的喉咙,笑声戛然而止,却仍然有细细小小的科科声溜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死人的!会死人的!”

夏小娟忽地强撑起自己那吓软了的双腿,扶着一旁的桌子叫喊着就要站起来,她的余光突然出现一个高耸的身影,一碗装着白米饭的塑料盒子跌在地上,米饭倾倒而出,她甚至没看清那人的脸,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速度奔来,她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是抬起头来注意到的只有那举过头顶、有着红色刀柄的锋利小刀,下一秒不由分说地直接刺进那锢在因果脖子上的手臂之中。

“小因,你忘带饭了。”

刀身直接刺穿一整个手臂,在惨烈的男男女女尖叫之中终于有人说“叫老师!叫老师啊!”

刀刃再度垂直抽出,血飞溅上他向来干净的脸,那胖子捂着被刺穿的手臂滚在地上大叫,他目光移向因果被扒下校裤后露出她垫着卫生巾的黑色内裤、细白的双腿,暗淡的目缓缓攀上始作俑者,那人吓得站起来就要跑,他随手拿起身边课桌上的黑色圆珠笔,转了一圈,握着笔身,那人甚至没跑出一步就被他拽着衣领拉了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是大哥让我们这么干的啊!我对这种瘦成骷髅的女人有什么兴趣啊!”

忠难握着笔身的劲忽地让指甲陷进了手心里,那子弹头对着那人的肩膀,在狠狠扎下去的瞬间,看向了那一直坐在课桌上打着斗地主发着怪笑的人,他似乎连“朋友”的疼痛都能作为笑料让生活增添一份多姿多彩。

子弹头就像它所描述的一样,被忠难握在手中,犹如枪毫不意外地走火,穿透恶的分子。

但是你们应该知道,零是不能作为分母的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以前是不是一直告诉你,凡事忍忍就过去了。”

掌指关节上的血还未干。

他拿着自己上交被老师交还过来的手机贴在耳边,从听筒里传来的、陈敏一贯的语气,他听得麻木,沉默不语。

“你替人家出头,还想替人家坐牢是不是?”

“那孩子从小被人欺负到大,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你帮人家干嘛?”

他突然一口气没能顺下去,跟着沉默的火一起喷发出来:“是你让我保护她的!”把路过老师办公室的学生都吓了一跳,瞥见他四个指节都染着血的手掌撑在白瓷砖上,指甲陷进瓷砖缝里,好像要活生生把那瓷砖块给卸下来。

陈敏从没听过他用这样逆反的情绪同她叫唤过,顿了一下就突兀地嘶起尖声来:“有什么不对?男孩子保护女孩子理所应当!那你捅人刀子就是你的问题了,你能不能少给我惹事?你就非得让我不痛快吗?!”

忠难时常觉得陈敏说话根本没有逻辑,她单纯只是想责怪他,把错全怪到他自己身上,尽管上一句和下一句根本没什么关联甚至有时候背道而驰,但他就是错的,她总归都得是对的,穷尽末路就会说——

“我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妈妈的良苦用心啊!”

秋雪亭抱着数学试卷从楼梯走上来,看见忠难拿着手机背靠着老师办公室的墙,她原本心情低落的眼睛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明媚了起来,想着把他月考数学149分的试卷交给他,并和他说几句话。

步伐都从灌了铅似的化为羽毛淌水,却在刚刚喊出“忠”的刹那,眼见他把整一个贴在墙上的身子撑起自己站立于地,手机里还响着不需要开免提都能听到的尖锐女声,能见河流布在他的手臂,弯出一种要把他自己的心也扔出去的弧度,将那分明还崭新的黑色手机连同那些尖言碎语一起掷出这座教学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砸向那从天铺下来的写着“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横幅背面,反过来的文字不像文字,背面好像给蒙上了一层雾,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要学还是要死还是请你死了再学或者学、学——学!请你!我祝你学。我死。

发着噪声的手机沿着那横幅背面像滑滑梯似的滑下来,但是却有人告诉它这是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垂直过山车,于是它就这样在所有人的仰视之下,带着陈敏尖锐的质问“你说话啊!你聋了吗!?你要气死——”啪嚓一声摔了个七零八散五马分尸六神无主。

一时间惊叫连连,万幸的是没有砸到任何人,三楼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围到栏杆边往下望,看那碎得身首异处的手机就好像在看一个刚刚跳楼的人,有人回望想看看始作俑者,却被他敏感的眼神抓了个彻底,被套上黑色尼龙袋似的窒息,一下又回头被迫凑进了热闹里面。

秋雪亭抱着试卷被吓愣在原地,她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要逃出身体似的跳,而就在此时忠难的目光捕捉到了她恐惧又爱慕的神情,与之对视,她不自觉地耸起肩来。

他走过来了。

秋雪亭攥紧了那张149分的数学卷子,默念着编排好的话语,但又在心里打乱不成句子,随着他越来越靠近,她心跳得越快,直至他站定在她面前,伸手的瞬间她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要停课一礼拜,麻烦你帮我收一下化学作业了。”

她忽地睁眼,那沾着血的手已然把最上面那张数学卷子顺走。

卷纸被风吹起一个角来,她凝望着忠难走去的背影,他高得不像能够人以群分。在一片讨论声中,那撕开试卷的声音尤为清脆,对半,再对半,撕成碎纸机那样的纸条,还没接着往下撕,老师就把他拽回了办公室里,秋雪亭被那重重的关门声又吓了一跳,但正因如此才回过神来。

“一礼拜啊...”她抱着试卷悻悻地垂下了脑袋,走过这片并不狭窄却窒息的走廊。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忠难打开医务室的门,冷风倏地就灌进了这较为温暖的房间,夏小娟陡然一缩抱紧了身子,听那急促的脚步声而来,下意识回头,他满脸皆是“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刺得她一哆嗦。

“你也好,那个瘟神也罢,”他看向把整个人都缩成一团裹在被子里的身影,从隐忍到不可遏制的怒火一层一层递上去,“你们为什么都要害她?为什么都要缩在她背后?她这双手能救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逼她?”

夏小娟被他逐渐上升的语气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逃到病床里侧,趴在床沿喊着“因果”,但裹在里面的人不声不响,只是发抖。

“我、我做错什么了啊...!”她突然就哭了出来,膝盖跪在地板上,感觉抑制不了自己的眼泪就把脸埋进双臂里趴在床边一抽一抽地说,“为什么都闹成这样了他们还不能被退学啊?为什么又是我的错啊?我做错什么了啊?”

他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确然是陈敏的亲生儿子,说话毫无逻辑,只是为了责怪他人而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替罪羔羊。

那怪谁呢?怪得过来吗?

忠难忽地俯下身去掰扯那被子,刻意地压下怒火,但轻声细语的字里行间却全是火,因果最怕的火。他说着“我们先回去吧,小因”“回去看看小西”“你想吃抹茶蛋糕吗”,可因果就是不说一个字,她力气小,自然是抓不住,扒下被子就像被扒下裤子那瞬间一样发出能致人耳鸣的尖叫,夏小娟一下就捂上了耳朵抬头,猛地撞见因果死尸一般的眼睛空洞地盯着她看,她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板上。

“我不回去。”

空荡荡的四个字却掷地有声。

“什么?”他以为自己终于是被陈敏弄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缓缓转过身来,对上他一把冷水浇灭了火的余烟的眼睛。

“我又没被停课,那些人也被停课了啊,我为什么要回去?”

“可是那家伙还在。”那个观赏“朋友”痛苦的人。

她笑出来的时候,齿缝间的血还隐隐渗在里面。

他总是求她别笑了,别笑了,因为她笑的时候总那么痛苦。

“时间不够吗?”她歪着脑袋,“你分明答应过我的。”

你把他们都弄死我就只恨你一个人啦。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胆小鬼啊?”

可冲动是魔鬼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中午的时候,因果独自去食堂,夏小娟在后面喊着,因果转过头来她气喘吁吁地刹车,杂乱的头发被阳光镀上一层金,她总过分发光,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你没有生我的气吧!”她在喘息之间发出问话,当说是陈述句。

因果愣愣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生气?”

最新小说: 奉若珍宝(1V1高甜) 修真界极品炉鼎 姑父宠爱(高H年龄差) 假胎上瘾(孕/夫合集) 共享骚/货(NTR) 大乃摄政王被开大车 旧梦深处:无声的夜曲 《景安纪年:醉花笔记》 孙燕姿音乐爱情故事《6789》 被公司三位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