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安德烈的声音忽然很温和,“我吃的是原罪的肉,喝的是原罪的血,主当不会怪我。”
张若水看着他:“你是米高的手下?”
安德烈瞪眼看着他,冷冰冰的道:“不要直呼我主的名字,就像基督教的人不会直呼耶和华的名字一样!”
“我不信任何教!你的主不代表我的主!”张若水回敬道。
“不!你的宗教是女人!”安德烈把蛇骨嚼得“咯咯”响,看向厨房的门,“如果我杀了她,你也会为了报仇而殉道!”
张若水怒道:“如果你杀了她,我发誓如果我活着,我就灭了你们的宗教!”
安德烈被他的话震慑一下,脸色刷地变了:“哼,若不是上面交代,我只想把你们一起灭杀!——你不必这么大声,她早已经听到我们的对话!”说着,把张若水那支勃朗宁捡起,走向厨房门口,“你们退后,别怪子弹无情!”
张若水嘶声叫道:“小清,快逃!”
周李清的抽泣声从厨房里传来:“不,若水,要死我们一起死!”
安德烈一枪将门锁爆开。张若水在他推门的一刹那,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安德烈眼中掠过一丝犹豫,回手将枪柄狠狠一击他的脑门,张若水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安德烈无声地冷笑,推门而入。
“喀嚓——”厨房里倏地伸出一双手,将安德烈持枪的双手擒拿住,飞速扣上手铐,又将他的双手一撞门框,双枪脱手。
柳处长那张美丽大气的脸出现在厨房里。她的身后颤巍巍的站着拿了勺子自卫的周李清,身上裹着一床被子,泪水涂满脸。
“柳柳,你怎么才来啊!要等死人家啊!”霍克翘着兰花指,整一下八字须,缓步走去,姿势比绅士还绅士。
走到安德烈面前时,他忽地伸手一拔安德烈的胡须,昂着脑袋冷嘲道:“怎么着,小门徒?我白天一进这屋子就探测出红外针孔摄像头!所以把一只微型传感器粘在叫花鸡的鸡皮上,喂了你的毒蛇!你看到的一切就是——柳柳,就是你看到的一切,嘿嘿!”他向柳处长讨好的笑一笑。
安德烈闭上眼睛,一声不发。周李清搂住张若水,哭道:“若水,若水你醒醒啊!”
张若水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她:“我……还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李清含泪说道:“刚才我在厨房,柳处长从下水管道爬了上来——”
霍克握着空拳咳嗽一声:“当然当然,我在巷口被这小门徒逮住,做了诱饵,这也是伟大的霍克没想到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对不对啊,柳柳?”他见安德烈一副不耐的样子,又看向柳处长。
柳处长笑了笑:“好了,霍克,这次你功劳最大!等案子破了,你的奖金少不了!”
霍克夸张的叫道:“哪里的话,我霍克是为了正义!你一提钱就俗了知道吗?——不过,下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别忘了给我的侦探社宣传一下就是!”说着,将地上两把枪捡了,塞进风衣口袋。
柳处长哼了一声:“你呀,狗改不了吃屎!那三只手的毛病死也难改!我说世上就你不能当侦探!”伸手去他口袋里摸索一番,只听得风衣口袋里“叮叮当当”响,柳处长抓上来一堆零件,“嘿!霍克,你这么快就把两把枪给拆了!”
霍克嬉皮笑脸道:“柳柳,你那什么奖金我也不要了,这些破零件你带回去也没用,就让我留着吧!”
柳处长无奈地将零件丢回他的风衣口袋。她忽然发觉安德烈的手越来越凉,不禁一惊,再看安德烈的脸,不知什么时候罩了层冰蓝色。
“毒蛇肉!”霍克一拍大腿,“这家伙刚才吃了毒蛇肉!”
安德烈双手上托,朝天喃喃自语:“我在天国的父,带我去天堂——”
张若水喘息道:“他一定带了解药——”
柳处长忙在安德烈身上搜起来,她几乎剥光了安德烈的衣服,然而除了一只空的内脏瓶,几乎没有搜到任何东西。安德烈瘫倒在地,一张脸蓝得发亮,甚至一双眯缝下去的眼睛里都是蓝光。
霍克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解药在哪里!”伸手去风衣口袋里拨弄几下,拨出一只小小的铝零件,拧开,里面露出一颗蓝色的药丸,“啊哈!你那型号的手枪可用不着这号零件!”他把安德烈的嘴撬开,将药丸塞进去。
柳处长去厨房拿了瓶矿泉水强行灌下去。安德烈脸上的蓝光越来越淡,然而他的脸色比死还难看:“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得罪上帝的门徒,三天后大灾难就要临近!”他透过厨房的窗,虚望向黑沉沉的夜空,眼睛里都是凶残。
夜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流星,冷雨飘忽忽的跟着下来了。
第十八章 梵蒂冈的来
第十八章梵蒂冈的来客
中秋节那晚,张若水早早与周李清在王府井大排档吃了个肚儿圆。桂花树下,吃大排档的大多是外国人,尝着风味十足的京菜,啃着花哨的月饼,赞不绝口。
圆月薄凉的光辉落在周李清肩头,张若水看着面前的可人儿,心中又是满足,又是张惶。十字卡片上的事他算支吾过去了,他没有告诉她自己今晚就要挺而走险,也许这一走永远也不会回来。想到这里,他不禁捏起一块月饼送到周李清嘴里,佯装玩笑道:“小李子,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也别难过得跟什么似的,我那是去天堂享福去了,知道不?”
“呸!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周李清叼着月饼,声音有些混音儿。
两人沐着月光,在北海散了一回步。等到虫声四起,月光散漫时,周李清忽然打了个喷嚏,说:“好冷。”
张若水忙把一件衣服脱下,给她披上:“我们回去吧。”周李清顺从地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
回去冲个澡,周李清裹着千只鹤的睡袍沉沉睡去了。张若水推开窗户接连抽了5支烟,又把窗户关上,看着沉睡如婴儿的小李子,忍不住轻叹一声。他检查一下勃朗宁中的子弹,又调试一下弹簧刀,扣上礼帽走了出去。
木门轻轻关上时,周李清却睁大了眼睛,从床上一跃而下,飞跑到窗口看下去。
不一会,张若水寂寥的背影出现在楼下的街市。他的前半身被月光打湿了,朦胧得不知归处。周李清双手合十,对着月亮沉默的祈祷一回,黯然回到床上,依旧睁大着眼睛,一颗泪珠子顺着腮帮子滑落。她怎会不知他的难处?她不愿干扰他,造成他一世的悔恨。
张若水看着中天的月亮,莫名的回想起很久以前,还是孩子的他某年与父母一起在窗下吃月饼的赏心乐事。那时家里虽然穷,然而父母都有希望在。而今,只落得自己成了孤儿。
父亲,你到底还在不在这世上?
第三黑市在一个偏僻的五金商贸城。门口有几个小贩在昏黄的路灯下小声商谈着生意,抽着劣质的香烟。还有个大妈蹲在地上,卖着熟食,不时有上夜班的人路过,买些鹅掌、鸭脖子。他们的身影都是长长的、虚飘飘的,仿佛一棵棵倒映在水中的树影。
张若水依在墙壁上,紧一紧风衣御寒,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处,却没有发现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