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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圆圆岛上的异种,世间少有,因介子禅师与青城一长辈交好,赠予三颗,此树只能产一种果实,唤作五金果,于修道之辈无用,但若是仙禽灵兽服之,可大增其津力。
“可谁叫数遍青城三十六山,只这玉虚山顶水火并济,瑞泽通舒,你说我二人辛苦数月,到底是为了甚么,果儿都要熟了,却也不见有人来取。”
“哈哈,两个憨货,又在偷懒,可被我逮了个正着。”何琴二人正忽牢骚之际,天上忽然传来一声清脆女儿音,黄光降下,显出一个英气少女,却是拜入天门的何家老三——何小书。
“三丫头?”
“三妹!你怎地来了?!”
二人具是一喜,连忙迎了上去,原来种养这五金果,正是为了给其师柳溪笙座下铜蛙所用,因时辰将近,火候已到,便遣弟子收取,因何小书亲兄三人具拜入青城派,顺道也省亲。
只见何小书一拍后背竹笼,三道灰色飞虹直窜那铜皮树上,却是三只黑点青皮,眼大如碗,磨石大小的巨蛙,正一口一串,吞食着这些果子,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看的何琴二人直愣。
“好胃口。”何棋佩服道,这二人猴皮鬼脑,种了这果子怎会不去尝上一尝,差点崩断了大牙,五金果外软内硬,肉质堪比铁石,根本下不了口,没想这蛙儿吃的正香。
何小书也不阻止,只是又采了满满一筐,方才作罢,并不时与二位兄长家长里短,见二人惫懒的模样,忍不住跺脚嗔道:“你们这两个憨货,莫要以为种树是个无聊活计,这可是关系到一件大事;若非为此,我师柳真人也不会把心头宝铜蛙借于你青城了!”
“两只蛙儿有甚重要。”何琴不信道。
“是时候了!”天龙子朝酒道人、田雯以及数名道行高深的剑仙传音道,几人连忙会意,法力使足十二分,剑光或法宝同时大亮,逼开围绕在众人周围的恶鬼魔头,此时形势较之先前,又有不同,随着层层外阵消散,正教中人本以为已可轻易闯关,但没料坐镇魔阵的水雾上人先是勾来洪涛烈火,妖烟霹雳等诸般异象,后又不知怎地,竟借住玄功破开一丝空隙,把赤身教豢养拘役的魔鬼骷髅、冤魂厉魄一齐放出,放眼望去,似是无穷无尽,其中不乏厉害之辈,缠住一众剑仙手脚。
只见这般关头,天龙子手掌一翻,原本空无一物的手心上便跳出了三只铜皮蛙,怪叫连连,正是当日玉虚峰上的那三只,见得众多鬼怪,蛙鸣更急,一张嘴,便射出三尺来长的黑白二光,方圆三丈内的鬼怪均被吸入其中,任你道力多强,也是个无用;原来这铜蛙本是至阳之物,世上一切魂魄鬼怪的克星,口中连通阴曹,轮回二气滚荡;便如寡妇碰上偷心汉子,一点就着,连连扑咬,不到半刻功夫,便吃了数百厉鬼魔头,肚皮稍鼓,这些阴祟之物全然无还手之力。
水雾上人见状,鬼脸一白,喃喃道:“这、这不可能,此物不是千百年前便已绝种了吗?”
长空真人则无暇多想,七七四十九口水火剑上下舞动,护住周身,白鱼子、木神君几位元神之辈正围攻于他,显然是要除之而后快,好在其剑术别具一格,在正邪诸派之中自成一套,双手连点,一套水火宝剑便化作各种精怪禽鸟,为其助战,他曾得过异派高人大荒真人的指点,学得把牲畜精魄封印之法,是故不惧围攻。
但其亲子朱茅可非法力高强之辈,与其对敌的是冲玄峰的静虚子,小一辈中的佼佼者,只见拂尘轻拍,一道道白气飞出,继而狂风大作,四方卷来,把其牢牢困住,此乃先天离合神光,道门最厉害的神通之一,当世只区区五六人精通,他虽才入门,但对付这朱茅已是足够,那风看似不大,但凝练的紧,双方相接,上下一合,‘噼啪’之声爆如贯珠,护身的邪气魔光当即一搅便碎;那朱茅还未拿出护身法宝,便惨叫一声,尸骨不存。
长空真人见此,目呲欲裂,元神暴胀,人剑合一,欲灭杀那道士小辈,但百忙之中露出空隙,被小雷音寺的普度的佛钵打中,顿时痛呼,对那水雾上人怒骂道:“雾姬贱婢,还要留手到何时,真欲一齐陪葬不成!?”
水雾上人见周遭的妖人魔众不断惨死,场面已是岌岌可危到了极点,暗自叹了口气,大势已不可违,只有施展那门神功,借住阵势拖延,让己方几个逃生,自家已是尽力,便是到了娘娘面前,亦有话说。
素手一伸,不远处便飞来一门阵旗,刚欲摇动,方圆数百里的烟火雷光居然同时消停下来,正教中人相视,均是疑惑,水雾这妖妇一脸不可置信;‘除了自己之外,只有万象神宫中的阵势枢纽有着控制铜魔大阵之力,可怎会……’
。。。
第两百七十四章 赤身教址成烘炉
方圆千里之地,黑云如墨,闷声不绝,间杂鬼哭妖嚎之音,险山恶水,星罗错落,妖气弥漫,烈火汹汹,当中一座万丈女佛三头六臂,拈花轻笑,俯视众生,似嗔还喜;佛像玉筑,本是神圣之物,但看的久了,却是凄神冷骨,有不寒而栗之感。︾,≤。≯om
大夜弥天,风云激荡,一道魔气狼烟冲宵而上,不知几远,且又被邪火戾气包裹,如龙卷漩涡,致使风雨如晦,云锁雾迷。道道黑气妖风阻拦视线,分不清东西南北,此等异象,正是赤身教教主吕轻烟施展天魔大…法,沟通欲界六重,引来天外天那不知名的修罗,阐述左道本质,天魔妙法;只听妙音不绝,天散金花,地涌白莲,这般情景,仿佛灵霄福地,众仙论道一般,着实诡异;可方圆百千里之外,火山喷,大地震颤,泥石陷落,西域三十六国,一片哭嚎之声,百姓死人不知凡几,皆是由此,可见妖魔为祸人间之说,并非只是空口谣传。
“他化自在者,假他所作乐境,以成己乐也。若夫情…欲之娱,则形式逐层递简而愈乐。地居二天,有交…媾之形,无泄…精之秽。夜摩则惟抱持,兜率不过执手,化乐共笑,他化相视……”
而就在这关键之时,那大佛之巅,凤冠霞帔、面裹红纱的吕教主却是停了言语,仰头望天,凤目轻眯。
“教主?”长老之一的白癫仙传音道。
先是轻颤低鸣,继而杂音大作,响个不停,山裂水沸,地动石摇,此等动静一下子惊起了听法演道的诸位魔邪,纷纷交头接耳,不明所以。
“教主!!”一声惨叫惊动众人,一尊恶鬼裹挟着一道身影,从天边砸下,顿时在地上破开一个大洞,副教主明月禅师枯手一抚,尸体上便显出滴溜溜一串血光,化作水雾上人的虚影,半晌过后,方皱眉:“肉身坏死,元神戒体溃败,便是救下来,一身修为也难保!娘娘,阵外必出现了变故,法会是否终止?”
明月禅师话语刚落,滚滚黑云之间,忽地裂开一道三尺来长的口子,里面白光溢溢,附近一名魔教巡视弟子,刚欲上前观看,谁知光芒一闪而逝,那魔教弟子凸目结舌,一阵剧痛袭来,‘嘭’的一声巨响,身子炸为糜粉,血肉横飞。
上方乌云中,一抹抹金色正不断蕴育,把那阴风鬼雾逼迫而下,方圆千里的天地都似微微颤抖起来,吕轻烟猛然一声长啸,青丝激荡,大佛额头上镶嵌的水晶照影镜忽地大放毫光,半个天空都为之一清,隐隐约约间,天上显出众多御剑施法之辈,似是正欲降下;而其中有三位僧人,长相各不相同,当先一人,面如冠玉,乃是小玉僧普定,又有一僧,面容枯槁,乃是小雷音寺本音;最后一僧,肥头大耳,弥勒一般,却是笑僧释真。
三僧呈三才而立,中间却是一串佛珠,珠子颗颗如玉,由红线串联,散着一圈又一圈的金辉,看似温和,在魔镜镜光颤抖之下,却有大威能,三位神僧各拈法指,口中诵经声不绝,天边乌云不断被挤压开,一道又一道白光口子显出,仿佛帛裂般,佛辉洒下,方圆千里之内,道行稍浅的妖魔鬼怪都纷纷痛鸣起来,仿佛大难临头一般。
“这是九难珠!”地上有个稍有见识的邪道瞪目哆舌,颤颤道。
此言一出,附近法力高强的魔头表情各异,但面容都万分凝重了起来,这九难珠的大名可是传遍正邪两道,乃是小雷音寺的镇寺之宝,据传有毁仙灭魔之能,为何这般厉害却要涉及一个典故了。
无论人鬼精畜,道魔佛杂,所修所练无非是为了得道成仙四字,但所学迥异,道家服日月精华,天人相合,修法婴元神,度那三灾六劫,最终舍去肉躯,元灵合一,化虹之时,不留尘埃。佛门则大为迥异,以肉身为舟,无我想,无它想,无是非想,修得九识八感,驾临极乐世界,自得罗汉正位,但有一物落凡间,便是蕴含自身不知几世修行伟力的舍利,威力无穷。