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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2 / 2)

不知是什么原因使她清醒。

也许是冰冷潮湿,也许是腹内绞痛难耐,更也许是鼓噪如雷的海浪声不断拍击着,穿透耳膜直达神智不清的大脑,一波一波。

近在眼前却又看不见,完全的黑暗使人裹足不前,她可以感觉到身下有沙子的泥泞,粘湿粘湿地浸透她单薄的衣服。

冷的感觉倒在其次,长期生长在与海为邻的城市里,海风中的冷她早已习惯,一天弄湿个几回是常有的事,她鲜少因此生病。

但是来自四肢的麻木,让她感觉知觉的反应正逐渐消失,几乎到不能动弹的地步。

苦的滋味溢满口腔,犹带一丝意识的蓝喜儿努力想翻身,发现手脚遭人捆绑,她真的笑不出来了。

一直以来她以为蓝家人还有得救,可是她太天真了,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晚餐前除去就诊去的小舅,大家和谐地围坐一桌,细聊儿时趣事,尚不觉有异地享受难得的平静,毕竟是一家人,不该有纷歧,同处一屋檐下总会有一时的和平吧!

席间仙仙拿出一小瓶清酿的梅子酒,笑称是下了蔓陀罗和夹竹桃的毒酒,赌她没有勇气一口气喝光。

现在想来自己是乐观过了头,为她手指的颤抖找着完美的借口,天寒是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微颤,绝非意图要谋害她。

愚蠢的相信人性,结果是害苦了自己。

当涓滴不剩的瓶子已然见底时,她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撑不到回头一看众人的表情,黑暗的魔手已朝她接近中。

隐隐约约听到表哥着急慌乱的说了一句,「死了吗?」

当下她明白了。

一切的前因后果皆由贪念引起。

金钱腐蚀人心,财富令人盲目,他们就不能等一等吗?非要在这敏感的节骨眼下毒手。

拥有旺盛生命力的蓝喜儿不轻易被打倒,她忍住晕眩和腹中绞痛,让自己靠着湿冷岩壁坐正,企图在力气用尽前磨断手上的束缚。

黑暗是她仅剩的朋友了。

蓦地,她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拨土的声音,几撮小细土没有预警的落在她头上,叫她避无可避。

就在她以为是地底生物出没时,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滚落在她屈起的双腿中央,圆滚滚带着不解世事的银眸在黑暗中显得明亮。

一抹微光由小东西进入的土岩中透入,淡淡月光照在它无杂色的白毛上,她笑了。

「是你呀!小白毛,你代替你父亲来陪我吗?」她多想抚抚它呀!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白狼笨拙地移动四肢,嘴上叼着一截不知名的绿色植物,似懂非懂地一放开便滚向湿泥上,小小的狼牙撕咬着绒绳。

「小笨蛋,你咬不断的,你还小。」它大概是从地鼠坑或蛇道窜进来的吧!真难为了它。

借着细微的光线她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不到两尺高的空间仅容一人通行,月光反射出海水的纹面,四周并无别的通道。

儿时的记忆像潮水般涌上,她想起了这里是蒙多罗海湾众多的坑洞之一,每逢月圆涨潮之际便会整个淹没,不留空隙。

他们真怕她死不了呀!

要不是小时候外公带她来玩过几回,说不是她连葬身之所都不确定,枉做波臣中的孤魂野鬼。

苦笑不已的蓝喜儿低下头等待一阵晕眩过去,直到现在她仍相信人性,连生性残忍的狼儿都肯冒险来搭救,她何必自我放弃呢?

只是小狼太小了,以它幼嫩的小牙是咬不断坚韧的绳索。

小狼似在生气地低咆,猛刨着土,咬着她的衣服像要拖她离开。

一看到这情景,蓝喜儿不免好笑的安慰它。

「你拖不动我,你还是只小狼……什么,要我吃下这东西……」不会吧?看起来像羊吃的食草。「好啦、好啦!你别咬了,我吃就是。」

真是拗不过它,和这座岛的性子一样固执。

好不容易撑起的身子又必须倾倒,她知道自己一倒下肯定没力气再坐起来,她实在太虚弱了。

可是小狼的要求似乎很急迫,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让自己的身体一偏,倒向地面?

略带甘涩的绿叶被推到她口边,她不想吃都不成,小白狼的决心可是异常坚持,非要她将草嚼烂了吞下肚方肯罢休。

好累。

一股永无止境的疲累袭向她,那种近乎死亡的感觉正抽空她的灵魂,飘飘然地直往上升,几乎要接触到天空,她看到……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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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解决了是什么意思,什么事解决了,你把她怎么了?」

不曾如此愤怒的卡维尔死命地箝制住眼前妍美的女子,他不住的摇晃她的肩头,只差没拆了她的骨头,两眼赤红地像是许久没阖上眼。

打从三天前他就心绪不宁地坐立难安,无心于公事地想着遍寻不着的人儿,他甚至不知该到哪去找她,因为她根本不在蓝家。

山林中的狼群已经连续三天三夜不停止的长嚎,好象发生了什么令人悲伤的事叫人鼻酸,一声长过一声地回荡在风中。

岛上的工人吓得不敢上工全躲在家里,外地来的工人则担心狼群伤人,不愿前往工地,停滞不前的工事因此荒在原地无人敢前往。

金钱的损失他不在乎,他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一半的岛屿足够他开发成旅游胜地。

最叫他挂心的,是失踪的人儿到哪去了,问遍了码头也没人见她出岛过,那这四面环海的小岛便别无他个出口才是。

唯一的空中交通工具只有他才有,此刻安安稳稳地停在停机坪上,根本不可能有人动过它。

那么人在哪里呢?

「我……我怎么知道你在问什么,我只是来通知你不用再付租金了。」眼神闪烁的蓝近梅少了咄咄逼人的气势,语气迟疑。

但是有更多的不服气和不甘心支持她不流露出不安,她仍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是对的,没什么好心虚的。

挡人财路本就该死,何况还意图抢了她的幸福。

「喜儿,蓝喜儿,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谁才是土地的所有权人。」卡维尔用生冷的口气直逼视着她。

她不屑地仰高骄傲的面容一嗤。「蓝喜儿算什么东西,我才是蓝家的人,她不过是个小偷。」

「她的确不像你是个东西,但她确实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谁也否认不了。」他现在的心情是五味杂陈。

照理说他应该庆幸少了一层阻碍,能如愿的按照计画表开发整座小岛,让麦提斯家族的声望再度扬威国际间,毕竟他耗费太多的人力及心力在这上头。

可是他的心却焦虑不安,仿佛人生中的一块拼图遗失了不再完整,空荡荡地如被不见底的黑暗啃食着,叫他无法保持冷静。

如果因为这座没生命的小岛失去他心爱的女人,那他宁可毁掉它也要她回来心爱的女人?!

瞬间领悟的情感加深他眼底的懊恼,原来他认为买不到的爱情早一步进驻他的心,而他却迟迟未能发现,任由它长霉发酵,禁锢在迟顿的心。

她要婚姻中的爱情他是能给的,为什么他会看不透自己是懂爱的?

直到他找不到她,他才明白自己是爱着她的。

「那是我爷爷老胡涂,立错了继承人,我们不承认遗嘱的存在,那是假的。」蓝近梅含恨的否认真相,坚决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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