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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1 / 2)

>    “若水,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当年用那个女孩试‘圣水’?”陆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三年我想明白了,也许你有你的宗教。可是,当我梦到那个白衣女孩濒死的叫声时,我的良心就开始折磨着我!”张若水捻亮酒精灯,一半脸色呈现出光明。

“是的,我自有我的宗教!”陆明的眸子里燃起一盏久违的灯,“你知道吗,若水,三年前我坚信我在为宗教献身,三年后的今天我的宗教虽然有所动摇了,但我不愿否定三年前的我,所以我现在的宗教是相信三年前坚信宗教的我的宗教。”他的嗓子眼里咕噜噜堵塞着一口痰,因为剧烈喘息整个脸都憋红了。

“否定之否定。”张若水陷入沉思,“陆明,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陆明睁大眼睛看着张若水脖子上挂着的狼头内脏瓶,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来问我‘圣水’的配方的!可是,我坦白的告诉你,这个世上活着的人当中大概没有一个知道配方,因为这种配方一直在研发阶段,还没有最后定性!我一个中文系出身的人,对于化学懂得实在不多,我一直都是靠着一些炼金术的书来做试验,我的‘圣水’根本不纯,比起传说中真正的‘圣水’缺少很多种病毒做饵,尤其是中世纪黑死病的病毒和鼠疫的病菌——”他从枕头下抽出几本厚厚的书,书名都跟炼金术有关。

张若水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但也非常震惊,看来“圣水”比自己想象中更厉害,他尽量掩饰起心中的慌乱,说道:“你错了,我对于‘圣水’配方的兴趣远没有对‘圣水’这一说法来源的兴趣来得更大。”

“嘿嘿,”陆明掖一掖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看起来像一只晒干的沙丁鱼,“自从狼头瓶失踪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有人会来找我,因为这个世上能解开圣水之谜的人实在罕见,想不到那个回来找我的人是你。也许你已经把‘圣水’请人作了化学的物理的解析,他们都告诉你什么?也许有人会提到中世纪,提到古埃及,可是,我要告诉你,他们的推论虽然正确,然而与真相只接近百分之一二,甚至背道而驰——”他因为激愤又咳嗽起来,嶙峋的锁骨一凸一凸,仿佛要迸裂**似的。

“我一个要死的人,告诉你某些真相也无妨:‘圣水’有三大功用,其中之一,是把骨头炼成金属质地——啊!”陆明那双血丝纠结的眼睛看向门口,整个身躯由于恐惧而扭曲,由一条沙丁鱼变为钻洞的黄鳝。

室内的酒精灯与蜡烛的光芒都是一暗,张若水隐约看到一只凶残的眼睛从门缝里一闪,他的心蹦到嗓子眼,左手手掌哆嗦着按一按墙壁,一念之间,右手袖出瑞士军刀,大跨步闯向门口。

一阵激烈的追捕后,张若水忽然感到两团黑乎乎的东西向他摔来,他在国外学过一些擒拿,当下头一偏闪过其中一团,另一团却不偏不倚打在他的右肩,他手中的瑞士军刀“哐当”落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也同时落在他的脚上,张若水凭触觉和味觉知道是一只鞋子。

楼梯上的脚步声陡然消失了,楼道上静得可怕。张若水知道那个神秘人摔掉了鞋子,在暗处躲避,等待时机偷袭,不敢贸然前追。他左手燃起打火机,长长的影子在楼梯上晃动,右手捡起瑞士军刀,一步一步下台阶,火光所照,却是空无一人。

他正步步惊魂,楼上忽而传来陆明的一声惊叫,张若水心中大叫“不好”,原来刚才就在他对付那双鞋子的时候,那个神秘人已经悄然与他擦肩而过,赤足爬到楼上。张若水飞步回头,向十三楼爬去。

他刚转到一个楼梯口,一个钝物狠狠朝他面门上迎过来,“邦”一声结实的敲在他前额上,一股血腥气冲上喉头,他只觉脑袋一空,意识与**瞬间抽离。

第一章 乌镇笔仙

第一章 乌镇笔仙

乌镇分为东、西、南、北栅,真正值得一品的当数西栅了。周李清不是第一次去西栅,然而多年后她回忆起这一次西栅之旅,那些惊怖的情愫如隐藏在竹稍的竹叶青一样毒杀她的思想与**。

那是一个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灾难日子。

那一天,老黄历上写着:“宜居家,宜剪裁;不宜丧葬,不宜西行。”然而追求旅行乐趣的红男绿女们谁在乎这些个?只有一些老人们躺在“吱吱呀呀”叫的藤椅上,捧着紫砂茶壶战战兢兢的看着西天——那个他们即将归去的地方。

西栅售票口簇拥的人群中,一个长眉俊眼的青年十分惹眼,他身上那件V字领T恤上喷绘着一幅毕加索的《格尔尼卡》(显然是自己喷制的),脖子上挂着的吊链很古怪,竟是一只精致的铜棺材——也许寓意着升官发财吧,和一只古埃及盛放死者内脏的内脏瓶的迷你版,他背着一个木质画板,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画纸上一簇未干的雏菊在怒放。

他一不小心挤到周李清的身旁,雏菊的明黄颜料差点刮到周李清的瓜子脸上。她的哥哥周李想强硬的拳头捏一捏,发一阵“咔咔”响,没好气的瞪那艺术青年一眼,叫道:“嗨,别插队!”

那艺术青年却耸耸肩,对皱着秀眉的周李清笑一笑,露出一口齐刷刷的白牙:“同学,你是北×大艺术系雕塑班的吧,我认识你——你这种‘赫本头’很容易让人记得,我们都是同一个导师——赵柄彰是不是?你是不是总被赵教授叫‘小李子’?”

周李清讶然打量他,却没有任何印象,但他说的却是确凿,自己确实在赵教授门下学油画和雕塑,而且确实被戏称为“小李子”。当下,她抿一抿薄薄的嘴唇,说:“哦,也许、大概我们认识吧。”

那艺术青年又笑道:“我叫张若水,幸会,说来还算是你学长呢。”

周李清这一下子如梦方醒:“啊,你就是在巴黎办过三次画展并且得过国际大奖的那个张若水吗?我们总听赵教授提起你,说你是他的骄傲,却没有见过!”她显露出女孩特有的崇拜情结,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我也常听赵教授说起你。”张若水笑道,“你可是他的得意门生啊,对于光与影的效果处理特级棒,中国的印象派就等你来开启了!”

周李清脸色微微一红:“哪里。”双手在裙后反绞着。

两人很快捕捉到一个共同话题,谈笑风生起来。周李想为了冲淡刚才的尴尬,为张若水买了门票算是赔礼。张若水看一眼周李想,歪头认真打量他一下,把手指拿捏个取景框,笑道:“哥们,说真的,你让我想起罗丹的《思想者》——小李子,是不是?你哥的眉眼、骨骼以及肌肉走向都很像那幅巨雕《思想者》!”他不会知道,这句无意的话竟一语成谶,后来发生的种种离奇事件,便是从这句话出发的。

上了乌棚船,张若水与周李清相对而坐。张若水一边看着“喜”字格红木窗外层叠的山水,一边用手指在眉心比划着,说:“小李子,古人说‘远山如黛’,你的眉毛果真如山啊——香山。”

周李清食指揉一揉眉头,莞尔一笑:“原来你不但油画来事,水墨也懂得。”

张若水又是一耸肩:“我的水墨画在国外可以糊弄那些黄毛绿眼睛,博一个新鲜感;到了中国就算末流了——咦,哥们在想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埋头沉思的周李想身上。

周李清吐一吐舌头:“我哥他怕又在作诗了,他看到美景就得作诗的。”又调皮的续上一句,“真可怕!”

等到上了码头,张若水手指捏着T恤抖风,说道:“我刚才从桥上看到挂在水闸上的太阳,像一场壮烈的死刑,真是雄奇!只恨我画不了它!”

周李清不解道:“怎么是死刑了?”

好久不做声的周李想终于嘘一口气:“那水闸是木头做的木枷,太阳就是血淋淋的人头!可不就是在上演一场死刑吗?”他的嘴巴微微一张,露出微有缺口的牙齿,那是小时候和妹妹玩“官打捉贼”的时候在茶凳上磕的。

张若水本来要说,太阳从西边落下代表人一天的死亡,听到周李想这么说,不禁心中一寒,多看了他一眼。

周李清皱着眉头,撇嘴说:“哎呀,哥!”

出了渡口,面前横生了一杆杆黄柱子,上面挑着一些干冽的蓝印花布,在风里无声的荡漾着,像一具具无头的青衣女尸,拖着长长的影子在舞。一些游客扯了风雨漂白的花布遮住半张脸,尽情的拍照。周李清在旗杆前做几个乖俏的动作,张若水一一拍下。等两人上了木结构的亭台再回首,只见周李想把脖子伸进打成绞刑扣的布条里,长长的舌头吐出来,衬着背后鲜红如血的夕阳,倒真有些骇人。周李想眼角瞥一眼张若水,跺脚叫道:“哥,你真变态!”

张若水却笑道:“我以为我够搞怪了,没想到你哥哥和我一样是个活宝。”说着举起数码相机“咔嚓”一下,那声音倒像是砍头。

西栅都是木质结构的牌楼,古色古香,大红灯笼挑檐高悬,偶尔可以看到三两盏贝壳做的风铃,夏风细细,水催花发,自有情趣。三人一路径往游人稀少的地方走,景致虽然荒凉些,却别有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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