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潲不悦,“我宁可他一点都不器重我,什么事情也要我去做,他怎么不自己去查,难道下次还要我去宫里给他洗澡么,陛下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
阿千轻笑,“陛下是看中少主的能力了。”
焱潲冷哼一声,阿千继续道:“这个案子有点棘手,从那次南北大战之后,每一个来到南国做生意或者游玩的北国人都死于非命,朝廷也查了一段时间了,这人死的干干净净死了以后一点痕迹也没有,尸体也找不到,倒是地上会有焦灼的痕迹。”
“北国人?”
“是的,现在算过来,三个月内死了快三十人,除了知道他们都是北国人,其他什么也不知道。少主,你要如何呢?”
焱潲蹙起眉,淡淡道,“怎么都是北国人,这几个月也没听说什么人与北国人结仇啊……清帝知不知道这件事?”
“清帝日理万机,更何况是我们南国发生的事情,应该不知道。”
“立刻想办法告知,用最快的办法。”
“是。”
当阿千快马加鞭的赶到北国面见清帝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
“朕知道。”茛觿放下手里的折子,抚了抚衣褶,平淡的说道。
“清帝这是……”
“朕在南国安排几个打探风声的人这不奇怪吧?”
阿千没有说话,低着头等着茛觿发话。
“这次谁去查这件事?”
“是少主,南国尚书。”
南国二字像是往他的心尖上扎了一阵,难受的很。
“他不是尚书么?怎么跑去做官府的活了?”
“是吾皇器重。”
茛觿大悟,上一次打仗那老不死的儿子让他上,因为他又是上将军也没多想,这次查案子也让他去,以他看来不仅仅是重视那么简单。
“死了多少人?”
“三十多个。”
“死就死了吧,朕不在乎。”
阿千猛地怔住,什么叫做不在乎,那可是他的子民啊,他呕心沥血想要保护的人,死后却被不屑的说作不在乎!那是怎样的可悲!
“可他们都是北国子民啊。”
“朕知道,朕不会傻到连自己的子民都不认识,你说完了么,龙帘送客。”
再然后,龙帘把阿千请了出去。阿千很不解的看向龙帘。
“殿下的性格就是这样,嘴上这么说罢了,心里还是很在乎的,过不了几天他会亲自拜访。”
第三卷 清风染思(二)
三日后的夜晚,月色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果真是月黑风高夜。
南国城墙上立足一红衣少年,发丝红带束起,腰间佩着落迹剑,风姿瑟瑟,映得月色格外悠扬。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了悉悉碎碎的声音,他挑了挑眉,握紧了手里的剑柄。千钧一发之际,他转身拔剑,剑尖指向了来人的喉间。
那个人穿着黑色夜服,茛觿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情形,一时间又想不出来什么,在他游神之际,从那人的身侧跳出来一人,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掌,他一个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竟直直从城墙上坠了下去。
他心里一慌,短时间内没反应过来,急忙将剑用力一挥,深深地刺入城墙内,他人借着力腰间用力将自己往上荡去,向上跃起好一段,身体落下时正好踩在剑柄上,脚尖一踮,身体便向上跃去,稳稳落地之前侧腕一甩,袖间飞出两枚银针,正好刺中二人的胸口,然后二人便相应倒下,在地上做了几下不雅的挣扎后,不动了。
茛觿稳稳落地,急忙过去查看二人,本来是想要活捉,果然一个人还是不行,被迫只能杀了。看来今天晚上是白忙活了。
他上前去查看这两个人,本想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翻看中无意发觉了一点——二人的手臂上都刻有“谷”字。
南国人有在仆人下士身上刻字的习惯,刻得一般都是主人家的姓,就像焱潲刻的就是炎,这两个人刻的是谷,据他所知,南国的谷姓很少见,在北国倒是多了,而来南国的北国人基本上都已经被杀,所以是北国人的几率很小,或者是根本不可能。
忽然,一个名字从他的脑海里飘过。难道是谷无忧?
这种假设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他找他找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消息,很显然就是故意在掩饰自己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现身?
还是说,另有他人?
“谁?”茛觿察觉身后有脚步声,机警地回头。
“你还是来了。”焱潲一脸苦笑,他当谁呢,这么晚了来这里,方才看到有影子往这边来,就跟来了,没想到的是遇到了他。
茛觿一见是他,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你有时间来管朕还不如去管管你自己,要是完成不了你们陛下给你的任务,那朕可真是受不起。”
焱潲笑笑,“你一个人来么?公子七和龙帘呢?”
茛觿手里一边检查着一边道,“小七陪着烈儿,龙帘帮朕理政。”
焱潲无言,好歹也是皇帝吧?出门也不带个侍卫什么的,就不怕危险?“没有人陪你来?”
“有。”
“谁?”
“血梓祭。”
焱潲不禁怀疑,血梓祭看上去那么吊儿郎当的不靠谱,跟着来也是添乱,“那他人呢。”
“路上甩了。”茛觿淡淡答道。
焱潲恍然大悟,正要问他在哪里住着,他却干净利落,道:“朕先走了。”
“你……”
第三章 清风染思(三)
他停下,回头。
“清帝一个人来这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受了伤什么的那要我如何了得?万一北国群众一个不悦起来又来打一次仗,不过我好像依稀记得有个人说三年之内不会发起战争,要是真的发生,这责任换谁来承担?”
茛觿呆住,无言以对,他确实有说过的。
“你想怎样。”
“你住在外面不方便你查案,还是跟我回府吧。”焱潲趁他不注意顺势拉起他的手往城下走,茛觿也不反抗。
一路上他们也没有过多的交流,等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一更了。门口两个小待看到焱潲回来急忙上前,看清身边的茛觿时惊喜的唤了一声:“少爷!”
茛觿听言顿了顿,被叫惯皇上的现在被唤作少爷,十分不习惯,不过可想而知,这些服侍在贵人府里的人接收的时事很少大概不知道清帝就是他,更何况他很少露面,就算是北国官员没见过清帝本尊的也不占少数。
既然寄人篱下,那就做一回平凡富家少爷吧。
“劳烦小哥了。”他松开焱潲握住他的手,双手奉前微鞠了一躬。
“少爷不要客气了,少爷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好生惦记着呢,连少爷住的房间都日日打扫着的呢!”
“有劳了。”
“天色很晚了,少爷快随我去歇息吧。”
然后茛觿被迎着进去了,焱潲突然有种被狗咬了一口的感觉,得,自家主子还没进屋呢就把君茛觿给迎进去了,知不知道他这个当主子的心很痛啊?白养了一群混账!
不过心里上骂着嘴角确实笑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茛觿的门,他倒是利索,听到声音便起来了。打开房门见到阿千手里捧着落迹剑站在门口。
“清……少爷,这是少主一大早便让人去城墙上取下来的,特地拿来还给少爷。”
茛觿接过,“代朕……代我谢谢他。”
不等阿千退下他就把门关了,顶着门好一会,心里想着称呼变了还真真不习惯。
昨夜困极一躺在榻上稀里糊涂的就睡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下。此番前来都没有做什么准备,随身带来的服饰也都在客栈里,也只能借用焱潲的。
打开衣橱,里面发着的衣服不多,都以淡蓝色白色居多,样式都非常可以显示一个人的气质,他取了件淡蓝色锦袍换上。尺码都是焱潲的,穿在他的身上难免有些大,那也比不穿的好。
简单洗漱了一下推门出去,刚要出府门便听到身后有人道:“想要一个人行动?”
他回头,看那人双袖清风绝代风华。
“不用你管。”
“在我的地方,所有的事情我都得负责。”
他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