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2 / 2)

羽毛被水淋湿得越彻底,纹路则越清晰。零零碎碎的纹路组合起来,似乎成了一幅画。

辜尨道:“趁水没干,把画摩下来。”

书玉迅速反应过来。手边一时没有专门用于拓印的工具,于是她当机立断拿了几样趁手物什,便开始描摹雕鸮背上的奇怪纹路。

羽毛上显露过的纹路一点点消退,书玉要赶在纹路消退前把这些图形记录下来。

所幸,纹路消失的速度总比书玉描摹的速度慢了一拍。

待最后一笔描完,羽毛上的纹路彻底消失不见。

书玉刚要松一口气,只听罗副官叫道:“它的肚子上也有画!”

然而太晚了,雕鸮肚子上的画在背上画消失的后几秒也消失了个干净。书玉只来得及分辨出那依稀是一个人的脸。

一个女人的脸。

书玉懊恼地垂下笔。背上有画,总该想到肚子上也可能存在画。

辜尨揽了她的肩:“不要紧。一幅画而已。”

阎崶指尖点着宣纸上墨渍未干的画,道:“你们说这像什么?”

书玉的注意被转移。她看了看画,蹙眉道:“这是……地图?”

错综复杂的线条及不知名的特定标识,看上去就像一幅地图。不过,线条还未走完便戛然而止。

一幅不完整的地图。

“这会是哪里的地图?”书玉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的印象中,南京城内并没有与地图相契合的地方。

辜尨凝眉道:“我会着人去查。”

书玉点了点头。

忽然,书玉想起了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贺子池在哪里?”最后的印象里,贺子池被夜宴上一个好男色的警官逮住,不知怎么样了。

辜尨的眉峰微不可查地一挑,并不接话。

阎崶倒是开口了:“他很好。”

很好?书玉有些怀疑。但阎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质疑。

阎崶难得地又解释了几句:“他很机灵,没有受伤。此刻,他应该在享福。”

书玉扯了扯嘴角。贺子池现在在享福?若当真如此,她要把他的皮给扒下来当桌布。

******

数里外的寝室内,坐在床沿的贺子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已无暇无思考到底是受凉感冒还是有人在背地里碎碎念他。此刻,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与嘴上的胶带及捆在身上的绳子作斗争。

“呜呜呜……”他一边蹬着腿,一边绝望地打量着卧室的布景。

红艳艳的小室,各个角落见缝插针地挂满了蕾丝和小吊坠。当中一张圆桌是西洋作派,桌上和椅上盖着厚厚的蕾丝垫。

他再看身上的衣服,瞬间羞愤欲死。这种有穿还不如不穿的娘们一样的衣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个冒着阎崶旨意把他领到这里的老女人到底是哪来的老妖怪?

突然,房门霍地被踹开了。一个着骑装的女子风尘仆仆地大步踏入室来。

她的面庞带着被太阳晒过的健康红晕,一双眼顾盼神飞,在接触到床上的贺子池时明显愣了愣。

从看见那女子的第一眼,贺子池就停止了蹬腿。

他在内心咆哮——卧槽!为什么是邱萍萍?!为什么是那个母夜叉啊?!为什么为什么……

“小艾!”邱萍萍扬声叫道,“不是说会送来个好点的货色吗?怎么送来一只弱鸡一样的娘娘腔?”

门外的小丫鬟答:“嬷嬷说这只是个雏呢,而且白白净净,姑娘肯定喜欢。”

雏……白净……喜欢……

贺子池脑中一根筋险些断裂。

书玉!书玉你在哪里啊快来救救我!呜……

邱萍萍搬了张凳子,下巴搁在靠背上倒坐着,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贺子池。

一边打量一边抱怨:“怎么看上去傻里吧唧的。”

说罢伸出一只手钳住贺子池的下巴,左右摆弄了几下:“长得倒不错。”

贺子池吓得呜呜呜直叫,原本静止下来的腿又开始乱蹬。

邱萍萍不耐烦:“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扭捏?让你伺候本姑娘是你的福气,懂?”

贺子池挣不脱邱萍萍的手,眼里快要冒出火来。

邱萍萍却笑了:“哟,倒是个烈性的小倌。”

你才小倌,你全家都是小倌!贺子池呜呜呜直叫,恨不得喷邱萍萍一脸口水。

“不过,”邱萍萍笑得邪佞,“本姑娘就喜欢脾性烈的美人。“

吧嗒。贺子池脑中那根筋彻底断掉了。

******

天机阁。

“大人,夜猫折了。”着满人服饰的小厮恭恭敬敬地立在窗边。

宽袍长袖的男人背对着床负手而立,专注地看着墙上的两幅画。

“知道了。”他淡淡道。

“另外半幅地图被北平辜尨和阎王截下来了。”小厮又道。

他摆摆手:“无妨。”

夕阳的光打在墙面上,给墙上的画镶上了淡淡的光影。

一幅是线条错综复杂的地图,一幅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半身像。

画中的女子眉目如画,气质温婉,着一身满人的宽袖旗袍,静静望着虚空处的某一点。

他却望着那女子,良久不曾移眼。

“大人,”小厮忍不住开口,“什么时候迎嘉穗格格回来?”

他默了默,道:“快了。”

第45章 Chapter19。 尾声

近日南京警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某位张姓警司因多次恶意泄露机密被拘; 并于拘留第二夜自尽于狱中。

虽然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被上面压了下来; 但大街小巷,酒楼茶馆都在秘密地交头接耳这件所谓秘闻。

“你知道吗?张太太一听说张警司死在牢里; 二话不说上吊自尽了。”

“张警司府上收了十六七房姨太太,一听张警司被抓; 统统卷了细软跑没了影。”

“啧啧,果然是原配见真情。”

书玉坐在靠窗处,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茶。耳边是茶客聒噪的议论声。明明半点没见过整件事情的始末,却说得好似真刀实枪地经历过。

忽然; 邻桌有人神秘兮兮地说:“我看那张太太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们可知道,她曾经设计过府里的姨太太。”

众人下意识地竖起了耳朵。

那人得意道:“张警司的十七姨太太美若天仙,张太太嫉恨很久了。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张太太趁十七姨太一个人在巷子里遛鸟,叫两个片警□□了十七姨太。”

“嗬——”众人惊悚地骤起眉头; 眼中的好奇之色却更重。

那人接着道:“你们不知道那情形有多惨吶; 两个片警本就是混混出身,喝过酒后更是混; 硬是折腾到了天光; 把那娇滴滴的十七姨太给弄死了。”

众人噫了一声。

“当时我打更经过,就躲在那条巷子的木头桩子后,就看到那十七姨太光着身子躺在地上,像一条刚生过崽的母狗。我等那俩混球走了后; 过去一看; 吓得我哟; 她浑身没几块好皮,连肠子都出来了……”那人说着便打了个寒噤。

又有人接话:“我在屋子里也听见十七姨太的尖叫了。那叫声惨的啊……”

“我也听到了。叫到后半宿,连嗓子都裂了。”

一片唏嘘中,有人说:“那十七姨太也是个不检点的,大半夜一个人跑到外头溜什么鸟?”

有几人附和。

那人继续道:“不过,奇的是,又过了几日,那两个片警就死在了那条巷子里。真是善恶有报。”

书玉不想再听。

明明有那么多人或听或睹了那幕惨剧,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向叶猫儿施以援手。

如今,那隔着墙根听来的一星半点倒成了绝好的谈资。

俱是淡漠看客。

她忽然很想回家,想家里那位斯文败类,于是丢下钱银便往家走。

踏入房门,一眼便瞥见辜尨悠闲地坐在开败的西府海棠下,一下一下地晃着摇椅。

她躺上去和他挤在一起。当初订做摇椅的时候便算好要能同时容下两人。

“去哪了?”他把她揽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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