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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2 / 2)

念起这一茬,我心中暗道不秒,开口尚未及言语,那灵麈却愈加使力,手中长剑已是刺入我胸口寸许,他挑眉冷笑,又道,“这连云山秘道,纵是我灵兽族内,尚无几人知晓,而阁下非但寻至此处,竟还能勘破机关闯将进来,莫非是有谁与你通风报信不成?”

他这话问的太过自以为是,然而我依旧不知该如何作答,按说他既已明了我为水族之人,而我方才又矢口否认与凤百鸣有丝毫瓜葛,若现时再说秘道一事乃羽帝告知,却是任谁也不会相信。

灵麈见我闭口不答,只当我是冥顽不灵,他一把将刺入我胸口的长剑狠狠拔出,挥手唤来数名狱卒,竟是冷声吩咐,“把他给我带到刑房去!”

刑房比之牢狱更为阴森,墙壁上挂着一件件刑具,昏黄的火色下不住泛起幽幽暗光,愈往里去,**的气味愈是浓烈,那灵麈见我面色发白,以为我心下恐惧,他眉目间浮出些鄙夷的神色,竟一把扯过我衣襟,凑在我耳边道,“神官阁下若是害怕,那就早些实话实说,也好省去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却说这平远将军眉目清朗,面相斯文,初时得见,我还觉他不像武将,仿似文臣,奈何今时于这大牢刑房之中,实未想到他生性嗜血,手段残忍,直叫人头皮发麻,浑身冷战,几番刑求之下,我周身俱是血痕,痛感早已麻木,他一味命我实话实说,却始终不肯相信我自闯入此地以来,尚无半句虚言,逼至极处,我勉力抬首,不住苦笑,“灵麈将军好生古怪,我早已实言相告,无奈你总是不信,既然如此,将军不妨开门见山,你想我说些什么,我便说些什么与你听。。。”

未及话完,灵麈气急,他催动真力,愈将我周身所缚的生发之灵绞紧,口中大怒道,“死到临头,你竟还敢狡辩,莫非也想如那幽魔护法一般,穿破琵琶骨,只待灵脉枯竭而亡不成?”

他说着,竟真是一掌击于我后背琵琶骨处,不住使力,直叫我吃痛闷哼,我心下大惊,不知哪儿来的气力,只反身挣脱他手下挟制,不由怒喝,“白鹿麈,你莫要太过放肆!”

奈何这灵麈却不以为意,他勾起唇角,愈往近前,只轻笑对我道,“怕了?怕了就老实说。。。”

而我并不理会他是何言语,只撑起身来,强自将喉间泛起的血意压下,开口冷声道,“你若真想知晓实情,便去叫那灵兽长过来见我!”

重逢'上'

我话音刚落,未及灵麈反应过来,这刑房外忽然有人疾行而至,不知是耳语了什么,但见灵麈面色大惊,他简单吩咐狱卒严加看守我,便转身匆匆离去。

那几名狱卒领命守在我身侧,寸步不离,而我好容易自凤百鸣手中得脱,不想竟又落入陌阳关大牢,如今新伤旧病交叠,我这破败的身体实在难以为继,更糟糕屋漏偏逢连夜雨,此刻腹内胸中血气翻涌,那许久未曾发作的血毒大约受了生发之灵所激,竟又肆虐起来。

我手脚俱由生发之灵所缚,灵息强按不下,血毒之痛顺着灵脉游走于全身,直叫人咬牙亦是难忍,神思恍惚间,口中竟不觉嘤咛出声,那身侧狱卒生恐有异,忙上前查看,他将我手脚镣铐愈加收紧,冷冷道,“方才受刑时倒硬气的很,现在又何故哼哼?”

体内灼心之痛愈烈,我已听不清耳边言语,本是侧身倚靠于墙角,一时间只觉两眼发黑,头晕目眩,忽而竟一头栽倒于地,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已回到了先前的牢狱之中,那四围灵璧禁制依旧,奇的是身边却不见有一人看守,我睁开双目,正欲打量周遭情势,未料倏忽间灵场大动,维系禁制的灵力不稳,那灵璧自正中撕开一道裂口,我见势大喜,心中虽不知下一步该何去何从,但不管如何,先离开这阴暗牢狱总是没错。

我蹒跚行于狱中窄道,远目望去,竟发觉这监牢中不见一名狱卒,就连囚犯也仿似不剩几人,疑惑间正路过关押血殇之处,抬首见他手脚镣铐只剩半截,应是以蛮力扯断,奈何他背后琵琶骨处利刃深锁,几番挣扎俱不得脱,那伤处血肉翻开,极为狰狞,我见此不由停下脚步,正欲开口相询,不想他回身见我立于牢门之外,倒先来问我伤势如何。

我伤势如何?端的是糟糕至极,比之于他不过半斤八两,而血殇见我苦笑无言,心中应该有所了解,他低首轻叹,双侧琵琶骨处利刃已被他自己拔出过半,那伤口外翻,血流如注,实是惨不忍睹,我一时心下不忍,不由提息祭起水灵治愈术,助他解除锁灵的利刃。

血殇万没想到我会出手相助,面上俱是惊愕之色,好容易待那利刃剥离于骨血之外,他一双眸子竟还是灼灼盯着我看,不期间我与他视线相交,直叫人好生尴尬,我转身欲往牢狱外走去,奈何本已是步履蹒跚,如今不过略略提息,却叫那血毒游窜于全身,双腿更是发软,一时不慎,眼看竟又要栽倒在地。。。

幸而血殇一把捞过我的腰,我方免于再次仆地的失态,而他大约久未开口言语,嗓音十分暗哑,此刻却焦急问我道,“你体内血毒发作了几次?”

我哪还记得发作过几次,只知道一次比一次厉害,愈发的噬骨灼心,我早已是不堪其扰,痛不欲生,而血殇不及我答话,伸手撩开我衣袖,探悉灵脉,片时许,他面上凝重,只一把将我带起身来,不知是安慰我,抑或是安慰自己,不住对我道,“你莫要害怕,我已于陌阳关留下幽魔刻印,君上应该很快就能赶到,他会救你的。”

我听他提及幽无邪,止不住头大如斗,此时连云山,凤百鸣还不知有没有离去,麒麟又不知何时会来,如今依这大牢内情况,想必陌阳关形势大乱,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我本欲乘乱走脱,若半路真的碰上幽魔君主,岂非兜了个大圈子,仍是走不脱?!

而血殇见我面色发白,仿似已知我心中所思,他一步拦于我身前,正色道,“龙帝陛下可知,这世上只有君上一人能为你去除血毒之痛,再说君上待你非同一般,自你离开九幽,下落不明,他食难咽,寝难安。。。”

“够了!”本以为血殇冷漠寡言,不想今时境地,他竟还有心讲这一堆废话,我听在耳中,益发心烦,只挥袖径往前行,奈何这厮仍是跟在身后,甩也甩不脱,我心中恼恨,早知如此又何必助他逃脱,真是多事!

陌阳关大牢中一路行来,灵璧禁制大多处处裂纹,残损不稳,囚室中也大多空空如也,所剩的无非是为数不多的老弱病残,更令人费解的是,偌大的监牢之中,竟连一个灵兽族兵士狱卒也未曾见得,我与血殇俱是不解,不觉间已见牢门出口。

血殇琵琶骨为生发之灵穿破,灵脉大损,眼看石阶之上便是牢门出口,他灵息却益发微弱,身形不稳,衣角发梢也仿似渐有淡去,我回身拉过他的手,只觉冰凉入骨,这才知他已是日薄西山,命在旦夕,方才能一路紧随于我,怕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精气,我心头一紧,忙停下脚步,正欲强动真力为他续命,不想他反握住我手,却道,“龙帝陛下不必为我费心,你该速速离去,君上说不定已寻至陌阳关,你快些去找他解了体内之毒。。。”

他说着已维持不住人形,幽魔息一再衰微,情急之下我来不及思考,掌心按于他腕侧灵脉,青光水灵源源输入,总算吊住他一缕灵息,血殇蓦然睁开双目,他现时尚余力残喘,而我却因妄动真力血毒大发,一时间只觉喉头腥甜,俯身大口吐出的俱是鲜血,我眼前一片赤红,神思不明时,只知血殇将我揽于怀中,不住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牢狱内光线昏暗,此际我抬首看牢门出口处愈发觉得白光刺眼,蓦然间但见有人拾阶而下,来人缁衣墨发,周身气息冷冽,不是幽无邪又会是谁?我下意识摇头轻笑,莫非事到如今,我大限将至,竟已生出幻觉不成?

奈何这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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