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红糖酒酿丸子。
因果搓着手捂上碗身取暖,闻着甜甜的酒香,坐在小桌子前的棉花坐垫上。忠难去厨房之前给她单薄的衣上披了一条毯子,她双腿交迭在一起垂在地上,感觉自己即将冬眠。
水声淅淅沥沥地隔着门洒出来,因果持着汤匙舀了两三个小丸子与半勺深红色的汤底,嚼在口里,她总能想起忠难小时候偷偷给她塞零食和甜点,好像味觉上的所有甜味都来源于他那一双递过来的手,尽管最终还是要被催吐出去,但她也尝到甜味了。
甜得太令人幸福了。
忠难洗完澡用吹飞机把那湿淋淋的头发吹个蓬松,发撩上去就散散慢慢地垂下来,细碎的发丝散在额间,把那一双沉着的眼睛埋于迷雾之中。
他卸下了所有钉在他皮肤上的金属,干净而残破的一个人,穿着黄色小熊睡衣,拿起桌上的奶酪形状陶瓷杯喝上一口茶水,润湿了他干燥的嘴唇,趿拉着一双老鼠耳朵的灰色棉拖鞋踏进了屋。
他看着因果披着暖白色的绒毛毯子、一勺一勺舀着小丸子,咀嚼、吞咽,像一只松鼠正在准备过冬而储藏粮食那样,他站在卧室门口觉得可爱,又好像梦一样。可她越吃越快,甚至好像都没有咀嚼直接吞咽,他这才从梦中醒来,猛地跑过去蹲下身按上她的肩膀强行阻止她的进食,却在见到她泪眼婆娑的一张脸时又彻底坍塌了。
“因果...?”他捧上她的泪脸,把她那一股一股的泪都给抹掉,可她却滴下更多的泪来。忠难受不住她毫无缘由的哭,把她抱在怀里,但又不敢抱得太紧,他的爱令人窒息,他的怀抱同样也令人窒息。
可她只是哭。
“我做的不好吃吗?...还是说你在学校里受什么委屈了?他又找你麻烦了?你再等等...或者请假几天,我会处理好的——”
但她在他怀里摇头,泪水浸湿了他的小熊睡衣,她带着一抽一抽的哭腔说:“...只是,只是太幸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愣在那里,不明所以。
因果抹了把脸抬起头来,她微熟的眼尾,像红尾鸲的羽毛,她的眼睛好像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实物与虚拟的东西会再进入。
“可是这幸福全是假的,”她说着,长吸一口气,“我仍然不知道你向我索求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
忠难捧着她的脸,又把顷刻间溢出的泪抹去,他的心脏一阵绞痛,每当她露出这样一张脸就知道她又把自己打碎了一遍,可她分明说过她没有想死。
“你什么都不需要给我,你只要活着就好了。”
“而我活着的归宿,也只有你吗?”
她像是又举起一把刀,横插他的心脏,但没有伤口没有血,时间不会重来,只是把刀片贴在心脏的夹缝,而这将永久地成为他的一部分。
他不想回答。
而手已然溜在她的腰间,从衣服下摆钻进皮肤,因果垂下眼眸,有气无力地说:“经血很脏的。”
而他只是怀拥着她破碎的身体,将额垂在她的肩,发散下来,搔得她有些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做。”他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气,手上也是轻飘飘地抚着她的腰,指腹按着穴位,才下了点力气,揉下去。
因果习惯他的说辞了,“你说话从来都不算话。”
他抬起头来,手上仍然按压在她腰间,他与她黯淡无光的眼眸相视,无从狡辩,但仍要狡辩:“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只有我们。”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可是我又不想明白。”
她不想去追究他何故对她偏执至此,也不想再问他为什么不放过她,因为他的答案总是那么残忍,因为“我的生命中想象不到没有你的存在”。
可是阿难,你想着我,我什么也没想。
偶尔的,会觉得你只是想着那个存在,而不是我,其实“因果”早已被所有人遗忘了。
我说没有想死,是因为活与死都已经毫无意义,我是活着死去,死着过活,终归是一样的。
忠难看着她,不生不死的脸,毫无归处的眼睛,这才知他最大的阻碍不是她的母亲,也不是春雀子,不是任何一个男人任何一个女人,更不是任何一种生灵。
他以人类之躯与死亡作对,这是一场永远不可能获胜的战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想死,”她看穿了忠难眼中无尽的恐慌,轻推开他低下头去,“你别那样看着我,我会害怕。”
再如何让她恨我,也追不上死亡予她的一分一毫吗?
那我,无论做什么,你也——永远——
因果害怕他那个眼神,更害怕他的沉默,因为他总是在话语碰壁的时刻企图用肢体来麻痹所有情绪。她捂着脸逃避,下面还滚着热流,如果他真要突然发作强迫她,可能真的会痛晕过去。
也许每一次做爱都是为了暂时忘记所有事情,可是做的时候却总是在想,他爱的是不是根本不是“因果”啊,他只是爱那从未给他爱的母亲、爱一个生来就划进人生中的“随便哪一个女人”。
谁会记得因果啊。
而每每想到这些事,都是意识到自己深刻地爱着他,又会深深陷入一种绝望的境地。
她亲手绞死了他,他又亲手打碎了她,他是血肉,她是瓷片,融在一起,天哪,毫无美感,真是该归为垃圾的怪物。
他手掌的温度攀了上来,她就条件反射地抱住身子说:“我真的很痛,和你做爱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都忘了,我也没有那么恨你,我现在只觉得很痛,我不高兴也不难过,我只是痛。”
他的手僵在那儿,颤着,抖着,也没有任何言语砸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痛,他没有带给她爱也没有带给她恨,他给她的居然只是痛。
因果突然就变成一个人坐在那里,眼前的人站起来像仓皇逃离似的踉跄着跑出卧室,她呆愣地坐在那儿,眼泪都哭干了,留下两道泪痕结在脸庞。
而他再度回到卧室关上门,因果转过头来,只见他手上拿着那把红色的瑞士小刀,她像是早有预料但却可悲可泣地看着他。
“你终归还是想杀了我。”
他沉重的喘息一步一步靠近,而因果却未退却分毫。
“我没有要杀了你。”
她在听到这话后却开始退却,被他覆上阴影,她双手往后挪去,仰视着他,惊恐万分:“你真的要砍掉我的手脚?”
“我不会那么做。”
他寂寥的身影把光遮住了,因果久久仰望他,他干净却已然崩溃的脸,他本该沉着却沉重的眼,他为什么总是这么高,为什么总是用这高挡住她的一生。
刀刃被轻轻甩出,她的目光转下,凝视着那银晃晃的刀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倘若,倘若这不是用在她身上,也不是交付于她,那只能是——
几乎没有给人任何反应时间,何其快地挥刀,因果双目紧缩,在那刀身破开他颈上的皮肤的瞬间起身朝他大喊:“阿难!!”
然,血毫无章法地直溅而出,她却是本能地闭眼,因为血似飞虫般刺进她的眼球那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体验,可这次并非飞虫,而是一抔雪,像并不坚固的雪球在空中就散落开来,而后零零散散地一起打在她的脸上。
再睁目,她眼中满是他平静致死的眼眸。
他脖子上有一道亲手割断的裂痕,涌着一股一股的血,却没割断他的声带。
“我死了你就不会痛了。”他把刀刃抵在那裂痕,竟是要在彻底割断这颈前留下一句——
“都是我,原来全是我,我必须死到梦彻底醒来为止...”
而在因果惨烈的哭号中迎上她的怀抱,刀刃深深地割裂了他所有的话语。
如果我们真的在现实中,就请让她别再饱受我那爱的折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躺在因果怀里,被她那只瘦弱的手掌一直摁着裂痕处,可血仍然要从指缝间溜出来,她自是知道这样徒劳无功,但看着血一点一点地离开他的身体简直是一场酷刑。
她一遍一遍说着“疯子”去摸出手机来,眼泪滴答滴答地掉在屏幕上,放大了字迹,指腹抹去泪滴,在按键上按下了120,还未按下拨通键却被他伸手用手背打飞了一整个手机。因果怔怔地看着翻滚在地的手机,一下瞪上那决意赴死的双眸,哭着拽着他染血的衣服同他大喊大叫:“疯子、神经病——你真死了我怎么办!?你把我妈送进了精神病院,你又抛下我一个人,你都还没把那些人都弄死,你要看我活活被打死、饿死、冻死吗?!”
他本想闭上的眼睛微睁,张口却又痛得紧皱眉头,自是一个字也逃不出来,血涌得更多了些,因果兜都兜不住,他靠在她的手心里、怀里,被她瘦小的身子裹着,好像忆起那场大雪被她裹在同一件大衣里互相取暖却也互相冰凉的某日。
她分明救过他,他全然忘了。
不对,不对。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𝓾zнà𝓲ω𝓾v𝓲ρ.?ǒ𝖒
她当时用的疮红的脸,扑出热气,一青一紫的淤伤嵌在她的左眼,她的眼睛一睁一半睁,那已经是有了生死观的年纪,她抱着他僵硬的身子说“我真的好痛”,然后摸上他日常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手心,两个人垂眸看着这一片血肉模糊,她突然释然一笑。
她说的是——“我们要不一起去死吧”。
忠难像是对着那小小的因果摇头,而后脑袋向后垂落在她肩膀,目移过去,看她死死瞪着她的泪脸,血随意地一泼在她干净如纸的脸上,就是一副毫无艺术内涵的纯粹血腥之作,可他喜欢极了,那可是他以他的血为笔的涂鸦。
他沾着血的手去摸出手机,塞进她手里,按下开机键,跳出九个点的手势密码,他用着沾血的指腹,像古时画押,从第一个点开始,框下一个方方正正但最后徒留一缺口的不封闭正方形,屏幕跳转到应用界面,背景是一只打瞌睡的小熊,而那手势密码留下的血轨迹还刻在屏幕上。
因果呆愣地看着他点开备忘录的第一条,一个摁下指印般的红色指纹留在那一串数字上,而那前面赫然写着的是“支付密码”——040404。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去死吧!”她一把推开从脖子上溅到满脸血的忠难,他居然笑盈盈的,被她一推就撞上了书桌脚,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自己捂上了那不断往外涌出血的脖子。
手机也在这一阵推搡中掉落在地,因果坐在地上凝视着那被血糊了一屏幕的手机,再抬头与他虚弱的双目对视,他满眼的笑,有种幸福的死意。
“这也是为我好吗?”她耷拉下眉,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在心中横冲直撞,“你要我一辈子活在你死了一次又一次的阴影中吗?你不觉得你真的很自私吗?”
而他像是为了平静地迎接自己不知前路的死亡,缓缓闭上了眼。
可因果却在平复哭后的喘息之时,站起身来朝着他踉跄地跑去,砰地一声巨响,忠难被她抓着肩膀摁在墙上,强迫他睁眼,捧着他满是血的脸,指甲掐进肉里,他从未见过她有如此盛怒。
“如果你明天真的彻底死了,我会把你从眼睛到内脏全都煮了吃。”发出这狠话的时候忠难虚弱的眼睛却回光返照,他看着她说话时露出的虎牙,好像能想象到自己的眼睛在她咀嚼之间爆出血浆,想想就硬了,当真硬了起来,因果坐在他身上自然而然就感觉得到,她直接上手就捏了一把他硬起来的下身,他整个人都发抖了一瞬。
“死恋痛受虐狂”因果嘴里咒骂着,抬眸直见他疼痛而陷于情欲的脸,脸上还满是她昨日凿下的创口上贴下的创口贴。
他意识模糊了下去,而下一秒她柔软的身子就贴了上来,他恍惚的意识又被迫清醒三分,在他逐渐远去的听觉中传达着:“你信不信我拿你的钱去找鸭?你以为你真死在我面前我还能拿你当白月光念着?”
他一下从深水中挤上岸来,失血过多而无力的手捏上她的肩膀,可他再也没有力气恐吓她了,哪怕她力气再小,他变成死人之后就再也抓不住她了。所以他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抱着她,把血全都染在她的肩、臂、胸口,企图能在最后留下点什么。
他越来越沉重的身体压着她喘不过气来,因果推着他嚷着:“不行、你死了第一个嫌疑人又是我,你好狠心,你要我坐牢!”她看到地上那把红色的瑞士小刀,一手推着他一手就去捞,忠难恍惚的视野里看到那银晃晃的刀身,一阵恐慌感攀上身体,她要和他一起死?那样不行、无论如何,绝对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伸手直接夺过了那瑞士小刀,因果一脸诧异地盯着他已然苍白的脸却仍在执念于什么,而下一秒却见他活生生将整一把含着各种刀片的瑞士小刀吃了进去,她瞪大了双眸喊着“你真疯了!”“你有病啊!”但他只是捂着嘴强迫自己把这厚重的柄吞咽下去,但被因果一巴掌拍上了背又生生呕吐了出来。
“我没想自杀!谁想和你殉情啊!”她一脚踹开了那沾着他唾液的瑞士小刀,瞪着那眼神已经无法聚焦的忠难大喊。
可他实在得抽离身体了,但他究竟是想要这是梦还是不想这是梦呢。
因果,你连我真的彻底死了也不会只看着我吗。
那好吧,那好吧。
他扑通一声倒进因果的怀里,他其实可以往任何地方倒去,但他只是想倒在她的怀里。
至少能被她从眼睛到内脏都煮了吃掉,也算她爱我了。
不啊,她就是爱我,她只对我有食欲。
所以那碗红糖酒酿丸子,到底是好吃还是难吃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果咬着拇指咬下一道一道牙印,另一手在那糊满了血的屏幕上划拉,嘟囔着“怎么这么有钱”,上边就拉下一道微信,她点开看忠难与陈敏的聊天记录,徒有转账,中间有一段简短的语音对话,再也没别的了,而转入钱的数目与微信余额又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偶尔地会从白宵口中得知忠难的继父多有钱,但对有钱还没有概念,有钱还赖在这小破屋做什么?啊,因为是小三?从白宵的口吻中听得出来她对陈敏的羡慕来源于同行。
她从没收到过陈敏的喜糖,可自己已经参加过好多次白宵的婚礼,多数是穿着脏兮兮的校服参加的,而再看对面带着的孩子,穿着一身闪闪烁烁的粉色裙子,被围在中间,是个天生的公主,而因果手里还拿着背英语的磁带,形单影只。
因果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把手机甩在一边,低头看着那不知道凉了多久的尸体趴在她的大腿上,抽了腿发出“咚”的一声,因果把他尸体翻过来,她趴上他仍然带着活人温度与质感的身体,把耳朵贴近了他的心口,没有咚咚咚的敲门声,她听到了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就好像自己的心埋在了里面,在他体内接吻。
好平静,无风无浪,一切都如此轻松。
她像是把忠难当做了一张床一样趴在上面,可四周无栏杆,她晃悠晃悠就跌下去了,所以要紧紧抓着他。
因果想起他说“都看到了”,是指灵魂出窍吗?她下意识抬头想与不存在的灵魂对视,当然连它的方位都不知,于是又垂下脑袋来凝视着他被血浸了一片的脸,剥下他脸上的创口贴,拇指指腹按过那四个指关节凿下的青紫淤伤,她双手托腮,手肘撑在他胶质软糖似的胸上。
她目光炯炯,想着你们打我就是爱我,我打你就不是爱你了吗?
“蠢货,”她伸出手弹了他一脑门,“非要在我例假第二天发疯。”
毫无根据的共通梦一说,可她现在确实有种做梦的虚无感,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好像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做了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后果,比如说现在就能裸奔出去脚踏飞天,可惜外面又冷起来了。虽说梦中时常也羞耻感全无,但现在来说,她还是需要那一块遮羞布。
因果搂上他断裂一半的颈,想就这么睡在他身上迎接明天,对啊,这就是梦,谁也不会放着又大又软的床不睡偏要睡尸体,不,正常人看到尸体难道不应该先报警吗?
正常人能看到尸体的概率又是多少呢,正常人会吃尸体吗,正常人会...不对,为什么要做一个正常人啊?
所谓的正常难道不是为了社会稳定所制定的一种标准吗,如果我是“我”的话,那大家才不正常啊,为什么明明我是受害者,所有人都要来审问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点醒来吧,总觉得越来越饿了,为什么产生了一种能闻到煮熟的肉香味的幻觉。因果搂紧了他的脖子,紧闭双眼却蹙紧了眉,她感觉下面一直在泄着热流,喘着气双腿夹紧摩挲着内侧,而腿也似乎碰到了什么在这活人的软上唯一的硬。
——死亡后男性是会有一次勃起的。
疯了,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她支起身子开始咬自己的指甲,目光游离,也许是在寻找那不知道在何处盯着她的视线。他是怎么看的?从哪儿看?他应当是飘起来了,或是用着绝对的上帝视角,也或许是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并行?梦里总会觉得那个人是自己,但醒来之后发现是自己在观看自己。
——对着我的尸体自慰了吗?
他好像就在身边,以回忆中的口吻咬着她的耳朵。
——和我的尸体做爱了吗?
因果坐在他冰凉下去逐渐不再有活人温度的身体,慢慢地才真正意识到他全无力气,不会伤害她,不会强奸她,不会爱她,不会恨她。
而他只是他。
在那寒凉严冬,她说“我们要不一起去死吧”,因果记得他的眼睛,记得他被雪掩埋的脸,如果记忆要一直追溯,那应该就到此为止,她是在这一瞬间深深地陷入了他死一般的爱中。
“死了我们就彻底分开了,”他说,“小因,神是按照人的样子画出来的,天国地狱也是人造的,其实死后什么都没有了。”
而她向往的死,虚无的死,正是建立在他道出的死之上。
可谁又知道真正的死是什么样呢,可因果总是觉得忠难什么都知道,他说的一定都是对的,所以信奉至某日,她才发现无论是母亲还是忠难都在骗她,这些都不是爱,爱才不是暴力的!那么死呢?!你也在骗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也不知道。
因果也仿佛灵魂出窍地坐在他身上,可活人与死人终归不活在一个世界,她空空地看着他的躯壳,一阵虚无感扑面而来。
“骗子!”她突然抓起他的小熊睡衣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摁在床沿,眼眶里溢出了泪来,手掐上他断裂一半的脖子,能嵌在他的血肉里,她越掐越用力,仿佛要把他整一个头颅给割断下来,一遍一遍地喊着,“骗子、骗子、骗子——我恨死你了!”
掐到手酸,她才一下放开,而他的尸体仍然静静地坐在那里,碎发零零散散,有黏在血里,有碎在空中,他没笑了,是一张死得很平静的脸,这才是与世无关,双手垂在地上,像断了线的木偶,再无提线人。
因果不知道死后是否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她知道如果忠难真的死了那才是什么都没有了。
诚如他所言,因果只有阿难,而阿难也只有因果了。
她抱上他开始僵硬的身体,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他,但他像一座冰雕,她小小的,自己也冷,捂不了全部,更是被他的冷传递过来打出一个喷嚏。
这是在做梦,所以,什么都可以做。
这一片冷气一种呼出一阵阵的热来,她隔着卫生巾、内裤、校裤,淌着经血的下身抵在他那死后硬起的阴茎周身,怀拥着他的冰冷,破碎的喘息钻进他的耳廓,她喊着“阿难”,一边又疼又激烈地摩挲着下身,什么血都往外流,他脖子上的血,她子宫内膜脱落的血,她咬在他另一侧脖子上的血,可她咬不下来,明明他一直散发着“不存在的美味”。
她在意识模糊之前潮吹了。
一场血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忠难倏然睁目,下意识去捂上那曾被自己割裂的颈,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松了口气,但同时又陷入绝望之中,无论是被因果杀死还是自杀,似乎永远走不出这个莫比乌斯环。
因果说是他把她困在某一天,但是他也同样被困在了某一天。
他缓了缓神,思考着贸然的自杀还是有太多后顾之忧,倘若他真的彻底死了,他把因果身边的一切都毁掉了,就这样撒手人寰太过自私。
于是放下了心,目光去捕捉因果,转过头去却发现床边空无一人,徒剩一只银晃晃的带着铁链的手铐,一瞬把刚刚平息下来的情绪又重新吊了起来。他刚想喊出口“因果”,被褥里却窸窣一阵,他的目光急转直下,发觉有只猫似的活物在被褥里面蛄蛹,他立刻反应过来是什么,然而还没掀开被褥就被一股柔软的触感攀上了胯部。
他猛地掀起被褥,入目即因果偷吃被发现的脸,手把他的小熊裤子扒了下来,正握着他晨勃的阴茎张开嘴来。因果与忠难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相视,舌头却从嘴里溜出来,轻轻地舔在了他的龟头,像被轻轻刮过却留下了嵌在皮肉里的痒一般,他愤然捧上那埋在他双腿之间的脸,强迫她抬头而不去注视那生理反应的阴茎。
“你在干嘛?”他又问了一句废话。
因果被他捧着脸,肉都挤在了一起,用一双看弱智的眼神说:“你怎么老问这种你去厕所干什么、去食堂做什么的蠢问题。”然后伸手扒开了他捧着她脸的手,指尖撩起垂下的发丝到耳后,露出微微泛红的耳廓,往下——忠难闷哼一声,龟头被湿润而温暖的口腔包裹了起来,他想到这是因果那张有着小虎牙的嘴差点就秒射在了她嘴里,一下扶上她的肩膀,却也不敢用力,只是象征性地推了推,苦忍着说:“...你来例假了,别这样。”
但因果那张能说话的嘴已经裹起了他晨勃的阴茎,他大段的喘息掉在床里,感觉到因果的舌如海藻缠绕在他的血筋,她手握着阴茎周身又往下吞了一节,他便不可控地“呃”出一声,手抓在她肩膀上的力气忽地加重,青筋似河流密布在手背,但因果完全感觉不到痛,因为他又悬在表层遏制着自己伤害她的欲望。
发丝又零零散散地垂下来,因果只得一手握在周身,另一手撩着发固定在耳后,将阴茎含进嘴里开始吞吐,被强烈的刺激缠身他最后一根绷紧理智的弦轻而易举地就崩开了,抓在她肩膀上的手猛然把她从伏着身子推至躺在床上,因果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转而把目光移至上方喘息不停的忠难脸上。
她睡相差,上面两颗扣子都被她睡开了,陷在床里胸前的牙印吻痕一览无余,他的视线无法离开她风光一片的锁骨与若隐若现的乳,双手撑在她身两侧,下面还硬在那儿,心跳与呼吸声都响得震耳欲聋。
因果瞧着他这副死样就发笑,忠难可看不得她笑,伸手就捂上了她的嘴,因果瞪着眼睛往下看他死死摁着她下半边脸的手,开始死命掰扯,偶尔能露出点缝隙的时候就开始大放厥词地说:“我帮你口...有什么...问题!你射出来...不就...唔!没事了吗!”
他松开了手,因果刚喘过气来又被他整个身子垂下重量给压上,他的声音靠得极近,像是要钻进她的耳膜那样,一直呼进热气来:“我对我的自控能力没有任何把握,你明知如此还总要勾引我,又说是我强奸你...你真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我的错吗!”
因果嚷着,又被他捧上了脸,忠难看她被挤成松鼠的脸总觉得可爱,但被她撩拨起的不可控的情欲又化作怒火,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间,只得闷闷地说:“你说痛我才自杀的,不然除了自杀我想不到任何一种能不对你身体起反应的方法。”
“可是你让我的例假又多了一天。”
忠难被她鼓起如河豚的脸逗乐到把脑袋又垂在她肩膀上,因果听着他偶尔溢出来的笑声又生气地踢了他一脚,他闷哼一声,遂收敛了笑声。
因果闷闷不乐地把脸撇到一边,他抬起脑袋来看她,侧过的颈上满是纱布创口贴,他伸手去揭开一张正方形的创口贴,牙印像是纹在她脖子上一样结了痂。因果把视线撇过来,只见他痴痴地盯着那结痂的牙印,而后俯身,像是预料到他要做什么似的她按在他肩膀上推着他说“你想把我的脖子当鸭脖啃吗”,然而舌头的湿润感还是如约而至,因果垂下了手随便他怎么做了。
混着药膏与血腥味,他对于因果身上的味道总是概括于一些化学品,可惜他死不了,不然早就中毒千百次了。
他只是吻着那牙印,并没有上口再制造一个新的记号。
“你是不是比起活着的我更喜欢死了的我?”
因果还在出神,就被他突兀的一句话给拉回了神来。
“我一个都不喜欢。”她狡辩道。
而他的舌头慢慢地攀上她的下颚,一路一个吻,把她亲得双腿都夹了起来,下面热流涌动,催生的粘液混在其中,一只手缓慢地钻进她的大腿内侧,她紧紧夹着双腿不让他靠近,又开始推着他说“你还是去死吧”,但他把热气扑在她脸上,随即说“那你例假又要往后延一天”,不等她辩驳就吻上了她的唇,甚至把舌头搅进她刚刚吞吐过他阴茎的口腔,里面满满的都是腥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才是异食癖,喜欢吃伤口的怪物。
忠难一边吻着她一边抱起她的双腿,因果闭上眼睛有些害怕,但他并没有把她的内裤脱下来,而是把阴茎插在她大腿之间。松了口开始往下舔,她微微睁开眼偷偷去看,却正好撞见了他欲火焚身却差些火候的脸色,一双直勾勾从下往上盯着她的眼睛,舌头轻舔过她的乳尖,因果敏感地呻吟一声。
“我连自己都嫉妒自己了,你居然能用我的尸体自慰。”
天哪,他又在报复?
因果还沉陷于他那双直勾勾的眼,恍惚之间已被他单手抱起双腿,阴茎挤进大腿的缝隙之间,他垂目,歪着脑袋靠在她的小腿上,压下身来,因果瞪着他把他看得更硬了。
“因为你的尸体比较听话。”因果直言不讳。
他愣了一瞬,突然喜笑颜开,“那我只要听话你就会喜欢我?”
因果一脚踢上了他的太阳穴,他仍然执迷不悟地盯着她看。
“狼来了说了好多次,我早就不信了。”
但他可要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春雀子盯着因果虽没有笑意但比平日明媚一些的脸,不自觉地说。
因果嚼着菜里挑一的肉,把肉用牙齿分尸成肉泥,剁上千百条,才顺着食道沉下去。她抬眸,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所以意图把春雀子当成镜子,可她永远一副半死不活的面容。
“是吗,”因果不以为然,把筷子含在嘴里发了会儿呆,“可能吧。”
春雀子看到她陷进去的酒窝,总为这笑并不全然为她而暗自神伤。
夏小娟瞥了一眼因果,目光不自觉地往她身后几个身位的座位上一眼就锁上了那醒目的身影,在三四个男生中尤为突兀,她顿时睁大眼睛,歪着脑袋确认,而那人的视线也汇了过来,死海一样的眼睛,弯过一抹笑。因果感觉背后一凉,突然就挺直了背,挖了一口饭塞进了嘴里。
夏小娟似乎想说什么,余光却见那身影站起了身,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站起来更高耸的人吸引过去,因为他把剩菜倒进了泔水桶扔掉了盘子就径直朝她们这儿走来。
“喂、喂,他过来了!”她推着因果还在夹起菜的手,小声而激动地唤着她。
因果毫不理会,只默默吃自己的,待到那阴影盖上来,她才不慌不忙地抬头,一个塑料袋装着布洛芬和暖宝宝贴,直接悬在她视线中央。因果拽过塑料袋子放在大腿上,又不理他地继续吃着。
春雀子甚至不敢抬头看来者,而夏小娟却是目光炯炯地观赏八卦第一现场。
而下一秒那高耸的身子就蹲了下来,夏小娟双目紧缩地看着他把双手臂枕在桌沿,为了能与因果平视甚至是仰视她而把一侧脸埋进手臂中,就这么从下而上地盯着她看,因果没办法地与他对视,撞上那狡黠的眼,他像个丢出飞盘又刁回来等着主人夸他的摇着尾巴的大狗。
但他不是等着要奖励,而是直接把他要的奖励告诉主人:“中午要来晒晒太阳吗?”
明目张胆的求爱,但动物一般只为了交尾。
人也是动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中午太阳正好,好到人可以四仰八叉躺在这日光之下把自己的灵魂交给太阳。
夏小娟好像自带一种自来熟,因果认识她两天,夏小娟只认识因果一天,就好像已经认识因果好久了,自然而然地就挽着她贴着她,而春雀子分明更早认识因果,却都不敢去握她的手,只能像个幽灵一样跟在她们两个人的后面。
走进篮球场的时候,总能听见实心的球砰咚砰咚地砸在地上又砸在地上,繁重的学业下居然还有精力把自己的身体榨出汗水,因果觉得有些精力充沛的人生来就是踏着睡不醒的人往上走的。
忠难这家伙就是其一,只需要睡五个小时,甚至更短,往后一天之中绝对的清醒,让他有了更多的注意力与精力,所以他活得好像总比别人长那么一点,因为他不需要浪费太多时间在睡眠与渴望睡眠中。
想着他又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的身高足够出挑,以至于太容易在学生中一眼就找到他,而他长得也...算出挑吧!所以总能注意到他的第一眼就看向他那张脸。
耳钉是菱形还是正方形不得而知,总是跟着他奔跑、跳跃而晃来晃去,因果被晃得刺目,低下头去坐在了一旁的长凳上,正好容纳三个人,但春雀子总是离得那么远。
因果转过头去,春雀子总要把自己缩成即将要被两堵墙压扁的样子,时刻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因果伸出手来,盖在她那焦虑地抓挠着长凳的手背上,她的手一下就放松了下去,但转而迎上的是更窒息的紧张。
“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因果说。
春雀子害怕心跳声从手心通过固体传导传过去,抽开了手摇头:“没事。”
因果的手好小啊。春雀子总这么觉得。
她努力地向因果靠近了一些,转过头却见因果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也没有在篮球场上,而是看向另一边,春雀子顺着她的目光过去,那里站着一个身高异常高挑的女生,随意地扎着一股马尾,校服绑在腰间,穿了身特别凸显身材的白色方领打底衫,直角肩,挺拔的胸脯,侧脸看着清纯可人,总有人朝她挥手,但她的目光却坚定不移地凝在篮球场上某一个人的身上。
因果叹了一口气,手肘撑在大腿上单手托腮把目光移了过去,忠难运着篮球从重重防守中轻轻一跃遂能将球如同拍下某人的脑袋一样摁进篮筐里,球甚至盖上了太阳,像日全食一般地吃掉所有光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把太阳盖下去了,那还怎么晒呢。因果心里如此想着,日光下一秒又浮现,随着砰咚一声篮球落地声响,他也一同落在了地上。欢呼声沸反盈天,而她只是注视着那从地上弹起又落下随之滚来的篮球,在日光之下的影子越拉越长,越滚越远,直到在她脚边缓缓停下。
有人喊着“帮忙把球扔过来”,秋雪亭转头盯着那滚落在地的球,而因果率先站起了身来,俯身欲去捡起篮球,却在弯腰时分听见身后有人窃窃私语。
“我去,母牛,有多少男人揉过才能这么大啊?”
“我猜她有E罩杯。”
“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去要微信。”
因果把球抱在手里,风吹过她与世无关而逐渐与世连接的脸,她看到秋雪亭在看她,她应该从来都没有直面过这些暗处的言语,否则她不会有这样一张初生羊犊的脸。
忠难站在那儿,把因果脸上的情绪读得明明白白,她迟迟不把球扔过来,他便欲快步往前去询问她又发生了什么事,而接踵而来的却是她把球往那窃窃私语处重重一扔,他停滞在原地,砰咚一声,球撞过炽热的地面而弹上某人的两腿之间,滑稽的叫声与球跌在地上快速地弹跳声并行。
男人天生就是要用女性的胸部来取乐的吗?
明明自己被说鸡巴小就会破防?
“喂!你往哪儿扔啊!”那被砸中下体的男生对着因果大喊道。
因果只是呼了口气,把又重新回到自己脚边的球再度捡了起来,朝那双腿夹紧手捂着裆部的麻子脸露出无辜的、真正的小羊的脸。
“不好意思,手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果抱着球,像抱着个小孩,在正午阳光之下拉长了影子,忠难的怀中像一个高而不可攀的篮筐,她轻而易举地就把球摁了进去,众目睽睽之下,引得人一片口哨声。
但风又把他们两人划分到另一个空间,那里四下无人,唯有他俯视她仰视。
“怎么了?”语气不似温和,倒是一种质问。
因果耸了耸肩,“没事。”
他却好像要拉因果来一场辩论赛似的把刚到手的球就往后一扔,篮球砰咚砰咚弹过去,被某人运在手里,随即就自发地开始一轮没有忠难存在的比赛。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zhaiwuvip.
“你总这样,会越来越多人见不得你好。”
他的目光从天砸下来,又盖住阳光。
因果与他的目寸步不离,“所以你就非得做只阴暗的老鼠计划到天荒地老?”
“我只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麻烦。”
“胆小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冲动是魔鬼。”
穿上衣服就理性碾压一切的胆小鬼,分明脱了衣服就只剩下冲动了,装得多像那。
可因果就是这样,有人背后偷偷说她妈妈是妓女,她拖着椅子就把人揍了一顿;有人往她笔袋里塞死虫子,她会把那人的书包从四楼扔下去;有人揪着她朋友的头发,她拿起剪刀就把人头发全剪光,还攥着剪刀悬在人眼睛前逼人家道歉。
只是随着她越来越瘦,病得越来越厉害,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别人说她闲话,她就当耳旁风,病得最厉害的时候,她就是被打了一巴掌都能直接晕一整天。从前白宵打她,她还会还手,后来渐渐地就还不了手了,她时常觉得白宵以“漂亮女孩”的枷锁在打压她的气焰,可肉体的能量消散,灵魂的气焰是扑不灭的。
被忠难监禁的日子里她被喂出了几两肉来,总归是不会迎风而倒,有了些气力,虽然仍然比一般人消瘦,但至少能给他脸上凿出个青紫印来。
因果讨厌他从小到大那双“别再给我惹祸了”的眼睛,就好像都是她的错似的,虽然有时候她也有错,但凭什么他总得来收拾她的烂摊子呢。
她懒得跟他吵,难得的好心情又给吵没了,转身就要走,手腕却忽地被拽上了,因果故作别扭地不回头,只听他软下来的声音道:“下次看谁不顺眼了就告诉我。”
“等你跟个老鼠似的计划完人都不知道逍遥几世了。”
她说着就要甩开他,忠难也本想放手,突然一个迅疾的影子从左侧飞来,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伸出手揽上她的肩,从那飞速掷过的篮球轨迹中把她拉进了怀里,因果怔怔地贴在他胸口,跟着他拉过的步伐往前碎了几步,又是被他嵌在了怀里,她的脸像橡皮泥,红色的橡皮泥。
因果在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了之后0.2秒就猛地推开忠难,他一开始不愿松手,目光移向左侧看清那恶意投球过来的人,顿然松手,因果赤红着脸瞪他看,他若有所思地不知道飘在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把太阳挡住了,我还要晒太阳的。”因果抛下一句扭头就走。
忠难抬眸,见她走出了一小段距离,释然一笑:“就当你在夸我了。”
而后转过头来,笑意迅沉,几乎没有一个转变过程,是侧过来的瞬间就一脸凝重。那个坐在因果斜后方的男生,正嚣张地朝他咯咯笑,蹲在地上光天化日之下抽着烟,还有人站在篮球场入口给他放哨,周围还围着一圈人在地上打牌。
那人对上忠难背着光的脸,他有些看不清忠难的脸色,只是挑着眉,呼出烟来,把这周围的空气全都染上烟,以至于他原本就看不清的脸色陷在烟雾缭绕之中,更为不可知。
“忠难!”有人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把脸撇了过来,转过身去,光重新落在他的脸上,却已然化为无事发生、甚至都没有风吹过的水面。
“又跟你女朋友吵架了啊?”那人比忠难矮一点,但没矮多少,只是长了张童颜脸,他搭着忠难的肩膀凑近说,“她是不是isfp啊?”
“你最近说这个说的我耳朵起茧子了。”忠难听到四个字母就烦。
“不果然应该是infp,”他滔滔不绝,“说起来你是不是intj?”
“”
“我觉得你俩合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上次说白羊座和白羊座也合不来。”
“那你们真是相生相克啊!”
“左朝,”他一把捏上了那勾着他肩膀的那人的脸,平静地发火,都不见那毫无波澜的水面有任何异动,但手背上青筋如湍流般凸起,“别犯贱。”
可那人仍然笑嘻嘻地跟见惯了似的甚至双手举过头顶投降:“错了错了。”
忠难松了手,可他那张爱犯贱的嘴又开始涌动,目光瞥向那站在那儿盯在此处的秋雪亭,用下巴努了努那方位,说:“命真好啊,天天有美女来看你打球。”
忠难顺着左朝的目光看去,秋雪亭被那突如其来的视线一惊,心虚地低下头仓皇而逃,而忠难从始至终都只是想去看一眼因果,却正好撞上秋雪亭逃亡时,因果那拉下下眼睑,吐出小舌头的鬼脸。
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
但忠难只是觉得她好像又有了活人的情感。
可爱到下面被锁上的阴茎都涨得发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忠难穿着件暖黄色毛衣,盘坐在地上被因果扣上卡其色的项圈,正中央还挂着金色的骨头牌子。她只穿了件黑色加菲猫毛衣,因为是忠难的尺码所以很大,大得可以当连衣裙穿,下面露着一双纤细的腿,半跪在地。
他目视着她圆领上的锁骨,手不自觉地摸上她那冷在空气中的赤裸的腿,环上去两手轻而易举地就把她双腿都握在手里,细得不像话,轻轻一折就真断了,不是比喻手法。
“我们来‘开会’吧。”因果没管他的手放在哪儿,扣完项圈就顺着跪姿坐了下来。
他恋恋不忘地松开了手,往后靠在床沿,盯着她掉下肩膀的毛衣而露出的一片风光,因果随性地拉上了毛衣,但随之而来的是圆领往下坠,狼藉一片,旖旎非常。
下面硬得快炸开了,被锁在那小小的笼子里,还得保持面上从容不迫,一呼一吸之间目光每触到一片完整的肌肤都好像能烙下一个吻。
“谈什么?”
“共通梦。”
忠难突然笑出声,“现在才来?”
因果一拳头砸上他的胸口,他故作受伤地捂着被她打的地方。
“我或许可以承认那些是梦,因为我在此之后觉得模模糊糊的,并且在醒时认为那些事我应该做不出来。完全符合,我以往做梦也是如此,像我在梦中是一只蜜蜂在采花,我并不觉得那很奇怪,但我醒了才想起来我是个人,”她娓娓道来,“可是几乎完全和后来一天重合,这又该怎么说?”
“你没听过预知梦的说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假的,唯物主义无神论大学者,你信这个?”
他耸了耸肩,“没办法用现有的知识解释的现象统统交给迷信。”
但因果还是不能接受,“...预知梦加共通梦,这可以被抓去人体研究了。”她垂着脑袋,又说:“我现在已经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你好好想想,”忠难伸出手,将那骨节分明而白得透彻的手摊开在她面前,青筋布在他表皮之下,是蜿蜒的河水,土壤下的根,“你觉得以你的力气,两下能砍断我的手吗?”
因果盯着那只梦中被她砍下的手,咔哒咔哒地咬着指甲,眼珠转了转,又想生气又气不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现在呢?”
“什么。”
“现在我们在做梦吗?”
忠难看着她求知欲极旺的脸,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天真的年纪,回到那个对世间万物都如此好奇的时分。
“在梦里一般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说,“你要真想确认,就想想你真的想杀我吗?”
因果毫不犹豫:“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像是被虚空打了一记锤,把上身凑过去贴近她坚定的眼睛,又问:“那你想吃我吗?”
她被这双深邃中吞下万物的眼睛凝视,但她不会掉进去,更是直面深渊,在犹豫了两秒后吞下一口唾沫。
“想。”
一个字犹如石块砸向井底,哐当一声,忠难撩起额前的发,往后坐直了身子,由着那些碎发零零散散地往下垂,他开始下意识去摸曾有过裂痕的颈,往下摸到曾被她咬却没咬下的肩膀,朝着天花板上叹气:“...坏了,还在做梦。”
“为什么?”因果歪着脑袋垂在又往下掉毛衣而裸露出来的肩上。
“你不是说梦里那些事你做不出来吗?”他低下头来,与因果平视,“你能做出来吗?现在,把我杀了、把我吃了?”
她目光炯炯,忽地凑近了几分,他居然也有朝一日对因果的双眼产生恐惧的情感,但她靠近,又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吸引力,他被左右两堵墙围堵,无处可逃。
“试一下就知道了。”她突然站起身来,忠难看着她转身去打开卧室门,朝着厨房走去。她几乎没有任何停留,把菜刀从刀具盒里抽出来就往外走。
他见因果提着菜刀踏着他那双老鼠耳朵的拖鞋走回来,身上穿着连衣裙似的加菲猫毛衣,袖子长到把菜刀都遮了一半,她走回到忠难面前,亮出那刀身来,像是面前只是一把刚洗完的芹菜,接下来就要剁掉叶子直取茎。
“手。”因果命令说。
镜子般的刀身映着他从容不迫也许的眼,将手似某种物品般交付于她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是梦还是现实先不论,”他总觉得自己伸出的手有些许颤抖,可又摸不清这来源于兴奋还是恐惧,“无论在梦中还是现实中,正常人都不会去吃人。”
她的手摸上他的伸出的手腕,摁在那河流青筋上,他被这带有色情意味的抚摸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眸望见她的眼,当真是对着食物的眼。
“你觉得你正常吗?”她反问。
忠难败下阵来,他看着握在她手中的菜刀,被他洗得格外锃亮,悬在他手臂之上,像断头台的铡刀,要等到行刑时分才会落下。
“不,你别想偏离问题核心,”他又亮起目光,“重点在你为什么想做这件事。”
因果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刀一直悬在他手臂之上,像立定跳远那样做着准备一晃一晃地蓄力,她没去看他,只是模棱两可地说:“因为饿。”
忠难还未说出下一句话,那菜刀就忽地抬起在空中,他未曾闭眼,而是直面那刀划过一个抛物线,往下冲向那被撩起袖子而露出的手臂。
他都等着迎接尝过太多次的刀刺入肉中的冰凉感了,然而刀却未能刺进皮肤一分一毫,急刹车在他手臂一厘米之上。
“看来是现实,”她松开了握着他的手,那手臂就像没有分给它任何力气似的直接垂在了地上,“我好像没有梦里那么有决心。”
忠难从极度的精神紧绷之中散开来,有些恍惚地说着:“梦是被压抑的愿望改装后的达成...看来没错。”
她是真的怀着这些想法于现实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梦中一切都变得轻飘飘了,被压抑的愿望全都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她只是太饿了,被阻止消化十余年,庞大的饥饿构成了黑洞般的暴食。
小时候看她吃泥土、墙皮,告诉她这些不能吃,并且塞给她糖果,她一把推开,说“吃这些要长胖的”。
往后也不知道她又吃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忠难总是记得她一直喂养的流浪猫被车撞死之后,她在雨夜中趴在地上吃它扭曲的尸体,他强行把她拉走并把手指伸进她的口腔里给她催吐。她的嘴边浸满血与肉沫,雨和泪把她的脸冲皱,在一群围观者之中,他把外衣裹在她头上抱着她离开这惨痛之地,而她只是说“小西...小西...”那是她给流浪猫取的名字。
那么她的食欲究竟涵盖世间万物,还是只对着爱的生灵?
他正欲思索,因果已将菜刀扔在桌上,扑进忠难的两腿之间,他被这黑猫般的生物惊回了思绪,只见她的手攀上他的臂膀,凝视他的“自由”,逐渐把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忍耐余地地伸手要锢上她蓄意勾引的纤细手腕,却被她一声阻下:
“你要是今天都听我的话,明天我们就去约会。”
美丽的周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想做的事居然只是让我教你做菜吗?”
忠难给黑色围裙系到身后,回头看着两手扒拉着门框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因果。
怕成这样还教什么,连厨房都不敢进。
她好像看出了忠难眼神中的无语,蹑手蹑脚地从门框里把自己挤出来,贴着门框站,他伸手就拽过了因果的手腕,把她推到灶台前,双手摁在她肩膀上强迫她正对着锅炉。她穿着白色围裙,要说她最恐之物非人非鬼,却是火。
她被搂在忠难怀里,他一只手又像蛇似的攀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握着她瘦弱的手,摸上那煤气灶开关,她的手在发抖,他簇拥着她旋开火,噗呲一声那蓝色的火焰一下就冒了出来,因果吓得缩手,却被他握在手心里无处可逃。
“不能怕,”他用温声细语把她缠了起来,“这可是万物本源。”
“万物本源能是水、土、气、以太、道和阴阳五行,就唯独不能是火!”
她还是逃了开,忠难拿她没办法,自顾自去把鸡蛋打在碗里用筷子搅拌,因果在一旁握着刀对砧板上的番茄进行解剖,可她一刀下去汁水横溅,徒像一个酷刑现场,他见着她白围裙上溅着红汁,又想起她穿着白裙子从上而下凝望他尸体的样子,不存在的疼痛痛起来了,而接踵而至的又是欲望,他硬得发疼,故沉着气盯在搅着鸡蛋的碗中。
因果端着那碗切碎了的番茄过来的时候,她连脸上都沾着番茄籽,忠难觉得因果做菜像杀人,杀人像喝水。
锅里蛋液已经固成蛋块,她伸直了手去倾倒碗中的番茄碎末或许要称之为番茄肉泥,刺啦一声响,她往后躲又撞进忠难怀里。他本就忍得很辛苦,她还自己撞进来,手搭在她纤细的臂膀上差些就没忍住想把她按在这儿扒下内裤就后入进去的念头,闭着眼静心,却浮现了更多淫秽的画面。
想把她如同连衣裙的毛衣整一个脱在地上,只剩下沾着番茄汁的白色围裙,露着易碎的背脊,按在砧板上,阴茎插进去带出经血,像她为鱼肉,他为刀俎,撞在柜子上,脆弱的皮肤撞出青青紫紫。她的乳枕在砧板上黏上番茄碎末,在射进满满当当的精液后又把她翻过来抱在砧板上,能看见自己的阴茎形状印在她薄如糯米纸的小腹,而后含上她带着番茄甜味的乳尖,听她呻吟着唤“阿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难!”她当真在唤,忠难瞬地睁目,眼见因果回头仰视着他,指着锅里,“然后呢?”
他沉沉地呼了一口气,从一旁拿了锅铲来将番茄肉泥和蛋块搅成一团,因果揪着他的黑色围裙,锅里滋一下她抖一下。忠难沉默得太过心虚,以至于心跳声很响亮,因果裹在他身前,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忠难觉得在不能与因果做爱和被一刀捅死之间几乎可以百分百选择后者。
但是这会可有选项C,约会。
那可是约会。
那可是——约——会——
把糖撒了过多进去,他关火的时候甚至扭错了方向,导致因果被一大一小又有又无得火吓得逃到忠难后背去。
他双手摁在灶台边沿,努力平息着情绪,其实中途他应该让因果来掌勺,但是他脑子里只有那一片一片的肉体交合,他觉得自己对因果的肉欲达到了一种不可理喻的程度,是他自己的大脑都在发出警告的不可理喻。
“阿难?”因果从他背后钻出脑袋来,倾斜着看他发呆的神色。
只是被她看一眼,被她的双眸裹了进来,他的喘息声都愈发强烈,他挣扎着把目光钉在她的脸上,她为什么是刚降世的羊?分明方才她只把他当做一捆芹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毛衣慢慢地往肩下倒去,他更是屏住了呼吸,她的皮肤露得越多,越能与幻想的赤裸重合,越让他分不清现实与幻想。
而她偏偏还要贴上来,菟丝花似的攀在他的手臂,拥上来,涌上来,泳上来——她突发一抹笑意,凿穿他的眉心,陷下两个酒窝,她言:
“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想着怎么操我?”
她有洞穿人心的咒语啊。——不,他的心跳声吐出来了。
忠难撇下那一锅不像样的番茄泥炒蛋,几乎是落荒而逃,因果只是笑着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他逃亡的背影奔流向厕所,砰地一声关门,水声就淅淅沥沥地溢出来了。
他把毛衣和围裙脱在马桶上,校裤还穿在下身就走进了淋浴间让冷水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打湿,打冷,打到麻木。他冻得嘴唇发白,一摸上那被锁上牢笼的地方,就感觉自己是一只被锁在鸟笼里的狼犬,他不是被锁进去的,是笼子从他身子里长出来的。
因果把那番茄炒蛋从锅里倒到碗里,端着它放到桌上,咬了一口沾着番茄汁的蛋,异常的甜腻却让她格外享受,这是他的一道家常欲望。
原来只是这两个轻飘飘的字就能看到他这副滑稽的模样?
这不正常的家伙居然还在渴望着什么浪漫爱情,囚禁者与被囚者,食人者与被食者,如此扭曲而见不得光的关系,他却因那浪漫爱情的字眼而尽显丑态。
搞什么,到处都是天真的家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忠难狼狈不堪地从厕所里走出来,本就冷的天,他还冲了一身冰,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脸上,穿着浴袍,嘴唇发白,脸上和耳上都是冻出来的红。
因果快把那一盘甜腻的番茄泥炒蛋吃完了,她头一回能一次性吃这么多东西,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好像没反应过来所以就没阻拦它们往下坠。
她用沾着番茄泥的筷子敲打着碗身,另一只手朝着忠难那如同刚从雪地中被挖出来奄奄一息的脸,勾了勾手指。
“过来,今天还有很长时间呢。”
他刚被压下去的欲火又被浇了一盆汽油似的燃起。
寸草不生。
——————
最近在偷偷幸福所以更得很少。
希望大家也能幸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果把手枕在摊开的生物作业本上,另一手习惯性地摸着后颈,把后面垂下的黑发往上拨,忠难像是围在她身上,做着她的活椅子,从后面窥伺着她显露的颈,还留着大小吻痕,被覆盖的,被新植入的,嚣张地握着所属权。
好像低下头去就能再种一颗新的,但他伏下身来,呼出的热气扑在她露在空气中的颈上,因果只是拿着笔转了一圈,啪嗒一声掉在作业本上,题目被划过黑色轨迹。
她微微歪了歪脑袋,往后一靠,紧贴上那被浴袍半遮的胸口,好像在那一瞬间会从心脏的跳动频率辨识出他的心声,他下意识往后躲,却被她伸手四指直接钻进了那带着狗骨头的项圈里狠狠往前一拽,他湿淋淋的头发甩出几滴水,又被迫紧贴她的蝴蝶骨,心脏不可遏制地颤动。
因果把脑袋往后垂在他肩膀上,手里拽着他颈上的项圈,欣赏他忍到失神的面容,噗嗤一笑:“请给我讲题,老师。”
他失神的眸子游了过来,把她狡黠的眼尽数珍藏。
“...哪道?”他强迫自己平息话语中的不自然。
她松开了手,指上那被沾上他发丝上点点水滴的作业本。他故作镇定,双手一如曾经给她讲题时撑在桌沿,目光迅速地默读过题目,脑内形成了思路,下意识去寻找笔,但笔握在她手里,又在转、一直转,她的目光就像圆心,钉在他的脸上,而笔是无意识地转动,于是一下转飞出去,沿着她的手臂像是有所指引地掉进她的双腿之间。
忠难的视线缓缓地往下移,看着她那裸露的双腿蜷起,隐约露出黑色内裤,白色的圆珠笔就掉在她那群山的沟壑中。再抬眸,她已托着腮像是观察人类似的盯着他看。
他伸出被所有欲望拉扯着的手,从她一面蜷起的腿下穿过,拾起那只笔的刹那间,她的手盖了上来,摁住他的手背,连同那白色圆珠笔一起被订书机咔哒一声钉在了地板上。
她侧过头来伸出舌尖,轻舔上他发白的嘴唇,像被芦苇轻轻拂过一般。而他却是被一把火就蔓延了整片森林,忽地就吃进了她柔软的唇,舌钉在她嘴里磕磕碰碰,他沉重的喘息把她的呻吟都吞了下去,换气之间不可耐的手已然悄悄地从毛衣下摆钻进,因果睁开眼被他单方面地吻着,摁在他那只拾起白色圆珠笔的手猛地掰起他的四根手指,他“嘶”地一声一下终结了这个吻,意图钻进她毛衣里的手也抽了回来。
“不听话?”她目凝在他惊魂未定的脸上,摸着刚刚差点就要被她折断的手指,把他的皮肤都摸了个透。
他盯着因果不太高兴的脸色,平息了几秒才蔫着说:“...我以为你同意了。”
她突然翻身来正对着他,跪在他那被锁上的双腿之间,宽大的毛衣贴在他半裸露的胸口,伸手就钻进了那浴袍之中,摸上少年精瘦的薄肌,还有冷水冰过残余的凉意。他被刺得更冷了,被这么赤裸地摸上来,顿时寒毛耸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我自己坐上来你都不能动,”因果仰着他,手摸上他的肩膀,而后束在他戴着项圈的脖颈上,“警告一次咯,下次再犯,那就一生都别想和我约会了。”
忠难垂着眸子,听她口中的“约会”,被打了死结的欲又压下去三分,可她束在他颈上的手指忽地一揿进去,他撑在地上的手紧绷起来,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欲又被她圈养了起来,全部集中在一个点上逐个裂开。
她掐着他的颈把他摁倒在地,因果爬上来亲着他的唇,弯下的上身让毛衣也受重力地往下挪,露出那包裹着她三角区域的黑色内裤。忠难只是躺在地上,像一具死尸,好像装作死人她就会更爱他似的,任由她亲,任由她阻断他的呼吸。
他游离的目光撇到那抬起的臀,那醒目的黑色内裤,差点又抬起手箍上她陷下来的细腰,被她突兀地钻进了舌头,开始席卷他的舌钉,他才一晃神把目光集中在那卧室的顶灯上,渴望它刺穿他欲望的双眼。
因果吻着他,掐着他,慢慢地把抬起的下身坐在了他的腹上,她腾出一只手来伸进内裤里将阴唇拨开,阴蒂和穴口贴在沾血的卫生巾上,隔着层层阻碍紧贴在他的腹,一时之间被给予呼吸的间隙,他喘着接不上来的气垂着眸望她说:“你来例假都自慰多少次了,本来就痛经得厉害...呃!”
又被重重地掐上了脖子,强行阻止他再说下去,因果伏在他胸口,用乳和隔着一层层隔膜的阴唇磨蹭着他本就被浴火烧焦的身体。
“强奸我的时候就不觉得你在伤害我了?现在又照顾起我来了,你想让我得斯德哥摩尔综合征啊?还是想PUA我啊?”
她掐得他不得言语,自是反驳不了。因果支起上身,随着她开始晃动的下身,发出不悦耳的摩擦声响,经血随着阴唇被越磨越开而涌出,她全然不顾,只是用着他的身体做玩具,防止玩具发出人那样可怕的声响而堵上他的通道口。他被掐得发出嘶哑的低吟,头向后仰去,手却死死地抓在地板缝里,好像能徒手掀起一块地板片来。
他抑制得住手,但腰仍然在下意识地往上抬,但她磨得正兴,对于他自己抬上来的力道欣然接受,她准许他用腹部操她,不然她用尽了力气可能都高潮不了。
喘息之间她早已磨得没了力气掐他,于是松了手滑下到肩膀,摁着他的肩呻吟着晃动身体,听着他更为强烈的喘,血混着粘液一股脑儿地涌出来。她忽地搂上他被掐出红印的颈,整个身体都粘合在他身上,摇摇晃晃之中闻到他身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木质香,是雪松,他浴室里的沐浴露味道,因果也被擦上同样的沫。
他爱干净,每天都洗澡,所以他身上总带着雪松味,但因果身上带着的是雪味,铺在雪松上的那层雪。她抱着他刚刚被冰冷冲刷过的身躯,下身都磨得热流滚滚,但他仍然一身迫使自己成为一具死尸的冷,因果贴上他的心脏,想感受一下他的心脏是否温热。
咚——咚——咚——天敲下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分明没死,他也没有散发着作为食物的香味,可是因果支起身来,下身仍然磨在他的腹上,凝望他陷在地板里的,疲惫的目,与他嘴角溢出的血——他不知道咬破了哪里,让疼痛战胜欲望。她视线晃着晃着,就坠了下来,她把他的血含了进去,进而去追寻那破开的源头,但搅进那温热的舌,又一发不可收拾地吻起来。
直至她磨向高潮,腿一阵痉挛,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像要融化在他身体里一般,她方才松口。
两个人的喘息混杂在一起,不分你我,却异常鲜明。
因果撑着他的肩膀爬起来,由上至下俯视着忠难毫无动静但确实有呼吸的身体,他视线游离,不知看往何处,只是感觉到因果炽热的目光才幽幽地转了回来,与她相视。
“没死啊?”因果喘着,露出一个可惜的笑。
他的颈着实是有些被掐哑了,那样瘦弱的手,居然能把他的声带捏变形。
“...我死了你会爱一下我吗?”他沙哑的声音弥散开来,委实可悲。
因果的影子盖在他脸上,她听到“爱”从忠难口中道出,每每都觉得令人发笑。
“我永远也不会爱你。”
决绝的字句砸下来,他双目紧缩,心脏被切成一片一片,再重新揉起来,塞回去,这么错乱而丑陋地跳动在原本的地方。
“我也不爱任何人。”
他发颤的牙齿抖出字来:“...那你能不能只恨我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只是盖在他脸上,把顶灯的光遮得严严实实,好像她终于把全世界都吞了下去,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他,等待着她的咀嚼。
“我恨所有活着的死去的漂浮的行走的一切。”
“那我到底算什么?”
他几乎是粘着她的回答走上来的。
因果盯着他被绝望填满的双眼,好像一勺下去能?出冰淇淋那样浓厚。
她长久地与深渊凝视,殊不知她是深渊本身。
而就在他平静地流下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庞滑到地板上,因果突发地大笑出来:“这你都能忍了!真听话啊!”
笑声回荡在他耳边,他只觉得越来越远,好像不是从他目之所及、他所处的空间而来,而是隔了一层镜面,他站在镜子前,映照出的却不是他自己。因果站在那儿,他摸不到,打碎了就回不去了,他只能像个趴在水族馆玻璃面前观赏动物表演的小孩子,无力地观看这场以表演为名的虐待。
她笑得越开心,他越是透彻绝望。
因果的心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她的心早就死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果趿拉着那双老鼠拖鞋,手里各持一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凉得把她的手心都冻烫了,她边走边像弹钢琴似的捏着啤酒易拉罐,好像会烫伤,却不是火。
她走到卧室门口,用脚把门踹开,吱呀呀地响,忠难的目光移了过来,他穿着浴袍坐在床上,脖子上锢着卡其色的骨头项圈,像是为了防止他咬人而罩上了口笼,上下都被锁在笼子里,双手双脚却仍然自由伸展,像是她刻意布下的一个玩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忠难盯着她手上那两瓶外壁上挂着的水珠,那是刚从冰箱里出来的液化证明,他皱起眉来,因果已然捏着两瓶啤酒罐子走到了床边。
“这是冰的。”他提醒说。
“你当我傻啊?”因果白了一眼,把一瓶啤酒罐子放在床边地板上,一瓶拿在手里,扣着那易拉罐环噗呲一声扣开,啤酒泡泡一个劲地往上窜。
忠难皱着眉伸手就要去夺过啤酒罐子,却忽地被她直直地将罐身贴在那口笼上,他愣了一瞬,因果已经爬上了床来,手拎上他的项圈,那罐身开始倾倒,他双目紧缩,那一个“等”字还未落音,啤酒的麦芽香带着刺骨的寒意就扑进了笼中,几乎是垂直倒入,不带任何缓冲,啤酒就这么汹涌地灌进了他的口腔与鼻腔。
他猛地撇过头,剩余的啤酒就这么顺着他的侧颈流下了胸膛,在他的肌肤之中蜿蜒。剧烈的咳嗽,混合着苦与凉,涌进食道后反上来的暖流,让他的器官处于一种随时要感冒的状态。
因果拎着他的项圈把他的脑袋拽回来,拍着他被啤酒打湿的脸目不转睛地问他:“你不爱喝吗?这都是给你喝的。”
他疲惫不堪的眸子紧盯着因果无辜的眼,顺上了气来,牙齿还打着颤,目光快要把她拢进去,眼下是红,耳根是红,他刚从雪地里被挖出来。
“你要撒气就这么撒吧,但你要折磨我就把我绑起来行不行?”
“怎么,”她得寸进尺地攀近,肌肤的温度贴了上来,像是要把他一身冰凉给捂热,但她会反被捂得冰凉,她捧上罩着他那张破嘴的口笼,“想操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被盯得无地自容,撇开目光去,沉下气来:“...我会条件反射。”
因果噗嗤一笑,把空了的啤酒罐子随手一扔,乒铃乓啷地砸在地上又弹起,最后滚落到一边。
“你真是畜生啊,随处发情。”
她伸手去捞床边地板上的第二瓶啤酒罐子,刚摸上又被冻烫了,她捏起罐子来,在他倚靠在床头的疲惫之色面前晃了晃,他似是已经做好又要被啤酒灌进口腔与鼻腔的准备了,但因果却没把它打开,只是往后挪了挪,坐在他那被锁着的阴茎后面。
他屏住了呼吸,目光凝在她慢慢解开浴袍的腰带的手上,露出那被锁上笼子涨得快要撑破的阴茎,而后又是啤酒气泡初见天日的噗呲一声响,这似乎也在预料之内,那从三角形的口中垂直洒下的淡黄色啤酒液混着沫子,整一个全扑在他两腿之间,他被这凉意冻得紧闭双眼倒吸凉气,只听因果的声音带着乐说:“这个也是给你喝的。”
他的手攥紧了床单,被冷灌了一身,他的身体反而热了起来,明显是他感觉自己在热起来,忽地打了个寒颤,他耸起了肩。
不能感冒,不能发烧。
明天要约会的,明天——不能。
忠难喘着热气,口腔里也烧了起来,刚睁眼就突然感觉下身的禁锢被解了开,他快要把床单扯破,看着那硬起的阴茎,手背上的青筋越发醒目,而因果坐在他双腿之中,露着一边的肩膀,正盯着那布满血筋的硬物目不转睛。
他试想了一万次现在就立刻摁上她的肩膀把她压在身下把这硬物插进她内壁满是血的穴中,可最后一丝理智还在拽着他,但中间就只剩下一根蜘蛛丝一样细的绳子,好像只要他一用力就能彻底扯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忽地伏下身来,忠难喘着热气紧盯着她伏下的身子,手撩开垂下的发到耳后,那舌尖又轻舔上他的龟头,他呜咽一声,因果却被苦到吐了吐舌头,嘟囔着“还是好苦,喜欢喝米酒”。
不等忠难发话,她的口腔就裹上了那扑上一层冰凉而带着麦芽香的阴茎,他“呃”地一声条件反射地抬腰,她被这一顶突兀地深喉,有些干呕之意,但却没有吐出来。苦涩与腥味糅合成一种更难以言喻的味道,但她仍然忍着让阴茎抽插在她的口腔之中,他总是顶进来,操进她的喉咙,但又假惺惺地说着“求你了”,床单都要被他拽上一半来。
她边给他口边听他沙哑的声音喘着念“小因”,因果只是握着他的阴茎,撩着发,上下吞吐时抬眸,对上他快被情欲折磨疯了的眼,眼角却笑盈盈的,差点就击碎他最后一道防线,而猝不及防地在她口腔里射出精液,白浊的液体从嘴角溢了出来,她吐出阴茎时还伸着舌头,粘稠的精液挂在她舌尖,一丝一丝地往下坠。
他喘着气看她,却是见她又突然把手指伸进了嘴里,一如曾经向他展示过的催吐蛋糕一样,扣着嗓子眼,把精液一股脑儿地往外呕,她双手撑在床沿,嘴对着地板上呕出一丝一丝的液体。
“因果!”他顿然支起身来要去给她顺气,却被她一个眼神掷过来,动作悬停在了空中。
“别碰我,”她嘴角挂着唾液与精液的混合物,幽幽地瞪着他,“碰了我你前面就白忍了。”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做?!”忠难濒临崩溃地质问她。
她用手背抹掉了嘴角的液体,冷笑一声,却无回话。踉跄着走下床,拉开桌子的抽屉,忠难的目光移过来,见她翻着抽屉里的避孕套,但拿在手上的却是写着“奥氮平片”的一盒药,心脏像是被抓在了手里急停了一瞬。
“...适用于精神分裂症及其它有严重阳性症状和/或阴性症状的精神病的急性期和维持期的治疗,”她念着背面的小字,嘲讽地笑出声,“果然最该被送进医院的是你。”
她重重地把药盒扔进了抽屉,从一片避孕套中摸走一张,随性地把抽屉推了进去,目视忠难被看穿一切的眼,摩挲着手里的避孕套包装,歪着脑袋说:“我看你在我面前从来都没吃过,你擅自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沉默,沉默是默认,也或许是根本无从作答。他被因果看穿了,刺穿了,凿碎了。
而她总怨恨他的沉默,于是踏上来,攀上来,撕开避孕套的包装,他回过神来因果已经给他套上了避孕套,脱下黑色的内裤,连着带血的卫生巾,将那湿红的阴唇拨开,就着那硬挺的阴茎坐下去的瞬间,他最后那根蜘蛛丝终于还是不可救药地断裂了。
忠难猛地抱上她瘦弱的身体,她含着那硬物死死挣扎说:“你碰我了!你再也别想和我约会了!”
而他无论如何都不放手,一手托着她的腿把她含在阴茎里的下身拽起来,不管她如何捶打挣扎却仍然执意要给她穿上内裤,因果说他是训不乖的狗,说他是随处发情的畜生,但他只是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把她的脸摁在自己的肩膀里,用着沙哑而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我不要了...我不要约会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他的眼泪浸在她的发里,把冷与热都嵌在她的皮肤上。
“你打我、骂我,摆弄我、杀死我,要我的一切,我都可以由着你,但是你为什么总要在我面前折磨你自己?”
而因果被他抱在怀里,脸贴在他的肩上,不挣扎,只是享受着他绝望的痛苦,平静的脸。
他又不敢搂得太紧,怕她窒息,可又放不开她,怕她折磨自己。
于是相对无言良久,直至他平息了不可遏制的泪意,空气之中徒剩下两人的心跳声与呼吸声,她方才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肚子痛。”
他忽地松下了紧绷的身子,伸手去揉捏她的腰,因果没了他怀抱的桎梏,却仍然靠在他的肩上,挤出的肉让她变成一只只有一边塞了松果的松鼠。
忠难抱着她说要给她拿布洛芬,但因果垂在他肩上摇头,把整个脸都埋了进去。
“就这样吧。”
他垂眸见不到她的表情,但似乎感觉到她有一种轻飘飘的幸福感。
于是他再度搂上她脆弱的身体,不轻不重,没有分量却格外沉重,就这样与她相拥。
我们都无药可救。
——————
会约会的,下章就约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六,今日晴。
阳光垂直滚下来,像世界在用放大镜观察人类,把一个又一个人烧穿一个洞。
天太能变脸,以至于看不清它的本貌。立冬过了许久,怎么天冷一会儿又热回去,人是一道放凉了又用微波炉热好再放进冰箱、舍不得扔又发出臭味的菜吗?
虽说太阳无情地散着热,但风还是原模原样地刮,她把灰色大衣捋紧了些,里面穿着灰黑相间的菱形针织背心与白色内搭衬衣,下边穿着黑色百褶裙,光溜溜的大腿往下是黑色小腿袜与小皮鞋。
忠难神色恍惚,戴了个白口罩把脸一大半都给遮了去,只留下一双惨淡的目。他穿着浅灰色立领卫衣和破洞牛仔裤,总是捂上口罩咳出几声,因果看他这憔悴样,站定在红绿灯旁,仰着头说:“你别走一半晕倒了。”
他垂眸看着化了淡妆显得异常明媚的因果,阳光洒下来,她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嘴唇泛着水光,只是摇了摇头,余光由红光变作绿光,他握着她的手,说:“走吧。”
炽热的柏油马路,人们走过被涂上一条一条白的虚拟的路,因果看着忠难灰色的背影,风吹起他稀碎的发丝,美好如初,风景常在。也许是她的步伐太过缓慢,他侧过头来,徒有一双惨淡的目凝视着她明媚的双眸。
站在了斑马线的彼岸,他方才转身,冰凉的手捧上她同样冰凉的脸颊,隔着口罩的声音闷闷地说:“要打车去吗?”
其实他们的约会毫无目的可言,生长在应试教育中,他们对外界娱乐的了解少之又少。吃饭、看电影,想不出什么别的,不如说坐在图书馆里看一天书最适合他们。
但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啊,家里可以肆无忌惮地做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摇了摇头,把他冰凉的手从脸上剥下来,嵌在手里,她不要被他灰色的背影挡下一生,她要走在前面,尽管风刺骨得冷。
他们漫步于街道,路上鸣笛四起,偶有消防车鸣着警笛,旷日持久,像末日将至,吞没了所有嘈杂的声响。他们穿过人群,人群驻足观望那红色车身奔流而去,而他们与世无关,只有他们自己与对方。
路过一条出名的古迹街道,低矮的房屋还铺着瓦砾,大红灯笼高高挂,一面红一面黄的旗子,有二胡婉转凄凉之声作伴,再走点路又是欢快的敲锣打鼓,一悲一喜,恍若隔世。
因果趴在拱桥上,水面被日照撒上麟粉,船上老人划船而过,荡起一圈一圈的水波,她被太阳晒得有些困倦,眯着眼睛昏昏欲睡,模糊之中看到灰色的影子,才缓缓睁目。
忠难两手各握一只梅花糕,冰淇淋甜筒似的,却烫着手,青红丝和芝麻布在糕上,因果接过他递来的一只,捧在手里咬下去,一口豆沙冒出来,她被内陷烫了舌头,便伸出舌头让风凉一下她的舌苔。
他看着因果给自己舌头扇风的可爱样,俯下身来,叹道:“这么着急干什么。”
她瞪了他一眼,挽上他的灰色袖子就往桥下走,他见她急急忙忙的样子问她去哪儿,她说她也不知道。
昨天以为他彻底失去了这场约会,但早上醒来因果已经在翻着他最近频繁网购来的xs码女装,下身还只穿着一条黑色内裤,上身的白色内衬都没扣上扣子,露着一半黑色胸罩,他这才晨勃,猛地把自己的身子裹进被褥里。结果被她从被褥里抓了出来硬是套上了同样色调的衣服裤子,他捂着嘴咳嗽,因果就给他戴上了白色口罩。
所以连一向有计划性的忠难也全无计划,更何况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此刻也只能被她拉着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走。
我们要去往哪里?不知道。我们该到哪里去?不知道。我们的目的与终点是什么?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什么?不知道。我们的过去现在未来有意义吗?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们的意义是什么?
没有意义。
忠难被忽然卷起的冷风吹醒了神智,树枝倾倒一边,人们的头发、衣服连同五官与思绪都被风吹得歪七扭八,他低头看向走在前路的因果,她脆弱的身体站在狂风之中,犹如生长在石缝里的枝丫。
他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一切都是虚无,整个世界是一片空白,没有时间,没有生灵,连这白也不是太阳光照射而来,那这一片虚无又是从何而来?
因果吃完梅花糕把纸包装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刚转身要同忠难说些什么,迎面而来的却是他沉重的怀抱,她愣在原地,眼珠往他埋进自己颈里的侧脸上瞟。
忠难紧紧抱着因果,好像才能摸到这个世界的实体,从她身上的温度、心跳,以及她开口落下一句“我不冷”,逐渐地看清世界的轮廓。他缓缓直起身,摸着她的颈,脸庞,指腹摩挲过她的眼睑,盯着被他高大的身形盖住阳光的脸,眼中徒有他大梦初醒的双眼,他混乱的大脑这才放松了下来。
“你可以不爱我,深深恨着我,但是不要离开我。”
不然他觉得这世界是一张全然空白的纸张。
因果盯着他庞然的深渊,只是轻描淡写:“人终有一死。”
“那你也不能抛下我,带我一起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你自己说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死了我们就彻底分开了。”
“那是小时候,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相信天堂地狱、六道轮回了?”
“我什么也不信,”他的手滑下她的肩膀,轻轻地落在她的手臂上,“我只是接受不了我的世界再也不存在‘因果’。”
她仰着脸,将那唯独能看清的眼刻了下来,她有一种从未咀嚼过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她终成为“因果”而立于这片土地之上。
他含着她的名字,像念着佛口中的经文,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果,欲知后世果,今生做者因。
因果的心在他吞下那个名字的时刻,又活了过来。
长久跳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线下女装店居然有因果的尺码。
“这是女装店还是童装店啊。”她拿着一件白色圆领毛衣在镜子前比划。
店员给她推荐了几件热卖的款式,因果看着那些裸露的面料,本觉得这里并不适合自己的风格,转头想叫忠难逛下一家,却见他坐在门口休息软凳上仰头被腿有因果身高那么长的大波浪美女顾客搭讪中,忽然心生一念,对店员说了些什么,转身就往他那儿走去。
忠难有些晕晕乎乎的,不知道那个女人说了什么,但是余光瞥见一个灰色的小影子往他这儿走来,目光下意识就转了过去,喊着“因果”,搭讪的顾客也看去,那矮小的身形站定在他身前,忠难站起身时那高耸的身高着实令人一惊。
“不好意思,你有女朋友啊,祝你们幸福。”那人微微点头表示歉意,手机上的挂件和包上的挂件随着她仓皇逃离而一直作响。
因果盯着她逃走的背影,小声碎了句:“坐在女装店门口的男人没有女朋友才怪哩。”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timixs.
忠难虽然晕乎,但听因果说话总是格外仔细,他面上唯一露出的双目在听到那句小声的话后忽地明亮起来,“我们是男女朋友吗?”
因果把目光转回到他脸上,“你不是一直这样对外宣称的吗?”
“你不承认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他说。
她叹出一口气来,“那我们能算什么呢。”
他也总是问她“我们到底算什么”,她却说“我们能算什么”,多了一个字一切就不一样了,是一种无奈的妥协,因为他们的情感太复杂了,根本无法用世间任何一种关系来定义。但如果说非要找一个最相近的定义,那只能是“男女朋友”。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他无法接受这种模棱两可的定义。
因果不可置信地对上他空洞的双眼,突然就伸出手握成拳开始往他胸口上砸,边打边不可遏制地爆发出来:“那我们过去这十几年算什么?那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又算什么?我们可以是任何关系都不可能是没有任何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店员被这争吵声引来,拉扯着他们两个人劝阻着,忠难只是垂着眸子,沉默着凝望她,她小小的身子总是孕育着莫大的烈火,好像不被烧死的最好办法就是活在火中。
她被路过的人凝视,这才收敛了些突兀爆发出来的火,镇定了一会儿,看向店员手臂上挂着的几件衣服,伸出手来说:“给我吧。”
店员愣了一瞬立刻把手上的衣服递进了她怀里,因果单手抱着那几件黑得不着边的衣服,另一手拉上他冰凉的手,朝着试衣间走去。
他低头看向她手上的衣服,说了声“这应该不适合你”。
因果瞪了他一眼,“我有说过这是给我穿的吗?”
忠难一下站定在原地,因果松开了他的手,把架在假发支架上带着黑色长直发的海军帽,顺手拿了起来,绕在手里转圈圈。
走到试衣间门口,回头,忠难还停留在几米外的地方,怔怔地看着她。
“站那儿干嘛?”她歪着脑袋,“放心,不会让你太丢人的。”
于是撩开试衣间的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她坐在狭小试衣间的软凳上晃着腿,注视着帘子下的小缝隙,直至闯入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帘子被一只手缓缓拉开,忠难看着坐在软凳上翘起二郎腿的因果脸上那逐渐浮现的笑意,走了进来,垂下了帘子。
那是一件工装风的黑色无袖连衣裙,拿了最大的码,总归是他精瘦,才勉强能穿下,但还是紧绷着皮肤。全身镜里照着他因无袖而暴露在空气中的盘蛇纹身,因果托着腮把手肘搁在大腿上审视,看了半天竟觉得这身怎的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似的。
他看着长裙很是觉得别扭,转头想求因果换一件,却见她起身拿着那连着黑色长发的海军帽,脱了鞋子站上软凳给他脑袋上一扣,拍了拍手,长发何其自然地生长在他这张只剩下一双疲惫的目的脸旁,他长了双狐狸眼,用白口罩遮了一半,竟一时之间分不明朗性别,只觉得他是男是女都不影响他夺人心魂。
忠难见她,一副看入神了的模样,忽地就捏上她粉白的脸,盯着她很没底气地说:“你喜欢女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的脸被捏成糍粑,她被这双狐狸眼盯得上下左右游离,他皱起了眉,一手松了她的脸去钻她衣摆,因果被挠上了腰,一阵求饶地说“我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行了吧!”但他听了更气了,把她摁在试衣间的墙上拉下了口罩就含上了她什么好话都说不出来的嘴,因果唔唔地推着他,但也没有用什么力,他仿佛能从因果挣扎的力度中分辨出来她是真的不喜欢还是撒娇,于是轻笑着吻了进去,手又不自觉地往下滑,揉在她平坦的乳上,她呻吟一声,喘息间碎了句“你要传染给我,你真不安好心”,又被他炽热的舌头缠了进去。
因果享受着这个炽热的吻,缓缓睁目,在黏腻的舌间交缠中静静地观赏他咫尺距离的睫毛。
生得漂亮,她的阿难总是这样仅靠一张脸就能动摇她半份心,剩下的心死了又死,被他一唤就活了过来。
怎么办,阿难,你无论是男是女是生是死,我都被迷得要疯掉了。
可我和你在一起总是很痛苦,但我离开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也是,抓着我这残破的瓷片,会被割出满身的伤,我们总是在血泊里拥抱,把冷热传来传去,最终落得两个人都冰凉的下场,却死都不放手。
忠难吻着她,却发现她没有动静,于是也睁开目来,放开她的唇拉出一条银丝,捧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脸问着“哪里难受吗?”因果抬眸看着他,男性的他,女性的她,无性别的它,都一样令她心动而令她痛苦万分。
她摇了摇头。
“你在这里发起情来怎么办,又没给你栓狗绳。”
诚然,他长裙子里面确实硬了。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项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日照当空,升起一股靛蓝色的烟雾,像玉石的纹裂,攀着高空就自己散开了。
因果坐在街边的长椅,手夹烟,手机搁在大腿上,屏幕摊开一桌麻将,听筒里接连出“东风”“红中”,她点出一张西风牌,把烟含在嘴里,目视岔路口广场中央穿着一身红的年轻女孩,离得远,但广场上一直回荡着她用二胡拉的《囍》,看来那一身红是嫁衣。
忠难坐在她旁边,海军帽把他的眼睛也挡了个彻底,如果不是以孩童的视角从下往上看很难看到他的脸。正午晒得烈,一袭假发把他的头皮缠得闷出汗来,原本出了店门还捎带买了件抵寒用的皮西装,现在又不得不脱下来放在一边,青天白日下露着那一臂的盘蛇,让人总驻足停下探讨一番。
因果也觉得热,便把大衣脱在一边,单薄的白色内衬,把她细杆似的身体暴露在烈阳之下。忠难目光撇了过去,看见她手机上的一排麻将,顺口问:“哪儿的?”
“杭州麻将。”她碰了一下。
“傻瓜麻将。”忠难轻笑一声。
因果把他凑过来的脸给推了过去,他倒是没怎么被推动,盯着她咬在嘴里的烟,管她讨要,她目光凝在手机屏幕上,随性地把烟夹在手指之间朝左边伸去,忠难拉下口罩,没伸手,用嘴接过了那半根烟,嘴唇微微碰及她的手指,她便松了开。
他刚吸一口就咳嗽了两声,因果刚打出一张牌就转头嫌弃地看着他说:“别还给我了,你抽完吧。”
他呼出一口烟来,笑得眼尾狭长,“要传染刚才就传染上了。”
她一个轻飘飘的拳头砸上他的肩膀,小声碎着:“那怪谁啊。”
忠难把头转了过去,看向那广场正中央的红衣女孩,手肘撑在大腿上,指缝里夹着半根烟晃悠着,哆两下撒了些烟灰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胡声不似方才老人所奏那般婉转凄凉,高了几个度,听得刺耳,好像要超出人耳所能接受声音的频率范围,似杜鹃啼血,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他听得烦闷,周围人都在鼓掌,他只觉得尖锐,要有一只鸟的尖喙钻进他的耳里啄破他的听觉似的,于是在拉向最撕裂的那一刻,他一下站起身来。因果抬眸,只有这个角度望上去才能看到他那双暗沉的眼,她一手扶着大腿上的手机一手托腮,刚想问“怎么了”,就忽地被他从长椅上拽了起来。
“换个地方。”
他把烟掐了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把皮西装和因果的大衣一同搁在手臂上,抓着因果的细手腕就要逃离这尖锐之地,她倒是没什么抗拒,只是盯着手机说“等会儿,差个六筒”,刚说完,下家就爆头了。
忠难背后传来一声哀叹,下一秒因果就把手机塞进了小包里,一下就跑到了忠难前面,又换成她拽着他跑。突然就在这条条大路通罗马的广场上飞奔起来,毫无目的,没有终点,只是他要离开,他们便离开,直至再也没有那刺耳的二胡声,只剩下人与人之间互不认识的平静,唯有他们二人知晓彼此。
因果停下脚步,小腹忽地一抽痛,她捂上小腹就往后跌在忠难怀里,他忙搂上她说“来例假就别跑了”,她只是摇摇头,喘了口气,四下张望也不知到了哪里,抬头望见正前方的牌子,写着“咖啡·爬宠”,不知道是被咖啡吸引还是爬宠吸引,也可能什么也没想,只是想找个落脚点,便拉着忠难进了店。
一进店就有店员围上来,开口就是“欢迎光临,两位美女”,把忠难听得一僵,但还是装作自然地接过洗手液往手心里搓了搓。店员好心地把他手臂上挂着的两件衣服放进了储存柜里。
因果已经趴在鱼缸前观赏起来了,她几乎要把眼球贴在玻璃上,又变回了小时候那个对万事万物都无比好奇的因果。
一楼都是些没什么特别的鱼,她走上二楼楼梯,忠难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店员在最前面跟他们介绍着,入眼就是一些蜈蚣蜘蛛,怕虫子的因果自是不敢靠近,忠难低头隔着口罩小声在她耳边嘲笑她说“怕虫子还来爬宠店”,她用手肘往后一怼,嘟囔着“我以为只有蜥蜴、守宫之类的”。
逛着逛着,因果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透明盒子里好像站立起来的通体黑色的蛇给吸引了过去,那蛇就好像早早地等待着她看过来似的,朝她吐着分叉的舌。她把手、额头都贴在了透明盒子前,与那黢黑的眼睛相视,它也贴了过来,缓缓地扭动那密集鳞片的蛇身。
店员说这可以上手摸,便把那黑色的蛇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因果第一次碰活蛇,还有些胆怯,他把蛇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就像递了个被折得歪七扭八的衣架,但这衣架又滑又凉,触到因果的温度就开始缠着她的手臂往上绕,缠得还紧,和忠难的怀抱一样令人窒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抬头,一眼就撞上他无袖的胳膊露出的盘蛇纹身,他暗沉的眸子、狭窄的视线却全然是那缠着她的黑蛇,它缠上去,又缠回来,勾着她的指尖,像霸占着她的掌心,那只被他从小牵制到大的掌,用蛇身与之相扣。
店员说这是黑王蛇,还是个小姑娘。
但性别物种都不在话下,他连死亡本身都嫉妒过了,一条有性别的蛇怎么能不让他嫉妒呢。
它缠在因果的指上,黢黑的双目与忠难相视,分叉而细小的舌迅疾地出入。因果见他一直盯着它看,便伸手拉上了他的指,他被这触摸唤回了意识,而那黑王蛇已然从她指之间攀着他的臂,像是在他们之中打了个死结。
而慢慢地这个结往他的臂膀上挪,一圈一圈地缠上去,因果仍然拉着他的手,盯着那通体黑色的蛇缠进他的盘蛇纹身,但那纹身似乎更大一些,它没办法完全覆盖,于是与之交错,缠绕,似乎在进行交配一般。
“它们是不是一见钟情了?”因果打趣道。
被蛇头钻进了衣服里,忠难才开始扯着它别让它往里钻了,可能是惹恼了它,一口就咬在了他肩膀上,他“嘶”了一声,比蛇叫更像蛇叫。店员忙过来把蛇给扒拉了下来放回了透明盒子里。
“没有毒的,放心。”店员边给他处理伤口边笑着说。
忠难只是把白口罩又往上拉了一拉,一言不发,他早就知道。
因果倒是还盯着盒子里和她面面相觑的黑蛇,小姑娘也盯着她看,她不自觉地喊了声“小西”,忠难本来暗沉着的眸子从海军帽里抬起,她又说着“我叫你小西,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上一个小西已经惨死在雨夜中并被她食用了一部分。
宠物的寿命本就有限,每建立一次亲密关系就必须得被迫活着见证它的破裂。
怎么能再出现第二个小西呢。
忠难思考之余,浑然不觉有一个身影从身侧踏入,他狭窄的视野里只容得下因果那矮小的背影,而在那身影闯入之时,才意识到有人靠近他的因果,猛然抬头,一只戴着满手银色戒指的修长的手搭在了因果肩上,他下意识起身,因果侧过头与那人对视,却是瞪大了双眸,与那人同时出声:
“令吾?”
“因果...?”
大难临头。
——————
算男二,但感情有点复杂,是三个人的青梅竹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蓝灰色如大海与天空交汇之处的发,耳心钉着一颗水蓝色的爱心,一张弓刺穿他的耳骨,往下零零散散地扣着各式各样的耳钉,最后垂下一串克莱因蓝的星星,唇上环了个唇钉。一身白,好像站在人群里会自主发光,侧颈有一个蜻蜓翅膀似的抽象纹身,一条粉白色的小蛇从他颈间绕过,相比于那条黑王蛇,这小蛇的个头更小,红眼睛像兔子似的。
“我刚才在店外面就在想是不是你,”他戴着雾霾蓝美瞳的眼睛看着因果诧异的双眸就像卷起了海浪一般,他笑起来露着瓷白牙齿,手揉上她的黑发像摸一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亲戚小孩,“怎么不长个啊?最近还好吗?”
因果忽地鼓起脸来推开他一直揉着她头发的手,瞪着那双大海似的眼睛生气地说:“是你长太高了!”
他笑着捏因果气鼓鼓的脸,像楼下鱼缸里的金鱼一样鼓,一捏上就瘪了下去。
“你和你朋友出来玩吗?”令吾看向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长发长裙“女孩”,他视线撇过来的时候那人又把帽子压低了些,口罩往上拉,像是想彻底挡住这张脸。
因果见他这幅恨不得钻进地底的样子更是想逗一下,于是故意开口:“他是忠——”忠难眼睛慌乱地抬上来,伸出食指示意让她噤声,因果笑嘻嘻地接下去:“——中午和我一起吃饭的同学。”
令吾盯着他手臂上的盘蛇纹身,若有所思,因果又补充说:“他感冒了,说话都很费劲。”
忠难似是松了口气,令吾的目光却凝在他身上不放,似乎是感知到这灼热的视线,他又下意识地摁低了帽子。
“桓难现在还住在你家对门吗?”他看向了因果,本来轻松的面容一下就凝重了起来。
忠难僵在那儿,因果把双手背在身后,耸了耸肩,“他现在改名叫忠难了。”
“什么时候改的?”
“今年?还是去年下半年来着。”
“所以他还在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不置可否。
令吾揉着自己蓝灰色的头发,叹了口气,见因果轻飘飘的眼神,又皱起了眉,“那家伙不正常。”
因果目光炯炯,何其惬意,“我知道。”
忠难捂着口罩咳嗽了一声。
令吾突然握上因果瘦弱的肩膀,刚触及的时候惊觉他摸上的不像是人的肉体,而是一副骨架,而后垂眸,与那炯炯目光相视,皱眉道:“什么意思?他又对你做什么了?”
因果冷冷淡淡地,刚出口一个“没”就忽地被那坐在椅子上的高耸身影起身踱步,伸手一揽,那握在她肩膀上的手顿然松开,因果往后碎了两步后脑勺撞进身后人的怀里,懵懵地眨了眨眼。他一开始就看出来这个“女的”手臂肌肉不像女人练出来的样子,体型也很奇怪,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心里的猜疑就尘埃落定,再对上他埋藏于帽子与口罩之中的狐狸眼,竟是笑出了声:“果然是你。”
忠难把因果小小的身子紧紧裹在手臂之中,仅是用那暗处的眼睛瞪着他,一句话也不用说,就足够让他感觉到一股寒意。
“小时候被陈阿姨打扮成女孩子,长大了就成了女装癖吗?”
一字一句都似锥子一般刺进他的心脏,他裹着因果在白口罩里喘出热气,视线有些混乱,只是低着脑袋俯下身隔着口罩小声闷闷地在因果耳边说:“...我们走吧。”
说着就要揽着因果离开这里,因果朝着令吾挥手再见,但令吾却先一步拦在他们面前。
“听话的优等生乖乖小孩,你的纹身又是什么意思?”
他话音刚落,忽地伸手一掌拍开了忠难连着黑色长发的海军帽,被汗浸湿而黏在脸上的短发显出来,那满耳的耳骨钉与出奇地和他相似的耳链也一同暴露在空气之中,他平静的眸子凝视着令吾那双海浪般的眼睛,冷笑一声:“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代替你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话一出,在一旁吃瓜的店员都捂上了嘴,纷纷说着“我就说他怎么这么高”“原来是个男的”。
因果看向令吾又看回忠难,突然一手一个推开,他们两个都被这小手轻轻一推就各退一步,一齐看向了那两座山中央的小树。
“拜托,这里是咖啡店,要吵架能不能先坐下来点杯咖啡。”
虽然老板好像也在旁边吃瓜吃得很开心。
...
忠难把那被拍在地上的海军帽捡了起来重新盖了回去,令吾一脸嫌弃地看他,忠难只自顾自地拉着因果的手去坐到咖啡区。
店员上咖啡的时候还停留了好久,忠难瞪了她一眼她才鞠躬说“请慢用”就小跑开了去,同其他店员说“确实是男的,眼睛挺漂亮的”,他们又八卦起来“三角恋?”“潮男和女装男还有...诶,初中生?”“初中生怎么做到同时泡到两个帅哥的啊?”“也可能是男朋友和哥哥。”“好刺激——”
因果抿了一口咖啡,听她们太过明显的讨论声,庆幸她们没有把自己归成小学生。
令吾没动咖啡,只是瞪着好像什么都置身事外的忠难,看他拉下口罩拿起喝了一口咖啡,唇齿之间偶然露出舌间的舌钉,他又扯着嘴角冷嘲热讽:“学什么不学好,非学我往身上打孔。”
忠难晃了晃咖啡杯,目光垂在咖啡映着他那张脸的水面上,随性地回道:“因果喜欢,我就打了。”
正在咕咚咕咚喝咖啡的因果突然被cue,一口呛出来,忠难忙拍上她的背,她一下抬起脸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忠难,指着自己说:“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说那样很酷?”忠难摸着自己的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令吾看了看他们两个,一时间对自己以前的印象产生了怀疑。
“喂,当初我把果果从白阿姨手里救下来,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拿刀捅我,”令吾掀起自己的白色上衣就露出那腹部被刀刺过的缝合痕迹,“我认识你以来就觉得你脑子不正常,你要是再窝在她身边,我——”
“分钱没有就要带着小因离家出走,”忠难伸手就捂上了因果的眼睛,“你想带她去做乞丐?流浪汉?”
“人活着总会有办法的!”令吾理直气壮地说。
“有办法之前先饿死了。”他见令吾把衣服放了下去,遂松开了因果的眼睛。
令吾双手抱臂,往后一靠,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因果,她低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因果,你老实告诉我,”他说,“他是不是还在像个控制狂似的什么都不让你做,还不让你交朋友?”
因果低着脑袋,充耳不闻,也不回话。
忠难垂眸看去,凑到她身边,紧贴在她瘦弱的臂上,指了指手机屏幕上某个点。
在长久的尴尬寂静中,因果终于亮起眸来。
“哦,七小对,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果感觉自己成为了小时候被争抢的芭比娃娃。
令吾站在外边,忠难坐在里边,她一手一个被拉扯得要当场撕成两半。
“松开,我要跟她单独说话。”
“你看她想理你吗?”
因果被扯过去拉过来像是揉面一样,她一气之下把两个人的手都给重重一甩,谁也没甩掉,只得瞪了他们两个各一眼说“都松开”他们才一齐放了下来。
她转身面对忠难,他被夹在帽子和口罩之中的眼睛重获新生,但她只是微微俯身,说:“我跟他聊一会儿,你先坐着。”于是骤然陨落,因果见他不可视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伸手拉下了他的白口罩,靠近,蜻蜓点水的一吻点在他的唇上。他屏住了呼吸,好像从前的吻都不是吻,好像从未有过吻这个字,于此刻方才降生这个字。
令吾皱紧了眉头,在因果刚点过这个吻欲直起身来的刹那他便挽上了她的手臂,把她拉扯了过去,徒留发怔的忠难坐在软椅上,无数次回想那带有明显目的性的轻吻,而后把手落在了唇上,继而双手都捂上了脸。
令吾拽着因果下楼,步伐之快,好像即将要奔流远方。因果被她拽到了一楼,紧接着就要跨出门槛,她一把摁住了门框,冲那火气噌噌的令吾喊道:“我只是跟你单独说话,不是又要跟你离家出走。”
他回头见因果死死抱着门框,面上不悦,“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不也有目共睹吗?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还逼迫你跟他——”
“我们在交往!!”她一声遏制住了令吾接下来不断扩散的猜疑。
他一愣,转而直接握上她那只剩骨架似的肩膀,刚想说出口什么,摸到这过分瘦弱的身体,又不忍起来:“你怎么能跟他...他跟你说白阿姨那样是为你好,还把你从阳台推下去,那种神经病、你跟他交往?他拿什么威胁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余光瞥见顾客和店员纷纷投来的目光,一时间那种虫蚁攀上身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拽起令吾的手拉他出店门,目光不经意往二楼瞟,忠难坐在靠窗位,好像只能看见一只眼睛凝视着他们二人,脸拼不成一张完整的,只能感知到他的视线之森冷。
他们在店门口撑着把伞的桌椅下就坐,这个位置没有离开他的视野但有把伞遮住他们的身影,当说是绝佳。
刚坐下屁股还没焐热,令吾就开口说:“现在他不在旁边了,你能跟我说真话了吗?”
“我一个字都没假过。”因果说。
他烦躁地捂上额头,手滑过耳朵,克莱因蓝的星星就摇摇晃晃。
“你换手机号了吗?”
“不知道换过多少个了。”白宵不给她充话费,她就偷偷从垃圾桶里把她丢掉的手机卡捡来用。
“微信也换了?”
“上高中就换了。”反正没有留恋的人。
“...我来找过你好几次,”他双手相握,放在桌上,“你今年生日的时候我也来过,你都不在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生日当然是在阿难家过的。”他们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当然知道,”他蹙起了眉,“我去敲你家对门,他连门都不开,就说‘上门推销的,别管’。”
“那他们家门隔音蛮差的。”做爱的声音不会也容易泄出去吧,但忠难的叫床声比她大多了,要丢脸也不是她丢脸。
避重就轻,令吾总觉得现在的因果很陌生,但又很符合她原本的性子。
因果单手托腮,目光毫无归处地飘,就是不对上他的眼睛,他整一个蓝得太过残忍,颇有一种自然的无情之意,是天塌海啸也无法责怪于天与海的残忍,只能说是报应。
令吾似乎长达十秒都没有再说出下一句话,因果这才轻飘飘地扯开话题:“你现在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