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幽幽竹林,夕阳的余晖倾泻而下,这一处屋舍,与青竹峰弟子所住的院落无甚区别。
只是,上官诚的屋舍,建立在青竹峰的另一头,处在险山绝壁之侧,一面靠山,三面尽是可以俯视与仰观的云海!
看来上官诚素来独处惯了,他这间屋舍同样极为简陋,屋内摆设着简单的桌椅床凳、烛台还有一面墙壁之上书写着的两个大字——
“清静”!
秦天看着这两个字,极为熟悉,细细想来,原来自己在问天峰的时候,似乎见过这两个大字。
是了,那问天峰,掌门真人所在的主祠堂,不也有写着这么几个字么?
不过,那主祠堂上面书写的,是——“清静无为”。
刚刚踏上师父上官诚的屋舍所在的地方,秦天就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清幽恬静之感,这时,见了这般醒目的两个字,秦天顿时一阵,心神大宁!
“秦天,坐吧。”忽然,一阵沉沉的说话声,传进了秦天的耳朵里。
屋舍之外走进一人,一身白袍,面色严峻,正是上官诚。
“师父!”秦天恭恭敬敬地拜礼。
上官诚一摆手,道:“不用了,你坐下吧,为师有事情要与你说起。”
说罢,上官诚进到了屋舍之内,凛然站立在竹窗边上,不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的渺渺云海。
秦天见师父神色有些异样,既然师父都没有坐下,秦天自然不敢往竹凳的方向挪动,只是呆呆地站立在上官诚的背后。
“我刚刚见到你御剑而来,那‘驾驭‘之术,是不是学得差不多了?”忽然,上官诚这般说道。
“恩,多谢师父提点,弟子已经学成了。”秦天点点头,答道。
上官诚听到秦天这么一说,说话的语气渐渐缓和,道:“为师现在才教你‘驾驭‘之术,是不是有些怨恨为师?”
秦天忽听此话,不解师父的用意,只得惶恐地答道:“没有,弟子不敢。”
“本来,你修为不够,修炼《三清真言》速度也是极慢,现在竟然才突破玉清界的前三层,这‘驾驭‘之术,属于第六层的道法,是不应该教给你的。”上官诚慢慢说道。
原来,秦天学会了玉清界的第六层道法——“驾驭”,不是自己刻意为之,竟是上官诚教他学成的。
一众弟子,在修炼道法的进程之中,素来都是靠自己的钻研与领悟,而师父是极少过问弟子的修炼的。
也就在弟子的修炼关键时刻,作为师父,才会稍加提点,点石成金。
这会儿秦天学成了“驾驭”,竟是上官诚私下传授,不得不说此事极为罕见。
上官诚说道:“修习道法,便如同做人,须得严谨为之,心无杂念。现下我教会了你这道法,却是有悖修炼之理法的,不过,你明日便要去参加会武。若是到了那时候,你连简单的御剑而行都不会,岂不是让为师丢脸?”
秦天暗自惭愧,想不到师父竟是此般用心,想想自己来到了这青竹峰多日了,修习道法毫无长进,让师父牵念操心,实在不是一位好弟子。
秦天低头说道:“谢谢师父。”
上官诚愣了愣,道:“不用谢为师。你只需记得为师给你讲过的话,修习道法,要按部就班、心无杂念、不走异端——就如同这墙上的字——‘清静’一般,便是了。”
上官诚回过头,看了一眼秦天,紧接着双眼紧紧盯着墙壁上的那两个大字。
秦天仰头看去,那“清静”二字,字迹遒劲,当真摄人心魂,一见惊心。
“想当年我们的祖师创立此门的时候,便是有着这般清静无为的境界,才能修得通天道法,后来以铲除天下妖孽为己任,四方斩妖,得天下太平,获千年清誉。”上官诚看着墙上的大字,缓缓说来,见他的脸上,充满了对祖师清静真人的崇敬之意!
秦天默然点头,静静地听着上官诚的说话。
“不管你走到哪里,须得记住——‘清静无为’四个字,须得识大体、走正道。或许这‘清静无为’四个字你现在还不能理解,但是随着时日的长久,你便会慢慢明白其中深意的。”上官诚将目光转到了秦天,如此说道。
秦天虽然有些不明白师父话中之意,但见他神情严肃,谆谆教诲之意如春风拂面,他便也只有默默点头的份儿了。
这几日崆峒派会武,闲暇之时,上官诚亲授道法,终于让这位颇为顽性且灵窍未通的弟子顺利学成了“驾驭”,总算可以稍稍拿得出手,在明日的比试场上,稍稍不那么丢人了。
上官诚私传秦天这门道法,原意便在于此。
可是,他此时欲言又止的,还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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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一节 心灰意冷
上官诚所欲言又止的事情,正是明日的比试之时,他需要给秦天交代的事项。
安静的屋舍里,师徒两人彼此站立,顿了半刻,上官诚启口说道:“秦天,明日的比试,你有心理准备么?”
秦天心里清楚,那崆峒派的花无影长老,是一起前来的崆峒派弟子之中最厉害的一位,凭着自己这点粗浅道法,是决计打她不过的。
可是,这几日师父对自己教诲甚多,又是教自己道法,又是讲一些做人和修炼的道理,秦天看在眼里,却是深深地记在心中——他本是一个孤苦的孩子,生来无父,于是在心底里就将眼前的上官诚师父当做了自己的父亲一般。
上官诚忽然这么一问,秦天本来对比试之事,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是,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师父,弟子一定不会让你丢脸的!”
上官诚顿时一怒,道:“原来你想着的便是给师父丢脸不成?”
秦天惶恐地再次回道:“哦,弟子,弟子一定竭尽全力,与那花无影一战到底!”
听到这里,上官诚却是摇了摇头,放低了声音,说道:“唉,凭你这身道法,如何与那花无影相抗?明日的比试,你随便敷衍一下也就罢了!”
什么?
秦天登时脑袋一片空白,他愣愣地看着上官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师父,这??????”秦天结结巴巴地说道,“师父您的意思是??????”
这几日上官诚极力传授秦天这三清门之中的道法,以秦天的理解,他当然是认定了自己一定要在明日的战斗之中大展拳脚,就算输了,一定也要输的壮烈!
可是,此时师父上官诚一语讲来,却是让秦天无所适从。
上官诚见自己的弟子满脸通红——脸上的神情分明是极为不解,便缓缓地说道:“秦天,你也不必太过悲观,听为师说讲的便是了,明日到了比试场上,你越早输给那花无影道长越好。”
上官诚见秦天仍是一脸迷惑,眼光之中甚至有些伤心绝望,便又接着说道:“那花无影道长,法术极深尚且不说,她出招凌厉冷酷,招招致命——为师,为师是担忧你在比试之中遭遇不测!”
上官诚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秦天空空的脑海顿时醒悟过来,原来是这样。
这一切都是一个悲剧。
他知道,谁也没有错,错的便是自己道法修为浅薄,连与对手相抗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这就是自己来到三清门修炼的结果么?
师父一点都没有错,他所担心的,不正是自己么?
秦天忽然感觉到巨大的悲伤,那种悲伤是他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
一直以来,他都是无比自信与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