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未尽之言,被我一口打断,我嘲讽似的笑看着他,说得很轻、很慢,
“所以,风该满足了,他该要感激先帝,感激他终究还是念着他这个儿子;感激太后您……谢谢您的'照顾',在他差点被天昊一箭射死的时候救了他,谢谢您的儿子强夺了他的未婚妻,把他赶出了天野,还间接导致了养育他十年的养父母的死亡!如果太后您的意思是这样,那么尹月就代风在此先'谢'过了!”
太后被我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羞愧地低下了头,这个女人的确性格宽厚懦弱,被一个小辈如此指责却毫不动怒,很不符合‘太后’这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地位。
换作之前,我或许会对她多生好感,但现在——我对她,只觉得失望,甚至厌恶!
我为风感到惋惜和心痛!
“本是自在多情人,奈何生于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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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一)
自从那日一切真相大白之后,我便再也不曾暗叹自己悲惨的命运,因为我知道,有一个人,他所忍受的、所经历的,比我痛苦悲惨一百倍,一千倍,而那样的煎熬都不曾让他哭诉一声,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自怨自艾,所以,我决心开始认真地过我的生活!
太后那日郁郁地离开,离去前一刻,她都不曾得到天昊的半点回应,我也没有,他只是一味呆愣着,面无表情,就好象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
上天眷顾了他,当年他成为被先帝选中的那个幸运儿,否则,现在的他恐怕早已成了当初皇位争夺下的牺牲品,为这个残酷的皇宫再添一抹孤魂。
而他——却无法面对自己曾身为棋子,受人摆布的命运,这是何等的可笑!
而我呢,因为太后的突然插入,我终究还是没有从天昊那里得到任何答案,放,亦或不放!虽然从他的语气中,我可以肯定曾有那么一刻他已经选择了放弃,但是,在他还没有正面说出他的决定前,一切猜测都有可能改变!
没过几日,我收到了风的信,我看着那熟悉的字迹,不禁又是一阵心疼……
信函上的字迹,温润洒脱,却不失劲秀有力,正如这字的主人一般,温和如风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坚强有力的心!
这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五个字——煊炎行动了!
长久的等待似乎已经磨尽了阎钺的耐性,他甚至不顾风特意派驻在三国交界处的军队,执意挥军一路越过那座横隔南北的‘不绝山’,意图不言而喻!
我不禁为那个阎钺感到一阵惋惜,他那般有野心的人,若生于战乱时代必成一代枭雄,可惜啊,善打江山却不善坐江山,而且,现在,他遇到了风!
不过,要面对这样一个强势霸道的敌人,一场撕杀是免不了了……
而,不出意料的,在我收到这封信的同时,另一边秦缜所领的叛军在城外与京都城内的护城军也正式交战了!
兵临城下,刻不容缓!
天昊一直显得很消沉,情绪低靡,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竟完全发挥不了君王的威势和作用,朝内又多是些文臣和一些年迈的老将,无奈之下,郎清和天阙只能亲自出马!
在他们决定迎战的前一天,我见到了郎清……
他还是那幅笑如春风的样子,可我却明白,要若无其事地撑出这个面孔,他该需要多大的力气。
所以我问他:一直这么笑,累不累?
他当时听了,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是呵呵一笑,他说:能笑是福,理该珍惜,何来‘累’之说?
我没在意他刻意地掩饰,只是顺从内心地说:我觉得,有时——能哭出来更是福!
看着他那张笑脸,我突然很想看看郎清除了笑之外的其他表情,发泄地哭、愤怒地喊、压抑地吼……
可是,我明白,他不能!
即便可以,也只能在夜深人静,只身独处之时,一个强者是永远不能让自己的软弱展示于人前的,所以郎清总是在笑,这是作为一个强者的悲哀,这一点,他比我更了解!
而我,替他感到悲哀,和惋惜……
郎清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的笑意黯淡了些,凭添了一份惆怅和无奈。
我问他:这仗打起来,有几成把握?
他又是笑笑无语,眉宇间竟丝毫没了往日的那份自信和傲气。
我没追问他,许久,他才开口,却说了句不着头尾的话,他说:不知道下了朝堂,外面的天下是何模样?
我愣了愣神,但很快就会意了他话中的意思,淡淡地应道:海阔天空,任君遨游!
说完这句,我们互望了一眼,彼此心有灵犀地一笑,我见他的眼底似乎突然间多了一抹异样的神采。
他对我说:昊心里已有松动,只是如今突然让他面对这些,要是——风那边能拖住阎钺的话……
我惊讶地打断了他:你知道了?!
我一问出口,立马就后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怎么没想到,这是他在套我的话呢,这个狡猾的男人从来说话都是有用意的。
果然我对上他得逞地奸笑,他倒也没取笑,不过知道了这个讯息,对他来说,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他可以有把握战胜一群叛军,但,却没有信心再去迎战煊炎的强兵!
他说,他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包括天昊和天阙。
他还说:要是能挨过眼前这一战,便是昊不允,我也定——亲自送你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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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这些日子在准备考试,一直停笔,今天特来补一张,请大家原谅,等我考完会多多弥补的!
第四十七章 (二)
那时,我笑着对他说:我信你!祝你首战告捷,我在此等你凯旋而归!
他含笑地点了点头,潇洒地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我脸上的轻松渐渐消散,换而的是,不乏凝重的担忧。
郎清,战争远比我们想象的残酷,鲜血和死亡,是那样的惨烈,我会在这里,为你们祈祷,愿你平安……
第二天清晨,天阙和郎清便将京都内所有的军士都召集到了宫门前,为了在出征前鼓舞士卒的士气。
黑压压的军队站满了门前的那一条宽阔的御道,却是鸦雀无声,象是连呼吸也被刻意地凝固了,只有那因寒冷而从鼻间呼出的一团团热气,才昭示了他们的存在。
天色还是昏暗的一片,就象一块笼罩在每个人人心头的乌云,沉重地让人感觉到压抑,喘不过气。
门前,郎清和天阙除却了往日里繁复的朝服,换上了泛着肃杀之气的银甲,面色肃穆地正坐在马上。
身为兵部尚书,郎清统管着天下兵马的分属,此次他有作为辅佐主帅天阙的军师,很自然地代天阙行职发言:
“将士们,当朝皇上圣明,我等本有着平静安定的生活,有家有室,有妻有子,如今,就在城外,却有一群奸佞之人,妄图颠覆我们的国土,毁灭我们的家园,我安还能坐视否?!”
一声仰天长问,换来的是震天的长啸:
“否——!!”
“我等安能(炫)畏(书)惧(网)否?!”
“否——!!!”
“郎清不才,有幸生于将门之家,一门忠烈,皆洒血疆场,只为保疆卫土,今日我亦当效仿先祖,将一腔热血献于脚下这片疆土!”
“尔等是我天野最大的骄傲,是我天野最坚固的城墙,若今日有愿与在下一同奋勇杀敌者,便在此与郎清结为异姓兄弟,生死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待到明日杀尽叛军,擒得佞臣判将,我定禀明圣上,犒谢三军,到时郎请再来补上今日这碗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