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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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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和尚指引,我很快找到了王为军的车。沿原路返回,心里一直盘算着与方苏的斗争。经过镇子时看到墙上刷的大标语:“少生孩子多种树,少养孩子多养猪!”;“放火烧山,牢底做穿。”等等,看着看着就笑了,我很想拎个油漆桶也来刷标语,从这儿刷到北京去,打倒方苏!坚决打击方苏!严禁方苏上访!

越想越高兴,打倒方苏!

快到市里的时候,我给权昕打了电话,通知他不用再为我着急了,我已经没事了。关键是方苏在哪儿?我爸又怎么样了?

权昕的声音哑哑的,他说,谢谢你回来。

我有点想哭,我说,你傻了,怎么要谢我呢?

他说,我知道你的感受,我谢你,是因为你肯面对现实,你真的长大了,变得很勇敢,我谢你,是因为,你没把我的担心变成现实,没去做傻事。真的要谢谢你。

我叫了一声权昕,却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先别回家,去民政局门口等我。别问为什么,见了面以后再解释。这是权昕挂电话前跟我说的话。民政局?我一打方向盘,掉转了车头,究竟又是什么事呢?

……

18

第十三章

我生平第一次进了民政局,权昕拉着我的手,从这个房间钻到那个房间,那个房间又钻到这个房间,我们照了相,填了表,然后,领到了两个红本本,我结婚了,不是典礼结婚,而是注册结婚。

注册完成时,城市正是华灯初上,深紫的天空下橙黄的都市渐渐明媚鲜艳。权昕开车载着我在公路上飞奔,璀璨灯光在车窗上划着深深浅浅的影,像我通过后视镜又投映在权昕侧脸上的目光,孤独但绝不安宁。他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我也没问,我们以一种高度的默契的状态,相互配合着完成了从两个孤身男女到合法夫妻的过程。

我默默但不代表了然,但不了然又不代表疑惑,对他我懂也不懂。他宁可戴着斗大的绿帽也不肯放弃那个莫默呢?爱情才是婚姻的基础,既然他说他爱莫默,那又为什么突然要娶我?为了平息我与方苏乱伦的丑闻?为了可怜被方苏打击的我?但与一个只有亲情却没有爱情的人结婚并不是一个高明的主意,但爱是自私的,明知道他做这些的目的,却默认了事情的进行,只要能做他的新娘,哪怕一天,哪怕一分钟,我愿意,我愿意,一千一万个愿意!

权昕,我会用千百倍的爱来回报你,唯祈有一天,你能爱上我。轻声说爱,他只是开着车。路在车轮下飞驰,有点像我放纵着的突然来临的幸福,就那样笔直贯穿过心胸。

一种快到光年飞行却又慢到等待一颗种子开花结果的心情,不知所措的幸福。

……

权昕拉着我的手,车子拐进医院后,他就一直抓着我的手,只在开车门下车时放开了一下,然后,从停车场走到急诊室,我的手始终在他的手中。

被他拉着往病房走,医生护士病人家属,与这些只有在医院才能看到人的彼此交错而过,我的心每交错一次,就沉沦一分,已经想到发生什么事了,但拒绝深入地往下想,柳暗还有花明的时候,为什么我的路却走越狭窄凶险,走不到山明水静的又一村呢?

我们并排站在父亲的床前,医生告诉我父亲病危的时候,并没有出现电视剧里的场景,女儿扑到父亲身上喊叫着大哭,除了麻木,甚至没有一点眼泪或者悲伤,只是静静地着着……看着,很细很细地看,所有的视线自动被划分成一个个的局部,我不是一个好的拼图手,这些局部全部传输回大脑,竟拼不出一个完整,躺在床上那具躯体的影像,全是破的、碎的,这个不完整的东西,难道就是自我降生以来几乎和我渡过每一天的男人,父亲?

知道有些东西终究是留不住的。就算他是我父亲,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有个词形容这种情形,叫什么来着?残忍?

父亲一点一点地去死。在我眼前,我呼吸着、欣赏着整个过程,听着他的残喘,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灰败,他的生命,在我的指尖,丝丝地游走,伸手去抓,它逃向深暗的墙,转身扑向坚硬的壁,十指皆张成弓,那个身影却不可触碰。

我听见隐隐的哭声。

很多人会哭,可为什么,我哭不出啊?

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哭。

权昕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拿着我们的结婚证,我坚信老爷子看到了,不管他有没有醒过,但肯定是看到了。

医生进来拨氧气管时,弥漫在屋里的抽泣变成了号啕。阿姨,小姨,姨父,还有父亲的朋友,他们都在哭,我说,别哭了,我结婚了,有归依了,归依他最喜欢的外甥权昕,我老爸他,了无牵挂了。

我也了无牵挂了。

……

火葬场来车了,来接老爸。(现在××一般不在医院放,直接送火葬场的。)我想着自己曾去那里为方苏挑过骨灰盒,万没想到,这个骨灰盒得先放父亲了。

我们从病房里退出来时,看到了坐在楼梯上的方苏,似乎已经坐了很久的样子,他扬着脸,眼光穿越过我们,朝向病房,他似乎想看到我们背后的世界,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

我很认真地看他,想看看他的表情,他并没有笑,我以为他会笑,又或者应该哭?在这一群人里,只有我们两个最不像痛失亲人的家属,我们不笑也不哭。

权昕看到他就走过去了,他挡住我望向方苏的视线,似乎怕我会有所举动,真是怪啊,我会有什么举动呢?我是个女人,他是个男人,就算我现在操刀在手也不一定能杀了他,顶多骂他两声,骂能管什么用?他是能少两根汗毛还是能掉一块指甲?我不会骂的,会咬的狗都不叫,这个道理我懂。我伸出舌头在尖尖地犬牙上舔了舔,舌头就是魔刀石,我已经感觉到牙锋利得像匕首,我要做一条不会叫的好狗,等到时机成熟,悄悄地扑上去,一口咬断敌人的咽喉。

他们说了几句话,方苏扭头走了。

我趁一群人忙着办这样那样手续的空档,也溜了。那夜真的很暖,分明是春夜才有的暖,不不,是仲夏的暑气在年底的城市中漫延。走一会儿就热的厉害。我从东门走到南门,又从南门走到北门,沿着快车道走,每驶过一辆车,就有气流刮过,凉爽,心里就会透亮一会儿,但没车的时候,就又是黑而稠的热,粘在身上,堵的难受。

走到北门后,实在走不动了,我就坐到路牙子上看车,汗顺着脸颊和脖子流下,脚生疼,我脱掉鞋子,揉着酸胀的脚腕,夜深了,就算是白天熙来攘往的大马路,也已经几乎没了车踪。

我像一只没有翅膀的小鸟,用两条细小的腿,在城市这只巨兽的鼻子底下偷行。

环卫工人出来了,穿着桔红色的马夹清扫着马路,扫帚经过我时,因为没动,而引起他们的好奇。一个大妈问我,大早上的,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说,烧眼泪。

大妈一撇嘴,神经。

我冲大妈一乐,问她,您有没有火机?借个火种?

大妈冲我挥了挥扫帚,可能怕我扑上去咬她吧,她放弃了自己的职责,没有清扫我坐的那块地方,只赶着一小撮垃圾继续前行了。

不知道歇了多久,又开始走,那天末江市肯定地震了,脚下明明是柏油路,却颠波的无法下足,我摔了无数个跟头,然后站起来接着走。

后来一辆车停在身边,一个人把我抱进了车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却看到了他臂上的黑臂箍。我问他,谁死了,你为什么戴孝啊?他似乎说了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清。

热的要死,我叫打开冷气,快点打开冷气啊!他却往我身上加了件外衣。

我明白了,他想害我,想让我热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我不死!偏不,我偏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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