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的语气颇为自豪,可是静汐似乎对此并不关心,京城上下也在这口口称道的胜战中过完了他们的新年。
人们说得倒轻巧,只有玉皓辰他们自己知道这几场胜战打得何其艰难。
五大部落结盟,一次又一次的车轮战。白天才打赢一场胜仗,本来以为可以轻松一下,谁知半夜又遭突袭。如此往往复复,来来回回,玉皓辰的兵马时时刻刻都不能安宁,寝食不安,将士的状态越来越差。
加之其他小部落也不时的来搅局,晋王带来的兵马和边关的兵马加起来只有五大部落的一半,以少胜多,长期下来也着实吃不消,玉皓辰和边关守城将士可谓焦头烂额。
已过子夜,玉皓辰的大帐还亮着灯火,俊朗的面容上带着疲惫,眼眸因睡眠不足显得有些发红。
玉皓辰和伍子旭看着边关的地图,商量着应对之策。
“王爷,战事为重,您和皇上的恩怨暂且放到身后吧,我们还是奏请皇上增派兵马,否则再拖下去,只怕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伍子旭长长地叹息,好言相劝。
玉皓轩和玉皓辰两兄弟都心高气傲,这次一闹,谁都不肯拉下脸,一个不愿解释半句,一个不愿听人解释,结果弄成这种僵持的局面。
退一万步讲,就算当初真的是皇上害死了良妃娘娘,现在也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这下可好,晋王负气出京,皇帝在京毫不关心。到头来,害惨的还不是天启国。
玉皓辰低头默然,悠悠地在帐内来回走,内心挣扎着,要他先低头,那他晋王的颜面何在。可现在又不是逞强的时候,必须得调兵前来增援。
想了很久,挣扎了很久,玉皓辰好不容易才驻足站定,容颜俊朗凝定:“好,那就依伍先生所言,奏请皇上增派兵马。本王和皇上的事,等战事平息后再说。”
可是,玉皓辰的心里存在着疑问,皇上真的会派兵来吗?
御书房内灯火阑珊,袅袅娜娜的檀香混杂了浓浓的墨香和书卷的香气。
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伏在案前,手里拿着密奏,拧着眉心,面容上的表情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皇上,怎么了?”白若依端着茶盏姗姗进了御书房,墨发间的凤凰坠玉金步摇随着婀娜的步子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甚是悦耳。
说话间,明眸流转,落到了玉皓轩手中的奏折上,暗自猜测。
玉皓轩合起密奏,揉着眉心:“这么晚了,皇后怎么还不歇着?”
玉皓轩显然是不愿被人打扰,神色有些不悦。
白若依倒也没在意玉皓轩的口气和表情,搁下茶盏:“臣妾见御书房的灯还亮着,便沏了一杯热茶来。国事固然重要,可皇上也要顾惜龙体,该早些安置才好。”
“现下天启战火四起,纷争不断,朕怎么睡得着。”
白若依盈盈一笑:“皇上多虑了,晋王在边关不是频频告捷吗?那些前来进犯的外族一听晋王的大名,闻风丧胆,哪来还敌得过我朝大军。”
玉皓轩抬头看了白若依一眼,神色愈发难看了,铁青着脸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一个闻风丧胆!”
白若依惊得连忙跪地:“臣妾知罪,请皇上息怒,是臣妾失言了。”
第280章 漫长的等待
明朗的脸上写满愤懑和不满,到现在,玉皓轩心里的气都还没消,尤其总听见晋王妃的风言风语,偏偏处置不得,他一个皇帝何尝如此束手束脚过?就因为她是晋王的王妃,他就必须得姑息宽待吗?
凭什么?
他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权倾天下,任何人都得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凭什么有特例?
最可恨的是,玉皓辰居然敢不请旨,私自带兵出走,现在又想要调兵,这什么意思?
朝堂上,他搞得还不够乱吗?
玉皓辰当朝指责他害死了自己的母后,弄得满朝上下沸沸扬扬,若不是即时下旨封锁消息,传扬到民间,那还了得!
他颜面何在?
他威严何在?
越想越气,越想越不顺心,手死死地攥紧了拳头:玉皓辰,朕会让你记住,朕虽然是你的兄长,但也是天启的皇帝!
“皇上……”白若依小心地观察着玉皓辰的脸色,“您千万要保重龙体,何必跟自己的弟弟怄气。二弟这次是任性了一点,但他也是为了御敌,守护天启的江山,等他回来好好说说他就行了,两兄弟之间有什么话说不开呢,臣妾相信二弟不会对皇上不忠的,母后的事情,皇上跟二弟好好解释一下,解除误会也就是了。”
任性?
带兵出走还能叫任性?
玉皓轩冷冷地笑了起来,带了几分嘲讽的意思,恐怕他早就觊觎这个皇位很久了吧,母后的事,估计也不过是一个幌子。
“哈……哈哈哈……”
玉皓轩杵着长案仰头大笑,笑到白若依心里发毛,突然,笑声戛然而止,白若依只听得一声冷厉的:“滚!”
离开了御书房,白若依回身望了望那个被灯火萦绕的帝王,没来由地一阵心酸。
当年的玉皓轩,真的狠心毒死了自己的生母吗?
如果,只是如果,白若依想着,若是他不是天启国的皇帝,而她也没有肩负使命,其实他们应该也会拥有平凡夫妻的幸福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和玉皓轩大婚多年,终究是有情分的。只是,他们彼此都不敢真的将心交给对方,谁也不信谁,她清醒地知道他是皇帝,而他也明白她是丞相的女儿。
这辈子,近在咫尺,却隔天涯,终究是错过了。
“娘娘,您怎么了?”一直在御书房外等候绿绮走上前来,给白若依披上了斗篷。
“绿绮……”白若依轻轻地唤了声,又似在自言自语,“那个姜缨儿真的很厉害,她说晋王在边关撑不了多久,晋王果然撑不下去了,她说晋王会奏请增派兵马,晋王果然奏请,她说皇上是不会轻易如晋王所愿的,皇上果然很不待见,一切似乎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真的太懂帝王心性了,这么容易就让皇上和晋王撕破脸。”
“她也不过就是仗着点狐媚功夫迷惑了晋王,要真论本事,她哪能和娘娘您相提并论。”绿绮对静汐总是颇多意见,也颇多不服气。
白若依摇摇头:“绿绮,不要把姜缨儿想得这么简单,我们若要成事,她是个很好的帮手,但同时也是最大的障碍,对付她,恐怕比对付皇上和晋王都难,我们真实的身份她早已猜出了大概,可她真实的身份,我们却一无所知,甚至无从查起,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我们连对手的身份都弄不清楚,还谈什么百战百胜。”
“娘娘,您也太高看她了吧,奴婢倒不觉得她有多厉害。”绿绮依旧不服气。
“莫要轻敌。”白若依郑重地开口。
两人边说边走,刚到殿外,还没踏进去,一只信鸽“咕咕咕”地叫了几声,落在了地上。绿绮捉住信鸽,取下信鸽脚下的密信交给了白若依。
白若依看后,嫣然一笑,走进殿内将密信扔进炉子化为灰烬。绿绮出声问:“娘娘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哥哥说,母亲能下地走路了。”
绿绮兴奋地叫出了声:“真的!太好了,太好了,那大王肯定高兴坏了。”
白若依欣慰地点点头:“母亲卧床数年,很多大夫都说这辈子只怕都要在床榻上度过了,想不到居然会有能下地走路的一天,真的太意外了,绿绮,本宫真的太高兴了。哥哥还说,再过半月就准备兴兵天启,定要晋王有去无回。除去了晋王,等于抽去了天启国的大梁,如此一来,要覆灭天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