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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言出化去青锥,勉强撑起身来,而那染血的金水令静静掉落一旁,金底血纹,镌刻着枢密使一生的忠诚,此际我近前轻轻拾起令牌,一吻于上,早已是泪如泉涌,“锦卿,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白白送去性命的,锦卿,你放心,谁怎么杀你的,日后朕就怎么杀他,你放心,放心。。。”
宫室内寂静无声,而龙溯立在榻旁,他一直死死盯着我看,甚至忘了催灵疗伤,良久,定域亲王回神自我手中一把夺去金水令,转身即往宫室之外,他临行时回身朝我,声嘶力竭吼道,“青龙衍,你别忘了,你早就不是从前的青龙衍,你没了龙角,你这一辈子也休想翻出本王的手掌心!”
龙溯离去后,满室的血腥气味久久不散,而我半坐于榻上,低首难掩满心悔伤,想来多少年前,如歌都曾说过,定域亲王不除,日后难免祸患连绵,而后来,舅父万里自北境而来,他甚至亲自动手欲除龙涟,再后来,东海百年,锦鲤连年上书,亲王殿下不能留,不能留,甚至不多久前小鱼兰降生,凤百鸣九天特来庆贺,临别时羽帝再三交代,他说我这个弟弟有问题,可是我。。。,这么多人苦心劝诫,这么多人好说歹说,我就是不听,我就是不听!
我为何会如此一意孤行,就因为当年为了救他与龙涟性命,我不惜犯下弑父重罪,为了能让他们此生成器,长成真龙,我费尽心力,我真的是费尽心力,想不到,想不到如今,我自作孽,不可活。。。,苍天惩戒,我难逃重责,父皇,是不是你在怪我,怪我守不好水族江山,怪我一意救了龙溯这畜生,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一错再错!
半天,我埋首于自己臂弯,绝境中我拼命不让自己绝望,不会有事的,现在我落难不过一月,我水族朝内太平,就算是嘉迎关战火烽烟,就算是龙溯压下战报,那厖夷也不会为他所用,更不会有寸土之让,不会有事的,只要我尽早脱身,一切都不会有事的。。。
我自言自语,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不断安慰自己不要绝望,恍惚之际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今时湖上是否已经黄昏,却不想今时一抬首,我竟发觉那灵兽族平远将军近在身侧,此际白鹿见我衣衫破损,神情茫然,竟是一笑颇多尴尬,他弯腰似欲扶我起身,奈何伸手间终是讪讪收回,只朝我温言道,“龙帝陛下,早些换件衣衫,。。。,今天的事,你放心,一会儿族长回来,我不会告诉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白鹿筒子。。。,彻底荡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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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要是狠起来,弟弟你算个P;
陛下这一剑刺在弟弟脖子上,要不是弟弟是龙,这颈动脉破了,。。。。
180、传讯(下) 。。。
我整好衣衫时,白鹿已退回宫室之外,其实早年间我落难陌阳关,这灵麈最是不讲道理,最不分青红皂白,谁料想今时,我为自己的亲弟弟折辱至此,竟还要靠他一介外人善意帮携,唉。。。
独坐宫室内,我强自镇定心神,奈何片刻未过,灵兽长果如那白鹿所言,不知自何处归来,此际麒麟一挥袖撤去宫门禁制,入得内室即朝我轻佻道,“宝贝儿,怎么了,今天不高兴?”
他一步行来,即要揽我入怀,而我一见这厮如此举动,当下挥袖辟开,只冷声道,“嘉迎关是不是开战了?”
麒麟为我挥袖辟开,又听我一问嘉迎,一时间倒稍有一愣,片刻他反应过来连声失笑,竟是一把将我拽坐于榻上,这厮一伸手即抚上我面颊,好生调笑道,“宝贝儿,这些烦务你还管他作甚?这才几天不见,就快让本座想疯了,来,先让本座好好亲一个。”
麒麟言语间,捧起我面庞即要亲吻,而这些天来,我被这厮百般狎戏侮辱,怒火郁滞在心,徒剩下冷笑声声,此际我抬手格开他轻薄动作,起身避过,一时间心头大悲过于天,茫然中不住摇首,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麒麟见此亦跟随我起身,灵兽长一时自身后环抱于我,一叹颇多无奈怅惘,半晌沉默后,我竟听得他幽幽叹道,“龙衍,随我去莽原吧,好不好?跟我走,我会爱你一辈子。。。”
呵呵,跟他走?他当我是什么?这么多年,水族与灵兽族从同盟至决裂,他灵兽长到底当我作什么?这里是泱都,是水族,是我青龙衍的土地,为何我要随他走?!
麒麟口口声声说爱我,当年云澜囚困,他说爱我,后来山台侮辱,他还说爱我,直到现在,他灵兽长伙同龙溯拔了我龙角,觊觎我水族大好河山,他陷我于人生最卑微最不堪的深渊,到头来,他还说爱我?
这样的爱,换作是谁,谁能接受?
我懒于与他辩驳,懒于再作纠葛,一时间满室的静默,良久,我回身自嘲一笑,冷冷只道,“灵兽长,现在朕只想问一句,嘉迎关是不是开战了?”
我一问出,麒麟当即面露不悦,此际他眉峰微敛,张口即又怒道,“嘉迎关,嘉迎关,嘉迎关本来就是我灵兽族的嘉迎关,本座收回有何不可?龙衍,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我爱你,跟我回莽原,跟我回莽原!”
仇深早似海,他竟然还有脸爱我?
灵兽长双手掐在我肩上,从薄怒至暴怒,而我见他这般可恨又可笑之状,心中怒气早已提不起,我一时伸手轻轻推开他去,没有怒色,也没有怒声,只一笑淡淡道,“可惜,朕从来不爱你。”
我言出,甚至已感觉到即将而来的灵兽长铺天盖地的怒意,只不过此际这厮怒红了双目,尚未及嘶吼,宫室外竟忽闻人声,是龙溯!龙溯怎会又折返回来?
还有谁?不对,水鸿,碧螺?还有小鱼兰?怎么回事,她二人本该在碧泱宫内,水鸿身为后妃,碧螺身为一品女官,她们怎么会突然带着小公主跑来这离灯湖底?
我心疑焦虑间,已顾不上麒麟要怎生发难,此一时只知直往宫室之外,而疾步间远处传来鱼兰哭声,小公主大约偎在水鸿怀中,直喊道,“我要父皇,父皇就在这里,母亲,母亲。。。”
鱼兰年幼未化形前,全赖青龙息护佑养灵,她体内灵本因龙息所养,肯定对我所在所处万分敏感,鱼兰,那天我离开鸿苑去汲月潭前,我答应第二天就去看她的,水鸿,水鸿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带着小公主贸然跑来这险境,这是离灯湖底,她怎么就会这么一路闯将进来,龙溯没拦住她?龙溯这畜生,会不会对她们下毒手?
我心焦如焚,奈何宫室外重重禁制,根本无从可出,而此际麒麟也不知宫室外是何情形,此际灵兽长一把拉过我,困在怀中,忙乱间我只听闻水鸿呵斥之声,她应是朝龙溯道,“亲王殿下什么意思?哀家难得带小公主一探离灯湖底,小公主想看看他皇叔修行之所,怎么,这离灯湖原不是鱼兰她父皇赐与你的么?她要看,为何要这般阻拦?”
水鸿话音落,龙溯肯定怒起,果不其然,此际亲王殿下当即又是辩驳,而水鸿大约是察觉了什么,只道以往,我说过什么时候去看小鱼兰,从未食言过,再说碧螺,碧螺大约见我一言未有交待,月余不抵锦澜殿,想必亦是起疑,只是她们,她们也未免太过鲁莽!
此际我心头百般焦躁,闪神间只听得龙溯质问水鸿,他意指水鸿身为后妃,不知守礼,竟敢擅离碧泱宫,而水鸿闻听,当下却斥道,“亲王殿下,哀家是你的皇嫂,你皇兄在汲月潭清修,几番诏令你前去觐见,怎么,你好大的架子,死活不去?今天哀家不是擅离碧泱宫,今天哀家是专程替传令官前来传旨,怎么,你竟还敢苛责于哀家?碧螺,陛下留在锦澜殿的诏令呢,拿出来给亲王殿下好好看看!”
不对,水鸿说出这般不合情理的话,一定是察觉了什么,唉,她怎么不先通告朝内阁老?唉,她身为后妃,水鸿。。。,不对,现在太危险了,不行,我必须要让她们顺利脱身。。。
此际麒麟困我在怀中,他听得宫室外一番交谈,早已起疑,再者灵兽长见我满面焦急,一问竟好生古怪道,“定域亲王的皇嫂?凤百鸣的姐姐?!”
不对,麒麟面色不对,他想要做什么?
一时间,我急得满头大汗,只道今时,水鸿已然察龙溯有异,这即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我现在冲出去大喊我在这里,那她与碧螺,还有鱼兰肯定脱不了身,我必须告诉她,我在这里,我还必须提醒她,让她快点脱身,怎么办,怎么办?
片刻闪回间,我于掌中凝起碧玉笛,玉笛声远,不管是流水,抑或是云雀,我意在告诉他,我的确身在离灯湖底,不管是旋律起伏,急迫不似乐曲,不管是节奏跌宕,闪回完全错漏,我只想提醒她,快些走!
笛声起时,麒麟已觉不对,情急下我完全不知所以,只一把拽过灵兽长衣袖,拼命阻他去路,而宫室外水鸿大约闻得笛声,她应知我有所指,果然,不及片刻,鸿妃即要作别离去,可是,该死的麒麟。。。!
此际灵兽长一把将我狠狠甩在榻上,他直往宫室外,直喝道,“白龙溯,快与本座拦下那两个女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